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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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个“上”字出口,早已举势待发的数十多位高手,风涌向斗场扑去。
蒲逸凡闪眼一瞥,主意立变,这时即将落下的身子,陡然又上升了丈二,越过当前金光,直向蜂拥入场的人群冲去,在身子离地三尺左右时,恰好迎上了疾冲而来的人群,当下身形电旋,宝剑疾扫,“刷”的一道白光过处,首当其锋的陈灵归与七大院主,顿觉胸口一凉,低头看时,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呆在当地。
原来几人胸前衣衫,已被划了一条裂缝,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势必当场丧命不可。
他这一举镇慑几人的剑式,正是他第二次进入密洞,南奇为他从“玄机遗谱”上择精选要,择录下来四手创法中的一招奇奥之学,招名“一泻千里”,妙在剑势出手之后,可以运转随心,以寡击众,一举而伤数十人不须变招换式!
但他宅心仁厚,不愿多造杀孽,虽然身怀此等奇技,但却极有分寸,只把几人衣衫划破,并未施出杀手,使几人丧命剑下。
蒲逸凡见几人已被慑住,立时转过身来,右手宝剑一振,挽起数十朵剑花,凌空飞起,疾向金光俯冲下去。
剑花金虹一触,立时金铁交鸣,但见金虹忽敛,一朵剑花突飞,众人定神一看,只见蒲逸凡手中的宝剑已断了半截,那紫衣少妇的披肩长发却被他削去了一片,再看薛寒云,这时已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淋,蒲逸凡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小弟一步来迟,害得姊姊担惊受累,想来惭愧死了,姊姊回座去休息吧!”
言来低声小气,充满了关怀,怜惜之情,听得薛寒云甜在心里,红在脸上,当下嫣然一笑,情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回坐位。
蒲逸凡星目电扫四周,只见神蛛教正副教主已然一死一伤,七绝庄人物已被自己镇住,对方所余高手,仅北怪一人端坐未动,暗想只要把他一除,今日之会,便可收场结束。当下龙行虎步,走了过去,一扬手中断剑,朗声说道:“连台好戏,你已瞧够,这场压轴,该咱们两人来唱了,你还不出来,等着干什么?”
北怪从他适才来时踏波涉水的身法,以及出手两招剑势上,已看出今日之局,七绝庄已注定恶运,自己纵然出手,也无法挽回败局,心中正盘算如何脱身,听蒲逸凡这么一说,知道要想全身而退,已是绝不可能,但战又没有制胜的把握,一时主意难定,不禁犹豫起来!
忽听蒲逸凡哈哈一声大笑,笑罢傲岸说道:“想不到大名顶顶的江北一怪,竟是畏首畏尾之人!”
上官池虽然心有所忌,至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双肩一晃,跃入场中,在他身前八尺处停住,厉声道:“你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蒲逸凡星目回扫,只见七绝庄数十名高手,犹自呆在场中,当下说道:“诸位想看热闹,那就请把地让开,如若意不尽兴,也得等我们分了胜败再说,只要蒲某侥幸不死,自当一一领教。”
说着话题一转,面向北怪拱手道:“在下愿礼让三招!”
北怪冷笑一声,道:“老夫何等人物,岂能要你相让……”
话到此处,左掌虚空连拍三下,接道:“三招已过,出手吧!”
这一场搏斗,关系双方生死,在场之人,无不提心吊胆,凝神屏息,贯注两人动手的情况变化。
蒲逸凡道了声:“好!”一欺身,疾上两步,左掌斜斜拍出,指向北怪前胸,右手半截断剑,却随在左掌之后,徐徐向他肋下刺去。
他这一掌一剑,出手异常缓慢,轻浮无力,平平淡淡,毫无奇处,但在北怪这等武林名家看来,却已瞧出他这一掌一剑之中,蕴藏着许多变化,且是蓄力不发,含劲未吐,如要招架还击,对方即化实为虚,如不予接架,他即化虚为实,就势伤人,委实虚实难测,奥妙无比,当下只觉招架为难,无法化解,不禁暗暗一惊,疾退了五步。
蒲逸凡一着把他逼退,立时抢身而上,掌剑齐出,跟踪追袭过去。
但他身形刚动,北怪又是一个仰身侧纵,暴退五尺,双足市一落地,两掌立时劈出,但觉一股涌浪排山的力道,迎向蒲逸凡来势撞去。
蒲逸凡有心一摸探浅,挥掌挺胸,硬接一击!
