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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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索命八掌桑禄说下去道:“半半叟五年前出山,贫道相信赵大侠不见得惧怕于他,只是他最近新获一本”宿魔经“这一来武学猛晋,确臻上乘,是以雄心顿起,想创立阴山教,把各大门派逐个降伏,这事正在萌芽阶段,武林中人无所闻,他多次邀请贫道入教,贫道未置可否,虚与委蛇,凑巧宇文雷拜山,惑词怂恿半半叟,他说如想收伏各大门派,必先从令婿处着手,因为令婿武学实超出各大门派之外,只要战胜令婿,各大门派至少可慑伏一半。
宇文雷想出办法,请半半叟门下先从云龙三现陶家,及察北牧场和京城三处着手骚扰,以引令婿前来,还说红旗帮永随冀尾,半半叟正在野心勃勃之际,那还不被他说动,大约过了新正,最迟二月初,就会东来,贫道为了一个心愿,是以间关东来。”
赵康九立起,长揖致谢,并替索命八掌桑禄引见了周维城雷啸天等人。
此刻,赵莲珠娇笑道:“爹,半半是什么意思嘛?”
赵康九眼一瞪,低喝道:“什么事都要你过问?多嘴!”
赵莲珠小嘴一嘟,白了赵康九一眼。
雷啸天大笑道:“这个都不知道,雷老二告诉你,他上半月是男人,下半月是女人,一半对一半,故名半半叟,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赵莲珠粉脸一红,嗔道:“什么人要你多嘴!”
雷啸天做了一个鬼脸,望着赵康九摇头说:“这年头好人难做。”继又转面向索命八掌桑禄笑道:“桑真人,你大约也为半半叟网罗门中吧?”
桑禄面现尴尬之色,道:“不瞒雷老师,贫道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说及此,忽闻大厅窗外,响起了一声冷笑,说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说你心性不定,反复无常,几次老夫劝教主下手除掉你,教主爱惜你的武功,又正在用人之际,叫老夫不可就相论人,不想教主竟留下一个吃里扒外的祸根,桑禄,你滚出来,否则,别怨老夫心狠手辣了!”声如洪钟,触耳发出嗡然之声。
索命八掌桑禄一听此人手话,神色微微一变,等他话音一落,忽然扬怎右掌一挥,十数个六角蓝色星粒,电射穿窗飞出。
这时,厅内诸人齐向厅外窜去,都施展上乘轻功,不带半点声息。
十数个蓝星射出,宛如泥牛入海,无所动静。
窗外又传来极其阴森冷笑,道:“这点微末暗器,也敢献丑,老夫若怕你,也不会追蹑前来……”
说到此处,窗外人声顿杳,微闻全刃劈风声起。原来赵莲珠心思缜密,在厅内就测出那人语声在窗外因梁上发出,一闪在外面,毫不犹疑地连人带剑向那发声处,狂风骤雨似地卷去。
突地,一条捷如鹰隼庞大身影,急如飞矢地在千层剑浪中穿出,落向茫茫雪地上。
又是一团匹练寒光向那人卷去,挟着三股狂飚撞到,那是周月娥手中“青虹”剑光,及赵周二老雷啸天打出掌力。
只见那人一声哈哈狂笑,身形冲霄而起,转瞬便已无踪。
众人相对无言地发了片刻怔,转身回入大厅,只见索命八掌桑禄身形歪斜坐在椅上,双目射出悲愤之容,不禁大吃一惊。
雷啸天是个老江湖。一看便知桑禄情状有异,显然遭了来人暗算,一跃上前,只见桑禄左肩上插了一支长仅两寸的短箭,遍体蓝光,便欲拔下。
桑禄看出雷啸天要来拔箭,身躯硬往里一侧,避开来手道:“雷老师别动,这是半半叟独门暗器蓝磷魔箭,寒毒无比,一沾上便血凝髓冻,赶紧用剑切下贫道左臂。”说着,一阵冷笑道:“贫道还死不了,现已闭住穴道,最多左臂废了,来人是半半叟大弟子赤发巨灵,贫道今生不把他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赵康九端详桑禄那支左臂一眼,棱眉浓皱道:“莲儿,你去拿獭玉火灵膏来”,又笑道:“桑真人这条左臂废不了,保在赵某身上。”
索命八掌桑禄略现喜容,人在这时却忍不住奇寒之气,颤抖不止。
周维城看着眼里甚是难过,室内诸人无一不是耳目异于常人,十丈以外飞花落叶均可听见,虽说是今晚风狂雪密,事先难以察知,但事后合五人之力亦未将来人阻截留下,未免愧疚于心,亦凛骇来人之功力。
须臾,赵莲珠匆匆走回,交给赵康九一只白瓷小瓶。
赵康九见桑禄已呈半昏迷状态,急要过“巨阙”剑,小心翼翼将桑禄左肩的“蓝磷魔箭”挖去,可是一丝血液都未流出,早是冻凝了,赵康九在小瓶中挑出一块獭玉火灵膏,与他敷上包扎妥当。
寻见索命九掌桑禄面色转红,颤抖已住,睁眼笑道:“赵大侠,哪来的这种灵药,按说中了魔箭的人不经他们独门解药救治,若不是废了四肢,就坐以待毙,赵大侠,此恩此德是今生难以报答了!”
