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三)〔法〕大仲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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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凄冷阴森,充满了令人闻之作呕的气味,几乎使人觉得好象嗅到了那过去的气息,但在第二天,它却换上了一副生机盎然的面孔,散发出了房子主人所喜爱的芳香,透过出使他心满意足的光线。 当伯爵到来的时候,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书和武器;他的目光可以停在他心爱的绘画上面;他所宠爱的狗会摇头摆尾地到前厅欢迎他;小鸟们那悦耳的歌声也使他非常高兴;于是,这座从长眠中醒来的房子,就象森林里睡美人所在的宫殿一样顿时活跃了起来,鸟儿歌唱,花儿盛开,就象那些我们曾流连过很久,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以致把我们灵魂的一部分留在了那所房子里一样,仆人们也高高兴兴地在前庭来来回回的;有些在厨房里,他们飘然地滑下前一天才修好的楼梯,就好象在这座房子里已住了一辈子似的;有些是车房里干活的,那儿有一箱箱编好了号的马车备用,看起来就象是已在那儿安放了五十年似的,在马厩里,马夫在同马说着话,他们的态度比许多仆人对他们的主人还要恭敬,而马则用嘶叫来回答。书房里有将近二千册书,分别排在房间的两侧。 一边完全是近代的传奇小说,甚至前一天刚出版的新书也能在这一排金色和红色封面所组成的庄严的队列中找到。 书房对面是温室,里面摆满了奇花异草的瓷花盆;在这间色香奇妙的花房中央,有一张弹子台,弹球还躺在绒布上,明显刚刚有人玩过。 只有一个房间贝尔图乔没有改动。 这个房间在二楼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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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角上,前面有一座宽大的楼梯,后面还有一座暗梯可以上下,仆人们每经过这个房间时都要好奇,而贝尔图乔往往产生恐怖感。 五点整,伯爵来到了欧特伊别墅,后面跟着阿里,贝尔图乔带着不耐烦又不安的心情在期待着他,他希望能得到几声赞许,与此同时又恐怕遭到斥责。 基督山在前庭下了车,到花园里去绕了一圈,又在屋子里到处走了一遍,一句话也没说,脸上既没有显示出赞许,也没表现出不悦。 他的卧室就在那个关闭着的房间的对面,他一踏进卧室,就指着他初次来看房子时就已注意到的那张花梨木小桌子的抽屉说道:“这个地方至少可以盛放我的手套。”
“大人想把它打开来看一下吗?”贝尔图乔高兴地问道,“您可以在里面找到一副手套。”
伯爵在其他各种家具里,都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一切——嗅瓶、雪茄、珍玩。“很好!”他说道。 于是贝尔图乔就喜不自禁地退了出去。 伯爵对于他周围的所有人的影响就是这样的强烈。在六点整,大门口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是那位驻阿尔及利亚的骑兵上尉,他骑着米狄亚来这儿。 基督山含笑在门口等候他。莫雷尔大声说:“我就知道一定是我第一个到,我是有意要比别人早一分钟到您这儿。 尤利和埃曼纽埃尔托我向您万分地道歉。 啊,这儿可真漂亮!但请告诉我,伯爵,会有人照顾我的马吗?”
“放心好了,亲爱的马西米兰,他们知道该怎样做。”
“我的意思是它得休息一下。噢,您没看到它跑得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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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一阵风般!“
“我能想象得。 毕竟是一匹值五千法郎的马哪!”基督山用慈父对儿子说话的口气说道。莫雷尔问:“您有点后悔了吧?”并豪爽地大笑起来。“我?当然不!”伯爵回答说。“不,假如那匹马不好,我倒是要后悔的。”
“很好呢,夏多。 勒诺先生和德布雷先生骑的全是部长的阿拉伯马,夏多。 勒诺先生还是法国最好的骑手之一呢,可我把他们都抛在后面了。 他们的脚跟后面紧跟着腾格拉尔夫人,而她总是以每小时十八哩的速度飞驰的。”
基督山问:“那么说他们就跟在您的后面?”
“瞧!他们来啦!”这时,只见两匹喷着气的马拉着一辆马车,由两位骑在马上的绅士伴随着,驰到了那敞开着的大门口。 马车一直冲到台阶前面才停住,后面是那两位马上的绅士。 德布雷脚一点地,便站在了车门前面,他伸手给男爵夫人,男爵夫人便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她那时的态度有点异样,这一点只有基督山才觉察到了。 真的,什么也逃不过伯爵的眼睛。 他注意到一张小纸条从腾格拉尔夫人的手里转到了部长秘书手里,极其熟练,证明这个动作是经常做的。 腾格拉尔夫人的后面那位银行家,只见他的脸色很苍白,好象他不是从马车里出来而是从坟墓里出来的似的。 腾格拉尔夫人向四周急速并探询地看了一眼。 只有基督山一个人能看懂这一个眼神的意义。 她在用眼光拥抱前庭、廊柱和房子的正面;然后,抑制住内心微微的激动,不让脸色变白,以免被人识破,然后走上了台阶,对莫雷尔说道:“阁下,假如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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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我想问问您愿意把您的那匹马卖给我吗。“
莫雷尔非常为难地微笑了一下,转向基督山,象是祈求他来解救自己似的。 伯爵懂得了他的意思。 他说道:“夫人,您干嘛来向我提这个要求?”
“向您提,阁下,”男爵夫人答道,“那是没必要的,因为一定会得到。 假如莫雷尔先生也会这样的话——”
“不幸得很,”伯爵答道,“莫雷尔先生是不能放弃那匹马的,因为马的去留是和他的名誉密切相关,对这事我是见证人。”
“那怎么会呢?”
