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3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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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拉起地上的马惜香,借机将解药留在了她掌中,向她脸上凝望,冷冷道:“女生外向,滚到那小子身边去吧。”说话间将她一推。
马惜香丸药在手,自然明白,一脸委屈,顺势退到了江浪身边。几个人到底相处熟了的,这时配合默契,江浪掩嘴咳嗽时,洗脉水解药已然入口,另有半枚白色药片,自是林烟翠所中碧螺春的一半解药。
人人注目马太平手中铁盒,竟无人发现江浪这边暗弄乾坤。马太平推开女儿后,向皇帝道:“皇上,铁盒在此,微臣幸不辱命!”朱厚照绷紧的面皮微微放松,干笑道:“好,马爱卿,朕信你忠心可鉴日月,即封你为护国大将军。曹爱卿,给朕呈上来吧。”
曹太监走上前来,马太平躬身奉盒,眼看曹太监手指便要触及铁盒,蓦地里,江彬一声断喝:“铁盒上有毒!”曹太监手指一凝,面色微变。这马太平深藏不露,碧螺春、洗脉水等毒物层出不穷,适才他觊觎宝物之色人人看见,倘若真有异心,难保不在铁盒上下毒!
马太平的确施展家传绝技,指尖上神不知鬼不觉沾上了凝血胶,这毒物乃是透明,揩抹在铁盒表面后,肉眼根本无法辨识。他本想以此毁掉功力最高的曹太监,没想却被江彬喝破。他处变不惊,道:“曹公公,适才皇上金口玉言,封了马某为护国大将军,马某岂敢生那大逆不道之心?”
曹太监眼珠一转,道:“马姑娘,你来拿!”马惜香一惊,见父亲神色自若,放下心来,伸手来接铁盒。
马太平心头微微犹豫,然而当此关头,由不得他多想,眼见曹太监已有防备,若不能令他去掉疑心再趁机除去,纵有江浪相助,也未必能持宝全身而退。
曹太监见马惜香安然接过了铁盒,心头一宽,笑道:“对不住了,马将军——”一语未毕,便是一声惨厉之极的怪叫。
原来马太平指甲中暗藏了一滴凝血胶,趁曹太监心神松懈之际弹入了他眼睛。本来凝血胶沾上皮肤,须得慢慢由毛孔渗入后才会发作,是以片刻之间,马惜香看起来浑若无事,而眼睛乃人身最为脆弱之处,一经沾上,凝血胶立即蚀坏眼部血脉,毒性也顷刻侵入脑部,曹太监双手乱抓之间,一双眼睛变成了呆白的死鱼眼,整个面部也很快苍白僵硬,看来极为阴森诡异。
马惜香大骇叫道:“爹,我……好冷……”马太平知道女儿所中凝血胶已开始发作,倘若这时立即服下解药也还有救,但他一番筹划,争的就是这须臾工夫,弹出凝血胶的同时,另一只手翻手夺过了女儿手中铁盒,身形风一般射向揖月轩的大门,又岂肯为了相救女儿而蹈于险地?
马惜香心中冰冷,缓缓落下两行泪水,而泪水还没滴下苍白的腮帮,整个人已冷得像是堕入了千万年不化的冰窟。
马太平心肠虽狠行动虽快,江彬、许泰等将岂肯相舍?尤其是那江彬,身法出奇的快,虽是后发,竟而截在了他前面。朱厚照怒不可遏,跳起来大叫道:“大胆叛逆,朕要剐了你!”