两股内家真力一触,北怪只感心头一震,立时双肩摇晃马步浮动;但蒲逸凡却被震的“蹬蹬”后退了四步,才拿桩站稳!忖道:“老怪功力实在不弱,我倒不可与他硬拼。”
北怪目睹此情,信心大强,知道对方虽然招数奇奥,但内力不如自己深厚,只要与他硬打硬拼,三十把内,一定可以胜他,当下真气强提,两臂加功,双掌交替出手,源源不绝的劈击过去。
那知他想法虽然不错,但蒲逸凡却是灵巧异常,任他一掌接一掌的猛劈,自己则始终利用“九宫隐迹”的奇妙身法,闪避正锋,旁侧还击,表面上看,谁也瞧他是被北怪雄浑掌势,震的招架不住,险象环出,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保存实力,待对方真力耗减后,再出全力一搏。
转眼二十招过去,北怪一见此情,知道胜券已握,不由得意忘形的一声怪笑……。
但他怪笑还未出声,忽见蒲逸凡一跃,平拔两丈多,空中拧身折势,俯身向自己冲下来。
北怪双掌猛抬,两掌以十二成劲,遥空劈击过去。
蒲逸凡脚上头下,两臂疾伸,迎着他上击的劲道左右一拨一分,人如殒星坠落,电射而下!
北怪看的大吃一惊,正待仰身暴退,那知蒲逸凡再也不容他逃出手去,一声大喝,断剑脱手飞出,疾如电光石火,不偏不倚,穿胸而过,但闻一声闷哼,血雨喷飞,一代老怪就此倒地死去。
可是蒲逸凡也被他中剑倒地反击一掌,击中前胸,震的飞起一丈多高,空中翻了几个斛斗,摔落在两丈开外昏厥不起!
这时赴会群雄,不知蒲逸凡是伤是死,纷纷离位而起,向他跌落之处围来,薛、李二女首先纵到他身边,低头一看,只见他脸色铁青,嘴角汩汩出血,看样子虽未气绝,但已离死不远,不禁心痛如割,肝肠寸碎,扑在他身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无我大师略一沉吟,道:“两位姑娘别哭,蒲施主功力深厚,纵然伤势不轻,但绝不致无救,让老衲来替他看看,以便施救。”
两女早已泪如泉涌,哭的死去活来,根本就没听到他说的什么?老和尚眉间一皱,微一思忖,两手运指如风分点二女睡穴,他修为精深,认位奇准,指风到处,薛、李二女立时泪断哭止,昏沉睡去。
管云彤俯身探臂,移开二女娇躯,无我大师蹲下身子,两手在他胸口鼻头一摸,只觉心脏跳动微弱,气若游丝,知他护身玄功已被震破,真气业经消散,已非药物之力所能奏效,除非有两个修为精深之人,发出本身真力,分自他“命门”“丹田”注入体内,上下交迫,把他消散的真气逼回中元,始可辅以药物,当下潜运功力,右掌紧贴“丹田”抬头扫掠了围在四周的群雄一眼,望着瀛壶钓翁道:“钓翁请助贫僧一臂,按在蒲施主‘命门’,帮他凝聚真气,才好施用药物。”
瀛壶钓翁走到蒲逸凡头前,盘膝坐下,如言施为。
要知蒲逸凡能否救活,全在二人一举,是以围观群雄,大家都十分紧张,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的齐瞧着两人。
忽听一声哈哈大笑,自左面响起,陈灵归道:“反正你们都活不久了,还救他干什么?”
