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回家后,很长时间大家都没说话。妈开始把洗碗机里的碗、碟往外拿,她的动作很不连贯,就像旧时无声电影里的人那样僵硬。大卫坐在厨房的桌子边。我到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
我最后,大卫终于开口了,“你到底为什么要那样?”
他不是气汹汹的样子,也不像要和我找岔子,而是真的不知所措。可我并没有要干什么呀,只是出去走一走,我至少这样说了一百万遍了,却一点都不管用。没人相信,没人在乎。所以,我冲口而出:“你为什么总是把波波放出去?”
妈一直背对着我们,听到这她停下了手,拿着碟子,眼睛看着洗碗机。
我大卫说,“我不知道。”
妈转过脸,看着大卫,我看着妈。
我大卫从来不承认他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他低着眼睛,看着餐桌说,“你一个劲儿地说要出去。你一个劲儿——你挣扎着要出去。那猫要出去,迈克。它出去了。”他抬起眼睛看着我,他的下巴在抖。“你根本用不着看。那不公平。”
他的声音那时候听起来幼稚得多,我一下子回想起他把我从响尾蛇旁边拽开那天,那时我们还是朋友,突然我的气泡破了,我又回到了真实世界,呼吸都感到困难,空气像砂纸一样摩擦着肉皮的世界。
“所以你借波波的下场让我明白满足自己的愿望是怎么回事?”我说,“是这样吧?好像我想这样似的,你这蠢猪头?好像……”
“嘘……”妈过来把我搂住,“嘘,嘘。好了,没事了。我很抱歉。大卫。”
“别说了,”大卫说,“反正什么都没关系了。”
“有关系,”妈说。“大卫,我让你做得太多了。我……”
“我现在想出去走走。”我说。
要是不能出去我真想大叫了,我想大叫,要不,就砸东西,“我们能不能出去走走?大家一块儿?你们可以看住我,好不好?我保证不做蠢事。求你们?”
从那以后妈和大卫相处得好多了。莱蒂和我曾经说过一次。莱蒂说他们争来吵去的,大概就是因为爸死那天,妈让大卫帮助收拾院子,大卫很别扭,而妈随后总是为这个感到内疚,却一个劲儿地朝大卫发泄,没有意识到他俩的争执是因为自己的内疚感。大家都避而不谈,反倒使局面越来越糟。莱蒂说我那天在学校就该那样干,正好提醒了妈和大卫,他们如果继续敌对下去还会失去更多,还是不要再针锋相对的好。我告诉她我根本就没打算干什么,再说我也不记得爸出去之前说了什么。她说那都没关系。他们的反应是一种直觉。她说人还是有直觉的,尽管现在大家都在小盒子里面,只要我们还活着,直觉是不可能完全丧失的。瞧波波,莱蒂告诉我说,你从宠物店里把它买回来,它从来没在野外生活过,可是还是想出去,还是以为自己应该抓老鼠。
六月,皮文山顶的雪融化了,我徒步爬到了废矿,当然在这之前我也去过几次,可都没有到那么高的地方:可能我觉得还看不见什么,可能因为我担心会那么想。但是那个星期六,我醒来看是个晴朗的好天,很暖和,妈和大卫都忙着,于是我想,好吧。就是今天。我自己到那儿去看看,去说再见。
这几个月发射器的信号一直没动过。
所以,我自己步行去了,穿过房地产开发区,走过岩石和灌木从,踏过地上窜来窜去的蜥蜴。我遇见了几只野兔,一两只老鹰,还听到了枪响,可没看见人影。
我到了废矿口,朝里面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虽然带了手电筒,可是进废矿是很危险的事,即使里面的空气没问题,即使不会出不来,你还是不可能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你。蛇。郊狼。
所以我拿电筒向里面晃着,看是不是能发现什么可能曾经是猫的痕迹。里面有疏松的土和石块,却看不见任何曾像是骨头的东西。从跟踪显示器上看应该是这个地方,所以我刨着周围的松土,电筒尽量照的范围大一点,最后,差不多在离矿口两码的地方,我看见石头缝里有什么东西在闪亮。
是那块芯片。只是芯片,一小块银质的东西在石缝里。也许曾经一段时间也有骨头在一起,后来被什么东西叼走了。也许什么东西把波波吃掉了,只留下一堆不能吃的;和芯片一起,再后来其他的都回归了泥土,只剩下芯片。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波波没有了,而我仍然想念它,却没有任何属于它的东西留下来陪伴我。
我坐在地上,看着芯片,然后把跟踪显示器放在了芯旁边。我走出废矿,坐在太阳照得到的地方。
这很好。遍地的野花,有几英里,一眼望不尽。我坐在那儿琢磨着,我可以走掉。我可以就这么走掉,朝另一个方向走,一下子到塔霍,离开所有的盒子。我没有发射器。没人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想走多远就走多远。
可是盒子哪里都有,不是吗?就是到了塔霍,同样也有,可能更多,因为富人们都在那儿建花样翻新的房子。而如果我走掉了,妈和大卫不知道我的去向,又收不到任何发射信号,我是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糟糕的。还记得卫星出故障时,我是怎样盯着黑屏幕,祈祷着,尽量控制自己不哭。求你了,波波,回家吧。求你回来,波波,我爱你。
所以,我坐了一会儿,眺望着山下的城市。
后来,我吃了一块干粮——能源块,喝了点水,起身下山,回家了。
《雅各天梯》作者:谢尼·贝尔
作者简介
谢尼·贝尔1957年生于爱达荷州莱克斯堡。他是在乡间自家的牧场上长大的。在他还没有学会阅读时,母亲就开始读科幻故事给他听。中学毕业后,他在巴西圣保罗州的后期圣徒教会当了两年传道士。巴西给他的许多故事提供了灵感。
回到美国后,他继续完善自己的写作技巧,并在布莱汉姆青年大学获得学士和硕士学位。他的硕士论文便是一本他的科幻和幻想短篇小说集。在随后的几年里,他继续从事短篇小说、剧本、诗歌和长篇小说的创作,直至在龙·哈帕德组织的科幻小说写作竞赛第二赛季的比赛中获一等奖。之后他继续出版其他种类的小说。在读了地的“雅各天梯”之后,我们想你不再会对他当作家的远大前程有丝毫的怀疑。
能够帮助他开始专业写作生涯我们感到非常高兴……
这副天使飞行翼已经损坏了。“我看到楼梯旁边有三副飞行翼,”马西奥说道。“我走了。回来时我敲两下门,就让我进去。”
他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更衣室,但动作很轻。我在他身后锁上了门。马西奥是《帕拉州报》的记者,因此他去更为合适。他会讲葡萄牙语,又穿上了一位死去的工人的工作服,他希望借此能在一旦被抓住时逃脱被从航天电梯推下的厄运。也许他会成功。可桑德拉和我却不能尝试这种冒险的把戏。
“你看他能回来吗?”
