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书生-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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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际小凤姑娘似无所觉,一任若兰摆布。
若兰因早有准备,故也做得十分俐落,待铁头书生运气行功完毕,小凤右手五指均被刺破,但却无半点血液渗出。
铁头书生略一回视,这次右掌暗中用劲,击在小凤海底穴上。
小凤的身体,微微抽动之后,人就失去知觉。
铁头书生以本身真力,全部输入,不仅要逼出小凤身上奇毒,而小凤自此之后,已脱胎换骨。
若兰放眼望去,见小凤五指上渗出丝丝黑水,那种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使立身在一旁的若兰,简直无法忍耐。
所幸她是女孩儿家,心思灵敏而精细,迅速取来许多竹纸,将那些黑水擦去,丢在炉火之中。
顿时那炉熊熊烈火,变成灰黑色。
差不多又是一个时辰之久,铁头书生凝神收掌,若兰不敢惊扰他运气行功,只是将小凤指头上那些毒汁擦除。
小凤此时面色转红,右臂那极其难看之色,也渐渐褪去。
体内只觉得火烧一般,也如长江激浪,汹涌不竭,只得勉强将气纳丹田,抵御体内这翻腾之势,渐渐地人又失去知觉。
当第四次铁头书生再度出掌时,正是小凤昏沉沉熟睡著。
铁头书生以本身精湛内功,一面欲逼出小凤身上奇毒,一面藉此成就天池老人未了之心愿。
小凤姑娘此番受伤,固然惊险无比,但却反是因祸而得福,否则铁头书生也不能毫不避嫌,代其打通经脉。
使极难练就之任督二脉,竟于三日之内霍然畅通,那此时武功,实则已超过常人十年面壁之苦。
三日时光,瞬息过去,这三日在若兰的感觉中,较之平常三月还要长些,小凤则有时清醒,有时昏睡。
虽觉得体内那股热腾腾,陡然增涨之功力,逼得她十分难受,但又不能不以本身功力相御。
故两股迥然不同之力道相遇,也亏得小凤根基深厚,旁人也是受当不起的,纵不致心脏崩裂也必内腑重伤。
尤其最后几次,铁头书生皆以全身真气,聚于右掌之上,故顿时有如翻江倒海一般,也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小凤右臂似已完全复原,红肿亦已褪尽,而铁头书生仍在作最后一次的通经活脉的工作。
只觉得他宛如跌在白雾之中,这是她最清楚一次,看清铁头书生为她疗伤之状。
虽然她额上已有汗珠,但那英俊挺拔,直看得她心中怦怦然,除周围是白雾冉冉而飞之外,再看不出任何迹象。
猛觉得被他一只手,托住自己海底穴上,女孩儿家的身体何等尊贵,岂容别人任意接触,登时羞得满面通红。
若兰旁观者清,见小凤面部各种表情和变化,她的心思何等精细,见小凤粉颊绯红,又见铁头书生正凝神静气,似为最后阶段,亦为十分危险之瞬间。
如一不慎,不仅小凤功败垂成,而铁头书生亦将落个终身残废。
登时一个可怕黑影袭上心头,即飘身而上,伏在小凤耳际。
小凤一见若兰扑到,更是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正准备翻身而走。
若兰心下不由大惊,右手并指如电,在她麻穴上点去,小凤一个身体,登时就如瘫痪一般。
若兰以半埋怨半责备的口吻说道:“这是什么时侯,他倒能不避嫌疑来为你疗伤,你若一经打扰,不仅你将前功尽弃,也要害他走火入魔遗恨终身,你未必忍心。”
