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过去的大学 作者:钟叔河 >

第8部分

过去的大学 作者:钟叔河-第8部分

小说: 过去的大学 作者:钟叔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月革命爆发后,马克思主义迅速传入中国,给新文化运动增添了新的内容。李大钊最早接受了马克思主义。他思想敏锐,博学多识,广泛接触社会,热情传播马克思主义,宣传俄国十月革命,发表了《庶民的胜利》的演说和《Bolshevism的胜利》等著名文章。与此同时,他还组织演讲会,邀请名人讲演,推动新文化运动的发展,使民主和科学的口号逐步深入人心。一次,大钊以“亚细亚学会”的名义组织讲演会,我也去听了,地点在当时有名的湖南会馆。邀请的讲演者有蔡元培、陈独秀、章士钊、李石曾、张继等人。这次讲演会听众很多,整个湖南会馆都挤满了。每个人讲演的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大钊组织这次讲演会不久,就到北京大学任图书馆主任了。
  大钊到任后,对图书馆的业务进行了一些重大的调整和改革,并开始注意收集有关马克思学说的书籍以及俄国十月革命以来的著作。是时,我在北大已经毕业,留校做助教,教预科。平时课程不太多,就在图书馆帮助大钊做些工作。我的工作室标为登录室,在主任室的旁边。其时,李大钊组织一些学生“勤工俭学”,课外帮助整理图书,翻译、编目,打印卡片等,我则负责检查和校对。毛泽东同志来北大时,一度也参加了这项勤工俭学活动,担任登录工作。由于工作之便,我得时与大钊聚谈。每年北大放暑假,大钊回家乡到五峰山休假,我就代理他在图书馆的职务。
  在李大钊的领导下,图书馆成了北大校内一个研究、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中心,许多激进的学生经常到图书馆和大钊讨论各种新的思潮,听他介绍新的思想。大家也常常在此聚会,探讨中国的出路,寻找救国拯民的方法。李大钊是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者,北大红楼是五四运动的策源地。
  少年中国学会
  一九一八年六月底,由王光祈、李大钊等发起成立少年中国学会。这是一个带学术性的进步政治团体,其宗旨是“本科学的精神,为社会活动,以创造少年中国”。还有四条信约:一奋斗,二实践,三坚忍,四俭朴。学会总会设在北京,成都、南京等地还设立了分会。
  少年中国学会会员很多,大多数人希望通过这个组织,扩大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团结进步青年,从事政治斗争和群众运动。一些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也想通过它寻找中国的出路,但他们往往不能把握现实,陷在不切实际的空想中。邓中夏、高君宇、赵世炎、毛泽东以及杨钟健、周太玄、袁守和、朱自清等都是少年中国学会的会员,后来成了国家主义分子的李璜、左舜生、曾琦等也参加了这个组织。由于学会组织成分复杂,内部始终存在着明显的分歧。
  少年中国学会北京总会正式成立于一九一九年七月。学会出版了《少年中国》月刊和《少年世界》。《少年中国》由北京会员编辑,一至七期,由王光祈负责。从第八期起,组织了少年中国编辑部,由李大钊、康白情、张申府、孟寿椿、黄日葵五人担任编辑事宜。上海亚东图书馆办理印刷发行。


张申府:回想北大当年(3)



  学会经常在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来今雨轩和北京大学图书馆举行常会,内容多是研究学会的日常工作、与各地分会进行交流,等等。
  一九二○年八月,天津觉悟社为了联合进步团体,采取共同行动,全体社员到北京,邀请北京的进步团体举行座谈会。少年中国学会、人道社、曙光社、青年互助团等五团体二十余人参加了这次座谈。
  八月十六日,座谈会在北京陶然亭慈悲庵举行。觉悟社社员刘清扬主持会议并报告了开会宗旨,继由邓文淑(颖超)报告觉悟社的组织经过和一年多来的活动,接着周恩来发表演说,说明觉悟社提出联合进步团体,共谋社会改造的意义。李大钊代表少年中国学会致答词,他提出各团体有标明主义的必要。认为近年以来,世界思潮已有显然的倾向,一个进步团体,如不标明主义,对内既不足以齐一全体之心志,对外就更不能与他人有联合的行动。我也在会上发表意见,极力赞成改造联合。会议决定,由各团体各推代表三人,再次开会讨论联络办法。  
  八月十八日,各团体的代表在北京大学图书馆继续开会,议决定名为“改造联合”,并公推我起草“宣言”和“约章”。根据会议的决定和大家提出的意见,我草拟了《改造联合宣言》和《改造联合约章》。后经过各团体的讨论,得到正式通过,发表在《少年中国》杂志的第二卷第五期上。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少年中国学会的内部斗争日益激烈,以致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最后终于公开分裂了。
  离校赴法
  一九一七年,我在北大毕业,留校三年后提为讲师,继续教逻辑和数学。在这期间,学校从教育部得到一笔经费,决定陆续资送四个教员、四个毕业生到国外学习深造。教员四人是朱家骅、陈大齐、周作人、刘半农,学生中第一人就是我。我报的学习专业是美学,学校却指定我学图书馆学。但是还没有等到学校资送,就又有了别的出国学习的机会。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中法人士为沟通中法文化交流,组织了华法教育会,倡议中国学生赴法勤工俭学。蔡元培、吴稚晖、李石曾等人参加了发起和组织工作。五四运动以后,由于华法教育会的鼓吹和倡导,逐渐形成了勤工俭学运动的高潮。许多进步青年为探求彻底改造中国的真理而踊跃报名。当然有许多人是因为国内军阀长期混战,民不聊生,到欧洲去寻求生活出路的。
  李石曾、吴稚晖等人在法国巴黎筹办了一所中法大学,但是很缺教授。经别人推荐,他们找到我,我是受聘教逻辑的。其时,蔡元培先生正准备赴欧美考察教育及学术研究机关状况,遂约定与蔡同行。我用“蔡先生秘书”的名义办理了出国手续。
  一九二○年十一月下旬,我离开了母校,离开了祖国,登上了旅法教书的征途。




