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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科幻之路 (第三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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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统计量,一种能说明我之所以精神错乱的数据。布仁海姆被其中的神秘性、侦探报道和人类对数字的兴趣吊起了胃口。
  我们检查了报纸。我大声读报,他用盲人谨小慎微的书写方式列出报纸名称和内容。然后我把他的笔记念给他听。他根据字体、铅字面、事实、想象、文章、拼写、单词、主题、广告、图片、专题、政治、偏见等把报纸编列成表。他分析。他研究。他冥思苦想。我们一起住在顶层楼,总是有点冷,总是有点心惊胆颤,总是挨得太近了点儿。共同的恐惧,我们之间的憎恨使我们凑在一起。就像一个楔子打入一棵活树里,劈开树干,结果只是永远与树干的瘢痕组织结合在一起,我们就这样连成一体。范达勒和类人机器人。要敏捷要敏捷!
  一天下午布仁海姆叫范达勒到他的书房去,给他看笔记。
  “我想我已经找出原因了,”他说,“可我不明白这个原因的来龙去脉。”
  范达勒的心怦怦直跳。
  “这些便是关联作用,”布仁海姆接着说,“在五十份报纸里登载着有关犯罪类人机器人的报道。除了报道劫掠行为以外,这五十份报纸又都提到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布仁海姆先生。”
  “刚才我只是反诘。这便是答案。天气。”
  “什么?”
  “天气。”布仁海姆点点头。“每次犯罪都是在气温高于九十华氏度的日子里。”
  “这不可能,”范达勒叫道。“在天琴座主星上天气很凉爽。”
  “我们找不到在天琴座主星上的犯罪记录。没有这样的报纸。”
  “是的,是没有。我——”范达勒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他大叫起来。“不,你说得对,在司炉间里。那儿挺热的。炎热!没错。我的天,是的!答案就在这里。达拉斯·布雷迪的电炉……帕拉艮上头的稻田三角洲。所以不如溜之大吉。是的,但是这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的天,到底为什么呢?”
  这时我走进屋子,经过书房的时候看见范达勒和布仁海姆。我进去,等候着指令,我的多智能一心一意要为主人服务。
  “它就是那个类人机器人吧,呃?”布仁海姆过了好一阵子才说。
  “是的,”范达勒回答,仍然对他的发现困惑不解。“这说明那天晚上在河滨马路上他干吗不愿侵害你。天气不够热,他无法违背基本守则。只有在高温下……高温,正是如此!”他望着类人机器人。一个疯狂的指令从人身上传递到类人机器人身上。我拒绝了。严禁危害生命。
  范达勒大发雷霆指手划脚,然后抓住布仁海姆的双肩,猛然把他拉出书桌旁的椅子。布仁海姆叫了一声。范达勒像一只老虎扑到他身上,把他死死压在地上,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找个武器来,”他冲着类人机器人叫道。
  “严禁危害生命。”
  “这种战斗是为了自我保存。给我拿一件武器来!”他用全身的重量控制住不停扭动的数学家。我立刻向一个壁橱走去,我知道那里藏着一支左轮手枪。我检查枪支。里面装有五发子弹。我把枪交给范达勒。他接了枪,用枪管顶住布仁海姆的脑袋,扣动扳机。他震颤一下便呜呼哀哉。
  女厨师休假一天,在她回来之前我们还有三个小时。我们洗劫了整座房子。我们拿走布仁海姆的钱和球宝。我们给一个提袋塞满衣服。我们拿走布仁海姆的笔记,毁掉报纸;我们小心地随手锁上门,一走了之。在布仁海姆的书房里,我们放了一堆揉皱的报纸,上面放一支半英寸点燃的蜡烛。周围放上浸了煤油的破布。不,这一切都是我干的。类人机器人不干。我被严禁危害生命或财产。
  正是如此!
