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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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至此,她不忍再给心爱的凌弟弟增加痛苦,于是看了一眼地上食包上积满的食物,关切的问:“你不坐下吃些东西吗?”
凌壮志沉重的摇摇头,低沉的说:“我一点也不觉得饿!”
说着,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处,恰是耸人霄汉的天都峰,因而,神色惨然一变,黯然低声说:“张师母和小娟师恩遇险后,不知恩师亲手建起的那两座石屋怎样了。”
宫紫云心中一动,对父亲亲手建的石屋,自己在其中生活过将近一年的故居,立时升起无限的向往。
于是,转首一望,发现天都峰巅,浓阴暗绿,白云缕缕,宛如九天太虚,充满了仙境股的神秘。
同时,她觉得让凌弟弟登上峰颠,一览黄山全貌,他的郁闷心胸,会因而宽畅豁朗起来。
心念至此,立即向往的说:“弟弟,我们到峰上去看看吧,那两间石屋,对我没有一丝记忆,我很想去看看我儿时的故居。”
凌壮志秀眉一蹙,神色迟疑,不由看了一眼宫紫云已有些突起的小腹。
宫紫云面上一红,急忙解释说:“我现在已练习凌富传给我的‘家传内功’据老凌富讲,不但可以延年宜寿,而且可以安胎定神。”
凌壮志一听,顿时想起,立即失笑说:“姐姐不说我倒早忘了,不错,当初母亲的确对小弟说过,只是那时年纪小,根本不懂‘安胎’两个字的真意。”
宫紫云、凌壮志有了笑意,芳心暗暗高兴,也格格的笑着说:“现在放心啦,再不担心我动了胎气。”
凌壮志欣然颔首说:“好,我们上去看看,房屋有损坏的地方,也好修理修理。”
说罢,挽起宫紫云,直向天都峰驰去。
来至天都峰前,由于云烟稀火,举目可看到峰巅,两人身形未停,暗凝真气,腾空而起。
飞升片刻,距离峰巅仅余二三十丈了,两人已经清晰的听到峰上如烟的松涛中,峰上一片彩华碧绿,千年云松,随风徐动,地上彩石,闪闪生辉,如茵小草,似绵似绒,各色奇花,红娇绿媚,弥漫着淡淡香气。
宫紫云一见,不由脱口赞声说:“啊,真是人间仙境!”
凌壮志看了峰上情景,自觉和那天月夜景色,又自不同。
两人立身崖边,游目一看,他山一览无遗,心胸顿时开朗,尘念全消,各种压在心头的烦恼,一切都忘了。
举目遥望,森林绵延,岭峰起伏,白云飘绕间,群峰如林。
宫紫云再度赞叹的说:“住在这等超脱尘俗的世外仙境,就是终生不出黄山,又有何怨言。”
凌壮志感慨的摇头一叹,说:“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的摆脱掉权势利欲,和恩怨情仇呢?”
宫紫云一听,顿时黯然无语,因为,她想到父亲虽然息隐在这等仙境般的绝峰之巅,但,依然受着恩怨情仇的纠缠。
心念间,玉臂已被凌弟弟挽起,直向深处驰去。
前进数十丈,蓦见凌壮志举手一指,说:“姐姐,就是那两间石屋。”
宫紫云神色一变,心情激动,只见前面一片修竹间,隐约现出两座屋影。
她仍记得凌壮志对她谈及遇到叶小娟的事,这时加以对照,院前果然植有一圈各色团花的花树,而每株花树的团花,俱都卷缩形如佛手,看来十分美观。
院前石蓬间,已生出了尽许长的青草,靠地面的石屋门窗,俱已加销,愈显得冷清萧条。
蓦然——
凌壮志的双目冷电一闪,面色大变,身形一个跄踉,脱口一声轻啊,白影一闪,身形如电,直射院前。
宫紫云心中一惊,凝目再看,粉面也不禁大变,只见正西一间石屋的房门,竟然大开未关。
而更奇怪的是,室内竟发出惊惶失措的脚步,和碗盘相碰的声音。
于是,一声娇叱,翠袖疾挥,娇射离地而起,紧跟凌壮志身后扑去——
就在凌壮志和宫紫云双双飞身前扑,刚刚越过院前花树的同时,一声惊喜娇呼,径由西屋内响起!“凌哥哥,云姐姐!”娇呼声中,一缕白影,如飞迎出。凌壮志一听这声熟悉娇呼,不由浑身一战,急忙将身形刹住,举目一看,惊喜交集,顿时呆了。
由西屋飞身迎的白影,正是冷清玉洁,娟丽秀美的叶小娟。宫紫云听了那声亲切招呼,芳心也是一震,这时再看了一身白绢素装,面容略显苍白的叶小娟,再也忍不住戚呼一声“娟妹妹!”