此言一出,围观疗伤的群雄同时警觉,转头看去,只见木台不知何时已从中裂开,左右分成两半,七绝庄方面的那一半,已迅速的向潭边移去。
原来陈灵归一见北怪丧生敌手,就知今之局,凭武功已不能胜得对方,乘群雄纷纷离位察看蒲逸凡伤势,心神慌乱之际,按动机纽,分开木台,待本庄之人撤出潭面后,发动潭中恶毒埋伏,将赴会群雄一网打尽。
群雄目睹此情,已知中了敌人暗算,只是这时敌人已离开十丈远,暗忖除了正在疗伤的无我大师,以及受伤未愈的东一绝吕苇,和功力未复的管云彤外,谁也没有这份功力,把敌人阻住,一时不禁面面相觑觑望着敌人离去。
无我大师虽已知发生了变故,但运功正在紧要关头,也不能中途罢手,出言询问……。
那向潭边移去的木台,虽有数十丈宽,但行速却是极快,片刻之间,已靠拢潭岸,七绝庄数十人纷纷纵下木台,隐入一片茂林之中。
蒲逸凡功力本就极为深厚,得无我大师与瀛壶钓翁两人真力之助,消散的真气,很快的聚拢来,立时面色转红,精力渐复,无我大师一见此情,知他伤势已无大碍,当下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喂入他的口中。
蒲逸凡挺身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向群雄询问,蓦闻潭面四周响,一阵强烈的哗啦之声,直似山洪暴发,瀑布奔泻,接着潭水疾降,木台跟着向下沉落。
要知木台位处水潭中央,四周距岸都有百丈远近,眼下除蒲逸凡外,谁也无此功力飞渡上岸,是以,虽然瞧出潭中定有恶毒的埋伏,但也只好甘自着急。
要知蒲逸凡所服药丸,乃少林寺益元固本的奇宝灵,药丸入口,功效立生,略一调息,缓缓站起身来,放眼看清当前形势,不禁惶愧交集,抱拳团团作了作长揖,恭声道:“为了晚辈一人,害得诸位老前辈……”
无我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接道:“如非蒲施主及时赶到,我们早作刀下之鬼,这是天意,蒲施主快不要如此说……”话到此处,一叹而住。
就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工夫,潭水已然流尽,半边高大的木台,业已降落潭底。
无我大师放眼四顾,只见方圆里许的水潭,略有六、七十丈深,潭底平滑似镜,四壁陡峭如削,显然这水潭并非天然具有,乃是由人工挖凿而成,不禁暗自叹道:“单是这份挖凿工程,就不知化费多少心血,看来潭中的埋伏……”
暗叹未毕,忽然响起一阵急剧的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便是有数百条不下水桶粗细的激流,分自四周潭壁间,泉涌而出,流入潭中。
但见那涌入潭中的激流,色呈浑黄,阳光照映之下,闪闪生光,看来似非泉水,但因距离过远,却又看不出是什么来。
那涌入潭中的激流,流量甚是汹涌,片刻之后,已然盖满潭底,淹没台脚,很快的向上升涨,奇怪的是木台仍是沉着不动,没随涌入潭中的激流浮起来。
这时赴会群雄,眼见激流不住上涨,而木台仍自沉如盘石,不觉心中一动,同时忖道:“敌人莫非要把我们淹毙不成?……”
正自思忖之间,哗啦啦的声响忽息,激流也停止了上涨之势,群雄低头看时,只见木台露出不过两丈左右,再凝神一瞧,器
油光泛眼,同时隐隐嗅到一股腥臭气味……原来涌入潭中的激流,乃是桐油,这时大家才恍悟木台不浮起的缘故,因油量比水轻,浮力较小,是以不能浮起来。
无我大师望着满潭桐油,长长叹息一声,道:“潭面宽阔,满潭是油,敌人若要引火爆炸,燃烧起来,纵有绝世轻功,只怕也逃不出这数百丈火海,唉!想不到咱们未死于敌人刀剑之下,却毙命于油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