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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译林 2007年第2期-第48部分

小说: 译林 2007年第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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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距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他们去了布伦克贝格,挑选家具。他们必须从最重要的事情着手办起。路易泽本不想与他一起去买床,但事到如今,她也就一起去了。他们理所当然想要两张床,这两张床要靠放在一起,为的是不必生很多孩子。整张床都应当是纯胡桃木做的!他们还想买红色条纹状的弹簧床垫和羽绒被。被子一人一条,当然是一个式样的。路易泽想要蓝色的,因为她长着金黄色的头发。
    然后,他们去了勒亚。他们的卧室里还需要一盏红色罩吊灯,和一个素瓷的维纳斯雕塑。另外,还需要全套餐具,六打各式各样磨光的玻璃杯,带凹槽花纹并有署名的刀叉。还有厨具,但那必须让妈妈跟着一起去买。
    天哪,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承兑汇票,跑银行,找工匠,找房子,安装窗帘。他要做完这些事情,只得先把工作搁置一边,不过结婚后,他会把工作再弥补回来的!
    起先,他们想理智行事,只打算租两个房间。因为只有两个房间,他们无论如何应该把房间装饰得好看一些。于是,他们在里格林斯戈腾大街的二楼,花600克朗租了套带厨房的两室户。当路易泽发现,他们本可以花500克朗在五楼租一套带厨房的三室户时,他显得有些尴尬。
    但是,如果两人如此相爱,多花点钱又有什么关系呢!是的,路易泽也这么认为。但令她费解的是,难道人们住在租金便宜的三室户里,就不能像住在租金更高的两室户里那么相爱了吗?是啊,他真是个笨蛋。这个道理他也知道,但是,如果人们彼此相爱,这的确不算什么。
    房间终于布置好了。卧房如同一座古希腊小神庙。两张床靠在一起,犹如两驾华丽的马车,阳光洒落在蓝色的被子、雪白的床单和小枕头上。单身的姨妈把他们的名字织在枕头上,那些花边点缀的大字母,拥抱式地缠绕在一起,在缝合处互吻着。新娘拥有自己的小壁龛,壁龛前有一把日本伞。在客厅里——也是餐厅、工作室和起居室——摆放着她的钢琴,是花了1200克朗买来的,那里也摆放着他的写字台,有十个抽屉,“每个部分都是真核桃木做的,”窗户的两侧是落地壁镜、古朴的沙发、餐具柜和餐桌。他们不明白人们还需要餐厅做什么,餐厅里摆放着藤椅总让人感觉不舒服。这个房间看上去多么温馨啊。
    婚礼在一个礼拜六如期而至。
    接着迎来了礼拜天的早晨!啊,生活啊!结婚多好啊!婚姻真是人类美妙的发明!人们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父母和兄弟姐妹还会当面送上他们的祝福!
    早上九点钟了,卧室里依旧很暗。他不想拉开百叶窗,让阳光照射进来,而是打开那盏红色罩吊灯,那迷人的灯光洒在蓝色的被子和有些褶皱了的白色床单上面,那素瓷维纳斯女神透着诱人的玫瑰红。床上躺着娇小的妻子,慵懒而甜美,似乎是她一生中真正熟睡的第一个夜晚。今天,没有汽车行驶在大街上,因为是礼拜天。教堂里的钟声第一次敲响,那么欢快,那么令人振奋,似乎它们想召唤全世界来赞美和感激上帝创造了男人和女人。年轻的丈夫向他的小妻子耳语了几句,准备出去,预订早餐。她翻翻身,一头扎进枕头里,而他迅速套上便服大衣,倏忽闪过那把伞,打开房门。
    他走进起居室,阳光在地板上化为一条明亮的宽行道。他分不清眼下是春天、夏天还是冬天,他只知道,是礼拜天。他感到令人郁闷的单身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而他现在,在自己的家里,开始感受到身为丈夫和未来孩子们父亲的气息。
    哇塞,他是多么强大啊!他看到未来如同一座山向他逼近,他一口气向它吹去,它便像沙子一样瘫倒在他的脚下,他要带着他的小妻子飞越烟囱和屋脊。
    他把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衣服找出来,在画框上找到了那条白色的蝴蝶结,它如同一只白色的蝴蝶停落在那里。
    然后,他走进厨房。哈,新铜器好亮啊,镀锡的平底锅在闪闪发光!这一切都属于他和她!他叫醒穿着衬裙的女佣,他很惊奇,居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裸露,对他来说,她是个无性别的人!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他感到很纯洁,犹如父亲在他的孩子面前一样。
    他派女佣到楼下的一家名叫“三个罗马人”的店里,预订早餐,现在马上去——必须是精心挑选的黑啤酒和勃艮第葡萄酒!店主知道这些,“您只需代我问候他!”