马太平所使狂蟒鞭乃是长兵器,被逼在一隅,鞭法哪里还施展得开。幸而众将忌惮他毒药厉害,不敢过分接近,马太平虽暂时安全,却也脱身不得。
混战僵持之间,屋中突然响起“当当”两声脆响,搏斗诸人无暇理会,朱厚照、沈太监却见江浪迸飞了腕间锁骨铐,那脆响便是铐子落地之声。
洗脉水之毒弥散于全身血脉中,江浪虽服下了解药,也是过了这么一会才化尽毒性。他先抢到马惜香身边,然而凝血胶发作起来最是迅速,任他呼喊摇晃,马惜香已是血凝不行,浑身如冰,再也无救。他心中大痛,若非自己欺骗于她,她又怎会小小年纪便横遭惨死?他滴下两行痛泪,这才冲向一动不动的林烟翠。
沈太监只道他要冒犯皇帝,虽知他武功厉害,想到他是中了洗脉水的,却也不惧,一声尖叫,双丝网应手而出。江浪满腔悲愤,怒吼声中,双掌倾力拍出,室中如山崩,如海啸,摧枯拉朽般穿破了双丝网呼啸而前。沈太监抵挡不住,内腑被震得翻了几转,霎时面如金纸,喷血后倒。他护在皇帝身前,朱厚照虽未受伤,也被震荡得头昏胸闷险险闭气。他吓得魂飞魄散,平日里耀武扬威、自命将军的气度早丢到脑后,缩在沈太监血糊糊的身下,颤巍巍只是尖叫“护驾”!
江浪之威人人震惊,诸将俱各舍了马太平,一起腾身扑向江浪。马太平得脱围困,喜之不禁,更不停留,身化夜枭,扑棱棱飞了出去。
他在夜幕里七弯八拐地奔行良久,确信无人追踪,这才在城边一个背静的街角停下来。他迫不及待,四顾无人,便要借着朗朗月光打开铁盒一看究竟。因为紧张激动,他身上颤抖,两手热汗,急切间,竟连铁盒上的小小锁扣也扭不开。
正自忙乱,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地上一条阴影慢慢变长,显然有人自后行来。他方才顾盼之际,街巷里并无半个人影,怎知不过一转头,这人影就冉冉欺近,最可异的是,他没听到任何动静,没有脚步声,甚至不闻呼吸声!
刹那间他心悬至喉,忍不住霍然回身——江彬!月下无声行来的竟然是江彬!
他暗暗舒了口气。当日万花楼中,他曾与江彬隔着门板对过一掌,对方虽然不弱,也并不比他强,他还有机会!
江彬的脸是淡漠的,眼光中却有嘲弄之色,笑道:“猜一猜,长生不老的宝物在没在这铁盒中?”马太平猜不透他心意,全神戒备,冷冷道:“你想怎样?”
江彬道:“宝物若在这铁盒中,我放你走;若不在,你把命留下。”马太平心念一转,道:“马某就请将军亲自打开观看。”铁盒上涂有凝血胶,他故作大方,却是有意刁难。
江彬目中隐有光芒闪动,淡淡道:“碧螺岛柳家之毒虽还有些门道,却也没在我眼中。拿来吧——”伸出右手停在空中。他的手苍白而瘦削,月光下看来颇有老梅虬枝之态,与他高大结实的体魄殊为不称。
马太平见他伸手来取,微微冷笑,道:“拿去吧!”铁盒一递,另一只手却将他身上尚存的碧螺春、凝血胶、洗脉水等毒物天女散花般一起飞弹出去。他急欲脱身,也不吝惜毒物珍贵,满拟江彬难逃毒手,对方只是一扫衣袖,各种毒物便被他阴寒之极的袖风拂得无影无踪,但觉忽如裸身置于冰天雪地,酷寒得猛一个激灵,同时手上一空,铁盒也被对方取走。
他大惊失色,忽然自心底生出强烈的恐惧——江彬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他没有逃,倒不完全是舍不得宝物,而是突然明白,自己根本逃不掉!
江彬一双瘦硬的手打开了铁盒,手上倾侧,盒中物事跌落在地,却是三小片石块。马太平面如土色,身上如中恶寒抖之不休。到手的权势富贵和女儿的性命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物事!他自觉荒谬,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笑得流出了眼泪,笑得手心掐出了血。
江彬叹息一声,道:“江浪与姓林的姑娘相互爱恋你是亲见,我相信江浪为了她会不惜一切,却不相信他会将宝物交给马姑娘,你这么精明老练之人竟没有想到么?定是你一听‘长生不老’便就迷糊了。可惜啊,欲求长生,却落得死在眼前。”
马太平双膝一曲,跪倒在地,满脸乞怜哀恳,求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江彬不为所动,眼神中煞气大浓。马太平忽然望向他身后,叫道:“江浪救我!”
