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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美国悲剧 [美]西奥多.德莱塞-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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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在那时候还没有?”
  “我早已说过为什么了。我几乎被某某小姐弄得神魂颠倒,满脑子想的就是她。”
  “即使在那时候,你对奥尔登小姐的态度也还没有改变?”“没有,先生。我虽然觉得怪难过,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明白了。不过,暂且不去管它吧。反正回头我还要提到这个问题。现在,我倒是希望你──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不妨向陪审团说说清楚:这位某某小姐倘若跟奥尔登小姐相比,究竟如何,她怎么会使你如此倾倒,以致她在你心目中似乎更加值得追求。就是只讲讲举止、谈吐、容貌、心胸,或是社会地位等方面的特点──或是谈谈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使你对她如此痴迷不悟?你自己明白吧?”
  这个问题,不论贝尔纳普也好,杰夫森也好,都根据心理、法律和个人等各种原因,并通过各种不同方式,不止一次地向克莱德提出过,但每次得到的结果却都不一样。开头,他压根儿不愿谈到桑德拉,深怕不管他说了什么话都会被人抓住,会在庭审时、报刊上,连同她的芳名一再被提到。但是后来,由于各地报刊对她的真名实姓,一概保持缄默,分明她是不会上报刊丢丑了,这时他方才比较放开地谈到了她。可是此时此地,在法庭上,他却又一次显得心慌不安和缄口不语了。“嗯,您知道,这很难说清楚。在我看来,她是个美人儿,比罗伯达可要美得多──但还不仅仅是这样。她跟早先我见过的哪一个姑娘都不一样──更加独立不羁──而且,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大家对她可都是全神贯注。我觉得她好象比过去我认识的哪一个人都知道得多。再说,她穿着很漂亮,非常有钱,来自上流社会,报刊上常常提到她的名字,刊登她的照片。不管哪一天,哪怕是我没跟她见面,我总能在报刊上看到她的消息报道,我就觉得她好象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似的。而且,她还非常大胆──不象奥尔登小姐那么单纯,那么依赖人──开头,我简直很难相信她竟然会对我如此感到兴趣。后来她使我再也不会想到别的什么人或是别的什么事了,于是,我就感到再也不会要罗伯达了。我就是不会要了──要知道某某小姐时时刻刻在我跟前了。”
  “嗯,依我看,也许是你已坠入情网,简直着了迷吧,”克莱德话音刚落,杰夫森就这样以暗示方式插话说,又用他右眼角直瞅着陪审团。“如果说这还不是典型的情痴症状,那末,当我看到真的情痴症状时,恐怕也都辨认不出来了。”可是,全场听众也好,陪审团也好,听了他的发言,脸儿还是冷冰冰的,如同石板一样。
  接着就碰到所谓阴谋这一难题了。因为寻根究底,所有其他事情都是从这里引发出来的。
  “嗯,那末,克莱德,在这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就你还记得的,详细给我们说一说。既不要避重就轻,也不要把自己说得比实际上还要好或是还要坏。她死了,说不定到头来你也得死,要是这里的十二位先生最终作出这么一个决定的话。”(这些话似一阵刺骨严寒,进入了克莱德全身,也弥漫了整个大厅里人们的肌体)“不过,为了你自己灵魂的安宁,你最好还是要说真话。”说到这里,杰夫森心里马上想到了梅森──不妨看看他能不能把它驳回去。
  “是的,先生,”克莱德坦率地回答说。
  “嗯,既然她有了身孕,你又不能帮助她,那后来又怎样呢?那时你做了些什么?怎么做的?……再说,等一等──那时候你的薪水有多少?”
  “每星期二十五块美元,”克莱德实话实说。
  “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对不起,我可没有听清楚。”
  “那时候你有没有其他来源,让你好歹得到一些其他的收入。”
  “没有,先生。”
  “你的住房租金是多少?”
  “每星期七块美元。”
  “那你膳食呢?”
  “哦,大约五、六块美元。”
  “还有其他开销吗?”
  “有,先生──我要买衣服,还有洗衣费。”
  “也许你去上流社会应酬交际,也还得破费,可不是?”
  “抗议,这是诱导性的提问,”梅森当即大声嚷道。
  “支持异议,”奥伯沃泽法官回答说。
  “你想得起来还有什么其他的花费没有?”
