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科幻之路 第四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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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再跟我聊天,也不像以往那样逗我开心。这让我觉得有些寂寞。
4月27日
今天我鼓足了勇气请齐妮安小姐明晚与我一块吃晚饭以庆祝我拿了奖金。
开始,她不清楚这样是否可行,于是我问了斯特劳斯大夫,他说没问题。
斯特劳斯大夫与耐缪尔大夫的关系有些紧张。他们老是争吵。今晚当我去问斯特劳斯大夫我能否与齐妮安小姐一块吃晚饭时,我听见他们在大声争吵。耐缪尔大夫说那是他的实验与研究,而斯特劳斯大夫则反驳说他也做了大量贡献,因为是他通过齐妮安小姐找到了我而且是他主刀做的手术。斯特劳斯大夫说,有朝一日全世界成千上万的神经外科医生将运用这一外科技术。
耐缪尔大夫想在本月底发表实验的成果,而斯特劳斯大夫则要求再等一段时间以便确认手术的有效性。
斯特劳斯大夫说耐缪尔大夫对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系教授职位的兴趣远比对实验本身的兴趣要大。而耐缪尔大夫则说斯特劳斯大夫纯粹是个投机分子,想靠他的提携来获取事业上的辉煌。
我离开后有些发抖,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过这与我第一次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有关。我记得曾听到布尔特说,耐缪尔大夫有个很精明的妻子,她一直催促她丈夫发表实验结果以便出名,布尔特说,耐缪尔妻子一直梦想有一个名人丈夫。
是不是斯特劳斯大夫真想沾他的光呢?
4月28日
我不明白为啥我一直没注意到齐妮安小姐是如此漂亮。棕眼睛,轻柔的齐耳棕发,而且只有三十四岁。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才——不过也太老、太老了。现在,每次看到她总觉得她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可爱了。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长谈。当她说我进步如此神速以至于不久就要把她甩在后面的时候,我给逗乐了。
“这是真的,查理。在阅读方面,你已经超过了我。你眼角一带就可看完一页而我一次只能看几行。并且读过的东西你能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对我来说如果能回想起要点、大意就算很不错了。”
“我并不觉得我有多聪明。我不懂的东西是如此之多。”
她抽出一支烟,我替她点上,“你得耐心点,你在几周以至于几天内学到的东西,普通人得花半辈子的时间。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现在你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进各种东西,诸如事实、数据及常识。很快你就会把它们有机地结合起来,发现各学科之间的相互联系。其间有不同的层面,查理,就像巨梯上的梯档,你爬得越高,周围的世界你也就看到得越多。
“我只能看到很小的一部分,而且我不可能爬得比现在高多少了,而你可以不断地攀缘,展现在你眼前的越来越多,每爬上一阶一个你从未认识的新世界就展现在你的眼前。”她皱了下眉头。“我希望……我只希望上帝——”
“什么?”
“没什么,查理。我只希望建议你第一个参加这种事是对的。”
我笑了:“哪会错呢?这能行,不是吗?甚至阿尔杰农还保持了那份聪明呢。”
我们俩默默地坐了会儿。
当她看着我玩手中的吉祥物的链子和钥匙时,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愿去想那种可能性,就像老人不愿去想死这码事一样。我知道事情还刚刚开始,也知道她所说的那些层面,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其中的一些。
想到要离开她,我心里很难受。
我爱上齐妮安小姐了。
进步报告之十二
4月30日
我辞掉了多尼根塑料盒公司的那份工作。多尼根先生坚持说我离开对有关各方都有好处。
是什么让他们这样恨我?
我第一次得知这件事是在多尼根先生把职工的请愿书给我看的时候,有八百四十个人的名字在上面,包括了所有与工厂有关的人,除芬尼·格尔登以外。
我很快地浏览了一下名单,随即发现独缺她的名字。其他所有人都要求解雇我。
乔·卡普和弗兰克·雷利不愿跟我谈这件事。
除了芬尼,也没有其他人愿意谈及此事,她是我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坚持己见的人之一。不管其余的人怎么想,怎么做,怎样证明他们的意见是不正确的,他们都能坚持。芬尼认为我不该被解雇。原则上她反对这次请愿行动,尽管她受到多方的压力与威胁,她还是坚持抵抗到底。
“那并不是说我不觉得你怪,”她说,“查理,还有那些我说不清楚的变化。你曾是个厚道、可靠的好人,或许不那么聪明但诚实。谁知道你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一下子变得这样聪明。就像这里的人一直在说的那样:查理,这有些不对劲。”
“但是,芬尼,你怎能那样说话呢?一个人变得聪明,想学点知识了解点他周围的世界又有什么错呢?”