我看了看桑德拉。“不回这里他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把我们交出来。讨那帮人的欢心。保全性命。”
“他会回来的。”马西奥是巴西人,但这对那些恐怖分子来说毫无意义。
我打开锁柜,发现了一条一百二十英尺长的绳子。桑德拉在试穿建筑工人用的增压服,她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合适的。可我却费了好长时间,因为大部分的增压服我穿起来都小。这些衣服绝大部分并不是按美国男人的身材制做的。桑德拉穿上一件增压服,又把那架照相机挂在脖子上。
“你想把它带上?”
“那还用说。要是他们抓到我们,我就把它踹碎。谁也别想用我的照相机拍下我死去的样子。”
他们一直在这样干:用被他们杀死的新闻记者自己的照相机拍下他们死后的样子——一种最后的侮辱。
有人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是马西奥。他在发抖。天使飞行翼撞在门框上发出眶眶的响声。马西奥不得不后退几步,然后把那些飞行翼一个个地递给我。这种天使飞行翼看上去像一个一人高的大写字母“I”:上面装有太阳能电池、齿轮、顶部有操纵杆;中间是一根细长的杆子,底部的一副脚踏夹板卡在门边框上。马西奥拿着最后一副飞行翼走进门来。桑德拉锁上了门。我将接过来的飞行翼放在了地板上。这些飞行翼并不很重,看上去也不结实——比当扶手用的铝杆结实不了多少,好像不足以承受五百英里的飞行旅程。
“那地方挤满了我们的朋友——我不得不打昏了一个,”马西奥说道。一副飞行翼上沾有血迹。“我希望我打死了他。如果他醒过来并想起我拿走了飞行翼……”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桑德拉和我都明白了。如果他们发现他拿走了飞行翼,他们会割断钢缆的。
马西奥穿上了一件增压服。“电视机呢?——他们在播放录相。更衣室里的那一台已被子弹打坏。”
“他们在把所有被他们抓到的人推下航天站。”
“也包括工人吗?”桑德拉问道。
“是的,包括工人。”
他们把整个过程制成录像,以便让马卡帕市所有的人都看到:地面站知道他们的威胁是说到做到的,他们的最后期限是毫不含糊的。我真担心,如果事情涉及到人们要眼看着那些在顶层飞行站的著名人物被杀,那种“我们决不和恐怖分子谈判”的态度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当时是乘坐倒数第二辆专为记者准备的汽车赶来的——盐湖城的两家报纸都不具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周刊》、《纽约时报》那样的魅力。我们和来自温哥华、利马及札幌的记者挤在一辆车里——当然,心情是很烦躁的。七十六位总统、首相和独裁者,还有十二个王室的成员,圣保罗交响乐团,来自七大州的演员和二十三位科幻作家云集在马卡帕的顶层航天站,为一项世纪性的伟大工作,航天电梯举行开通仪式。这是人类通往星际的云梯,人们把它称为通向天堂的雅各天梯。
雅各天梯濒临亚马孙河入海口的位置使它可方便地与世界航运业联接起来,同时全世界也获得了一个通向重力并以外的财富的方便途径。宇宙飞船可在建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顶层航天站,或沿钢缆向下分布的四十四个中层航天站中的任何一个航天站装货或御货。用航天飞机将物品送入太空的费用是每磅一千五百美元。相比之下航天电梯可在一小时内将数千磅重量的物品举离地面,每磅的费用仅为二十五美分。
飞向月球的费用与从盐湖城乘飞机到多伦多一样便宜,而到火星的旅行也只相当于从盐湖城到耶路撒冷的飞机票价。
开通仪式上的安全措施是我所见过的最严密的保安措施。他们在每一处对每件东西和每个人都进行都检查。但当那些“工人”在中层1号航天站突然掏出枪来时,我便知道检查人员中有人或是失职,或是被收买了,或是被杀害了。
恐怖分子把两名来自蒙得维的亚的乌拉圭记者从我们当中拉出,然后五名恐怖分子用枪对准其中一人的头部。“我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妹妹要赡养,”乌拉圭人说道,“求求你们了。”
他们开枪打死了他。接着他们又开枪打死了另一个乌拉圭人,将尸体从航天站边缘踢下。“我们可不是开玩笑,”一个恐怖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