  “是啊,还有买电车票、火车票。此外,不管上流社会有什么交际活动,我也还得到场。”
  “还是刚才那一套!”梅森勃然大怒地嚷道。“我可希望您千万别在这里再诱导这只鹦鹉了。”
  “我希望尊敬的地方检察官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得了!”杰夫森喷着鼻息说──一是为了克莱德,同时也是为了自己。他真巴不得借此破除克莱德惧怕梅森的心理障碍。“现在,我是在讯问这位被告。
  至于说鹦鹉不鹦鹉嘛,头几个星期我们就在这儿见过不算少,训练得活象死记硬背的小学生。”“这是恶意毁谤!”梅森大声吼道。“我抗议,要求赔礼道歉。”
  “法官阁下,您看多奇怪,应该是向我和这位被告赔礼道歉,而且还得马上赔礼道歉,只要法官阁下暂时宣布休庭几分钟就得了。”
  说完,他径直走到梅森跟前,找补着说,“而且,就是没有庭方的帮助,我也照样可以办到。”这时,梅森以为自己要挨揍,也就摆好了架势;庭警、助理执法官、速记员、记者,还有法庭上的那个录事一下子都围拢来,把两个律师全给抓住了。奥伯沃泽法官使劲用他的小木锤敲打桌子,大声喊道:
  “先生们!先生们!你们两个都是藐视法庭!你们务必向法庭赔礼道歉,然后互相赔礼道歉。要不然,我要宣布审判无效,并将你们两人各拘押十天,每人罚款五百块美元。”他在说话时俯下身子,眉头紧皱,两眼直盯着他们两个人。杰夫森马上非常乖觉、讨好地回答说:“在这种情况下,法官阁下,我就向您,向人民的检察官,向陪审团赔礼道歉。我觉得地方检察官对这位被告的攻击,似乎太不公正,太没有道理──我的话完了。”
  “别管它,”奥伯沃泽接话说。
  “在这种情况下,法官阁下,我向您和被告的辩护律师赔礼道歉。也许是我有一点儿性急了。哦,也向这位被告赔礼道歉,”梅森冷笑地说,先是看看奥伯沃泽法官正在冒火、毫不妥协的眼睛,随后看看克莱德的眼睛,但克莱德的目光却一下子缩回去,转向别处。
  “继续下去,”奥伯沃泽法官怒咻咻地大声咕哝着说。“现在,克莱德,”杰夫森又继续讯问被告,瞧他神态那么泰然,仿佛刚才引起这一场风波,只不过是划了一根火柴,随手又扔掉了一样。“你说你的薪水是二十五块美元,还有一些零星开支。到这时为止,你能不能积攒一点钱,以防万一?”
  “没有,先生──没有多少──说实话,几乎没有什么钱。”
  “嗯,得了,万一奥尔登小姐去找的那位医生倒是乐意帮她的忙,但要收诊金,比方说,索价一百块美元左右──你能付得起吗?”
  “付不起,先生──我是说,不能一下子付清。”
  “你知不知道,她自己身边有钱吗?”
  “不,先生──据我所知,没有。”
  “嗯,那时候你打算怎样帮助她呢?”
  “嗯,我想,不管是她也好,还是我也好,只要找到一个医生,同意我分期拨还,那我也许就能积攒一点钱,用这种方式逐期付恰!北
  “我明白了。你是真的诚心这么做,是吧?”
  “是的,先生,当然罗。”
  “你就跟她这么说过了,是吧?”
  “是的,先生,这个她知道。”
  “嗯,你和她都找不到一个能帮助她的医生──那后来又怎样呢?下一步你怎么办?”
  “嗯,那时她就要我跟她结婚。”
  “马上结婚?”
  “是的,先生,马上结婚。”
  “你对这事又是怎么说的呢?”
  “我跟她说,我一下子实在办不到。我压根儿没有钱结婚。再说,即使有钱结了婚,要是我不到外地去避避风头──至少躲到小孩子生下来──那末,蛛丝马迹谁都会发现,到那时候,我就在那里丢了饭碗。就是她也一样。”
  “为什么呢?”
  “嗯,我的亲戚呗,我觉得,他们就再也不会让我留在厂里了,而且,对她也是一样。”
  “我明白了。他们会认为你们两个都不适合做这个工作,是不是这样?”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克莱德回答说。
  “那后来怎么样呢?”
  “嗯,问题是:哪怕我想跟她一块出走,跟她结婚──本来我就没有那么多钱,她也是一样──我就得先丢掉我眼前的工作,跑到外地去另觅一个工作,然后才能把她接过去。此外,我可压根儿不知道有哪个地方,我去了以后就能赚到如同我在莱柯格斯时那么多的恰!北
  “到旅馆做事,怎么样?你能不能重操旧业呢?”
  “嗯,也许会的──只要我能寻摸到介绍信之类的东西。
  不过,我可不乐意重操旧业。”
  “为什么不乐意?”
  “嗯,我再也不爱干那种工作了──不喜欢那种生活。”“不过,你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压根儿什么也不乐意干,是吧?这可不是你的意愿,是吧?”
  “啊,不,先生。一点儿不是这样。我对她直话直说,只要她能暂时──她生孩子的时候──离开这里──让我继续待在莱柯格斯,我可以尽量省吃俭用,把我节省下来的钱涓涓滴滴都寄给她,一直到她又可以独自挣钱时为止。”
  “但是你并不跟她结婚?”
  “不,先生,我当时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办到。”
  “这事她对你是怎么说的?”
  “她可不同意。她说,她既不能,也不愿就这么挺过去,除非我得跟她结婚。”
  “我明白了。就在那个时候马上结婚?”
  “是的,先生──越快越好。她同意再等一等,不过,她不愿意走,除非我得跟她结婚。”
  “你跟她说过你再也不爱她了吗?”
  “嗯,差不离──是的,先生。”
  “你这个‘差不离’──是什么意思?”
  “嗯,我是说……我可不愿意结婚。再说,她知道我再也不爱她了。她自己就这么说过的。”
  “是她那时对你说的?”
  “是的,先生。说过好多回了。”
  “嗯,是的,这是实话──就是在这里念过的她所有那些信里头也都有。可是,当她坚决拒绝走时,你又怎么办呢?”“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我想,也许,要是我能让她暂时回老家去小住,同时,让我试试看,能积攒多少钱,嗯……也许……等她一到了家里,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跟她结婚──”(克莱德顿住了一会儿,开始嗫嚅起来。如此撒谎,也真不易呀)
  “嗯,往下说吧。要记住,说真的,哪怕说出来你觉得怪丢脸,毕竟要比撒谎强嘛。”
  “我想也许是在她感到更加害怕,再也不那么坚决的时候──”
  “不是你自己也害怕吗?”
  “是的,先生,我害怕。”
  “得了,往下说吧。”
  “那是这样──嗯──也许,要是我把那时自己积攒下来的钱全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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