    然后,他走回来,敲敲卧室的门。
    “我可以进来吗?”
    只听见娇滴滴的一声:“不,亲爱的,你等一会儿!”
    于是,他转身铺上桌布。他把送来的早餐放到崭新的餐具上,摆好餐巾,把葡萄酒瓶擦干净,最后,把鲜花插进妻子餐具前的玻璃瓶里。
    终于,她穿着针织的睡裙走出卧房,阳光照得她头晕目眩,轻微的晕厥袭面而来,只是比较轻微。他毫不费力地把她扶到沙发上。现在,娇小的妻子从小酒杯里抿了一小口香芹酒,接着吃了鱼子酱面包。
    “噢,多么美好啊!人们结婚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假如妈妈看到她的路易泽喝烧酒,她会说些什么啊!”
    他端水送饭,向他的新娘献殷勤。度过了如此美妙的夜晚,再吃到这么丰盛的早餐,多美啊!人们无权对这么美好的生活说三道四。心安理得地娱乐自我,是最美好的事了。过去,虽然他偶尔也吃过这样的早餐,但与现在却有着天壤之别!没有这份惬意和安宁——他不愿去想那些往事!吃完牡蛎,喝了一杯正宗的哥德堡黑啤后,他根本就瞧不起那单身生活了。
    “那些不结婚的人是多么愚蠢啊!这些自私的人!必须对他们征收税金以示处罚,正如对狗一样!”
    妻子温文尔雅地提出反对意见,她认为,最穷的人才是最令人同情的,因为他们没有钱结婚;他们一旦有了钱,或许都会结婚的。
    这位候补官员的心口有一股针刺的感觉,霎时间,他感到恐惧,似乎他有些过于鲁莽了。他所有的幸福都基于一个经济问题,如果,如果……呸!干一杯勃艮第葡萄酒!现在该工作了!等着瞧吧!
    接下来,端上来的是一只煎炸的黑琴鸡,还有越橘和威斯特埃泽黄瓜。年轻的妻子有些震惊,不过味道确实棒极了。
    “亲爱的路德维希!”她那颤抖的小手拍拍他的上臂,“这些我们买得起吗?”
    她居然高兴地说:我们!“咳,偶尔一次算不了什么!以后我们能吃带皮的熟土豆和鲱鱼。”
    “你吃带皮的熟土豆和鲱鱼吗?”
    “那当然!”
    “是啊,当你狂饮一番后,再得到一份煎牛里脊,那多美啊!”
    她应该不是在说胡话吧!不,干杯!这个黑琴鸡好吃极了,现在应该轮到吃洋蓟啦。
    “不,你疯了吗,路德维希!在这个季节吃洋蓟!这要花多少钱啊!”
    “花钱?难道它不好吃吗?那好嘛!这是最主要的事情。现在喝葡萄酒!多喝点!你不觉得生活很美好吗?噢,生活真美好,美好啊!”
    下午六点钟,一个来自威斯特凌的人驾着一辆四轮单驾马车停在房门前。年轻的妻子要发火了。可是,你想想,两个人在马车里半躺着、相互依偎着、在后座上伸展四肢,悠闲自得地、摇摇晃晃着去动物园,那是多么享受啊!
