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三)〔法〕大仲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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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是不稳定的,因为一旦银矿枯竭,他的财运也就到头了。“那么,”来客说,“您知道他到法国来的目的吗?”
“他是来作铁路投机的,”威玛勋爵说,“他不仅是个老练的药物学家,同样也是一个出色的物理学家,他发明一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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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电报技术,他正在寻找门路,想推广他这个新发明哩。“
“他的年支出有多少?”总监的密使问。“不过五六十万法郎,”威玛勋爵说,“他是守财奴。”
英国人之所以这么说显然是出于仇恨,因为他在别的方面指责不了伯爵,就骂他是吝啬鬼。“您知不知道他在欧特伊买了所房子?”
“当然。”
“您还知道些别的吗?”
“您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买那所房子吗?”
“想知道。”
“伯爵是一个投机家,他将来一定会因为那些乌托邦式的实验搞得自己倾家荡产。 他认为在他那座房子附近,有一个像巴尼里斯、罗春和卡德斯那样的温泉。 他想把他的房子改成德国人所说的那种‘寄宿疗养院’。
他已经把整个花园挖了两三遍,想找到温泉的泉源,但没有成功,所以他马上把邻近的房子都买下来。 我憎恶他,我希望他的铁路、他的电报技术、他的所谓温泉会弄得他倾家荡产,我正在等着看他惨败,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失败的。“
“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他在英国的时候,勾搭我一个朋友的太太。”
“您为什么不找他报仇呢?”
“和他决斗三次了,”英国人说,“第一次用手枪,第二次用剑,第三次用双长剑。”
“结果又如何?
“第一次,他打断了我的胳膊。 第二次,他刺伤了我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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膛。 第三次,他给我留下了这个伤疤。“英国人翻开他的衬衫领子,露出一处鲜红的伤疤,说明这是一个新伤。”所以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
“可是,”那位密使说,“您似乎不能杀死他呀。”
“啊!”英国人说,“我天天都在练习打靶,每隔一天,格里塞要到我家里来一次。”
来客想打听的事情已完了,或者更确切些,那个英国人所知道的事情似乎尽止于此了。警察总监的使者站起身告退,向威玛勋爵鞠了一躬,威玛勋爵也按英国人的礼数硬梆梆地还了一礼。 当他听到大门关上的时候,他就回到卧室里,一把扯掉他那浅黄色的头发、他那暗红色的髭须、他的假下巴和他的假伤疤,重新露出基督山伯爵乌黑的头发和洁白的牙齿。 至于回到维尔福先生家里去的那人,也并不是警察总监的密使,而是维尔福先生本人。 检察官虽然没有打听到真正令他满意的消息,但他已放心不少,自从去欧特伊赴宴至今,他第一次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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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舞 会
这几天恰恰是七月里最炎热的日子,马尔塞夫伯爵在星期六如期举行了舞会。 晚上十点钟。 在伯爵府的花园里,高大的树木衬托着缀满金色星星的天空。 今天像要下暴雨的样子,空中现在还飘浮着一层薄雾。 楼下的大厅里传出华尔兹和极乐舞的乐曲,百叶窗的窗缝里透出明亮的灯光。这时,花园里有十来个仆人在那儿准备晚餐,他们刚刚接到主妇的命令,因为天气好转,已决定在草坪上的天幕下举行晚餐舞会。那缀满星星的美丽的夜空已使草坪占了决定的优势。 花园里挂满了彩色的灯笼,这是按照意大利的习俗布置的,席面上摆满了蜡烛和鲜花,这种排场在世界各国豪华的席面上处处都一样,不必赘述。马尔塞夫伯爵夫人吩咐过仆人后,又回到屋里去。 这时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吸引他们的多半不是伯爵的地位显赫,而是伯爵夫人的优雅的风度。 因为由于美塞苔丝的高雅的情趣,他们一定可以在她的宴会上找到一些值得称道,甚至值得模仿的布置方法。 腾格拉尔夫人本来不想到马尔塞夫夫人那儿去,因为前面说过的那几件事使她心神不安,但那天早晨,她的马车碰巧和维尔福先生的马车在路上相遇。 两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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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很自然地靠近来,他说:“马尔塞夫夫人家的舞会您去不去?”
“不想去,”腾格拉尔夫人回答,“我不太舒服。”
“您错了,”
维尔福意味深长地回答,“您应该在那儿出现,这是很重要的。”
“那么我去。”于是两部马车就分道而驶了。所以腾格拉尔夫人这会儿也来了。 她不但长得美,而且全身上下打扮得珠光宝气。 她从一扇门走进客厅,正好美塞苔丝也从另一扇门出现在客厅,伯爵夫人立即派阿尔贝去迎接腾格拉尔夫人。 他迎上前去,对男爵夫人的打扮说了几句恰如其分的恭维话,然后让她挽住他的胳膊并引她入座。 阿尔贝向四下里张望。“您在找我的女儿,是吗?”男爵夫人含笑说。“我承认是的,”阿尔贝回答,“您难道竟忍心没有带她来吗?”
“别着急。她碰到了维尔福小姐,她们两个就走在一起了。瞧,她们来了,两个都穿着白衣服,一个捧着山茶花,一个捧着一束毋忘我花。 哎,怎么……”
“您也找谁吗?”
