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学徒 作者:[美] 洛伊斯·比约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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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你喝了,阿狄。”迈尔斯平静地说。
伯沙瑞父女俩赶到了。军士刚要开口。迈尔斯压低声音,先打断了他要发作的怒吼:“请注意,军士。我请你做见证人。梅休空军少尉要宣誓了。”嘿,这是个很有效的策略。
军士的下巴像老虎钳一样收紧了,但他还是马上以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在那儿。
“把你的双手放在我手里,阿狄——像这样——然后跟着我说。‘我,阿狄·梅休——这是你法律上的全名吗?那么,权且这么着吧——作为一个未发誓效忠其他任何人的自由人,谨立此誓,为迈尔斯·内史密斯·弗·科西根勋爵效忠,做他的部下。’来,说吧……”梅休跟着重复迈尔斯的话,眼睛还来回瞄着其他两队人马。“……‘我将永远视他为自己的主人,直到死亡降临或他免除我的誓言。’”
等梅休重复完这句,迈尔斯趁那两队人马走过来时,抓紧时间,迅速地说:“我,迈尔斯·内史密斯·弗·科西根,格雷格·弗·巴拉皇帝的众诸侯之一、第二顺位继承人,接受你的誓言,保证你受到主人的保护——以我弗·科西根家族的名义。好了,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这件事的好处在于它完全转移了军士的注意力,让他忘了原来想说的话。伯沙瑞终于开口了。“大人。”他沙哑着嗓子说道,“您不能让一个贝塔人宣誓!”
“我已经这么干了。”迈尔斯兴高采烈地说。他踮了踮脚,颇有些洋洋得意。军士的目光扫过梅休的酒瓶,又集中在迈尔斯身上。
“你怎么没睡觉?”他咆哮道。
一个贝塔警察指着迈尔斯问:“是这个人吗?”
那位贝塔安全局的女士也走近了。梅休还跪在地上,仿佛是想爬着越过头顶的烽火线。“空军少尉梅休。”她叫道,“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
被打伤的公民打断了他们,指着埃蕾娜吼道:“妈的!这个女人打我!起码有十多个目击证人;见鬼,我要控告她。这个恶妇。”
埃蕾娜又用手捂住了耳朵,她咬着下嘴唇,但双唇还是在微微颤抖。迈尔斯猜出了缘由。“你打了他吗?”
她点点头。“他对我说了很多最恶心的话……”
“大人。”伯沙瑞责备说,“您不该把她单独留在这个地方——”
安全局的女士又开口了。“空军少尉梅休,您有权——”
“她打碎了我的眼眶。”受伤的男人呻吟着,“我要控告——”
迈尔斯朝埃蕾娜露出一个特别让她安心的微笑。“别担心,我来解决。”
“对不起,布朗奈尔官员。”迈尔斯平静地打断她,“梅休空军少尉现在是我的部下。作为他的主人,任何对他的指控必须先向我说明,由我来决定它们是否成立,并做出相应的处罚。现在他只有可以为某种诽谤接受一对一的决斗的权利。”都是废话,决斗早就被皇家法令宣布为违法的了,但这些贝塔人不会明自其中的区别。“所以,除非你带了两把剑,并准备好说些侮辱梅休少尉母亲的话,否则你还是,嗯,自制些比较好。”
及时的建议。安全局的女士看起来似乎要气炸了;梅休满怀希望地点点头,苍白地微笑着;伯沙瑞蠢蠢欲动,目测着要对付的人数和他们的武器。放松,放松些。“起来吧,阿狄……”
说服官员们需要一些工夫,但最后安全局官员向她的上司求证到迈尔斯的确对梅休少尉有这种怪异的保护权。然后,正如迈尔斯希望和预计的那样,由于在这样一条末经验证的法律上的争执会威胁到贝拉亚大使馆和贝塔国务院之间日益加强的合作关系,逮捕行动也就立刻瓦解了。
埃蕾娜的案子更是小菜一碟。愤怒的贝塔人被直接带到贝拉亚大使馆投诉。迈尔斯知道,他将在那里被永无止境的麦比乌斯环带式的文件、表格、报告吞没——它们专由能干的职员留待这样的情况下使用的。那些表格包括了特别有创造性的内容,所以不得不循环旅行六个星期才能到达贝拉亚,而且还肯定会因为一些小的书写错误被退回好几次。
“放心,”迈尔斯小声对埃蕾娜说,“他们会把那家伙用文件埋起来,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这招对贝塔人很有效——他们会很开心,还以为自己一直在对付你。兵不血刃。我都用不着使用外交豁免权。”
贝塔人走后,筋疲力尽的梅休摇晃着站起来。迈尔斯感觉自己像个老海盗,在庆祝完掠夺成功的狂欢后怅然若失。
“两个小时。”伯沙瑞嘟囔着,“我们已经在这该死的地方待了要命的两个钟头……”
第六章
“迈尔斯,亲爱的。”他的外祖母照例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作为欢迎,“你来晚了。又在海关遇上麻烦了?你是不是旅行累了?”
