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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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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可是天大的喜讯,”盖儿宣布说,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前额,“你知道真要是这件事会让我疯的。”
  “眼下我对你还无可奉告,所以……”
  “你这种装腔作势让人恶心,”她站起说,“我去弄点茶,你要吗?”她生气了,我也在为无人可以诉说而苦恼。
  为什么不把一切向她开诚布公呢?就因为我的一位老朋友把自己变成了银河系吗?……
  我收拾好桌子。夜里我无法入眠,坐在床上,把枕头垫在背后望着盖儿。我想弄清楚我知道的一切中哪些是真的,哪些只是猜测。
  我是个医生,我对自己说,我在从事一项与科学、与技术有关的职业,对未来派的冲击我当然应该具有免疫力。
  而弗吉尔·乌拉姆变成了银河系。
  假定在我体内生存着一万亿个小亚洲人,我会有什么感觉呢?在黑暗中我笑了,同时几乎要大声嚷嚷。弗吉尔体内的那些小生物比亚洲人还要不可思议,也许我和弗吉尔永远也不能理解它们。
  但是我知道下面这些是真实的:例如卧室,透过薄纱照进的城内的微弱灯光,正在酣睡的盖儿。至关重要的是——盖儿正在床上熟睡。
  我又梦见了那个梦:这一次那城市穿过窗户袭击盖儿。它变成一头有巨大尖角的浑身是火的野兽,用我根本不理解的语言在嚎叫。尽管我和它搏斗,但它依然抓住了她……接着化成一群照亮全床的流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我猛然惊醒,一直坐到拂晓也没再合过眼。起床后我和盖儿一道穿上衣服,吻别时我饱尝了她真实的甜蜜樱唇。
  我得去见伯纳德。他在郊区一所大医院里租用一套办公室,我乘上电梯直奔六楼,亲眼见识到金钱和名声的体现:房间布置得非常雅致,镶木墙上挂着高贵的丝印版画,克罗米和玻璃组成的家具,奶油色的地毯,中国的青铜器,光滑的橱柜和桌子。
  伯纳德递给我一杯咖啡,自己坐在写字台旁,我双手捧杯坐在他对面,掌心冒汗。他衣冠楚楚,一身灰色西装,头发灰白,轮廓鲜明,大约有60来岁,看上去实在像伦纳德·伯恩斯坦。
  “关于我们共同的朋友……”他说,“乌拉姆先生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科学家,我还得毫无保留地称赞他是勇敢无畏的人。”
  “他是我的朋友,我正为他的事而不安……”
  他举起手指止住我说:“不过这位勇敢的人同时也是轻率的狂妄傻瓜。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决不能允许的,他可能是在压力下才跨出了这一步,但这并不是理由。算了,既往不咎。我想他对你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吧?”
  我点点头:“他想回吉尼特朗公司。”
  “那当然,那里有全部的设备。在我们没弄清他的问题前,那儿就是他的家。”
  “弄清他什么问题?这有什么用?”我的头疼让我有点神思恍惚。
  “噢,我很重视基于生物基础的超微电脑在许多方面的应用,您说呢?吉尼特朗公司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但这一次才是新的方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伯纳德微微一笑:“我无权侈谈前景问题,但这将是一场革命。我们应该把他置于实验室条件下,还得同时进行动物试验,一切得从头干起,从零开始。问题是因为……呃……弗吉尔身上的群体不能转移到其他机体上去,它们是以他的白血球为基础的。我们得建立新的群体,让它们不会在其它动物身上引起免疫反应。”
  “您是指某种感染现象吗?”我问。
  “我想可以这样来比喻,当然弗吉尔没有被感染。”
  “但我的化验证明他已被感染了。”
  “大概是您的仪器对他血液中流动的那些数据起了反应,您说呢?”
  “我不知道。”
  “听我说,当弗吉尔被安顿在实验室后,我希望您也能去那里。您的经验对我们是很有价值的。”
  我们?这说明他和吉尼特朗公司是一伙的,在这种情况下能期望他公正吗?
  “这一切对您个人有什么好处?”
  “爱德华,我一直处于我这一行的前沿地位,我看没理由认为我不该参加。凭我在脑科及神经方面的知识,加上我对神经生理学多年来的研究……”
  “您就可以帮助吉尼特朗公司逃避政府方面的调查。”我说。
  “您说得未免太粗鲁了,既无礼也不客观。”
  “也许吧,不过我接受您的批评。在弗吉尔安置下来后,我愿意去实验室,只要在我说过这些粗鲁话后您还欢迎我的话。”
  他以锐利的目光瞅着我。他明白我不是他这一边的,这一瞬间他的想法在脸上完全暴露无遗。
  “那当然。”伯纳德说着站起身和我握手告别。他的掌心是潮润的,我明白他和我同样紧张,尽管外表不露声色。
  我回到家一直呆到中午,读了点书,打算理出个头绪,特别要分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需要我去捍卫的。
  一个人能承受的变化是有限度的,新事物固然好,但得逐步推行,不能蛮来。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自己的原有模式直到他同意改弦更张为止,在这之后才是伟大的科学发现……
  而伯纳德则在强加于人,吉尼特朗公司也是如此。我对此无法接受。
  当我在高层建筑的大厅按下弗吉尔房间的内部对讲钮时,他几乎马上就应接了。
  “很好,”他的声音激昂,“上来吧,我在浴室里。门没上锁,开着的。”
  我进入他的大间,沿走廊来到浴室。弗吉尔端坐在浴缸里,粉红色的水一直淹没到下颏。他心不在焉地朝我笑笑,双手上举拍了个巴掌。
  “看来像是我割了手腕的静脉,对吧?别激动,现在一切都很正常。吉尼特朗公司已同意我复职,伯纳德刚刚打来电话。”弗吉尔指指浴室里的电话分机。
  我坐在抽水马桶盖上,注意到毛巾柜旁的那台没插电源的石英灯装置,不少灯泡在泄水池旁边排成行。
  “你肯定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我说。
  “噢,我想是的,”他说,“他们能比别处更好地照顾我,所以我得把自己弄弄干净,今晚去他们那儿。伯纳德用他的高级轿车捎我去,够档次吧?从现在起我的待遇将不同了。”
  粉红色的水看去有点奇怪,不大像是肥皂水的颜色。
  “你这水里是什么东西?是肥皂泡沫吗?”我问,又猛然猜到了——我感到极度不自在。这种事既如此突然,又如此愚蠢。
  “不是。”弗吉尔说,这我早已料到。“不是的,”他重复说,“这是通过我皮肤分泌出来的。它们并没把每件事都告诉我,不过我想它们现在已经在向外界派出侦察员、密探、宇航员等等。”
  他专注地望着我,我没有在他目光中发现任何担心的迹象,更多的则是好奇,想瞧瞧我的反应。
  我的猜想已被证实,我的胃部也在痉挛。我事先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因为我一直在忙于考虑其它方面的问题。
  “这是第一次吗?”我问。
  “不错,”他又笑了,“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些小鬼头放到下水道里去,让它们了解我们世界的真实模样。”
  “那它们不会扩散到全世界去吗?”
