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译注于长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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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似虎、上面雕刻有精美生动的图案。
(24)惊为鬼神:制作雕饰极尽精妙,不类人工所为,见者惊叹不已,以为鬼斧神工。
(25)术:技艺、方法。
(26)耗气:气指精神心神,耗气就是精神分散,心神不能凝注专一。
(27)齐:同斋,斋戒。静心:使心志安静专一。
(28)怀:思。庆赏:奖赏。
(29)非誉:非为非难指责,誉为赞誉。巧拙:精巧与笨拙。
(30)辄然:不动的样子。枝:同肢。
(31)无公朝:心中不存朝见君主之念。
(32)外骨消:外界之扰乱完全排除。骨,同滑,乱之意。
(33)观天性:观察木料之自然性能。形躯至矣:木料之自然形态完全符合标准。
(34)以天合天:以己之自然天性与木之自然天性相合。
(35)疑神:比如鬼神所造。疑,同拟。
'译文'
纪渻子为齐王驯养斗鸡。十天后来问:“驯练成了吗?”回答说:“还
没有,现正表现为内心空虚而神态高傲,挟气陵人的样子。”十天后又来问,
回答说:“还没有,听到鸡的声音,看到鸡的影子就有反应。”十天后又问,
回答说:“还没有,现在还视物敏锐而充满怒气。”十天后再来问,回答说:
“差不多了,鸡虽有鸣叫挑战者,也没有什么反映,看上去象个木鸡了,他
已精神安定专一,不动不惊了。其他的鸡没有敢与应战者,都退走了。”
孔子在吕梁观光,见到瀑布从二十多丈高处泻下,水沫流至四十里外,
鱼鳖鼋鼍也无法游过。看见一个男人在那里游水,以为是有困苦想投水而死
的人。令弟子们傍水流而下去援救他。数百步以外那个人从水中浮出上岸,
披散着头发,边走路边哼着歌在岸边闲游。孔子跟过去问道:“我以为你是
鬼,仔细观察你才知是人呐。请问,游水有什么道术吗?”回答说:没有,
我没有什么道术。我开始于习惯,长大了变成习性,成年后就顺其自然。我
与旋涡中心一同入水,又随涌出的旋涡浮出,顺从水之性而不按己私意妄动。
这就是我游水之方法。”孔子说:“什么叫作开始于习惯,长大了成为习性,
成年后顺其自然?”回答说:“我生在高地而安于高地生活,这就叫开始于
习惯;在水边长大,安于水上生活而久习成性,这就叫长大了成为习性:自
然而然就那样做了,而不知为什么要那样做,就是成年后顺其自然。”
梓庆刻削木料作成鐻,鐻作成后,见到的人都惊叹为鬼斧神工。鲁侯见
了之后对梓庆说:“你用什么技艺方法做出来的呀?”回答说:“臣是一名
工匠,哪有什么技艺!虽然如此,有一点可以讲一讲。臣将要作鐻时,不敢
有一点分散精神,一定要斋戒使心志安静专一。斋戒三日,不敢有思得奖赏
官爵奉禄的念头;斋戒五日,不敢想及别人是非难作品笨拙或是赞誉作品精
巧;斋戒七日,则木然不动忘记我有四肢和形体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心中
不存在朝见君主的想法,专心致志于制作技巧而外界的扰乱全部排除。然后
进入山林中,观察木料的自然性能,选取那些自然形态完全合乎标准的,然
后一个现成的鐻如同就在眼前了,然后才动手去做,没有这些条件就不去做。
这是以已之天性与木之天性相合,器物之所以如同鬼神所造,大概就是这个
原因吧!”