    “那就像躺在自己床上一样,”路德维希向妻子耳语道。说着说着,他洋洋得意地拿着雨伞在手掌上拍打着。
    熟人在大街两侧停住脚步,问候他们,同事们挥手致意,似乎想说:啊哈!你这个小鬼,发财了嘛!——下面的人多么渺小啊,道路多么平坦,在楔木和石子路上坐着马车是多么轻松愉快啊!应该永远这样!
    舞会、拜访、宴请、晚宴、看戏,这样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期间他们还回了趟父母家,那是最自豪的事情!晚饭后,路德维希直接从爸爸妈妈的眼皮底下带走妻子、坐上马车、关上门、向父母点头示意、并说一声:“现在我们回家喽!我们回家享受生活啦!”那感觉多么美妙啊!回到家后,吃一点夜宵,两人拥坐在一起,聊到清晨!
    在家里,路德维希原则上总是理智的!有一天,年轻的妻子想让他尝尝腌制的鲑鱼片、土豆泥和燕麦粥。
    啊,真好吃!以前的那个该死的菜谱已经让他腻烦了!
    一周后的礼拜五,本该又要吃腌制的鲑鱼,但路德维希带回来两只雪鸡。他在门口喊道:“你能想象得到吗,莉斯,你能想到,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什么啊?”
    “不,你不会相信的,如果我告诉你,我买了几只雪鸡,是在蒙克布隆大街买的,是给……你猜!”
    妻子显出一副不悦而非好奇的神情。
    “你想想吧,一只才一克朗!”
    她曾经买过一只80欧尔的雪鸡,“可是,”为了不让丈夫太过失望,她劝慰地补充说,“不过,当时那个冬天下了很多雪!”
    “是啊,你得承认,这真的很便宜!”
    为了让他高兴,她只得承认!
    晚上有甜羹,是妻子尝试着做的。路德维希非常后悔,花钱买了这么多雪鸡,而不能随心所欲再多吃些甜羹了,他本想让妻子知道他的确喜欢甜羹。他喜欢吃甜羹,可是,上次寒热病发作后,牛奶不再合他的胃口。他真的无法忍受牛奶的味道,所以,他想每天晚上都吃到甜羹——上帝保佑他们平安无事的每个晚上——只要她不生他的气。
    可是,从此以后,饭桌上再也没有了甜羹。
    六周过后,新婚妻子病了。她头疼、呕吐。似乎只是一场轻微的感冒,但却呕吐不止。嗯!她是不是食物中毒?锅不是新镀的锡吗?请来了医生,他微笑着说,这完全在情理之中。
    究竟什么会发生在情理之中呢?莫名其妙——无稽之谈!不可能,会是什么事呢?
    不,肯定是卧室墙上的裱糊纸!那里面肯定含砷!马上拿它去药店,检查!
    “不含砷,”药店员写道。
    这可奇怪了!裱糊纸里没有砷!
    年轻的妻子病情未见好转,于是他查阅了一本医书。然后,他在妻子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啊,你看,现在我们有了!要用温水洗脚!
    四周过后,助产士解释说,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是的,当然。可是,没想到,来得居然这么快!
    唉,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噢,多么有趣啊!一心只会想着要出生的小东西!他们要当爸爸妈妈了!他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当然肯定是个男孩。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时,年轻的妻子把丈夫叫到跟前,严肃地说,自从结婚以来,他没有做过翻译,也没有做过校对,仅靠薪水不够维持生活。
    是啊,他们过着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上帝啊,年轻只有一次,可现在的境遇不容乐观了!第二天,他去找那位在法院当书记员的老朋友,请求他为他担保银行贷款。
    “是啊,你看,亲爱的朋友,如果要做父亲,就必须考虑到支出!”
    “我完全认同,亲爱的朋友!”书记员回答说,“正因如此,我没有钱结婚。可是你很幸福,拥有足够的钱财。”
    他不好意思再谈到担保这个问题。他怎敢赖着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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