戚呼声中,越过凌壮志,飞身向叶小娟扑去。
叶小娟再呼一声“姐姐”立即扑进宫紫云的怀里哭了。
凌壮志望着哭得像一对泪人儿似的姐妹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做梦?
他发现原本纤弱削瘦的叶小娟,显得更纤瘦了,那张寒玉般的娟丽面庞,愈显得憔翠苍白。
因而,也愈发显出她似西子大病初愈的纤纤秀美,和弱不经风的黛玉典型。
小娟在这半日间,似乎已梳洗沐浴,重换新衣,尤其纤腰上那道银丝绒带,在艳丽的阳光下,闪闪生辉。
凌壮志姐妹两人哭得伤心,不知该如何劝慰两人才好。
凌壮志见宫紫云在衡山时说,她和张师母与小娟在某镇第一相遇时姐妹两人几乎拔剑成仇,而一旦将身世揭开,又相互拥抱,哭得难分难解。
心念间,目光突然一亮,他发现西屋内的木桌,摆满了食物,两张木椅俱都偏斜向内,看情形,方才似乎不是小娟一人在食。
心念至此,心中一动,急步向门前走去。。
冰雪聪明的叶小娟,芳心中一直深深印着凌壮志的俊逸影子,这时虽然扑在姐姐的怀里哭,但她的目光,仍不时看向英挺潇洒的凌壮志。
这时见凌壮志向门前走去,似乎暗吃一惊,不由急抬螓首,焦急的问:
“凌哥哥,你要去哪里?”
说话之间,已情不自觉的离开了宫紫云,急举翠袖,频频擦着香腮上的泪痕,似是有意挡住凌壮志的进路。
凌壮志闻声止步,急忙望着小娟,不解的问:“可是师母在内?”
叶小娟惶急的摇摇头,但却戚声说:“听说妈妈也在我被恶道掳去的第三天失踪了。”
宫紫云已看出小娟有些情急,因而不解的问:“室内是哪一位?”
叶小娟用力摇摇头,焦急的分辩说:“室内没有人,就小妹自己!”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急忙说:“哦,凌哥哥和云姐姐请屋内坐!”
说罢,作着肃容之势。
凌壮志这时,无暇去想叶小娟为何称呼他“哥哥”,他目光盯视着屋内,当先向门前走去。
宫紫云觉得和小娟虽是同父异母,但总不是一奶生的亲妹妹,对小娟的焦急分辩,自是不便再说什么。
三人进人门内,凌壮志第一眼便发现桌上的食物是“乌鹤”恶道等人所带的食包,根据桌上的残屑,的确是两个人在进食。
凌壮志疑心大起,也学着邋遢和尚的动作,仰首深闻起来。
叶小娟似是十分不解,又似有意走了过来,微红着娇面,嗔声问:“凌哥哥,你这是作什么?”
凌壮志本来没有邋遢和尚那等特异的鼻子,除了桌上的卤鸡腊肉的味道,他任何异香都没有闻到。
这时小娟急步走来,只觉香风袭面,兰气扑鼻,愈发不能闻出空气中是否有“香魂”特具的幽雅香气。
凌壮志秀眉一蹙,故意迟疑的说:“我闻到一丝奇异的香味!”
