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裸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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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鲁厄突然消失,我还十分惊讶呢。
“相反的,假设有个人一辈子都只以影像和人会面,除了少数几次和他妻子见面以外,他从不曾真正见过任何人,忽然某一天,有个人(并非他妻子)走到他面前,他不会很自然认为那只是影像吗?尤其是,如果当时这个人叫机器人告诉达尔曼说,影像联系已经接通了?”
“这绝对不可能。”奎马特说,“他身后相同的景物马上会令他露出马脚。”
“也许吧。可是你们现在有几个人注意到对方背后的景物?达尔曼博士至少要过一两分钟才会发现情况不对,到了那个时候,他的朋友——不管他是谁——已经走近他,并且举起棒子打了下去。”
“不可能!”奎马特仍然坚持说。
“我认为可能。”贝莱说,“我认为,应该把机会这项因素排除,要证明达尔曼太太是杀人凶手,机会并不是绝对证据。她有机会,别人也有机会。”
贝莱又停下来等待着。他觉得自己的额头在冒汗,但如果他去擦汗,难免让他们觉得他软弱。他必须彻底主控整个会议过程,他必须将他所要针对的那个人狠狠打压,让那个人自叹不如。地球人要这样对待外世界人是很不容易的。
贝莱望着眼前这些人。到目前为止,事情进行得还算令人满意。连阿托毕希都露出关心的神情。
“所以,”贝莱说,“我们现在来谈方法。这是最令人困惑的因素,杀人的凶器一直没有找到。”
“这我们知道。”阿托毕希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早就认定达尔曼太太是凶手,根本不会要求进行调查了。”
“也许吧,”贝莱说,“那就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凶手行凶的方法。可能性只有两种:一种是达尔曼太太就是凶手,另一种是凶手另有其人。倘若凶手是达尔曼太太,那么,除非后来有人拿走凶器,否则凶器一定会留在现场。我的工作伙伴——他目前不在座——奥罗拉人奥利瓦先生曾提示我,索耳医生有移走凶器的机会。现在我就当着各位的面问索耳医生,你有没有做这件事?你在检查昏迷的达尔曼太太时,有没有把凶器移走?”
索耳医生吓得浑身发抖:“没有!没有!我发誓没有!我经得起任何质问,我发誓我一样东西也没动。”
贝莱说:“现在,有没有哪位认为索耳医生在撒谎?”
大家一片静默。李比望着贝莱在影像上看不见的某个东西,嘴里喃喃叨念着浪费他的时间之类的话。
贝莱说:“第二个可能就是凶手另有其人,并且带走了凶器。如果是这样,我们一定会问为什么。带走凶器,就等于宣布达尔曼太太不是凶手。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难道不知道得把凶器留在尸体旁边,才能让达尔曼太太被定罪吗?除非他是一个十足的低能儿。所以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凶器一定还留在现场,但却没有被人发现。”
“你把我们当成白痴还是瞎子?”阿托毕希冒火了。
“我把你们当成索拉利人!”贝莱面不改色地说,“所以你们认不出留在案发现场的特殊凶器就是凶器。”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克罗丽莎一副沮丧的样子。
就连在整个会议中动也不动的格娜狄亚,也很惊讶地望着贝莱。
贝莱说:“在现场的不只是死亡的丈夫和昏迷的太太,还有一个被破坏掉的机器人。”
“那又怎么样?”李比怒道。
“在排除了所有绝不可能的因素后,剩下的因素虽然可能性不高,但还是有可能,而且显然就是事实。在案发现场的机器人就是凶器!各位,由于你们被自己所受的训练限制住了,所以你们当中没有哪个人会认出那就是凶器。”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只有格娜狄亚沉默地望着贝莱。
贝莱举起手:“好了,安静!让我来解释!”他再度把古鲁厄遭人毒害的事讲了一遍,并说到凶手可能用来毒害古鲁厄的方法。这一次,他还加上自己在培养中心险遭毒手的事。
李比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了半天,就是叫一个不知道自己在使用毒药的机器人,把毒药涂在一支箭上,然后告诉另一个机器人说你是地球人,再叫他把毒箭交给那个孩子。而第二个机器人也不知道箭上有毒——这就是你的高见?”
“大致如此。这两个机器人都只是奉命行事。”
“这种说法很牵强。”李比说。
奎马特脸色煞白,好像随时都会呕吐似的:“索拉利人不可能利用机器人去害人的!”
“也许吧!”贝莱耸耸肩,“但我必须指出,机器人是可以加以操控及利用的。你可以问李比博士,他是机器人学专家。”
“这种理论并不适用于达尔曼博士的谋杀案,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谁能安排好一个机器人去砸碎人类的头呢?”
“我现在可以解释吗?”
