基督山伯爵(三)〔法〕大仲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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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然喽,我答应把我的女儿嫁给一个爱她的男子,而不是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 即使阿尔贝跟卡瓦尔康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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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我也不会高兴地看到他娶她,他太高傲了。“
“噢!”基督山说,“也许是偏爱让我盲目,但我能向您保证,马尔塞夫先生是个很可爱的青年,他一定会使小姐很幸福,而且他迟早都会有点成就——他父亲的地位也很好。”
“哼!”腾格拉尔说。“那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我指的是过去——过去那种低贱的出身。”
“但是一个父亲过去的生活影响不到他的儿子。”
“那倒是正确的。”
“来,别固执了,一个月以前,您很希望结成这门亲事。您知道我——我那时难过的要命。 您是在我的家里碰到那个小卡瓦尔康蒂的,关于他,我再向您说一遍,我可什么都一无所知。”
“但我可知道一些。”
“那么您是了解过了吗?”
“那还须得了解吗?
对方是怎么样的人物,不是一眼就可以知道的吗?首先,他很有财富。“
“这一点我可不敢确定。”
“但是您得对他负责呀。”
“负责五万里弗——这是小意思。”
“他接受过出色的教育。”
“哼!”这次可是基督山这样说了。“他还是一个音乐家呢。”
“所有的意大利人都是音乐家。”
“我说,伯爵,您对那个年轻人可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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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承认这件事让我很不高兴,您和马尔塞夫一家人的关系已经那么久了,我真不愿看到他这样来横插一脚。”
腾格拉尔大笑起来。“您真象是个清教徒,”他说,“那种事情可是天天发生的。”
“可您不应该就这么毁约,马尔塞夫一家人都期望结成这门亲事呢。”
“真的?”
“当然了。”
“那么让他们来把话挑明吧,您可以给他父亲个暗示,您跟那家人的联系既然这样密切。”
“我?您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一点的?”
“他们在舞会上够明显的啦。 嘿,伯爵夫人,那位瞧不起人的美塞苔丝,那位傲慢的迦太罗尼亚人,她不是还挽住您的胳膊领您到花园的幽径去散了半个钟头的步吗?但她即使通常对最老的老朋友也是不轻易张口的。 您愿不愿意负责去跟那位当父亲的说一说?”
“再乐意不过了,假如您希望的话。”
“不过这一次得把事情明确地敲定。 假如他要我的女儿,让他把日期定下来,把他的条件坦白出来。 总之,我们或者相互谅解,或者干脆吵一架。 您明白吧——不要再耽误。”
“是的,阁下,这件事情我代您留意些就是了。”
“我并不是说很情愿地在等待他,但我确实也在等待他。您知道,一个银行家必须遵守于他的诺言。”于是腾格拉尔就跟卡瓦尔康蒂先生半小时前那样叹了一口气。“好!
棒!
棒哇!“马尔塞夫模仿这位银行家的样子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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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时一曲终了。腾格拉尔开始有点疑心地望着马尔塞夫,这时忽然有一个人过来向他低语了几句。“我就回来,”银行家对基督山说,“等一下我。 我也许有一件事情要对您说。”
男爵夫人趁她丈夫出去的机会,打开她女儿的书斋门。安德烈先生本来和欧热妮小姐一起坐在钢琴前,这时就像只兔子一样地惊跳起来。阿尔贝微笑着向腾格拉尔小姐鞠了一躬,而小姐则不慌不忙,用她往常那种淡然的态度还了他一礼。卡瓦尔康蒂显然十分狼狈;他向马尔塞夫鞠躬,马尔塞夫则竭力以最不礼貌的神情对待他。 然后阿尔贝就开始赞扬腾格拉尔小姐的歌声,而且说,他听了刚才她唱的歌之后,他很后悔昨晚没能来参加。卡瓦尔康蒂感到一个人站在一旁很尴尬,于是转过身去和基督山讲话。“来,”腾格拉尔夫人说,“别再唱歌和讲好听的话了,让我们去喝茶吧。”
“一起来吧,罗茜。”腾格拉尔小姐对她的朋友说道。他们走进隔壁客厅里。 茶已备好。 他们按照英国人的习惯,加好糖,把茶匙放在他们的杯子里,正要开始喝的时候,门又开了,腾格拉尔显然十分激动地走进来。 尤其是基督山注意到了他的这种神情,就用目光请银行家解释原因。“我派到希腊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腾格拉尔说。“哦!”伯爵说,“原来您刚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出去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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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奥图还好吗?”阿尔贝以最轻快的口气向他问道。腾格拉尔并不回答,只是又向他投去一个狐疑的目光;基督山转过头去,掩饰住他脸上那种同情的表情,但那种表情转瞬即逝。“我们一块儿回去好吗?”阿尔贝对伯爵说。“只要您乐意。”伯爵回答道。阿尔贝不明白银行家的那种目光意味着什么,就转身去问基督山,说:“您见到他看我的那个样子吗?”基督山当然清楚得很。“当然,”伯爵说,“但您以为他的目光里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吗?”
“我的确这么想,他说的来自希腊的消息是指什么?”
“我如何可以告诉您呢?”
