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学徒 作者:[美] 洛伊斯·比约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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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泪水从她悲痛欲绝的脸上潸然而下。
“我想她是你的母亲。”噢,上帝。他不该说……
“你相信那些可怕的事——”她激动地朝他喊叫,“不值一信的谎言——”但她的手放松了,“迈尔斯——我甚至都不明白其中一此话的意思……”
埃斯科巴女人干咳着,转转她的脖子,错愕慌张地回过头看着埃蕾娜,“这是那人的小鬼?”她问迈尔斯。
“他的女儿。”
她仔细端详着埃蕾娜的脸部特征。迈尔斯也一样,在他看来,埃蕾娜的头发、眼睛、精巧的骨架都来自于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
“你看起来像他。”她的褐色眼睛犹如蒙着一层嫌恶的薄壳的恐惧的沼泽,“我听说贝拉亚人利用胎儿做军事研究。”她带着迷惑的思索神情看着迈尔斯,“你是另一个?不,你不可能是……”
埃蕾娜放开她,站了回去。在萨尔洛·弗·科西根的夏宫,迈尔斯曾亲眼目睹一匹马被困在着火的草棚活活烧死,因为火势太大没人能靠近救它。他以为没什么声音比那匹马垂死时的惨叫更让人觉得撕心裂肺的了。但现在有了,埃蕾娜的沉默就是这样。她没有哭。
迈尔斯威严地走近她。“不,夫人。我想,弗·科西根司令亲眼目送他们都被安全地送往一所孤儿院。所有的孩子,除了……“
埃蕾娜的嘴唇发出一个无声的词:“撒谎。“此外就再没有更多对那女人的指控了。她的眼里带着一种让迈尔斯害怕的渴望,死盯着埃斯科巴女人。
船舱的门再次滑开。阿狄·梅休慢悠悠地逛进来,“大人,您想这些任务——噢!我的老天!”他立刻止步,差点跌倒,“我去叫医务兵,坚持住!”他飞奔出去。
埃蕾娜·维斯康笛小心翼翼地靠近伯沙瑞的尸体,就像通常人们靠近一只刚被杀的有毒爬虫会做的那样。尸体就横亘在她和迈尔斯之间,她盯着迈尔斯说,“内史密斯司令,我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但这不是谋杀,这只是对一名战犯执行死刑。仅此而已。”她强调着这个事实,声音中透着激昂,“是的。”但她的声音又渐渐变轻。
这不是谋杀,这是自杀,迈尔斯想。他本可以随时射杀你,他是快枪手。“不……”
她的嘴唇失望地抿紧了,“你也认为我是个骗子?或者你是想说我喜欢杀人?”
“不……”他抬头望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但感觉仿佛隔着巨大的旋涡,“我没有嘲笑你。但是……直到我四岁多几乎快五岁了,我都不会走路,只能爬。我的很多时间都用在观察人们的膝盖上。但要是有场阅兵式或别的什么可看,我总能有最好的视角,因为我是骑在军士的肩膀上。”
作为回答,她拍了拍伯沙瑞的尸体。一阵愤怒的痉挛让迈尔斯眼前发黑。梅休和医务兵的到来阻止了他可能采取的灾难性行动。
医务兵跑向他,“司令官!您哪里被击中了?”
他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低头瞧瞧自己,意识到是伯沙瑞溅在他身上的血吸引了她的注意。“不是我。是军士。”他徒劳地想擦掉正在变冷的血凝块。
医务兵跪在伯沙瑞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是事故吗?”
迈尔斯抬头看看埃蕾娜站的地方,她只是站着,用手臂环抱着自己,似乎她很冷。只有她的眼睛在动,来来回回扫视着,从军士扭曲的尸体到埃斯科巴人冷酷无情的笔直身形。来来回回。没有停歇。
他的嘴僵硬着。他凭意志动着嘴唇说:“一场事故。他正在清洁武器。针弹枪设置在了自动连射挡上。”这是三个事实中确实存在的两个事实。
埃斯科巴女人的嘴带着无言的胜利和放松弯曲了。她以为我已经认可了她的裁决,迈尔斯意识到。原谅我……
医务兵用掌上扫描仪照了照伯沙瑞的胸,摇摇头,“嚯。太糟了。”
突然,迈尔斯心中升起一个希望,“低温箱——它们的情况如何?”