东野稷以御见庄公(1),进退中绳,左右旋中规(2)。庄公以为文弗过也(3),
使之钩百而反(4)。颜阖遇之(5),入见曰:“稷之马将败(6)。”公密而不应(7)。
少焉,果败而反。公曰:“子何以知之?”曰:“其马力竭矣,而犹求焉(8),
故曰败。”工捶旋而盖规矩(9),指与物化而不以心稽(10),故其灵台一而不
桎(11)。忘足,履之适也;忘要,带之适也(12);知忘是非,心之适也;不内
变,不外从,事会之适也(13)。始乎适而未尝不适者(14),忘适之适也。
'注释'
(1)东野稷:人名,姓东野名稷。御,驾驭车马。庄公:鲁庄公,为春秋前期鲁国君主。
(2)中:合于。绳为直线,规为弧线。言东野稷驾车前进后退,左右转弯,都能台于标准。
(3)文:《太平御览》746 引作“造父”。清人吴汝纶认为文当为父之误,前脱造字。其说颇近
理。传说造父为周穆王御车,日驰千里,为古代最出名的善御者。
(4)钩百:驾驭车马兜一百个圈千。
(5)颜阖,鲁之贤人。遇之:遇见东野稷驾车表演。
(6)败:仆倒。
(7)密:默。
(8)求:驱赶不停。
(9)倕:传说为尧时之能工巧匠,盖:胜过。这句说,倕以手旋物即能测定其方圆,胜过圆规与
矩尺。
(10)稽:存留。言手指随物测定,不须存留于心,再去有言度量。
(11)灵台:心。桎:通窒,滞塞之意。
(12)要,同腰。忘记腰的粗细,带子就都合适。
(13)不内变:持守自性,虚静淡漠。不外从:不随外物迁变。事会:与外界了物交接。
(14)始乎适:庄子认为,本来自性与外物是相适应的,如心存适应观念,还是把己与物分开,
还不是真正的相适应,只有忘记适应,消除物我界线,才是真正无所不适。
'译文'
东野稷以御车之术去见鲁庄公,驾车前进后退象绳子一般笔直,左右转
弯象圆规一样圆,庄公以为造父的驾车技艺也不能超过他。命他驾车兜一百
个圈子而返回。颜阖遇见此事,入见庄公说:“东野稷的马就要仆倒了。”
庄公默不作声。一会儿,果然因马仆倒而回。庄公说:“您何以知道马要仆
倒呢?”回答说:“他的马气力已经用尽了,还驱赶不停,所以说要仆倒。”
工捶旋物而测胜过规矩,他的手揩随物而变化,不须存留于心,再作有意度
量,所以他的心志专一而没有滞碍。忘掉脚的大小,什么鞋子都合适;忘记
腰的粗细,什么带子都合适;忘记了是非,心无所不适;持守自性,不随物
迁变,与外物交接无不适应。本来自性与外物是相适应的,而要达到无所不
适应,就忘记为了适应而适应。
有孙休者(1),踵门而诧子扁庆子曰(2):“休居乡不见谓不修(3),临难不见谓不勇(4);然而田原不遇岁(5)事君不遇世(6),宾于乡里(7),逐于州部(8),
则胡罪乎天哉(9)?休恶遇此命也(10)(,) ?”扁子曰:“子独不闻夫至人之自行
邪?忘其肝胆,遗其耳目,芒然彷惶乎尘垢之外(11),逍遥乎无事之业,是谓
为而不恃,长而不宰(12)。今汝饰知以惊愚(13),修身以明污,昭昭乎若揭日
月而行也(14)。汝得全而形躯(15),具而九窍(16),无中道夭于聋盲肢蹇而比于
人数亦幸矣(17),又何暇乎天之怨哉!子往矣!”孙子出,扁子入。坐有间,
仰天而叹。弟子问曰:“先生何为叹乎?”扁子曰:“向者休来,吾告之以
至人之德,吾恐其惊而遂至于惑也(18)”弟子曰:“不然。孙子之所言是邪,
先生之所言非邪,非固不能惑是;孙子所言非邪,先生所言是也,彼固惑而
来矣(19),又奚罪焉!”扁子曰:“不然。昔者有乌止于鲁郊(20),鲁君说之,
为具太牢以飨之,奏九韶以乐之。鸟乃始忧悲眩视,不敢饮食。此之谓以己
养养鸟也,若夫以乌养养鸟者,宜栖之深林,浮之江湖,食之以委蛇(21),则
平陆而已矣(22)。今休,款启寡闻之民也(23),吾告以至人之德,譬之若载鼷
以车马(24),乐鹤以钟鼓也(25),彼又恶能无惊乎哉!”