她的视线转向手头的工作,我也就转身离开了,“当初夏娃没经受住毒蛇的引诱,偷食禁果是一种罪恶;当她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也是一种罪恶。要不是因为这些罪恶,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会衰老、生病及死去。”她说这席话时没抬头看我。
我的内心再次燃起一股炽热的羞辱感。智慧在我和我曾相知相爱的人之间打入了一个楔子。以前,他们嘲笑我、鄙视我是因为我无知和愚蠢,现在,他们恨我是因为我的博学与敏达。
上帝呀,他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他们把我赶出了工厂。现在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感到孤独……
5月15日
斯特劳斯大夫对我在两周之内没写任何进步报告之事感到非常恼怒。他发怒是有理由的,因为实验室定期给我付工资。
我告诉他我忙于阅读、思考。我跟他说手写实在太费时间了,弄得我很不耐烦,所以不想写。
于是他建议我学会打字。那样写点东西就方便多了,因为每分钟可打出将近七十五个单词。斯特劳斯大夫不断地提醒我讲话、写作简洁明了的重要性。那样人们理解起来方便。
我努力把前两周我所碰到的事情全部回忆一遍。
阿尔杰农和我上周四出席了美国心理学协会主办、世界心理学协会与会的一次会议。我们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斯特劳斯大夫与耐缪尔大夫为我们深感自豪。
我怀疑年届六十、长斯特劳斯大夫十岁的耐缪尔大夫感到时间紧迫,觉得有必要向外界展示一下他所从事的工作的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成果。当然,毫无疑问这也是耐缪尔夫人向其施加压力的结果。
与我对他的早些时候的印象相反,我认识到耐缪尔大夫根本算不上什么天才。他长了颗好脑袋,但它一直在自我怀疑这一幽灵的阴影下苦苦挣扎。他希望人们把他奉为天才。因此,在他看来让他的工作为世人所承认是很重要的。我相信耐缪尔大夫害怕继续拖下去,因为他担心别人可能在这方面获得进展而使他丧失成名的良机。
相反,斯特劳斯可称得上是个天才,尽管我觉得他的知识面太窄了点。他接受的是传统的、狭隘的专业教育,这即使对一个神经外科医生来说也是不够的。而那些对一个天才、甚至对一名神经外科医生来说同样必不可少的更广泛的背景知识教育却被极大地忽视了。
拉丁语、希腊语还有希伯来语是他能看懂的为数不多的几门古代语言,这一事实让我颇感震惊。同样让我震惊的是,在数学方面,他对比变分学初步更深奥的东西就一无所知了。当他告诉我这些有关他的事实时,我发现自己有些不高兴,看上去他也像其他人一样隐去部分有关他的真相,假装无知来欺骗我。我发现他与自己承认的不相符,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表里如一。
有我在的时候,耐缪尔大夫看上去就有些不舒服。好几次我想与他搭话,他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随后就转身离开。
当斯特劳斯大夫第一次告诉我,是我给了耐缪尔大夫自卑情绪时,我很是恼怒。我觉得他在讽刺我,我对那些嘲弄我的人有些过敏。
我真是难以想象,像耐缪尔这样深受崇敬的心理实验专家会对印度斯坦语和汉语不熟悉。想想现在他所从事的研究领域的工作是在印度和中国展开的,这简直是荒唐!
我问斯特劳斯大夫,如果耐缪尔连拉哈加马蒂写的东西都看不懂,他怎么能够去驳斥拉哈加马蒂对他的研究方法及研究成果的攻击呢?斯特劳斯大夫那副奇怪的表情或许能使人明白其中一二。要么他不想告诉耐缪尔印度人对他的评价,要么就是连斯特劳斯本人也一无所知——这让我深感担忧。我得小心,讲话写东西尽可能简洁明了,以免被别人笑话。
5月18日
我有些惴惴然。昨晚我看到了齐妮安小姐,这是一周来的第一次。
我尽量避免讨论概念性的东西,只讲些很简单的就像家常话一样的东西。
可她茫然地盯着我,问我什么叫数学方差与等差,什么是多尔伯曼的第五协奏曲。
我正要加以解释时,她笑了笑说没那个必要。
我有些恼火,但我怀疑我与她交谈时采用的层次有问题。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没法与她沟通,我得温习一下伏罗斯泰德有关语义发展层次方面的知识。
我发现我已没法与别人交流了。
得感谢上苍,好在我还有书籍可看、音乐可听、其他事情给我思考。
大部分时间我独自一人待在费利恩太太租给我的房间里,很少与别人讲话。
5月20日
要不是遇上摔破菜盘子这码事,我还没注意到那家我每天就餐的街角饭店里来了位年约十六的新洗碗男童。
碟子摔到地上,击得粉碎,白色碎瓷片弄得满桌底都是。男孩给吓呆了,拿着空托盘,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口哨声、尖叫声、嘘声从顾客当中传过来,(哦,他白赚了。……运气不错嘛!……他没多久好工作……”诸如此类的话到处都是。如果在一家大众餐馆里摔破了一只杯子或碟子之类的,这些话好像就会不可避免毫不例外地接踵而来。)所有这些更加把他给弄糊涂了。
店主也走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那男孩吓得像只做错事的狗一样蜷缩成一团,好像等着挨打,还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手,像是要挡开打下来的手一样。
“好哇,你这个蠢货,”店主骂道,“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弄个扫把收拾一下场面。去拿扫把,扫把……你这个笨蛋!在厨房里,把碎片全扫干净。”
那男孩看到他已被免除了惩罚,害怕的表情一扫而光,当他拿着扫把回来时已面带笑容,嘴里还哼着小调。
几个特别爱饶舌的顾客唠叨个没完,拿那男孩的痛苦事开心。
“乖乖,这里,还有那边,看到没有,你后面还有一块碎片……”
“喂,过来再扫一遍……”
“他可真聪明啊!打破一只碟子比洗只碟子要省事多了……”
他茫然的眼睛慢慢地扫过这群开心的旁观者,看着他们的笑脸。最后,一个他显然没有理解的玩笑让他咧开嘴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