几句话,说得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凤,冷汗直流,此际泛在她那玉容之上的,不再是娇羞,而是一片诚恳,感激之态。 大概又是一顿饭工夫,铁头书生才收掌而立。
虽然他似疲惫不堪,但望了小凤一眼,脸上顿时现出一片笑意,回头望著若兰,一语未发。
他们两人,在这三日中,未交谈过一句话,若兰更是担惊受怕,一面照顾病人,还得为他护法,尤须防止群魔掩至。
她这几日来,也是筋疲力竭。
此时,见铁头书生软弱不堪地,更是怜惜,倍添爱意。
早已一晃而前扶住铁头书生,娇滴滴地笑道:“信哥哥!你赶快调息一番啊!”说时,又取出一颗玉莲子塞入铁头书生口中。
按说他们都是三日三夜未进饮食,尤其铁头书生,差不多耗尽本身真力,虽然每次他都能适时调息,故能在三日中,完成他生命史上的新猷,否则不仅小凤姑娘那条右臂无法保全,他自己或将遭致严重后果。
故若兰又逼著他运气调息,果然他未再说话,仍就原地坐下,运气行功起来,好在他武功高绝,不半盏茶时间他又跌入那团白雾之中。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之久,铁头书生仍是不能使真气纳入丹田,但见一片白气,晃来晃去,十分迟滞地飘动。
若兰知道铁头书生所耗真元之气太多,如果时间一久,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心中不觉一凛。 当下趋身而前气聚右掌,轻轻贴在铁头书生背上,那一股巨大热流,才促使他全身真气缓缓聚集,渐渐地他竟由清而入浑。
若兰始终不敢移开右掌,她惟恐信哥哥受到更多伤害。
其实以她绝世神功的浑厚掌力,也只有铁头书生消受得起,这要换了别人,怕不早已肝胆俱裂。
渐渐地,铁头书生由浑而清,真气已凝聚丹田,面上也顿现红润之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回头笑道:“兰妹妹!方才若不是你相助,我今生恐怕永远不能将真气纳入丹田之中了。”
他的话,虽然说得平淡,但听的人,都不由得十分动容,尤其小凤姑娘,更是泪珠滚滚。
铁头书生见她一付梨花带雨之态,也深觉黯然:“凤姑娘,事情已经过去,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你自己试行运气一番,看臂上是否还有余毒存在。”
小凤闻言,果真盘膝而坐。
但觉功行四肢,血活百脉,不仅舒畅之极,体内更有一种无法遏止的狂涛,汹涌不竭,何如长江之激流,一泻千里之状。 两人看她行功,也隐隐冒著热气,彼此一望,脸上都现出笑意。
小凤只是略一运行内力,心中窃喜。
但想自己的身体,横陈在铁头书生面前,竟是三日之久,不仅芳心直跳,粉颊早又羞红,连正眼也不敢对铁头书生望去。
若兰早已一跃而前,响起那银铃般的声音,道:“恭喜凤妹!不仅玉体无恙,并得此旷世机遇,从此以后,报仇雪恨,扫荡群魔::”
说时,更神秘地一笑,又转向铁头书生道:“信哥哥!凤妹妹不仅是因祸得福,恐怕她的成就,事先也未料到吧,否则,我也愿意受这么一次重伤。”
铁头书生当下面容一整:“兰妹,既然有天池老人对我们的爱护和托付,我们焉能不略尽心力,其实我随时都有走火入魔,丧生在这精舍中之险,尤其……”他的话倏然止住,望了小凤一眼。
若兰似已听出他那弦外之音,最后那种表情,是她在信哥哥脸上从未发现过,当下温柔地,娇媚地一笑:“信哥哥!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
铁头书生知道若兰的个性,怕她说出来彼此难堪,而他与若兰两人的情感,实在称得上海可枯,石可烂,但若兰却时常闹起小性儿。