  “那当然。”
  “你……你认为自己正常吗?”
  “我感觉现在非常好,它们肯定有十亿之多。”他的手又打了一个响榧,“你认为怎样,我该放它们走吗?”
  我几乎连想都没想就飞快跑在浴缸旁,我的手摸索到石英灯的电线并把插头插进插座。弗吉尔总是像个孩子,过去他把电流通在门把手上,或是把我的小便变成蓝色,他老在玩各种愚蠢的把戏,从来没有长大,从没成熟到懂得他的天才足以影响或改变整个世界,也不理解这种事需要绝对的小心谨慎。
  弗吉尔伸手想去拔排水塞。“知道吗?爱德华,我……”
  他这句话再也没能说完。我抓起石英灯装置扔进浴缸,立即纵身后跳,这时水中发生爆炸,迸发出水雾和火花。
  弗吉尔尖叫一声慌忙又拉又扯……然而一切都在霎时间结束,除了灯还在低低发出嘶嘶声,还有从他头发中冒出的缕缕青烟。
  我掀起马桶盖大吐特吐,接着捂住鼻子去了客厅。我的双脚有千斤重,瘫倒在沙发上。
  大概过了一小时,我才在厨房里找到一盒漂白剂、阿摩尼亚和一瓶威士忌。回到浴室后我把头扭开不去看弗吉尔的尸体,先把威士忌倒入水中,接着是漂白剂,然后是阿摩尼亚。当氯气在水中翻滚冒泡时我就离去了,在身后掩上了房门。
  回到家后,电话铃响了起来,但我没接。是医院打来的还是伯纳德打来的?也许是警方的电话?我能想像:当我向警方吐露一切时,公司会完全加以否认,伯纳德也会声明他对此毫不知情。我觉得全身疲劳得无法形容,所有的肌肉都由于紧张而痉挛,经历这一切以后我甚至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
  我犯下了灭绝种族的滔天大罪?
  这想法太疯狂了。我无法相信刚才亲手杀害过上百亿智能生物,这相当于消灭了银河系……太可笑了,不过我笑不出来。
  比较可信的是我杀死了一个人,一个朋友。那青烟,那熔化的灯架,插座下流淌的塑料,烧焦的电线。
  还有弗吉尔!
  是我把通上电的灯扔进浴缸,而浴缸中正坐着弗吉尔。
  我感到疲软乏力。噩梦,强奸盖儿的城市(真有趣,怎么还有弗吉尔从前的女友坎迪丝),流进下水道的水,在我们周围闪烁的银河系。无休无止的恐惧——但同时又是何等美丽——新的生活方式,共生,变形……
  我把它们统统杀死了吗?我惊慌失措。我想明天还得去那幢公寓消消毒。不知怎的,我压根没想起伯纳德。
  盖儿回家时我已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我爬起时觉得头昏眼花,她当然也发觉了。
  盖儿摸摸我的前额。“爱德华,你在发烧,还挺烫哪!”
  我勉强走进浴室,在镜子里照照自己,盖儿紧贴身后。“这是什么?”她问。
  在我的衣领上方,整个脖子都布满了白色条纹,如同公路一般。看样子它们早就渗进了我的机体,可能是好几天前的事。
  “全怪那潮润的手掌……”我说。
  奇怪,怎么早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想我们大概要死了。我虽奋力挣扎,但不到几分钟就累得不能再动。盖儿在一小时后也得了这种病。
  我大汗淋漓躺在起居室的地毯上,盖儿则躺在长沙发上。她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像实验室里涂上防腐油的一具尸体,有段时间我以为她死了。我愤恨,憎恶,对我的软弱,迟缓,没能及时发觉这种可能而感到负疚有罪,然而我已无力动弹,连眨眼的气力都没有,只得瞑目等待着。
  某种节律出现在我的手和脚上,随着脉搏我全身都在响起某种声音,像是有上千位乐师在演奏交响乐,但并不协调,各自都在演奏交响乐的某个片段。血里的音乐……然后这声音逐渐变得刺耳,但更加协调。最后归于静寂,化为悦耳的敲击声。
  这种回声似乎融化在我体内,与我的心跳频率同步。
  起先它们迫使我们的免疫反应投降,这是一场战争——这的确是一场地球上前所未有的战争,是亿万战斗员参与的战争——大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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