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四书五经合集之孟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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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有病,不能上朝廷去。”
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里去吊丧。公孙丑说:“昨天您 托辞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又去东郭大夫家里吊丧,这 或许不太好吧?”
孟子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齐王打发人来问候孟子的病,并且带来了医生。 孟仲子应付说:“昨天大王命令来时,他正生着病,不能上朝 廷去。今天病刚好了一点,已经上朝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能否 到达。”
孟仲子又立即派人到路上去拦孟子,转告孟子说:“请您无论 如何不要回家,而赶快上朝廷去!”
孟子不得已而到景丑的家里去住宿。 景丑说:“在家庭里有父子,在家庭外有君臣,这是人与人出 问最重要的伦理关系。父子之间以慈恩为主,君臣之间以恭敬为 主。我只看见齐王尊敬您,却没看见您尊敬齐王。”
孟子说:“哎!这是什么话!在齐国人中,没有一个与齐王谈 论仁义的。难道是他们觉得仁义不好吗?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 ‘这样的王哪里配和他谈论仁义呢?,这才是他们对齐王最大的不 恭敬.至于我,不是尧舜之道就不敢拿来向齐王陈述。所以,齐 国人没有谁比我更对齐王恭敬了。”
景丑说:“不,我不是说的这个方面。礼经上说过,父亲召唤, 不等到应‘诺’,‘唯’一声就起身;君王召唤,不等到车马备好 就起身,可您呢,本来就谁备朝见齐王,听到齐王的召见却反而 不去了,这似乎和礼经上所说的不大相合吧。”
孟子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 财富,没有人赶得上。不过,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 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有什么不如他的呢?’曾子说这些话难 道没有道理吗?应该是有道理的罢。天下有三样最尊贵的东西:一 样是爵位,一样是年龄,一样是德行。在朝廷上最尊贵的是爵位; 在乡里最尊贵的是年龄;至于辅助君王治理百姓,最尊贵的是德 行.他怎么能够凭爵位就来怠慢我的年龄和德行呢?所以,大有 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不能召唤的大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出 谋划策,就亲自去拜访他们。这就叫尊重德行喜爱仁道,不这样, 就不能够做到大有作为。因此,商汤对于伊尹,先向伊尹学习,然 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统一了天下;桓公对于管仲,也 是先向他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 现在,天下各国的土地都差不多,君主的德行也都不相上下,相 互之间谁也不能高出一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王们只喜 欢用听他们的话的人为臣,而不喜欢用能够教导他们的人为臣。商 汤对于伊尹,桓公对于管仲就不敢召唤。管仲尚且不可以被召唤, 更何况连管仲都不屑于做的人呢?”
【读解】
这个连管仲都不屑于做的人就是孟子自己。因为在《公孙丑 上》里,当公孙王提出管仲来和孟子相比时,孟子已经说过,自 已根本不屑于与管仲相比。(参见 3·1)比都不愿意比,当然就更 不愿意做了。
可见孟子的自视是很高的。
自视既然这样高,当然就不愿意被呼来唤去的了。自己主动 要去朝见是一回事,被召唤去朝见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孟子才 有为景丑等人所不理解的行为。这种行为,不仅孟子有,就是孔 子也是有的。我们读本章,有些地方就与《论语·阳货》记录孔 子虚与委蛇对付阳货的情况相似。说穿了,是因为凡是自视甚高 的人都很注意自己的立身“出处”。这种做法,在民间的看法可就 不一样了,说得好听一点是“清高”,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拿架 子”,再说得难听一点那可就是“迂腐”而“酸溜溜”的了。或许 正是因为这样,因为他们的“清高”(或“迂腐”)而不肯苟且,所 以无论是孔子还是孟子周游列国都不被重用,空有满腹经纶和济 世良方。相反,像苏秦、张仪那样的纵横家却完全没有孔、孟的 “清高”(或“迂腐”),“展开谈天说地口,来说名利是非人”,只 管游说得君王高兴,不择一切手段,结果却大行其道,甚至能够 “挂六国相印”。
撇开对孔、孟与苏秦、张仪的比较不论,回到对用人一方面的 要求来看,孟子在这里的意思是很明确的,就是要求当政治目的 君王“尊贤使能”,“尊德乐道”,礼贤下士,主动放下自己尊贵的 架子而启用贤才,甚至拜贤才为老师,就像商汤王对待伊尹,齐 桓公对待管仲那样。其实,这也是儒学在用人问题上的基本观点。 虽然孔、孟本人一生宣扬这种观点而自身并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 但他们的思想却对后世的用人之道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刘玄 德“三顾茅庐”请诸葛亮的故事,不就是这种影响最为典型的例 证吗?
当然,有这种典型的例证并不意味着后世都在实施着孔、孟 的观点。而是恰恰相反,人们越是津津乐道于“三顾茅庐”的故 事,就越是说明现实中缺乏这,种“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作 风。事实上,孔、孟的思想永远都给我们以理想主义的感觉,他 们所提出的一些思想观点,就是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也仍然使 人感到有很多理想的成分。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理想的成分 吧,才使他们的理论历久而常新,给人以启迪而不过时,这已经 是题外的话了。 回到用人和被用的问题上来,既然当政者多半“好臣其所教, 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既然任人唯贤、礼贤下士是如此困难,如此 难遇,作为被用的人,有一点“不可召”的清高和骨气,不也是 应该的吗?正如曾子所说:你有你的官位,我有我的正义,我又 输与你什么呢?