“都满了,长官,在反击战后。”
“在你对伤员进行检伤分类时,你如何——如何选择”
“受伤程度最小的人最有希望救活。他们是首选。敌人是最后考虑的,除非情报部门需要。”
“你估计这伤势怎么样?”
“比我已经放进低温箱的人都要糟,除了两个人”
“哪两个?”
“两个腾格船长的人。您要我 清一个出来吗?”
迈尔斯顿住了,搜索着埃蕾娜的脸。她正凝视着伯沙瑞的尸体,好像那是个陌生人,只不过贴了张她父亲的脸,而现在他突然摘下了假面具。她那犹如深邃洞窟般的褐色眼眸像两座坟墓,一座给了伯沙瑞,一座给了迈尔斯自己。
“他讨厌寒冷。”他最后喃喃地说,“就——放在停尸棺里。”
“是,长官。”医务兵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梅休慢慢靠近,迷茫、忧悒地看着死者的脸。“我很难过,大人。我刚开始有些喜欢他了——在一些古怪的方面。”
“是的。谢谢你。走吧。”迈尔斯抬头看着埃斯科巴女人,“走吧。”他低声说。
埃蕾娜在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之间转来转去,像个被囚禁的生物刚刚惊诧地发觉冰冷的铁栏杆烤焦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妈妈?”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轻的简直不像是从她自己嘴里发出的。
“你别靠近我。”埃斯科巴女人脸色苍白,低沉地朝她吼道,“离我远点。”她厌恶地看了埃蕾娜一眼,鄙视的目光像是打在埃蕾娜脸上的一巴掌,随即女人离开了。 “
“呣。”阿狄说,“也许你该出去找个地方坐下,埃蕾娜。我给你拿杯、拿杯水或别的什么。”他焦虑地拽着她,“好了,我们走吧,这才是好姑娘。”
她任由自己被牵着走,最后又回过头望了一眼。她的神情让迈尔斯联想到遭受轰炸而无家可归的人。
迈尔斯为他的第一个臣下守灵,并等着医务兵回来。面对如此剧烈的变故,心中是那么害怕、不习惯。过去他总是让军士为他操心。他抚摸着伯沙瑞的脸。在迈尔斯的指尖下,他那刮过胡子的下巴很粗糙。
“我现在该干什么,军十?”
第十六章
连续三天,他都没掉一滴泪,他担心自己以后都哭不出来了。到第三条晚上,迈尔斯独自躺在床上,就像突然发作的、令人恐惧的、无法控制的风暴,他不能遏止地哭了好几个小时。迈尔斯以为这只是种感情宣泄,但接下来的每晚都是如此,随后他开始担心自己没法停下来了。现在他的胃总是疼,特别是吃过饭后,所以他几乎很少碰饭菜。他削瘦的身体更加单薄了,都瘦的皮包骨了。
这些天仿佛是笼罩在灰色迷雾下度过的。一张张面孔——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跑来寻求他的指示,他的回答都是永恒不变,简单的一句话——“你自己看着办。”埃蕾娜根本没和他讲过话。一想到她正在巴兹的怀中寻找慰籍,他就很不安。他偷偷摸摸、焦虑地观察她。但她似乎没去任何地方寻求安慰。
在一场松散无序、毫无结果的登达立成员会议后,阿狄·梅休把迈尔斯拉到一边。整个会议中间,迈尔斯一直沉默不语地坐在桌首。当他的军官们像青蛙一样无意义地嘎嘎乱叫时,他一直在研究自己的手。
“天晓得。”阿狄小声说,“对于如何当军官我知道得不多。”他恼怒地吸口气,“但我知道您不能像这样让两百甚至更多人和您一起身陷险境,逼得大家个个神经紧张。”
“你是对的。”迈尔斯咆哮着回答他,“你知道的的确不多。”