“有本事你就解释吧。”
贝莱说:“达尔曼博士在测试的是一种新型的机器人。昨天晚上,我和一个机器人说话时,要他把我从椅子里拉起来。我说:‘把你的手给我。’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关键所在。那个机器人望着自己的手,一脸茫然,好像不知道是不是要真的把手拆下来交给我似的。所以,我发现不能用日常生活的语言跟他说话,只好再以明确的词句把我的命令重复一遍。这件事,使我想起当天李比博士对我说的一些话。他说,有人在进行机器人肢体拆换的实验。
“假设达尔曼博士正在测试的那个机器人,就是那种可以依特定工作需要而使用各种肢体形式的机器人,假设凶手知道这一点,突然对那个机器人说:‘把你的手给我。’这个机器人于是就把手卸下来给他。这只卸下来的机器人手臂便是很好的凶器。等达尔曼博士死亡后,这只手臂还能再装回机器人身上。”
贝莱说到这里,那些惊吓过度的索拉利人纷纷发出反对的声音。人声嘈杂中,贝莱最后一段话是又喊又叫说完的,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高不过他们。
阿托毕希站起来,涨红了脸往前走几步:“就算你说的是事实,达尔曼太太仍然是凶手。她在现场,她跟他吵架,她注意到她丈夫测试机器人的工作情形,她知道机器人的肢体是可以拆卸更换的——不过,我顺便要告诉你,我不相信机器人的肢体可以更换。地球人,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一切都指向她。”
格娜狄亚开始低声啜泣。
贝莱并没有看她。“正好相反,”他说,“这反而显示出不管谁杀了达尔曼博士,凶手都不是达尔曼太太。”
约丹·李比突然以双臂环抱胸前,一副轻蔑的神情。
贝莱看看他的表情,说:“你要协助我,李比博士。身为机器人学专家,你知道操纵机器人使其产生这种间接性的谋杀行为需要高超的技巧。昨天我为了保护某个人的安全,试着要把他软禁起来,我很详尽地对三个机器人下达命令。这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是我对操控机器人很不在行,我的命令中有漏洞,结果我的犯人跑掉了。”
“那个人是谁?”阿托毕希质问。
“这不相干。”贝莱不耐烦地回答,“我要说的重点是,外行人无法有效地操控机器人。比如说,格娜狄亚·达尔曼对机器人学又知道多少?你认为呢,李比博士?”
“什么?”这个机器人学专家瞪大眼睛。
“你曾企图要教达尔曼太太学习机器人学。这个学生怎么样?她学到了什么没有?”
李比不安地东张西望。“她不……”他没说下去。
“她是个无可救药的学生,对不对?还是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李比很不自然地说:“她可能装作无知的样子。”
“以你那种机器人学专家的身份看,达尔曼太太是那种技巧纯熟、可以操控机器人使其产生间接杀人行为的人喽?”
“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呢?”
“那我换个方式说好了。在胚胎培养中心里企图谋杀我的人,不管是谁,一定是利用机器人之间的通讯网络找到我的下落。因为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要去哪里,只有负责一站一站地送我的机器人才知道。即使我的伙伴丹尼尔·奥利瓦,后来也是在很困难的情况下才找到我,而那个凶手却显然很容易就找到我了,因为他不但知道我在哪里,还能在我离开培养中心到别的地方去之前,安排好在箭上涂毒药以及向我射箭等一连串的事。达尔曼太太具备做这些事的技能吗?”
柯文·阿托毕希倾身向前:“地球人,那么你认为谁有这种技能?”
贝莱说:“李比博士自认是贵星球最优秀的机器人学专家。”
“你这是在指控我?”李比大叫。
“正是!”贝莱也朝他吼去。
李比眼中的怒火慢慢消退,但他并没有冷静下来,继之而起的是一种压抑过的紧张表情。他说:“谋杀案发生后我研究过达尔曼的机器人,那个机器人的肢体无法拆换。至少,它的肢体只能用特殊的工具和专家的手法才能拆卸安装。因此,这个机器人不是被用来杀害达尔曼的凶器,你的论点不能成立。”
贝莱说:“谁能担保你说的是实话?”
“我的话不容置疑!”
“在我这里就会受到怀疑。我并非因为你对命案现场那个机器人的判断无人能加以证实才指控你信口雌黄。当然,如果有别人能证明你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还有一点,你很快就把那个机器人处理掉了,为什么?”
“没有理由留着他,他已经被完全破坏了,报废了。”
“为什么?”
李比对贝莱摇摇手,怒声道:“你已经问过我了,地球人,而且我也回答你了。这个机器人因为目击了一桩谋杀案却无力阻止,所以报废了。”
“而且你还跟我说,这一定会令他完全崩溃,你说这是一种很普遍的通则。可是当古鲁厄被毒害时,那个拿毒药给他吃的机器人却只是变得软弱无力、口齿不清而已。当时,他实际上就是凶手而非目击者,但他却还能保持清醒接受质询。
“如此说来,这个在达尔曼谋杀案现场的机器人跟谋杀行为的关系,一定比古鲁厄事件中那个机器人要深得多,否则他为什么会完全报废?依我看,达尔曼命案现场的这个机器人,他的手臂被人当作凶器使用了。”
“瞎扯!”李比激动地喘着气,“你对机器人学根本一无所知!”
“也许吧,”贝莱说,“不过我还是要请安全署代理首长阿托毕希扣押你的机器人工厂以及维修厂的纪录资料,也许我们可以借此查明你有没有制造肢体可拆换的机器人。如果有,那么你有没有送一个这样的机器人到达尔曼博士那里去?如果有,又是什么时候送去的?”
“没有人可以碰我的纪录资料!”李比大叫。
“为什么?如果你清清白白,为什么不让别人看你的资料?”
“我为什么要杀害达尔曼?告诉我!我有什么动机?”
“我可以想出你的两个动机,”贝莱说,“你跟达尔曼太太很好,好得过头了。无论怎么说,索拉利人也是人类。虽然你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