  他们乘地铁来到累斯特广场,转乘火车到大英博物馆。他们在那里下车,来到离罗素广场不远的一幢小型佐治亚式房屋。窗上的招牌写着:南·韦布,心理测验顾问医生。范达勒早在几星期前就记下这个地址。他们进了屋子。类人机器人拿着行李包在门厅等着。范达勒走进南·韦布的诊室。
  她是个高个子妇女,留着灰色短发,有英国人细嫩的肤色和英国人难看的腿。她五官扁平,表情敏锐。她对范达勒点点头,把一封信写完,封好,于是抬起头来。
  “我名叫,”我说,“范德比尔特。詹姆斯·范德比尔特。”
  “不错。”
  “我是伦敦大学的交换留学生。”
  “不错。”
  “我一直在调查杀人犯类人机器人情况,我想我已经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收费多少?”
  “你在大学的哪个学院?”
  “干吗?”
  “对学生可以打折。”
  “梅顿学院。”
  “那就请付两镑。”
  范达勒把两镑放在桌上,同时把布仁海姆的笔记压在钱上面。“在类人机器人犯罪与天气之间存在一种关联关系,”他说。“你会注意到每次犯罪的时候气温都上升到九十华氏度以上。这件事用心理测验是否可以找到答案?”
  南·韦布点点头,认真看了笔记,放下纸张说:“是联觉,很明显。”
  “什么?”
  “联觉,”她又说了一遍。“范德比尔特先生,当一种感觉伴随不同于受刺激的感官的感觉立刻被译释出来的时候,这就叫做联觉。举个例子:声音的刺激同时引起对特定颜色的感觉。或者颜色引起味觉。或者光的刺激引起声音的感觉。味觉、嗅觉、痛感、压力感、温度感等等任何一种感觉都可能产生混淆或短路。你明白了吗?”
  “我想是的。”
  “你的研究已经揭开了这样一个事实:类人机器人在温度超过九十度水准的时候极有可能对温度刺激作出反应。极可能是一种内分泌反应。可能温度与类人机器人的肾上腺代用品有关联。高温引起他作出反应,表现为恐惧、发怒、兴奋和强烈的肌体运动……这一切都发生在肾上腺的功能范围内。”
  “嗯。我明白了。这么说假如类人机器人一直呆在寒冷的气候环境里……”
  “那就既没有刺激,也没有反应。更没有犯罪.。正是如此。”
  “我明白了。投射是什么意思?”
  “你想问哪方面的情况?”
  “对类人机器人的主人来说有没有投射的危险?”
  “很有意思。所谓投射就是向外投出。这是一个将原来属于自己的意念或冲动投到别人身上的过程。比如说,偏执狂向别人身上投射自己的思想冲突和情绪纷乱以便使这些身心感受客观化。这样的人直接或隐晦地指责别人,认为别人患了他自己正在苦苦挣扎着想摆脱的那种毛病。”
  “那么投射的危险呢?”
