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涛[梁凤仪]-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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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好,成年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必须负责,我并不怕,你怕吗?”
“希凡,你令我失望。”
“我知道,所以你打算把我扔掉。”
“不是。”归慕农急得用手撑着书桌,一推,乘势站起身来,然后在办公室内踱来踱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别以为这种做法是英勇。你无端端拉着我当了办公室内人际是非圈套的炮灰,彼此牵累,粉身碎骨,你认为这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吗?沈希凡,世界并非黑白分明的世界,人间更不是愚勇就能得直的人间。你白白地牺牲了,只落得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笑而已。”
我没有回答。
一时间,想不通他说的一番话有何可以可驳斥之处。
与此同时,这跟我们的关系如何善始善终并没有提供解决办法。
“希凡,我们冷静地各自为政一段日子,再看机缘,好不好?”
我咆哮:
“不,归慕农,你敢始乱终弃,我不会放过你。告诉你,别以为我是那种可以一夜风流,随即忘情的女人,我不是。除非我深爱那个男人,否则,我不会跟他在一起。”
“你爱我吗?你甚而深爱我吗?”
“嘿!”我冷笑:“我当然爱你。”
爱他,我才可以无咎无罪,我才是灵欲合一,情有可原。
我必须坚持爱他。
我告诉自己,也告诉归慕农,我是爱他的。
“我不信。”归慕农说。
“你不信?你要怎样才信?要我为你吞多少颗安眠药,抑或割脉自尽以明志?”
“沈希凡,你别乱来。跟我谈判的方法有很多,对我报仇的时机也总会来,不必用你的生命。”
归慕农显然有点震惊。
“好,那么,告诉你妻子,你要离婚。”
“这并不是你在跟我的时候所要交换的条件。”
嘿!我义愤填胸,问:
“归慕农,是不是我们要在你的床上签好了合约,才做爱。”
话才出口,我立即有种想吐的感觉。
从小讲究修养的我,什么时候变得低俗如斯。
我不禁羞愧得涨红了脸。
反而干脆老羞成怒。
我继续谩骂,把所有能说出口来的脏话,尖刻地、毫不留情地说出来。
归慕农没有再做声,一直静听着我似个疯妇一样上演我的丑剧。
直至我稍稍地觉得疲累了,有一个时间的空档,归慕农才淡淡然地说:
“希凡,别逼我对付你。”
“什么,你说什么?”
归慕农没有再解释,他再度沉默。
我反而怒不可遏,道:
“你怎么对付我?宰了我不成,抑或一脚将我踢出德盛集团的大门口?”
我冷笑:
“归慕农,我赌你不敢。”
“沈希凡,我们之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意义?你细心地想一想。”
“不,我要你对我负责。”
“成年人只对自己的言行及遭遇负责。”
“我不接受,我会死缠烂打到底。”
“那只是对事的应付办法,对人,只会弄得更糟。经过了这几天,纵使我再回到你身边去,你也不会再有以前的感觉,我亦然。”
“借口,都是借口。归慕农,我宁可与你同归于尽,反正我已一无所有。”
“可是,我还有自己的前途与家庭,我不能为你的疯狂鲁莽而误了大事。沈希凡,如果你听我劝,你把这份工辞掉,到外头走走,轻松地想清楚很多问题,再回来。”
“你以为我会肯?你敢公然地辞退我?不会吧,你怕人言,畏是非,自私自利,你不会冒这个众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批评你的恶险。”
“沈希凡,告诉你,你不会是我的对手,请别敬酒不饮饮罚酒。”
我狂笑不已:
“我不怕,你尽管对付我。”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有人叩门。
随即有人推门进来,是会计部的郭伟贤。
他分明看到我们的脸色不对劲。可是,谁也知道若让对方知悉秘密已被看出来,是非常对自己不利的一回事。
于是郭伟贤在微微一愕之后,立即气定神闲地报告:
“我向归先生报告关于附属公司与母公司分割后的财务问题。”
归慕农马上接嘴,对我解释:
“对了,我看你这两天请病假,原以为你要多休息几天,故此,我交代小郭去把方案做出来,交给核数师楼。”
我有一点点敏感,怕归慕农乘我不在公司,就把我的职权架空,凡事直接向我的手下指示,于是我问:
“什么问题需要交到核数师那儿去?我应该知道吗?”
归慕农大概明白我的意思,说:
“不只应该知道,而是应该由你签批负责,你的认可是代表公司的。”
然后归慕农对郭伟贤说:
“既然汤太身体已无大碍,可以恢复上班了,你就把我这两天跟你商议的结果,详细向汤太报告。另外,”他转脸问我:“阮凯薇调至上海,你是否同意她人事部所牵涉的有关账目问题,也拨到小郭那儿负责?”
“对,我是这样安排的。在人手的调动上,哪一些支出拨入附属公司,哪一些跟母公司摊分,比例如何,原本由阮凯薇负责,现在就移交给郭伟贤吧!”
