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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人格裂变的姑娘 作者:[美] f·r·施赖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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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追得够紧的,”医生微笑道。
  “追得紧?这类用词我全忘了。我很久很久没有约会了。”
  威尔伯医生乘坐的飞机升入空中。西碧尔一直望着,望到什么都看不见以后,便在凉爽的地方找到一排长凳。西碧尔坐下来浏览这里的景色,感到心情平静,而且不因医生远去而觉得孤独。想到拉蒙时,也很自在。这就是所谓欣快感么?直到此刻,她的词汇中才有了这个词。
  西碧尔回到公寓。在那天晚上,在拉蒙还没有来电话以前,西碧尔仍然觉得好象医生与她同在。威尔伯医生多次讲过:这是应有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以前未曾有过。这次,西碧尔亲身体验到了。她很高兴能对医生谈到拉蒙。她感到自己同医生一起外出游览是一种十分重要的甚至是十分关键性的治疗。现在则是拉蒙代替了医生。她心境仍然平静地想到了他…一个她没有拒之门外的男人。
  第七章 拉蒙
  拉蒙·阿利格在西碧尔心中所激起的感情,对她来说是崭新的。她过去总怕多次见同一个人(无论男人或女人),生怕对方会发现她竟会丢失时间,更怕对方会遇见她的一个化身,所以习以为常地不作今后的见面计划,因为第二天也许就不属于她了。在连续约会八个星期的过程中,西碧尔也是心有余悸。
  在白天时,她曾瞥见过他。在晚上,在周末,他们一起去音乐会、影剧院、画廊,一起在中心公园散步良久。有一天晚上,还在晨边车道的公寓见面。自从特迪离去以后,只有两个人能与西碧尔亲密交往。一个是惠蒂尔宿舍的女友劳拉·霍奇金斯。另一个是弗洛拉·里塔·施赖勃,是威尔伯医生在1962年介绍给西碧尔的一个专业作家①。劳拉和弗洛拉都知道西碧尔的多重人格、弗洛拉还遇见过她的化身。但拉蒙一无所知。因此,在见他的时候,两碧尔把她的自信建立在保持本人身份的自我控制能力的基础之上。
  在一个星期四的晚上,当西碧尔为拉蒙烹调晚餐时,她突然发觉自己再也不是原先那个不能谈情说爱的干巴巴的人了。威尔伯医生和西碧尔曾把弗洛拉请来参加心理分析。即将同拉蒙见面时,西碧尔对弗洛拉推心置腹地说:“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在各种感情非常纷杂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什么呢?”
  可是现在西碧尔不再是斯坦当年向她求婚而后来又甩掉她的时候那样缩在硬壳里的人了。斯坦向她提议一种没有性生活的婚姻,并且觉得与她同在一起时十分舒适,正是因为她毫无热情。
  与拉蒙在一起则完全不同。她为一种强烈的感情所支配。这就是爱情么?这种感情是新的,就象目前这种稳当的感觉替代了过去那种漂浮无定的感觉那样,焕然一新。
  她安然无恙吗?那驱走身上的重负,把她带到重返世界之门的,是心灵和肉体的健康么?