  “危险在于相信别人所暗示的东西。假如你和一个精神病患者住在一起,他把自己的毛病投射到你身上,你就有可能陷入他的神经病型式,变成真正的神经病患者。无疑,这种情况正发生在你身上,范达勒先生。”
  范达勒蓦然站了起来。
  “你真是个笨驴,”南·韦布爽快地接着说。她挥了挥手中那叠笔记。“这可不是什么交换留学生的笔迹。这是著名的布仁海姆独特的草写体。英国每个学者都认得他的盲写体。伦敦大学压根儿没有什么梅顿学院。那是你瞎编出来的。梅顿是牛津大学的一个学院。而你,范达勒先生,由于你与神经错乱的类人机器人日夜相处,显然已经受侵染了……受投射的侵染……因此我拿不定主意是打电话给伦敦地铁警察呢还是打给刑事犯疯人院。”
  我举枪朝她射击。
  正是如此! “心宿二号,御夫座主星,阿克拉克斯四号,双子座九号,半人马座里杰尔星,”范达勒说。“这些星球都很冷,冷得象巫师的吻。平均气温十华氏度,从不超过七十度。我们又有用武之地了。注意弯道。”
  多智能类人机器人多才多艺的手转动方向盘。汽车轻快地转过弯道,继续在北边沼泽地疾驰。芦苇荡延伸数英里,在英国寒冷的天空下转黄而枯萎。太阳正在迅速落下。头顶上,孤伶伶的一群鸨笨拙地拍打着翅膀向东飞去。在那一群飞鸟之上,孤伶伶的一架直升机正回航,回到温暖的家。
  “对我们来说不再有温暖,”我说。“不再有高温。我们在寒冷的环境中就安全了。我们将隐居在苏格兰,赚点钱,渡海到挪威,积累资金,然后悄悄溜走。我们将在北河三号星上安家落户。我们安全了。我们战胜了一切,又可以生存下去了。”
  头顶传来令人吃惊的嘟嘟声,接着便是如雷贯耳的咆哮声:“詹姆斯·范达勒和类人机器人注意。詹姆斯·范达勒和类人机器人注意!”
  范达勒吃了一惊,抬头望去。那架单独飞行的直升机正在他们头上悬留着。
  扩音器从直升机腹部传来命令:“你们被包围了,道路已经封锁。你们必须马上停车,束手就擒。马上停车!”
  我望着范达勒,等待他的命令。
  “一直往前开。”范达勒厉声说。
  直升机降低高度:“类人机器人注意。你在开车。你必须立刻停下。这是国家指令,压倒一切私人命令。”
  “你究竟在干什么?”我叫嚷道。
  “国家指令高于任何私人命令,”类人机器人回答,“我必须向你指出——”
  “滚出驾驶座,”范达勒命令道。
  我用棍棒打了类人机器人,把他拽到一边,从他身上爬过去坐在驾驶座上。就在这时汽车偏离方向驶出了公路,在冻土和芦苇上颠簸行驶。范达勒重新把车子控制住,继续向西穿过沼泽地,向五英里以外一条平行的高速公路驶去。
  “咱们将打败那架该死的东西,”他咕哝道。
  汽车沉重地颠簸着。直升机降得更低了。探照灯从飞机的腹部照射下来。
  “詹姆斯·范达勒和类人机器人注意。束手就擒吧。这是国家指令,高于一切私人命令。”
  “他不能束手就擒,”范达勒疯狂地叫道,“他不可能屈从任何人。他不可能,我也不愿意。”
  “天哪,”我咕哝道,“我们会打败他们的。我们会打败那个鬼东西的。我们将战胜高温。我们将——”
  “我必须向你指出,”我说,“基本守则要求我服从国家指令,它高于一切私人命令。我得束手就擒。”
  “谁说那是国家指令?”范达勒说,“他们?在飞机上?他们得出示证件。在你就擒之前他们得证明是国家授权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无赖欺诈我们呢?”
  他一手把握方向盘,一手伸进身边口袋里看看枪是否还在老地方。车子打滑,轮胎在结霜的芦苇上发出尖啸声。方向盘突然一扭,脱出他的手,车子偏离路线驶上一座小山丘,翻了个个儿,发动机轰轰作响。车轮吱吱叫。
  范达勒爬出来,身后拽着类人机器人。我们暂时脱离直升机探照灯的光圈。我们跌跌撞撞离开现场钻进沼泽地,钻入黑暗中,钻入隐蔽处……范达勒的心怦怦直跳,拉着类人机器人没命奔跑着。
  直升机在废弃的汽车上盘旋,呼啸,探照灯搜索着,扩音器粗声粗气叫喊着。我们刚刚离开的高速公路上出现许多灯光,这时围追堵截的人集合到一起,按照直升机上的无线电指令进行追捕。
  范达勒和类人机器人继续朝沼泽地深处跑去,寻路前往平行公路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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