'注释'
(1)孙休:人名,鲁国人。
(2)踵门:亲至其门,不经人引见。诧:诧异而发问。子扁庆子:鲁之贤人。第一子为弟子对老
师的尊称,如子列子之例。扁为姓,庆子为字。另一说,扁庆为复姓。未知孰是。
(3)谓:说。不修:没有修养,品格不高。
(4)临难:面临危难,下勇:不勇敢,不能见义勇为。
(5)田原:田地,指在田间耕作,岁:好年景。
(6)世:好世道,君主圣明之朝代。
(7)宾:同摈,摈弃、抛弃。
(8)逐:放逐,驱逐。州部:州县官吏。
(9)胡:伺。
(10)恶:怎么。
(11)忘肝胆,遗耳目:如《大宗师》:“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就是要抛
弃形体和知识智慧,与大道融合力一。肝胆、耳目,代表形体和聪明。芒然,茫然,迷恫无知的样子,
彷惶:徘徊游移的样子。尘垢:比喻世俗社会生活。
(12)为而不恃,长而下宰,语出《老子》。施助万物而不自恃其功,作万物之长,又不支配和
主宰万物,任其自然。
(13)饰知:修饰自己的智慧,惊愚:惊醒愚昧之人。
(14)昭昭乎:光明、明亮的样子。揭:举。
(15)全而形躯:保全你的身体,使不遭杀害,而,同尔,你。
(16)九窍:指人体的九个穴窍,即眼二、鼻二、耳二,口、肛门、尿道。
(17)夭:夭折。跛蹇(jiǎn):瘸腿。比,列。幸:侥幸;
(18)遂:因,惑:迷惑。担心孙休听了关于至人的议论而震惊,因而更迷惑。
(19)固惑而来:本来就是带着迷惑而来的。固,本来。
(20)以下所讲故事与《至乐》篇相同,可参看彼处。
(21)此处似有缺文。《至乐》篇作:“浮之江湖,食之鳅■,随行列而止,委蛇而处”。可能
此处复述时,丢掉一些内容,而使语义不通。俞樾以为应作“食之以鳅鳅,委蛇而处”。此说较合理,
可从。
(22)平陆:平地,荒野。
(23)款启:仅仅开一个孔,言其为一孔之见,所见甚。小款同窾,中空、空处。
(24)鼷(xì):鼷鼠,为鼠类中最小的一种。李时珍《本草纲目》引陈藏器曰:“罹鼠极细,卒
不可见,食人及牛马皮肤成疮,至死下觉。”
(25)鴳(yàn):一种小鸟
'译文'
有一位叫孙休的人,亲自来到扁庆于的门上诧异地发问道:“我孙休住
在乡问没见有人说我没有修养,面临危难时没见有人说我不勇敢。然而我种
田碰不到好年景,事君碰不到好世道,为乡里人所抛弃,为州县官吏所放逐,
我孙休何罪于老天?怎么遇到这样命运呀?”扁子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至
人的所行吗?忘掉了他的肝胆,忘掉了他的耳目,迷恫无知徘徊游移于世俗
生活之外,逍遥自在于无为之中,这就叫施助万物而不自恃其功。作万物之
长而又不加主宰。现在你修饰己智以惊醒愚昧,修养自身以显示别人卑污,
光明炫赫的佯子就象举着日月行走一样。象你这样的人能得以保全身躯,身
体器官完备,没有中途毁损成为聋子瞎子和瘸腿,与众人并列一起已属侥幸,
又哪有闲工夫来报怨老天啊!你走吧!”孙休离去,扁子进来。坐了一会儿,
仰天叹息。弟子问道:“先生为什么叹息呀?”扁子说:“刚才孙休来,我
告诉他关于至人之德行,我担心他受到震惊因而至于更加迷惑。”弟子说:
“不能这样。如果孙先生所说是对的,先生所说是错的,那么错的本不能使
对的迷惑;如果孙先生所说是错的,先生所说是对的,那么他来时本来就是
迷惑的,又何能归罪于先生呢!”扁子说:“不是这佯,从前有只鸟停在鲁
国都城郊外,鲁君很喜爱它,设置太牢那样的宴席来招待它,奏九韶之乐来
使它高兴。鸟就开始忧愁而头晕目眩,不敢吃喝。这就叫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