赵康九拂髯笑道:“桑真人!为了赵某之事,连累受伤,心中已是难安,再要说这等话。益发使赵某惭愧无地了,此药是一异人相赠,秉离火之气,瑞克制寒毒,桑真人一念向善,是以得其药而治,遇难呈样。”
桑禄霍然离座,微笑道:“贫道虽出身不正,但深明大体,知半半叟一出,武林浩劫即将开始,何况天下群邪亦静久思动,杀劫难免,乘着贫道不死之躯,传柬江湖以资及早准备。”
说着,双臂一振,穿空平飞,向厅外落去。
赵康九又叫得一声:“桑真人……”身形追出,只见黑沉沉,狂风怒号,寒气侵入,桑禄已走得无影无踪。
赵康九走回厅内,道:“索命八掌桑禄是非分明,在他这等出身邪恶之人,实在难得,不过武林弥天纷扰自云岳身上引起,更使人难以安枕,何况到目前为止,江湖上知得云岳长相来历的,寥寥可数,想起来,不知从何说起!”
雷啸天大笑道:“这不过是一种借口而已,你想想看;自古以来,奸邪巨恶如不找借口,怎能遂其阴谋心愿,雷老二即刻就动身,去太原找回老三,商量应付之策。”
一向沉默寡言的两淮大侠周维城,此时说话了:“雷老弟,你见着小婿,千万不可说出此事,怕分了他的心。只说我与康九兄极望他能回来完婚。”关怀爱惜之情,溢于言表。
乾坤手雷啸天一点头,冲着赵周二位姑娘含有深意地一笑。
两女立时红晕飞上双颊,周月娥慧婉贤淑,还没有怎么,可把赵莲珠逗恼了,猛跺莲足,巨阙剑闪电掠出。
雷啸天机灵得很,赵莲珠剑未击出人已掠出厅外。
“两位姑奶奶,再见了……”余音仍是袅袅,人却已逝在雪花飞舞的征途中。
北国的雪是有时一连几天的大风雪、平添了一种奇景,粉妆玉琢,银光耀眼,心境不同的人,目中另有肃杀凄凉之感。
赵莲珠周月娥每日相对无言,柳眉深锁,明日就是大年除夕,苦候个郎不见回来,怎地如此薄情!
不禁想起临别前夕,两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箍得直喘不过气来,个郎轻轻吻着自己的脸颊,颈项……只吻得酥麻难挨,心神迷惘,恨不得终生停留在那一刻,长此亨受这无语的温馨。
此情此景,宛如昨日,赵莲珠不禁暗叹了一口气,用目偷觑了坐着窗前妆台的周月娥一眼。
只见她双腕支颐,仰天凝思,心情想也与自己一样地盼望玉郎。
两人痴坐阁上,银虹高照,相对无言,泪眼双流天明,花容清减,人何以堪。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象更新,两女暂时收敛忧思,也接新年。
初二,雷啸天从太原赶回,赵莲珠怀着欣喜的心情,劈面就问道:“谢大哥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他的人?”