“他跟人打了赌,说要在六个月之内驯服米狄亚。您现在明白了吧,假如他在那个期限以前把它卖了,他不仅要损失那笔赌注,还会被人家说他胆小,一个勇敢的骑兵队长是决不能忍受这一点的,即使是为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的愿望。 当然,我也认为满足一个美丽的女子的愿望是世上最神圣的义务。”
莫雷尔说道,并感激地向伯爵微笑,“您知道我的处境了吧,夫人。”
“要我说,”腾格拉尔说道,脸上虽然勉强带着微笑,但仍掩饰不了他语气的粗鲁,“你的马已太多的了。”
腾格拉尔夫人以往是极少会轻易放过这种话的,但使那些青年人惊奇的是:这次她竟假装没听见,什么也没说。 基督山看见她一反常态,竟然能忍气吞声,就微笑了一下,让她看两只硕大无比的瓷瓶,瓷瓶上布满了精细的海生植物,那显然不是人工加上去的。 男爵夫人很是惊奇。 她说道:“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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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杜伊勒里宫的栗子树都种在上面啦!这么大的瓷瓶是怎么造出来的?“
“啊,夫人!”基督山答道,“对这个问题我们难以回答,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只会造些小摆饰和玻璃麻纱。这是古物,是用水土之精华造成的。”
“怎么?这是那朝代的事呢?”
“我也不晓得。 只听说,中国有个皇帝造了一座窑,在里面烧制出了十二只这样的瓷瓶。 其中有两只因为火力太大而破裂了,其余十只全被沉落到了两百丈深的海底里,海是了解人们要求的,因为就用海草掩盖了它们,用珊瑚环绕着它们,用贝壳来粘附着它们,这十只瓷瓶就在那几乎深不可测的海底世界里躺了近两百年。 后来,由于一场革命革掉了那个想作这种试验的皇帝,只剩下一些文件可以证明瓷瓶的制造以及沉入海底这回事。人们过了两百年,找到了那些记载,于是就想到要去把那些瓷瓶捞出来。 他们特地派人潜入那个沉瓶的海底里去寻找,但十只之中只剩下了三只,其余的都被海浪冲破了。 我很喜欢这些瓷瓶,因为也许曾有狰狞可怕的妖怪凝视过它们,而无数小鱼也曾睡在那里面以逃避天敌的追捕。”
这时,腾格拉尔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并不感兴趣,正机械地在那儿把一棵桔子树上盛开着的花一朵一朵地扯下来。扯完了桔子花之后,他又去扯仙人掌,但这东西可不象桔子树那么容易扯,所以他被重重地刺了一下。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抹了抹眼睛,象是刚从噩梦中醒来似的。“阁下,”基督山对他说道,“我不敢向您推荐我的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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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您有很多珍品,但在这儿有几幅还是值得一看的,两幅荷比马的,一幅保罗。 保特的,一幅是米里斯的,两幅琪拉特的,一幅拉斐尔的,一幅范代克的,一幅朱巴兰的,另外有两、三幅是穆里罗斯的。“
德布雷说道:“慢着!荷比马的这幅画我认得。”
“啊,是的!”
“是的,曾有人想把它卖给博物馆。”
基督山说道:“我相信博物馆里不会有这幅的吧?”
“他们不肯买。”
夏多。 勒诺问:“为什么?”
“你别装了,因为政府没有钱呀。”
“啊,对不起!”夏多。 勒诺说,“近八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听到这话,可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德布雷说:“你慢慢会懂的。”
“我看不见得。”夏多。 勒诺回答说。“巴陀罗米奥。 卡瓦尔康蒂少校和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子爵到!”这是巴浦斯汀在通报。一条刚从裁缝手里接过来的黑缎子领巾,灰色的胡须,一对金鱼眼,一套挂着三个勋章和五个十字奖章的少校制服,这些确实都显示出了一个老军人的风度。 这就是巴陀罗米奥。卡瓦尔康蒂,我们已经结识过的那位慈父的。紧靠在他旁边,从头到脚穿着一身新的,满脸微笔的,是我们也认识的那位孝子——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子爵。 三个青年人开始在一起谈话。 两位新客一进来,他们的目光就从那父亲瞟到了儿子身上,然后很自然地停在了后者的身上,于是开始对他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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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卡瓦尔康蒂!”德布雷说。莫雷尔说道:“好响亮的名字!”
“是的,”夏多。 勒诺说,“德布雷答道,”衣服剪裁得很合体,而且也很新。“
“我认为糟就糟在这一点上。那位先生看来象是生下来第一次穿好衣服似的。”
“这两位是谁?”腾格拉尔问基督山。“你没听到吗——卡瓦尔康蒂。”
“可那只他们的姓。”
“啊,对!
您不清楚意大利贵族,卡瓦尔康蒂这一家族是亲王的后裔。“
“他们有钱吗?”
“当然太多了。”
“他们做什么呢?”
“他们花钱,把钱都花光。 我好象记得,前天他们告诉我说,有些事情要跟您接洽。 今天我实际上是为了您才请他们来的。 一会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腾格拉尔说:“可他们的法语说得非常纯正呀。”
“那年轻人是在南部的一所大学里受过教育的。可能在马赛吧,我相,要不然也是在那附近什么地方。 您一会儿就知道了,他可是极其热情的。”
腾格拉尔夫人问:“对什么有热情?”
“对法国的太太小姐,夫人。 他决心要在巴黎娶一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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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格拉尔耸耸肩说道:“这个念头倒美!”
腾格拉尔夫人瞟了她丈夫一眼,在以前,这种目光无疑是一场风波的预兆,但她再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男爵今天看来有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