所以,我们还不能简单地认为孟子“不能造朝”是故作姿态, 是迂腐,而应该肯定他的清高和骨气。不然的话,“亚圣”之名从 何得来呢?
当受则受,当辞则辞
【原文】
陈臻①问曰:“前日于齐,王馈兼金②一百③而不受;于宋,馈 七十镒而受;于薛④,馈五十镒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则今日之受 非也;今日之受是,则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孟子曰:“皆是也。当在宋也,予将有远行,行者必以赆(5);辞 曰:‘馈赆。’予何为不受?当在薛也,予有戒心;辞日:‘闻戒, 故为兵馈之。’予何为不受?若于齐,则未有处也(6)。无处而馈之, 是货之(7)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8)
【注释】
(1)陈臻:孟子的学生。②兼金:好金。因其价格双倍于普通金,所 以称为“兼金”。③一百:即一百镒(yi)。镒为古代重量单位.一镒为 二十两。④薛:春秋时有薛国,但在孟子的时代已被齐国所灭,所以,这 里的薛是指齐国靖郭君田婴的封地,在今山东滕县东南。⑤赆(jin):给 远行的人送路费或礼物。(6)戒心:戒备意外发生。根据赵歧的注释,当 时有恶人要害孟子,所以孟子有所戒备。(7)未有处:没有出处,引申为 没有理由。(8)货:动词,收买,贿赂。
【译文】
陈臻问道:“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齐王送给您好金一百镒,您 不接受;到宋国的时候,家王送给您七十镒,您却接受了;在薛 地,薛君送给您五十镒,您也接受了。如果以前的不接受是正确 的,那后来的接受便是错误的;如果后来的接受是正确的,那以 前的不接受便是错误的。老师您总有一次做错了吧。”
孟子说:“都是正确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准备远行,对远 行的人理应送些盘缠。所以宋王说:‘送上一些盘缠。’我怎么 不接受呢?当在薛地的时候,我听说路上有危险,需要戒备。薛 君说:‘听说您需要戒备,所以送上一点买兵器的钱。’我怎么能 不接受呢?至于在齐国,则没有任何理由。没有理由却要送给我 一些钱,这等于是用钱来收买我。哪里有君子可以拿钱收买的呢?”
【读解】
陈臻的推论看起来似乎有道理,二者必居其一,但实际上却 局限于形式逻辑的范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缺乏辨证逻辑的 灵活性,不能解决特殊性的问题。
孟子的回答则是跳出了“两难推论”的藩篱,具体问题具体 分析,不同情况不同对待,辩证解决。用孔子、孟子等人的话 说,这就叫通权达变。
在《论语·雍也》篇里,我们已经看到,当公西华被孔子派 去出使齐国时,冉有替公西华多要一些安家口粮,孔子认为,公 西华做大使“乘肥马,衣轻裘”,有的是钱财口粮,所以并没有多 给他安家口粮。(6· 4)可是,当原思做孔子家的总管而自己觉得 俸禄太高时,孔子却劝他不要推辞。(6·5)这与孟子在齐国推辞 而在宋国和薛地却接受一样,都是令一般人不理解。但无论是孔 子还是孟子,他们之所以这样做,都是有自己的一番道理的。总 起来说,就是孔子所说的:“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 之,不处也。”(《论语·里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从思想方法上来说,就是既坚持原则又通权达变。不 仅处理经济问题如此,就是个人的立身处世也是如此。所以孟子 说孔子是‘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 速”(《公孙丑上》)的“圣之时者”。(《万章下》)也就是突出他 通权达变而识时务的一面。甚至包括孔子的名言“用之则行、舍 之则藏”(《论语。述而》和孟子的名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 兼善天下”(《孟子·尽心下》)等,也无不是这种精种的体现。
今天我们面临市场经济的时代,金钱的受与不受,辞与不辞 问题也时常摆在人们的面前。孟子的基本作则是“焉有君子而可 以货取乎?’,不拿不明不白的钱。在这样的原则前提下,当受则受, 当辞则辞。这种处理态度,恐怕对我们是有借鉴意义的罢。
当然,关键是在对那“当”的理解上。理解错误,或者是故 意理解错误,把不当接受的作为了当接受的统统接受了下来,那 就要出问题,要被人“货取”了。 所以,君子不可不当心啊!
无官无责,进退有余
【原文】
孟子谓蚳蛙(1)曰:“子之辞灵丘(2)而请士师(3),似也,为其可以 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
蚳蛙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蚳蛙则善矣; 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
公都子④以告。
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 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 裕哉?”
【注释】
①蚳(zhi)蛙:齐国大夫。②灵丘:齐国边境邑名。③士师: 官名,管禁令,狱讼,刑罚等,是法官的通称。④公都子:孟子的学生。
【译文】
孟于对蚳蛙说:“您辞去灵丘县长而请求做法官,这似乎有 道理,因为可以向齐王进言。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法 官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