“基督山伯爵晚上来吗?”
“第十七个了!”阿尔贝答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伯爵似乎是一团烈火。”子爵微笑着回答,“您是第十七个询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 伯爵真走运,……我可一定要祝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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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对每一个人都是像对我这样回答的吗?”
“啊!我真不应该,我还没有回答您。 请放心,您能看到这位大人物。 我们的运气够不错的。”
“昨天晚上去歌剧院了吗?”
“没有。”
“他也在。”
“啊,真的!那位怪人有没有什么惊世之举?”
“他能没有惊世之举吗?昨天演的是《瘸腿魔鬼》,伊丽莎跳舞的时候,那个希腊公主看得出了神。 伊丽莎跳完舞以后,他把一只珍贵的戒指系在一束花球上,抛给那个可爱的舞星,而她为了表示珍重这件礼物,在第三幕的时候,就把它戴在手指上出场,并向伯爵致意。 那位希腊公主呢?她来不来?”
“不来,可能使您失望了,她在伯爵家里的地位没人知道。”
“行了,让我留在这儿吧,去陪维尔福夫人吧,看来她很想跟您谈话呢。”
阿尔贝对腾格拉尔夫人鞠了一躬,就走向维尔福夫人。当他走近的时候,她张开嘴巴刚要说话。“我敢跟您打赌,”阿尔贝打断她说,“我知道您将要说的是什么事。”
“是吗?”
“如果我猜对了,您承认吗?”
“当然。”
“用人格担保?”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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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问我基督山伯爵到了没有,或会不会来。”
“完全错了。他不是我现在想的。我要问您有没有接到弗兰兹先生的什么消息?”
“有的,昨天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他说了什么?”“他发这封信时正启程回来。”
“好,现在,告诉我伯爵会不会到舞会上来。”
“伯爵会来的,不会让您失望。”
“他除了基督山以外还有其他名字,您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
“基督山只是一个岛,他有一个族姓。”
“我从来没听说过。”
“那么,好,我比您消息灵通了,他姓柴康。”
“有可能。”
“他是位马耳他人。”
“也是可能的。”
“他父亲是个船主。”
“真的,您应该把这些事情大声宣布出来,那么您就可以大出风头了。”
“他在印度服过兵役,在塞萨利发现了一个银矿,他想在巴黎的欧特伊村创立一所温泉疗养院。”
“哦!”马尔塞夫说,“我敢断言,这实在是大新闻!允许我讲给别人吗?”
“可以,但不要一下子捅出去,每次只讲一件事情,并且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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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偶然发现的一些秘密。”
“谁?”
“警务部。”
“那么来源是……”
“是昨天晚上从总监那里听来的。您当然也明白,巴黎对于这种不寻常的豪华人物总是心怀戒备的,所以去调查了一下。”
“好!
现在手续齐备,可以借口伯爵太有钱,把他当流民抓起来了。“
“可不是,如果情况不是对他有利的话,这种事情无疑是会发生的。”
“可怜的伯爵!他知道自己处境如此吗?”
“我想应该不知道吧。”
“那么应该发发慈悲去通知他。他来后,我一定这样做。”
这时,一个眼睛明亮、头发乌黑、髭须光亮的英俊年轻人过来向维尔福夫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阿尔贝和他握了握手。“夫人,”阿尔贝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马西米兰。 莫雷尔先生,驻阿尔及利亚的骑兵上尉,他是我们最出色、最勇敢的军官之一。”
“我在欧特伊基督山伯爵那儿已经有幸见过这位先生了。”维尔福夫人回答,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淡态度转身离去。这句话语,尤其是说这句话的那种口气,使可怜的莫雷尔的心揪紧了。 但有一种补偿正在等候他。 他转过身来,刚巧看到一张美丽白皙的面孔,那一对蓝色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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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那一束毋忘我花正被慢慢地举到唇边。莫雷尔对这种无声的问候心领神会,他也望着她,把他手帕举到嘴唇上。他们像两尊活的雕像,矗立在大厅两端,互相默默地凝视着,一时忘掉了他们自己,甚至忘掉了世界,但在他们那种大理石似的外表底下,他们的心却在热烈地狂跳。即使他们再多望些时候,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可是这时基督山伯爵进来了。我们已经说过,伯爵不论在哪儿出现,他总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那并不是因为他的衣着,相反他的衣着简单朴素,也没有什么新奇怪异的剪裁地方;更不是因为那件纯白的背心;也不是因为那条衬托出一双有模有样的脚的裤子——吸引别人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他那苍白的肤色和他那漆黑的卷发;是那一双深邃、抑郁的眼睛;是那一张轮廓清晰、非常易于表达高度轻蔑表情的嘴巴。 比他更漂亮的人或许还有很多,如果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的话,谁也不会有他这么富有表现力。 伯爵身上的一切似乎都有深刻含义,因为他常作有益思索,所以无关紧要的动作,也会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无比的精明和刚毅。 可是,巴黎社会的社交界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如果除此以外他没有一笔染上神秘色彩的巨大的财产,这一切或许还是不能赢得他们的注意。这时,他在无数好奇的眼光的注视之下,一面和熟人简单招呼,一面向马尔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