  越过这道门,将遇到什么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健康人的世界,她曾对此匆匆一瞥。她还知道自己的人格依然分裂。在威尔伯医生出国远游,而且自己与拉蒙相处而有新的感受的情况下,西碧尔在最近八个星期内还没有一次分裂现象发生,但她的一些化身仍然存在。
  维基曾经告诉她,“拉蒙是个好人,但他推进得太快了。”佩吉曾说:“他来自哥伦比亚,太激动人心了。这是一个我想去的地方。”维基和佩吉与她很接近了。但有些化身从来就保持着距离,而且反对整合。她对拉蒙隐瞒真相也没有用,她仍然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
  西碧尔在做晚餐。她一边做,一边想,无法否认在谈恋爱的时候仍有着抑郁和自杀的情绪。甚至在这八周内,也有过绝望的挣扎和自杀的欲望。
  她走进卧室去换衣服,并照了镜子。直到她遇到拉蒙以后,她才开始照镜子,并且觉得镜子里的形象还讨人喜欢。她已经四十一岁,但等候他到来的心情就象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她生平第一次体验到爱情。
  门铃的响声把她唤醒,拉蒙站在那里,手持一束红玫瑰。“亲爱的,”他吻她时说道,“我想念你。”其实他俩分手才两个小时,离他俩上次约会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拉蒙,”她答道:“我也想念你。”
  西碧尔常常用颜色来体现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和不同的东西。她把她小时候丢失的两年形容为蓝色,还曾把小鸡画成蓝脚鸡。在她眼里,拉蒙是褐色的,就象土壤的颜色。他这祥不费力地把她抱在怀里,这样富于感情地吻她,使她这个一向厌烦别人碰一碰的姑娘丝毫没有抽身抗拒。
  “是一幅新作吗,亲爱的?”拉蒙凝视画架上一幅描绘一位沉思的人的黑白画像。“一幅自画像?”
  西碧尔发窘了。这是佩吉画的西碧尔像。
  “这个人像看去好象拥有无上的权威,”拉蒙评论道。
  沉默。
  “我却总是喜欢那一幅,”拉蒙指着一幅以深蓝色为背景的蓝色抽象画。这一次,西碧尔比较自在,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作品。
  “注意画上的阴影,”她说,“蓝色的阴影就是爱。”
  “我从未想过爱情是蓝色的,”拉蒙答道。
  “象天空和大海一般的蓝色,”西碧尔说。
  拉蒙若有所思地研究那幅油画。“这幅画的确给你以爱的感觉,”他承认道。然后,他观看那些以小孩为主题的油画和素描,说道:“你很少画成年人。你是否对成人世界宣战啦?”
  西碧尔笑了。“不完全如此,”她也开玩笑道。“我最近想画一幢大房子,其中有许多兄弟妹妹站在一排。我觉得这原因是我是独生女儿。”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谈起你的往事,”他答道。“我们已经认识了八个星期,我还不知道你的过去。”
  这番话使西碧尔很不自在。为谨慎小心地保持自己的秘密,她闭口不谈自己的往事。
  “我所知道的,”拉蒙说下去,“只是你与我同岁,而且与我一样,没有给过婚。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想我们两人都忙着干别的事。”
  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愈发变本加厉了。西碧尔便换了个话题:“我最好把蒸锅从炉子上端开。”
  吃晚餐的时候,拉蒙这个罗马天主教徒做起了感恩祷告。西碧尔不禁想起南希反对天主教的强烈情绪和玛丽在反天主教的教堂里所受的欺骗。南希的问题已经解决,自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玛丽有关宗教信仰的内心冲突也解决了。如果不是这样,蒙也不会坐在这里吃饭了。西碧尔沉思着。
  做完祷告,拉蒙说:“我今天早晨收到外甥女的一封信。你想看一看吗?”
