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情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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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过四次无疾而终的恋爱,曾受过重创,自知消沉和自怨自艾是于事无补的,于是南希全心投入事业中去,取得以往任何一个男友都及不上的成就。南希的格言是:爱情不是女人生命的全部。
二毛的评语:今时今日的成功女人,是一群受教育程度更高,拥有更大权力的既能干又漂亮的女人。她们不必跟男人争一日之长短,也不为与男人争强而装扮成男人般。她们是一群千变万化、感情丰富的女人。在工作上指挥若定,但在购买时兴的内衣时却拿不定主意;她们开车时速达到140公里,但在挑口红时却犹豫不决;她们从不在人前扮坚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们虽挑男友不易,却懂得享受寂寞;她们打扮得漂亮迷人,是为讨自己开心而不是讨男人欢心……风情、浪漫、果断、能干,她们必将拥有越来越广的空间,笑看着未来。
说老实话,我对这种靠幻想写出来的文章讨厌极了,但是我还得信心十足地写下去,因为白领杂志给的稿费高。生活多么令人生畏,这是谁说过的话。
第三部分晓梦蝴蝶:尾声——蝶恋花
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
我一个人住。我很高兴,现在我终于一个人住了。
乔还在远处向我观望,他不定时地给我邮寄录像带,先是我住的房子的外观,然后是我住的房间的近景,再然后摄像机的镜头仿佛已升进家门,我的饮食起居和写作的镜头被摄入在内,其中包括我有一次穿着吊带内衣一口气打了十个喷嚏。
他想用这一举动提醒我他对我的关心。他最近没来找我,据说他的生意又砸锅了。我为自己与他分开及时的事实而感到庆幸不已。我一点也不愿为别人的事操心了。不管这男人我曾经爱过还是从来没爱过,或者一开始就是一个误会。
我只是突然醒悟他的这一举动不过是一部好莱坞片子中情节的照搬。看那一部片子时,我一个劲地往沙发深处缩,嘴里念叨着:要出事情了。后来果然出事情了,我不时发出尖利的叫声,并且想到看恐怖电影的女人本身是最恐怖的动物。
现在我面对我的现实,他的表现只让我好笑。
我依然有时兴高采烈有时百无聊赖地过着独居生活。和明已见面,他长得如我所料,是让我感兴趣和想入非非的类型,我也让他满意。但是现实还是让人在激动过后很快地有些失望了。
我们第三次在外面吃饭后,我随他去了他单身汉的家。他刚刚离婚,离婚前据说就冷战多年。他的家里没有一点女性气味,仿佛女人已被他从生活中完全剔除出去了。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我看着墙上相框里他的照片,感觉这吻很熟悉,好像已和他操练过多次,又好像我在和相框里的他接吻,他的嘴里凉凉的舌头小巧但是温度不高。他还是把自己藏得很深,他与我亲热的时候额头上露出痛苦的与什么在挣扎的表情,他在和我做爱的时候都不脱下他的裤子,做完后他把褪至下面的裤子重新拉好,显得一本正经,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这种关头仍然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男人是可怕的,他让我迷惑。
我想他受过重创,我们都受过重创,我们都还没有从重创中解脱出来。所以一旦有些事情走到某种程度,关系发展到某种程度,反倒停滞不前了。
我们有些天没有联系,未来不知还会走到何种地步。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并且在夜晚也不再感到害怕。
夜晚是我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对面楼的好时间,我住在五楼。对面楼里的芳邻们,我已经习惯了与他们朝夕相对。五楼的三个外地女孩,我喜欢看她们赤身裸体地从卫生间出来,手牵着手跳一种刚从舞厅里学来的大腿舞,我看不见她们的全部,只看见她们比城市女孩健康得多也诱人得多的真实的胸乳。三个女孩是租的房子,天气转冷的一天,她们突然消失不见了。
还有三楼的一户三口之家,父亲、母亲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
女孩已经开始发育,身体看上去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当然换另一种说法,在望远镜里看过去,我也可以说她的胸部像一对茶杯盖。
很奇怪的是,在这热天,他们家里应该装有空调,可为什么这父亲和女孩在一起还是赤裸着上身。父亲常常把女孩抱到他的膝盖上,他们赤裸着上身很不雅观地靠在一起说着什么,女孩在笑,头仰靠在父亲的肩头,小乳房盛开在她父亲的眼睛下面。而她母亲却在一边默许地笑。
我感到恶心,坐在膝上的亲热,是我与明做爱前曾有过的前奏,这一动作本身让我感到浑身发热,激情万分。但是通过望远镜,当我看到这不知廉耻的父亲那样对待女儿时,却感到恶心无比。
这个女儿的母亲也是一个奇怪的人,长得相当瘦,也许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比她长得要丰满,更能迷住男人吗?我至今也没搞懂。她有一天晚上走进女儿的房间,看着熟睡中的女儿,突然上去扒开女孩的双腿,凑得很近地看了一看,闻了一闻,摸了一摸,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与另一位长年偷看和观察他楼下的公共厕所的长头发的男吉他手交流,我问他:我们到底想从中发现一点什么样的故事?这个乳臭未干的英俊小子晃了晃肩,说:也许什么都不想发现,只是解解闷罢了。人就是这样无聊的动物啊,想从我们的同类身上,搞清自己是什么吧。