茅盾:报考北大前后(1)



  中学毕业后,摆在我面前的就是以后的求学问题。母亲早有个计划。外祖母给她的一千两(大约等于当时的银币一千五百元),自父亲逝世后存在本镇的钱庄上,至此时连本带息共约七千元之数。母亲把七千元分作两股,我和弟弟泽民各得其半,即三千五百元。因此,她认为我还可以再读书三年。中学毕业,当然要考大学。母亲本订阅上海《申报》,《申报》广告栏上登有上海及南京的大学或高等学校招生的广告,也登着北京大学在上海招考预科一年级新生的广告。母亲因为卢表叔此时在北京财政部工作,我若到北京,卢表叔会照顾我,因此,她就决定我去北京大学求学。七月下旬我到上海,住在堂房祖父开的山货行中(他是曾祖父八个兄弟中最小一个兄弟的儿子)。这时我才知道北京大学预科分第一类和第二类。第一类将来进本科的文、法、商三科,第二类将来进本科的理工科。报第一类的,只考国文与英文。我自知数学不行,就选择了第一类。
  考试分两天,都在上午。第一个上午考国文,不是作一篇论文而是答几个问题。这些问题是中国的文学、学术的源流和发展。第二个上半天考英文,考题是造句、填空(即一句英语,中空数字,看你填的字是否合格,合格了也还有用字更恰当与更优美之别)、改错(即一句中故意有错字,看你是否能改正,或改得更好),中译英,英译中。最后还有简单的口试。
  考试完毕,堂房叔祖(可惜我记不起他的名字,只记得是个跛脚)留我多住一两天,派山货行的学徒陪我游了上海邑庙等。此时上海电力公司供电不足,电灯用户极少,堂叔祖的山货行用的是煤气灯。
  我回家后,天天留心看《申报》。因为被录取者将在《申报》广告栏刊登姓名。等了约一个月,果然刊登出来了,却是沈德鸣,家里猜想鸿鸣字形相近,故而错了。幸而不久,学校来了通知,这才知道我考上了北京大学预科第一类。
  这是一九一三年夏。北京大学由京师大学改名为北京大学后第一次招收预科生,而且第一次到上海来招生,这对于长江以南各省中学毕业生想考北京大学者,是一大方便。  
  这年我虚岁十八,实岁十七。
  四叔祖吉甫(即凯叔之父)在上海一大商人那里做家庭教师,实际上却代这大商人写同行中来往的信件,尤其是这个大商人巴结官府的禀帖。
  四叔祖在上海遇到一家姓谢的,叙述家世,原来这姓谢的父亲也和曾祖父同在梧州做官,因而彼此间凭此世谊,往来亲密。四叔祖知道谢家一个儿子名唤砚谷的,也考取了北京大学预科,就约他和我同乘轮船到天津再转乘火车到北京。谢家十分愿意。四叔祖就写信通知母亲。母亲正愁我路上少伴。得信后十分高兴。并函四叔祖约定于七月中旬动身。
  我届时到了上海,也住在四叔祖那里,等待谢砚谷。那个大商人知道我是去北京求学的,对我很客气,派人陪我到处玩玩。上次来考预科时,我曾住在堂房叔祖的山货行里,这次我又来了,理应拜见他老人家。
  这样,热闹地过了两三天,然后同谢砚谷乘轮北上。在这两三天内,我跑遍了上海各书坊,无意中买到一部石印的《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
  在三日三夜的海程中,我与谢砚谷相处极熟。谢比我大两三岁,人情世故相当熟练。他见我经常翻阅那部百三名家集而感到诧异,我也为他朗诵的吴梅村的《圆圆曲》和樊樊山的《前彩云曲》与《后彩云曲》而感到同样惊异。“书不读秦汉以下”是我的教条,自然不知明末的吴梅村与晚清的樊樊山。我与谢砚谷恰好走了个反面。他是未尝读秦汉以上的书,我是未尝读元、明以后的书。这三日三夜的海程,成就了我和谢互相补课的机会,至少在我这方面是这样的。
  我知道谢的姐夫在天津做官,谢也知道我有亲戚在天津海关工作,届时双方都会到码头接待我们。
  船到天津码头时已是暮霭迷蒙,果然双方都来了,我和那个亲戚从没见过面,是祖父写信告诉他的。现在却由谢砚谷把我介绍给我的亲戚,彼此不免大笑。谢的姐夫说,开学日期还有四五天,不如在天津玩一两天再进京吧。
  于是我住在亲戚家里,谢住在姐夫家里。第二天上午,我与亲戚到谢的姐夫家里闲谈。谢的姐夫问我:“听说你有个表叔在财政部,是佥事呢,还是司长?”我答,不大明白。我的亲戚说,出去玩玩吧。但天津没有可供游玩的公园之类。路过一丛洋楼,谢的姐夫说,这是南开大学。中午到了,我的亲戚提议上馆子。谢的姐夫说有个馆子价廉物美,他常去,招待周到。我是一点酒都不能喝的,他们三人既醉且饱,我的亲戚同谢的姐夫争付酒饭钱,结果,二人平分。此时已近黄昏,我的亲戚提议听戏。我从没上过戏园,而且奇怪为什么在夜间演戏。谢的姐夫说,此间有日戏,也有夜戏,名角儿是黄昏后上台的。于是进了一个戏园,只见舞台前摆着二三十条狭而长的木板凳,已有人坐在那里,却是斜欠着身子,把耳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