叶小娟顿时粉面通红,不由后退了两步,娇羞的看了宫紫云了一眼,似乎在说,凌哥哥如此轻挑,你还不管?
宫紫云虽然明白凌壮志的用意,但怕小娟生气,只得嗔声说:“弟弟,快坐下来谈正经的!”
凌壮志不言不语,当即坐在上首椅上,同时对叶小娟的寝室极为注意。
叶小娟请宫紫云坐在另一张椅上,自己另取一张椅木为坐,当她发现凌壮志和宫紫云,都在注意桌上两堆残屑的时候,立即似有所悟的说:“凌哥哥和姐姐还没吃午饭吧!”
宫紫云黯然一叹,说:“终日忧郁,心事重重,两人都不知饥渴了,现在‘乌鹤’已死,总算大仇已报。”
叶小娟一听到“乌鹤”,粉面立变,不由恨声说:“这个佛门败类,亏他也算一派之尊!”
宫紫云立即不解的问:“妹妹是怎样中了恶道的诡计!”
叶小娟黛眉一蹙,神色立变戚然,伤感的说:“实在说来,都怨小妹无知,不该轻信传言,所以才惹下这场祸事,徒增长辈的不安。”
说此一顿,凤目羞涩的看了一眼凌壮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继续说:“三月间,凌哥哥骇人听闻的事迹,之后,我们遇到铁钩婆前辈和万绿萍姑娘。。”
说着,那充满智慧的凤目,刻意的注视了一眼缓缓垂下头去的凌壮志,继续说:“那时母亲对凌哥哥似是恨之入骨,但是,也自从那时,母亲也常常独自讷自语或静静沉思。”
之后,母亲听说凌哥哥一身兼具四大恶魔的四种绝世武功,她老人家对凌哥哥的行踪,追寻的更积极了,几乎是废寝忘食,但是,也从那时起,她老人家再没有说过一句怨恨凌哥哥的话。
当时,小妹也明白了凌哥哥就是父亲的唯一弟子,因而,小妹再说凌哥哥那天夜里的事,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时,母亲便连连点头,但却不发一语。
前去金陵的中途,江湖上已风传“乌鹤”东来,发起各派协力对付凌哥哥的事,母亲那时,更形焦急,几乎夜夜不能成寝,而凌哥哥却没有了一丝消息。”
垂首静听的凌壮志,确没有想到“黛凤女侠”竟是如此的关心他的安危,感动的不禁凤目湿润。
叶小娟见凌壮志和宫紫云听说母亲那时的苦难忧急情形,俱都关切的落泪,心里既感动又代母亲欣尉,于是继续说:“那天在保康镇遇到云姐姐后,母亲在客店里哭了好久,经过小妹的追问,母亲才说云姐姐很像她失落多年的大女儿。”
宫紫云一听,忍不凤目中的热泪,终于滚下来。
叶小娟一见,也忍不住哭了,室内的气忿,顿时变得悲切凄渗起来。
久久,叶小娟才流着泪继续说:“当时小妹非常怀疑,因为小妹自有记忆以来,从没有听母亲说过我还有一位失落多年的大姐姐?
经过小妹几次的追问,母亲才说小妹是在父亲和姐姐失踪后的第九个月生的,比云姐姐小两岁。”
说至此处,叶小娟的娇面不自觉的红了,凌壮志也恍然大悟,叶小娟何以呼他哥哥原因。
叶小娟举袖擦了一下未干的泪水,继续说:“到达金凌后,酒楼茶肆间,已经公然谈论凌哥哥的师承来历了,母亲听后在店中又痛苦的哭了半天。”
第二天,小妹上街购买东西,蓦然间听到有人正在笑谈小妹的身世,说小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凌壮志和宫紫云一听,面色同时一变,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惊异的望着叶小娟,两人的确感到意外。
叶小娟凄然一笑,继续说:“当时小妹觑目一看,发现谈话的人,是三个坐在小食店上的武林人物,三人背向大街,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小妹原已对自己的身世起疑虑,这时当然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