江彬回头看去,马太平已纵起身来,半空中正自暗喜,忽然背上剧痛,宛如被冰山砸中,啪嗒一声,身不由己跌下地来。他口中鲜血狂涌,淌到地上,稠稠的竟有凝结之像。
江彬缓缓道:“你这厮当真可恶。”声音又轻又冷,就如幽冥地狱中吹出的微风。马太平神志渐失,勉强瞪大了眼,拼力道:“你……到底是……谁?”江彬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来,马太平“咯”的一笑,又叹了口气,嘲讽道:“原来……难怪……不……冤……”鲜血不绝而涌,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从他嘴里流尽。
江彬淡淡瞧着渐渐死去的马太平,轻轻道:“我辈凡人尽皆畏死,若能长生不死,的确令人心动,只是你不知道,如此福分并非你所能承受,长生不老的人只能是我,必须是我!”
他抬头望向空中,明月清辉映照着他异光炯炯的双眸,似乎使他充满了神秘莫测的力量。“江浪,江浪,你当真逃得掉么?”他喃喃低语。
八、生死与共
已是第三日的黄昏,江浪背倚着一块歪斜的石碑,眼望着天际残晖,提起许久未曾离手的酒坛又狠狠喝下一口。他又有点醉意了,一些酒水从两边嘴角溢出,流过胡茬密密的下巴。荒草疯长,怪树里鸦鸣阵阵,残晖如迷梦,给这片大大小小的乱坟包涂上了一层荒谬的艳色。
这些天来,他同林烟翠就躲在这片乱葬岗中养息,她虚弱的身体已经复原,他双腕的伤也已愈合。那晚他没杀朱厚照,不管他有没有意识到,活在王化社会里的人,内心毕竟还是有所禁忌的。那时他带走了林烟翠,却没有带走马惜香,她的尸身冰冷、僵硬而格外沉重,他实在分身乏术,但他内心知道,他是因为害怕!“我宁可死,也不愿你为了我而令我失望!”九九说这话时那种平静而决绝的力量令他害怕,他怎么敢让她知道,是他欺骗在先,才让无辜的马惜香惨死于生父之手呢?他原本多么痛恨汤逸臣,这些时日就有多么痛恨自己,原来自己活得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理直气壮!
“吃饭了。”林烟翠来到面前,递给他一只烤得金黄的乌鸦。他冒着风险弄了几坛酒,这几天就是就着她烤的鸦肉过来的。
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嚼了嚼胡乱咽下,忽然笑道:“这乌鸦吃惯了死人肉,哪想到今天也会被人所吃,它葬在我肚子里,却不知将来我们死后会葬在哪里。”林烟翠在他身边坐下,轻笑道:“我么,我只愿葬在你心里,让你轮回几世,心里也是记得我。” 见他这几日来郁闷颓唐,她不免加意温柔。
江浪道:“九九,人死了,真的会有来世么?”林烟翠抿了抿嘴,看着这落日荒坟的景致,也不觉有些感叹,道:“谁知道呢,所以世人这才怕死吧。我却是个亡命之徒,只要活着的日子能同你相守度过,也就知足了。”
江浪精神一振,嘲笑道:“你呀,只怕是要杀尽天下恶人,这才知足呢。”林烟翠沉吟道:“有时我也自问,我杀人良多,到底该是不该,或许,你也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要看到、听到恶人恶行,我就愤怒痛恨无法自制,对付欺凌妇孺之人,我下手尤不容情。库钞街上小凤惨遭凌辱那一回,二十几个围观者被我刺瞎双眼,永陷黑暗,可是,我就是恨他们麻木不仁的模样,恨他们竟能看得下这样的热闹!我早想明白了,如果真有地狱,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如果真有来生,来生我肯定不能托生成人,可是这世道豺狼横行恶狗当道,世人昏昏德行沉沦,我顾不得死后,顾不得来生了。”
江浪放开酒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道:“你就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