若兰何尝不作如此想,但套一句新名词:“就是爱情是自私的东西。”
小凤不知他们弄了半日,究系何指,故张著那梦一般的眼波望著若兰,欲言又止者再。
若兰聪明绝顶,为欲使这尴尬局面轻松,才故意一笑道:“凤妹妹!你现在的武功,何止增加一倍以上,刚才我们看你运气行功,信哥哥为你所输功力,虽然尚未融会贯通,我想一二月之后,你的武功,就会超过我们。”
小凤不仅毫无惊喜之色,只张著那梦一般的眼睛望著两人,也好似听别人一则动人故事,十分入神般。
终于两颗泪珠迅速的爬上小凤的粉颊,这时各种感觉都袭上心头,是喜悦,是感激。
而对铁头书生,更有一种无可比拟的情怀,他们超过普通朋友,甚至恋人的遭遇,怪不得若兰说,愿意受这么一次重伤。
她虽然已是十六七岁,但一直居住在长白山中,不仅对外界接触甚少,连外人也很少会面。
而与少年男子相处,则以铁头书生为其生命中第一人,而这个俏冤家,人长得俊秀,可谓得天独厚。
武功更是高不可测,虽然爷爷对他期望甚殷,家传奇珍异宝,更是一股脑儿,都曾相赠给他。
但以他一丝不苟之行为看来,不过是代为保管而已,这次自己因报仇心切,也忘记本身利害,更忘记魔头们身上兵刃上皆有奇毒,爷爷之死,本可视为殷鉴,想到爷爷,眼泪又簌簌地流落。
再望铁头书生,他正以一双灼灼逼人的眼睛,望著自己。
怪,他那目光之中,却有一种溶化别人的力量,自己一接触目光,就好似被其溶化一般。
惟有女人,更了解女人,若兰对小凤不言流泪,是感激,也是其全部情感的发泄。
又望著铁头书生,见他的表情也十分严肃,本来一句玩笑的话已到口边,立刻又咽了回去。
这时小凤轻轻站起,扑通一声,跪在两人跟前,吓得若兰双手去扶她起来。
小凤一面流泪,一面泣道:“两位如不以我愚鲁见弃,此生此世,愿终生服侍两位,以报成全之大德。”
铁头书生微微起立:“凤姑娘别再见外,我辈侠义中人,以救人为第一要义,何况我们都身负血海深仇,今后只有更磨励以须,荡群魔,靖寰宇::。”
说时,蓦听得啸天龙吟之声,金虹一晃,那断金切玉之宝剑,已在握中。
微一举剑,那张檀木方桌,被戳下五六寸之一角,铁头书生那朗朗之声,道:“凤姑娘如再提起,在下即从此别去。”
他面上无半丝笑意,那英俊脸上也更红更美,不仅看得小凤怦怦然,若兰也更是爱到极点。
两人见铁头书生的行为,正大而磊落,敬佩中频增爱意,若兰和铁头书生本无任何阻隔,只是有个小凤姑娘在侧,不便过于亲昵,小凤情感本极单纯,而对铁头书生则更是渐渐滋长。
这三日来,虽然她多半是在昏睡之中,但他对待自己,已是罄竹不足以书尽其恩情于万一。
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个俊秀的影子,早已经投入她的心之深处,只是她自己还未曾察觉。
三人本皆非世俗儿女,尤其小凤一向以刁钻顽皮闻名,因为她还不知自己功力,究竟增高多少。
虽然若兰说她内功,何止增加一倍以上,纵然她觉得体内有一股无穷潜力,但未能实验,怎么也未能深信。
这时,又走到若兰面前,“兰姊姊,你说我内功增进,可是真的。”
其实她这是明知故问,难道她就毫无所觉不成,她不过是欲找一个藉口,来一试身手罢了。
若兰望了铁头书生一眼:“凤妹妹,不仅你内功增长,我看你运气行功时,也隐隐冒出白气,以后遇上双怪,只要事先留神,将罡气施出,就不会惧怕毒气所侵了。”
小凤一听,惊喜之余,轻轻一掌拍出,正好击在那石柱之上。
但听得轰地一声,这间精室也为之摇晃不定,再看那石柱上,现出一个掌印,怕不有半寸深。
直惊得小凤几乎叫出声来。
她不相信她的眼睛,也不相信,这就是她劈空掌的威力,因为她并未施展全力,只是随意一掌。
因为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