他跺着脚离开了,艰难地走回船舱,但心里明白梅休的抱怨并没错。在他又想呕吐时,他及时进入房间,猛地关上舱门——这是这星期第四次偷偷地呕吐,也是伯沙瑞死后的第二次呕吐,而要果断治疗恶心的办法就是少说废话,立即着手开始工作,以及好好躺在床上睡上六个小时。
他正在穿衣服。单身男人都会同意这个观点——你必须保持一定的生活秩序,否则事情就会一团糟。迈尔斯醒了有三个钟头了,而且已经穿好了裤子。下一个小时他不是去穿上袜子,就是去刮脸——不管哪个更容易些。他对贝拉亚人每天都要刮胡子的习惯沉思良久,这种顽固不化、受虐狂式的习性倒是和——也就是说——贝塔居民永久破坏头发毛囊的风俗有得一拼。也许他还是试试穿袜子吧。
船舱的蜂鸣器一直在响。迈尔斯没有理会。然后内部对讲器也响了,是埃蕾娜的声音:“迈尔斯,让我进来。”
他赶紧走回去摆了个坐姿——差点没把自个儿绊倒,然后匆忙说:“请进!”声音锁打开了。
埃蕾娜穿过胡乱扔了一地的衣服、武器、设备、没有连接的充电器、配给食物包装袋,她环顾四周,恹恹地皱皱鼻子。“你知道,”她最后说,“如果你不打算自己收拾这烂摊子,那至少也该选个新的勤务兵。”
迈尔斯也看了看周围。“我才不会呢。”他谦逊地说,“我常想像自己是个很整洁的人。每样东西都自己回归原位,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你不会介意吗?”
“介意什么?”
“要是我找个新的勤务兵。”
“我为什么要介意?”
迈尔斯忖度着,“也许阿狄可以。迟早我要找点事让他做,现在他不能再进行跃迁了。”
“阿狄?”她不确定地重复着。
“他并不总是像平时那样不修边幅的。”
“呣。”她捡起一个被倒放在地板上的掌上显示器,想找个地方摆好它。但整个船舱只有一个平面上没有堆满东西或灰尘。“迈尔斯,你打算把那口棺材留在这儿多久?”
“把它放在这儿比在任何地方都好。太平问太冷了。他不喜欢寒冷。”
“大家已经开始觉得你有些怪异了。”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曾向他保证,我要把他带回去,埋在贝拉亚,如果——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事的话。”
她恼火地耸耸肩,“为什么要操心你对一具尸体的诺言?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什么不同。”
“但我还活着。”迈尔斯平静地说,“我知道。”
她双唇紧闭,在船舱里兜着圈。她板着脸,整个身体也绷紧了,“我已经教了十天徒手格斗课了。你还没来参加过一节课。”
他考虑是否该告诉她吐血的事。不,她会把他拖到医务兵那儿确认。他不想去医务室。他的年龄、他脆弱的骨头……太多秘密会在一次全面的医疗检查下曝光。 i
她继续说:“巴兹在加班加点修理设备,腾格、索恩和奥森在组织新兵上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已经出现了分歧。大家都把全部时间用在和别人争吵上。迈尔斯,如果你下个星期还是这个样子,登达立雇佣军就会变得和这个船舱一样了。”
“我知道。我已经参加了成员会议。我什么也没说,不等于我什么也没听。”
“那么,在他们说他们需要你的领导时,你是听着的喽。”
“我向上帝发誓,埃蕾娜,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用手捋过头发,抬起下巴,“巴兹修理设备;阿狄操作它们;腾格、索恩、奥森和他们的人斗志昂扬;你让他们保持敏捷和良好的身体状况——而我是真正无事可于的人。”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