我后来再也没有偷看过后窗,望远镜也积了厚厚的灰,搁在角落里。我也再没和那个吉他手作过交流,我觉得他和我是两回事。
我认为自己的生活态度还是积极向上的,我不喜欢用无聊这个词形容自己。可是我这样一个埋头写作对周围毫无贡献不理不睬的样子又确实有点无聊,令人怀疑有何价值。
我一下失去了方向,不知自己活下去的目的,什么名和利,我不要它们了,它们都不再能诱惑我,一切有时都很没有意思。
还能干些什么能让自己激动起来的事情呢。我想没有了,依娜已很久没有联系,我和她在小鱼的葬礼上见过一面之后,一直未有联系,也不见面。我们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芬尼在悉尼,她没能赶回来。她只是拍回了一张传真,对美丽的小鱼,永远有着处女之美的小鱼意外死去感到不可信,我告诉她小鱼的追悼会上有几个长相不错流露真诚情状显得痛不欲生的男士,芬尼最后觉得很难说这样年轻而美丽地死去有什么不好。有一天半夜,我睡了一觉醒来,相伴到天亮的节目还在收音机里妄自响着。不是明的声音,我已很久没听明的节目了。我突然感到纠缠自己很久的情感上的麻烦,现在终于离我越来越远。也许,我只是变得更麻木和茫然了。
当我正凝神发呆的时候,夜半节目的女主持人结束了一场乏味的听众对谈,那是一个被强奸的女人,她在被伤害后又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不及那个男人,丈夫待她越来越冷淡。她想搞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可主持人没法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她似乎只是要寻找一个机会放开来说一下。她一个劲地哭,再一个劲地诉说着她自己的不是,强奸犯的不是,她丈夫作为男人的不应该。
终于挂断这个电话,女主持人好像也和我一样大舒了一口气。她迅速地打开音响开关,一首歌飘了出来:
那夜的雨声,我还记得
说了什么话——对你,却都已忘
晓梦里漫天穿梭的彩蝶
扑向枕边说说这就是朝生暮死……
我发呆般地听着那沙哑的女声在唱,这时电话铃响起来了,是依娜的声音,她告诉我,收音机里正在放那首让她寻觅已久的潘越云唱的、三毛作词的《晓梦蝴蝶》。
我说我听到了,我正在听呢。
依娜说:我以为自己又会流眼泪了,可是没有。
我说:我突然讨厌这种故作伤感的歌词了,有些东西根本不必这样说出来唱出来。现在,我已不知自己该信仰和追求什么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无意中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干巴巴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第三部分来自两对夫妻的若干消息(1)
对于杨如和柳霞,这一对我的朋友老猫介绍过来的朋友,可以说我和他们很熟也可以说很不熟。在我们有限的几次交往中,杨如给我的印象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有一次谈到古龙的武侠小说以及他一生爱酒爱书爱美女死后朋友倪匡等在他的棺木中用四十八瓶开盖的白兰地陪葬的事时,杨如突然像点燃起来的眼神曾经给我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似乎极其迷恋武侠,但这种迷恋又是不张扬的,隐藏在平时苍白体弱的外表下。他时不时咳嗽两声,他咳嗽的时候,会略带歉意地看一眼旁边难得陪他的老婆柳霞,而柳霞,我敏感地发现,这时候她假装在老猫的家中看那些墙上挂的画,她的眼神不看杨如,但明显地在杨如看她的那一眼时,是有什么东西已传达给了杨如,这是一种不说话却自有威严的女人,她像她的那对微微挑起的柳叶眉下黑漆漆的大眼睛,漂亮然而厉害,是让男人总是觉得有所亏欠的女人,是让男人感觉到压力有种高攀而她是无奈下嫁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眼角眉梢真的像写着一行字:我是不应该就只是和你过这种日子的。
在业余画家老猫的家中,我第一次遇到杨如和柳霞,便有了这样一个印象:他们是一对长得漂亮的宝贝,然而男的体虚气短,女的似乎日子过得不甘心,属于心比天高之类。除此之外,我对他们一无所知,哦,在老猫家一道吃晚饭的时候,当然也说话也笑,还一起喝了一点红葡萄酒,柳霞席间还很恩爱地不让杨如多喝,她的夺杯子举动似乎过火了一点,更使我感觉她在演戏。也许我不屑的神态有所流露,老猫的大腿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碰我的。当然我还知道杨如和柳霞都是东北人,哈尔滨,好像那个城市有太阳岛,有林蛙和大马哈鱼,柳霞拌了一道有他们家乡特色的凉菜,里边好像有很多菜丝、粉丝、胡萝卜丝之类的,味道不错,大家都夸得热闹,杨如的脸上因此也多了一点放松。
后来,曾有过几次,我好奇地问过老猫杨如和柳霞的关系,而老猫总是适可而止,似乎他不愿多说这个话题。我说是不是他们平时并不怎么样,杨如脖子上的划痕是不是就是柳霞干的?老猫避而不答,只说他们家养了一只兔子,也许是兔子干的。
我知道我和老猫的关系现在正很微妙,不温不火,似乎这曾经是我追求的境界。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都有过开始,也都有过结束,这年头,我们不会幸运地成为对方的第一个,也没有能力希望自己就是他的最后一个。于是,我情愿沉默,情愿让我们的经验都停留在最初的阶段,没有任何枝蔓,简简单单,在渴望有人相处的时候去他的地方,一起买菜,做饭给他吃,谈话,散步,只是在相处中,但像刺猬一样,他的任何一个亲热的举动都会使我不自在,彼此难堪。于是他明白,我们需要时间。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