  “我不懂西班牙语,”西碧尔说着,拿起信来。“呀,信中的画比字还要多啊。”她高兴地看着,说道:“就跟我六岁时一样。”
  尽管她没有见过拉蒙的外甥女,她已经愈来愈喜欢这个外甥女和她的两个弟弟。拉蒙经常提起他们。西碧尔已把他们当作拉蒙的孩子,因为她知道在拉蒙的母亲死后,他的妹妹和妹夫又在车祸中不幸身亡,拉蒙已经办理了收养的手续。
  从一开始,拉蒙强烈的家庭感情就感动了西碧尔。当他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以后,她对他为摆脱赤贫而发家致富所显示出来的精力和能量也深有印象。拉蒙是九个兄弟姊妹中的长兄,是其中唯一受过教育的人。在他老家波哥大②的天主教会大学中,他获得了奖学金。他夜间工作,白天上学,又在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得到了学位。现在,作为一个会计师,他被许多美国第一流饭店所聘请。
  西碧尔把他外甥女的信还给拉蒙。他说:“你很爱孩子。”
  “正因为这样,所以当了中学教员,”西碧尔敷衍道,“不过我已经多年不当教员了。”她由于把往事与眼前的事掺和在一起而感到不安。
  “你早该结婚,”拉蒙说,“你将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屋里十分宁静。西碧尔在童年时代就表现出来的母性③刹时充斥全身。她听见自己在自言自语:“我长大后会有好多好多孩子。他们可以在一起玩。我将好好地照应他们。他们想干什么,我就让他们干什么。我不会揍他们,不会把他们五花大绑,不会把他们埋在小麦围拦里。我不会……”
  她想起自己当年设想自己是个母亲,为她五十挂零的玩偶和另外一些纸娃娃一一作了安排。她忽然明白在这类闹着玩的游戏中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自己怀胎或分娩一个孩子。拉蒙现在已有的一窝孩子,正好与自己早年的幻想吻合。
  她一边倒咖啡,一边琢磨:我自己恐怕不会生孩子了,我可以爱拉蒙家的孩子。
  “我从你身上还能看出小女孩的影子,”拉蒙说。是的,西碧尔想道,那个小女孩,那些小女孩还在,只是早已过了童年时代。
  话题转到书籍、音乐和宗教。“我过去总对宗教信仰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总算过去了,”她说着,同时想道:幸亏南希和她那反天主教的强烈情绪消声匿迹了。南希死也不会与拉蒙交往,也不会让我同他交往的。如今这不同的宗教信仰不会使西碧尔和拉蒙水火不相容了。
  拉蒙打开收音机要听市场信息。播音员正讲着一位精神病学家在一件谋杀案中所作的证词。“美国情结,”拉蒙厌烦地说,“真有问题的人并不需要神经科大夫。拉丁美洲人和欧洲人不象你们美国人那样愚蠢地搞精神病科这套玩意儿。”
  沉默。
  “你怎么生气了,亲爱的?我冒犯你了吧?”
  “噢,没有,拉蒙。”她瞅着拉蒙褐色的头发和活跃的眼睛。“美国情结?”他知道的太少了。他永远不可能理解那纠缠她一辈子的感情。
  西碧尔从桌边站起身子,跪到壁炉前面。“十月份有一点凉,”她一边说,一边点火。
  “我来,亲爱的,”他也跪在炉边。
  她想:我要他对我做爱。我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要我能怀孕就好了。噢,我害怕。八个星期以来,我的恐惧也使他害了怕。我们吻过,身体碰触过,但到此为止。我需要比这进一步。我非得要进一步不可。
  回答她这无言的请求,拉蒙爱抚她。她把脑袋挪到他的胸前。他紧紧地搂着她。
  “亲爱的,我要你,”拉蒙激情地喃喃道。
  “不,拉蒙,”她脱开他的怀抱,身上还因情欲的冲动而打战。
  他把她推开一些,战战兢兢地动手解她的衣服。
  她摇着头,拉好了拉链,坐到沙发上。
  “我爱你,西碧尔。”
  “我也爱你,拉蒙。正因为这样,我的回答是:‘不’。”
  “可是找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她回答,“我害怕。”
  “怕我,西碧尔?”他莫名其妙地问她,“我爱你呀。”
  “我也爱你,”她答道,“但我有害怕的理由。”
  他望着她的神情又是困惑又是温柔。他急于要达到目的,但又想体贴西碧尔恐惧的心情,便平静地对她说:“也许时机还不到。”他穿上大衣,向门口走去。“明天晚上我们去看歌剧,”他说,“我在六点钟给你打电话。我们先要到一家从未去过的饭馆吃饭。”他吻了吻她的手指尖,便走了。
  关上房门以后,西碧为想道:“如果他一去不复返怎么办?他去而复返又怎么办?”
  随后的星期日早晨,西碧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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