“因为我认为您在那个国家派了情报员。”
基督山作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别说了,”阿尔贝说,“他来了。 我去恭维一下腾格拉尔小姐的首饰,让她父亲跟您说话吧。”
“如果您一定要恭维她,那么最好还是恭维她的嗓子吧。”
基督山说。“不,那人人都会说。”
“我亲爱的子爵,您未免鲁莽得太过分啦。”
阿尔贝含笑向欧热妮走过去。 这当儿,腾格拉尔把嘴巴凑近基督山的耳朵。“您的忠告太好了,”他说,“在‘弗尔南多’和‘亚尼纳’那两个名字后面,果然有着一段可怕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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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基督山说。“是的,我可以告诉您一切,但把那个年轻人带走吧。 他在这儿让我有点受不了。”
“他和我一起走。 还要叫他的父亲来见您吗?”
“如今更有必要了。”
“太好了。”伯爵向阿尔贝示意了一下;于是他们向夫人和小姐鞠躬告辞——阿尔贝对于腾格拉尔小姐那种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基督山又给了腾格拉尔夫人一番忠告,暗示她一位银行家的太太应该对前途如何慎重计划。 卡瓦尔康蒂先生恢复了他刚开始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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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海 黛
伯爵的马刚驶到街道的拐角上,阿尔贝忽然转身向伯爵放声大笑——的确,他笑得声音如此之大,好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喂!”他说,“查理九世在圣。 巴索罗谬日进行大屠杀之后,曾向凯塞琳。 梅迪契问过一句话,我现在也要用那句话来问您:‘我那个小角色扮演得如何?
‘“
“您指的是哪件事情?”基督山问。“在腾格拉尔先生家里对付我那位敌手的样子。”
“什么敌手呢?”
“嘿,问得太好了!什么敌手?咦,您的被保护人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先生呀。”
“啊!
请您别开玩笑吧,子爵,安德烈先生并不属于我保护。 起码,在他和腾格拉尔先生的关系上没有这种情形。“
“如果那个青年人真的在这个方面要您帮助她的时候,您不帮他,就得让他埋怨了。 可所幸对手是我,他就不必作那种请求。”
“什么!难道您以为他在准备求婚吗?”
“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他对腾格拉尔小姐讲话时那种浓情密意的眼光和矫揉造作的语气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意。 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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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向那傲慢的欧热妮求婚。“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们喜欢您。”
“事实可并非如此,我亲爱的伯爵,正好相反,我是前后受夹击。”
“前后受夹击?”
“没错,欧热妮小姐难得和我搭个腔,而她的密友亚密莱小姐根本就不理我。”
“可她的父亲非常尊敬您。”基督山说。“他!
噢,不!
他在我的心上扎了不知多少刀——我承认那只不过是演悲剧时所用的武器,它不会刺伤人,刀尖会缩回到刀柄里去,可他却相信那是能杀死人的真家伙。“
“嫉妒就是爱情。”
“不错,可是我并不嫉妒。”
“他恰恰在嫉妒。”
“嫉妒谁?嫉妒德布雷吗?”
“不,嫉妒您。”
“嫉妒我?
我们可以打赌,到不了一个星期,我就要被拒之门外了。“
“您错了,我亲爱的子爵。”
“请证明给我看。”
“您希望我给您证据吗?”
“正是。”
“好!
我现在受托要竭力设法使马尔塞夫伯爵去和男爵把事情妥实地安排一下。“
“是谁委托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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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本人。”
“噢!”阿尔贝极其谄谀地说,“您当然不愿意干这种差事了,我亲爱的伯爵?”
“我当然要干,阿尔贝,因为我已经答应了。”
“唉!”阿尔贝叹了口气说,“看来您是决定要我结婚的了。”
“我决心要设法不论在什么事情上都和每一个人保持友好的关系,”基督山说。“但说到德布雷,为什么我最近没有在男爵的家里看到他呢?”
“吵架了。”
“什么,与男爵夫人吗?”
“不,与男爵。”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啊!这句话问得倒挺有趣!”
“您认为他起疑心了吗?”基督山很天真地问。“您是从哪里来的,我亲爱的伯爵?”阿尔贝说。“是从刚果来的,如果您想知道答案的话。”
“肯定比刚果还要远得多。”
“可是我怎么知道巴黎丈夫的作风呢?”
“噢,我亲爱的伯爵,天下的丈夫可能处处都是一样,不管哪个国家的丈夫都可以作为全人类的楷模。”
“那么腾格拉尔和德布雷之间有什么值得争吵的呢?
他们好象很能互相了解。“基督山用一样天真的口气说。”啊!
您现在想来打听阿塞丝的秘密了,可惜我不是当事人。当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先生成为那一家的成员的时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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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拿这个问题去问问他。“
马车停住了。“我们到了,”基督山说,“现在才十点半,进去坐坐吧。”
“我十分乐意。”
“我的马车可以送您回去。”
“不用了,谢谢您,我吩咐我的车子跟着来的。”
“哦,到了,”基督山一面说,一面从马车里出来。 他们进了屋。客厅里已火烛高照;他们走进去。“给我们备些茶来,巴浦斯汀。”伯爵说,巴浦斯汀不等待客人回答,转身就走,两秒钟之内,他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只放得整整齐齐的茶盘,像是我们在童话里所读到的从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