“那好,你们自行处理,直接交给核数师,他会给董事局一个详细报告。”归慕农这么说,打算就这样把我打发掉。
我回转头对小郭说:
“我还有事跟归先生谈,一小时之后你到我办公室来商议。”
郭伟贤应命而去。
办公室内只有我和归慕农两人时,气氛立即变回剑拔弩张。
“归慕农,我们言归正传。”我说。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
“你很残忍。”我忽然气馁起来。
“不是的,只要你好好地离开现在的环境一段日子,休养生息,我和你之间还会有商量。”
“你不会离婚?我的意思是,我总要有一个身分,不是职业女性不要紧,我可以当家庭主妇,你总不能不给我一个位置站稳脚步。”
“你并不似我当初认识的沈希凡。初时你敢作敢为,能屈能伸,你对付陈清华的经过我完全清楚,他跑到我身边来造你是非,却使我惊佩你的才智,觉得你知所进退,愿意妥协,不赶尽杀绝,因而我开始欣赏你。”
“而且你认为在我身上可以占一定程度的便宜。”
“希凡,打硬仗绝大多数时间会输,我劝你不必坚持什么身分名分,我告诉你,只有好好地听我的话,答应引退,寻求妥协,我们或会避过一些巨祸。你并不知道,你的冲动与愚昧已令我们面对一些无谓的恶险。”
“归慕农,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你在危言耸听。也让我坦白告诉你,我现今正一无所有,只有你,我不能再放过。”我的双眼忽尔温热,眼泪在眼眶内打滚,然后我放软了声浪,几乎恳求:“慕农,我们有过愉快的时刻,是不是?你相信我爱你,我会有能力做个好妻子。”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呱呱大哭起来。
因为我觉得要委屈到如此求人哀怜垂悯,实实在在太凄凉。
可是,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回过头去,我已有的家庭已经支零破碎,恩尽义绝了。
如今可以把握的保障只有我这份工作。
可以要求保存的只有跟归慕农的这段情缘。
我毫无选择。
再闯不过去,我就走投无路了。
“请你停止在我办公室哭泣,好不好?”归慕农说。
我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归慕农在办公室内不耐烦地走了几圈,终于他走近我跟前,蹲下身子来,握着我的手,说:
“让我多一些时间想办法,好不好?”
“想什么办法?”我抽咽着问。
“想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办法,想分别安置你和我妻子的办法。希凡,这都不是简单的、轻而易举的事,你冷静点,待我想清楚。”
我点了头,也只好这样。
终于争取到归慕农的这个承诺,我的心好过多了。
“你在这儿歇息一会,我要出去开会。你的眼圈这么红,先别走出去,给人看见。”
我勉强地笑了笑,点头。
归慕农在我额上吻了一下,站起来,再说:
“等下好好地给小郭商议,我已经把我的意思告诉了他,你们按着我的原则去办。”
“什么原则?”
“为集团赚取盈利,为我建立功劳的原则。”
“那是一定的。”
“故此,我们把开支一并同时计算在集团与附属公司内。”
我微微吃一惊:
“这是危险,核数师不会接纳。”
“你试试看。”
“慕农,不行,我的职责所在,不可以这样干。”
归慕农的脸色变了,道:
“请你别每一件事都跟我为难,好不好?你究竟可不可以回报我,跟我的意愿办事?”
“慕农……”我当然继续抗议,此事关连到专业操守问题,我绝不能轻率。
“好了,好了,你尽管跟小郭商量去,再把报告提供给我参考,这样成了吧!”
说罢,他就走出办公室去。
我的气稍稍平了,把头枕在椅子上,假寐了十分钟,再拿出粉盒及镜子来照一照,发觉眼睛不再红肿了,才走出归慕农的办公室去。
十二'梁凤仪'
郭伟贤已经在等着我开会,他重新把归慕农的意思向我说一遍。我还没有听罢,就摆手否决:
“我刚才已经和归慕农商议过,这办法是会计上的大忌,核数师不会接受。”
“事在人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看,还是照旧提供方案,至于如何过核数师那一关,就由归先生去处理吧!”
我拿双眼瞪着郭伟贤,真怀疑,这两天就是他向归慕农贡献的狭计,为了邀功。
郭伟贤一向跟我在公事上不合得来,归慕农把我升职,出任他上司以来,就已试过不只一次的冲突,我不喜欢他的地方就是他的急功近利,兼凡事小题大做。
不是他的鬼主意,归慕农不会有这种处理业务的歪念头。
于是我疾言厉声地说:
“我坚持不可以将两笔支出重复报缴,这是违法的。你看过我们上一次的会议记录吧!那时,阮凯薇是会议记录者,你可以在档案内查出来,就知道我已经订下了一个处理母公司与子公司收支以及税务的方案,跟着这个方案推行就成。”
郭伟贤没有再抗议,他只能就范。
我再嘱咐:
“把我们今天所议定的,做好一个报告,让我签批存档,也向归先生报告。”
“好。”
“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个方案确定下来?”
“核数师那边催得紧,我等会就给你送来。”
郭伟贤有一个好处,他做事相当巴结勤快。
果然,下班前,他把报告打好了,在每一张纸上签了名,证明无误,然后我再加签在最后一页纸上。
“让我送去给归先生。”郭伟贤说。
“不用了,等会儿,我还有有事要见他,我把报告交去吧!”
这是个见归慕农的借口,我没有理由错过。
在走去归慕农办公室之前,我经过秘书身边,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我想了想,说:
“把这份报告影印了寄去上海给阮小姐,注明给她备案用。”
我看让阮凯薇知道现今的转接功夫由郭伟贤替代也是好的,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