雷啸天小眼一转,灵机上来,笑道:“老三已在途中,他怕与苍化子雷老二在一处,引起贼人的疑心,所以命我们早两天动身,他由洛阳开封取道返回燕京,不过老三请雷老二带信,他不会回沧州,请两位姑奶奶去察北牧场等他。”
赵莲珠似信似疑,柳眉一颦,问道:“是真的吗?”。
雷啸天挺胸凸肚,小眼一睁,道:“这能假的,雷老二不怕骨头上架吗?老三说,最好是请两位姑奶奶先去察北牧场,
老三脚程飞快,如他先到了,你们又没去,事情一急,他又跑开了,可别怨我雷老二啦?”
赵莲珠信得贴实了,喜孜孜地对周月娥说:“娥姊姊,咱俩赶紧收拾东西去,夺上骡车就走。”一把拉着周月娥往梧荫阁飞掠而去。
赵康九神目如电,见雷啸天说话神情,便觉有不尽不实之处,但知必有用意,也不反问。
这是雷啸天聪明处,他一说出谢云岳同顾嫣文姑娘赶赴洛阳,登时就得醋瓶子打破,酸气冲天。
等二女一走,赵康九就追问雷啸天。
雷啸天神色凝重将谢云岳入晋情形详细说出。
周维城摇头叹息道:“这孩子太任性了,报仇也没这样的报法,最好将顾女一事,暂时不让她们知道。”
赵康九爱女心切,派了六名得力助手,护持二位姑娘去察北牧场。
二女登车走了,赵周二老决定二月初赶达察北牧场,因为不耐塞外酷寒,与雷啸天计议之下,二老先去济南访友。济南这边气候温暖些,赵康九喘疾虽经谢云岳治愈,但仍畏寒冷。
翌晨,赵周二老南下,乾坤手雷啸天北上。
大年十二的下午,是一极凛冽的天气,雪是暂时停了,但积雪没径,原野上寂无行人,一望无际,延伸至穹苍,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地。
朔风仍是那么劲,深锁穹苍的彤云,不住地翻腾,幻化成各种形像,宛如大漠原野上受惊狂奔的群兽。
蓦地天边涌出两个黑点,好快,逐渐扩大,眨眼,便到了近前,那是两人两骑践雪飞驰。
只见骑上的两人,一是花白胡须老者,另是一紫溜脸膛,海口无须的四旬大汉,两人都精神奕奕。
两匹健骑吐气如云,浑体渗出汗渍,显然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来到一处山坡,那老者呵了一声,两匹马登时煞住,纹丝不动。
“这太奇怪了,贤弟!咱们追出已是百里外,依然未见偷马贼人的踪影,连个蹄痕都没找到,赋人手段委实高明!”老者口中说话,眼光却不住地打量周近。
紫溜脸膛大汉,略作沉吟,道:“大哥,依小弟想法,可能不是普遍贼所为。半月来,连续不断盗去马匹时,均在风狂雪浓之夜,等到我们发觉,蹄痕早被大雪烟没了,此是地形极熟之人所为,可能是内贼勾引……”
老者插口说道:“那么你说说看,究竟是谁?我们在牧场里的人,都是极为诚谨可靠。我实在意想不出!”
这两人正是察北牧场场主飞云手吴奉彪,副场主八卦金刀郑金吾。
八卦金刀郑金吾低渭了一声,道:“这事隐藏小弟心中已久,只是查不出来确实证据,一直未便说出,恐怕伤了你我兄弟的感情,此人就是大哥义子徐兆森!”
飞云手吴奉彪掉诧道:“是他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郑金吾用力望了吴奉彪一眼,叹息道:“大哥真是忠厚人,徐兆森外貌恭顺,内则好险狡猾,小弟早就瞧出,起因就在卜家堡主卜英手上,卜英早就垂涎我们牧场,徐兆森被卜英之女丽霞所迷惑,因此趁机耸动兆森暗中捣鬼,此是主因,大哥可记得十年前在龙江相伤三魁的事吗?风闻龙江三魁落在卜家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