“还好。”他装作精神很好的样子跳了一下,开始怀念起让人特别自在的零重力环境。他觉得现在这动作像是在五十公里长跑,或跳舞什么的。伯沙瑞父女两个看来都累了,梅休少尉的脸色更是难看。经过简短的介绍后,少尉被领进内史密斯夫人公寓中的客房,洗了个澡,在不是太小就是太大的睡衣中挑选一套穿上,然后就像被人打了一棒槌一样倒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
迈尔斯的外婆为其他人准备了晚餐。迈尔斯很希望埃蕾娜和他们一起吃,但她似乎对出现在尊贵的弗·科西根伯爵夫人的母亲面前感到很害羞。不过迈尔斯担保,老太太很快就会和她相处融洽的。埃蕾娜也许能重新抛开贝拉亚注重阶级等级的观念,重新接受贝塔那种平等的阶级观。也许这能削弱一些他和埃蕾娜之间自从成人以来日益增长的沉重拘束感,让两人恢复到原来无拘无束的关系?迈尔斯想,都是他身上那套该死的弗·科西根家族制服闹的。有些日子他感觉它就像铠甲:腐朽,哐当作响,僵硬,还会伤着亲近他的人。穿着也很不舒服,根本不可能去拥抱别人。应该给她一个开罐器,让她看看在这华而不实的硬壳里封闭着一具多么苍自、柔软、悲伤的身体,哪怕这抵消不了多少排斥……他的思绪沉浸在埃蕾娜瀑布般的黑色秀发中。一声叹息。然后他才意识到外婆正和自己说话。“什么,外婆?”
“我在说,”她耐心地边吃边重复道,“我的一个邻居你该记得他,哈瑟维先生,在循环再生中心工作的那个——你在这儿上学时遇到过他。”
“哦,是的,对,是他。”
“他有点小麻烦,我想你作为贝拉亚人可以帮帮他。既然你来了,他也许就有救了。他希望如果你不是太疲倦的话今晚就去他那儿,因为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关于他,我自己也说不大清楚。”哈瑟维望着他掌管的再生中心那巨大的穹顶,而迈尔斯则在想要多久才能习惯这里的气味,“只知道他说自己是贝拉亚人。他时不时地失踪一阵,但每次总是回到这里。我曾说服他至少去家救济所什么的,但他似乎不喜欢这个主意。最近我都不能接近他。你知道,他从没有要伤害任何人或任何东西,但你永远不会理解,他作为贝拉亚人所秉持的一些东西和……哦,对不起……”
哈瑟维、迈尔斯和伯沙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品堆里走着。成堆形状古怪的东西总趁人不注意时绊人一脚。各种高科技产品的碎片,在众多不起眼的腐烂的人类垃圾中隐隐闪光,等待着贝塔下一代人创造性地再利用它们。
“噢,见鬼。”哈瑟维突然叫道,“他又点了把火。”几百米外一股了了的青烟升起来,“我希望这次他不要烧木头。我不能说服他相信这些有多贵重……算了,至少这样容易找到他。”
杂物堆中空出的一小片洼地中央,一个二十来岁的黑头发瘦削男人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小堆火,小心摆弄着类似浅盘的东西。一张由电脑控制台勉强拼凑的桌子显然就是他的厨房了,因为上面放了好些当盘子和碗使的扁平状金属及塑料容器。一条大鲤鱼——鱼鳞闪着金红色——以开膛剖肚的姿态躺在桌上,等着下锅。
那双黑色眼睛——眼眶下带着疲惫的黑眼圈——在发觉他们一行人靠近时警觉地一亮。那人迅疾直起身,抓起一把自制的刀。迈尔斯看不出那是用什么做的,但很明显,如果用在鱼身上的话一定很好使,伯沙瑞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眩晕枪。
“我看他是个贝拉亚人,”迈尔斯对伯沙瑞嘀咕道,“看他行动的样子。”
伯沙瑞赞同地点点头。那人握刀的姿势很标准,像个战士,左手交叉在握刀的右手后面,防守着右侧身体,准备好抵挡进攻或用武器杀出条路。显然他是下意识地摆出这个姿势的。
哈瑟维提高了嗓门:“嗨,巴兹!我给你带来几位客人,你看好不好?”
“不好。”
“哦,瞧。”哈瑟维从一个废品堆上滑下来,靠近了些但没太接近,“我从没打扰过你,是吗?这么些天来我都让你留在这里,只要你不把东西带出去就行——那不是木头吧?哦,太好了。这次我就当没看见,但我希望你和这些人谈谈,你可欠我的人情。好了吧?再说他们是贝拉亚人。”
巴兹抬头敏锐地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饥饿和惊慌奇怪的混合体。他的嘴唇形成一个词,但没发出声。迈尔斯读懂了——故乡。我正背着光,我要站到下面他能看清楚我脸的地方。于是他也走下去来到哈瑟维身边。
巴兹凝视着他。“你不是贝拉亚人。”他无精打采地说。
“我有一半贝塔人血统。”迈尔斯回答,可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讲述他的个人成长史,“但我在贝拉亚长大。那是我的故乡。”
“故乡。”那人低声念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离家很远了。”迈尔斯把一个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的塑料箱颠倒过来——里面的金属丝已经裸露出来,给人以破败凄惨的感觉——他坐在了上面,伯沙瑞仔细选择了一处可以迅速出击的地方,“你是被困在这里了还是怎么了?你,需要我们帮你回家吗?”
“不用。”那人皱着眉撇过头,他的火堆快熄灭了,他把一个从空调上拆下的金属烤架放在上面,再把他的鱼搁在架子上。
哈瑟维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些准备工作。“你打算用这条死金鱼干什么?”
“吃了它。”
哈瑟维一脸恶心。“瞧,先生,你要做的就是去一家救济所打个报告,得到批准,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蛋白质片,各种口味,应有尽有,而且是从罐头里取出来的,干净新鲜,在这个行星上可没人吃死掉的动物,再说,你是从哪儿弄到它的?”
巴兹不自在地回答道:“一个喷水池。”
哈瑟维惊愕地喘着粗气。“那些展品属于希里克动物园!你不能吃一个展品!”
“那儿还有很多。我看没人会发现少了一条。这不是偷。是我捉住的。”
迈尔斯若有所思地搓着下巴,他的脑袋微微向上扬一下,从上衣底下拿出梅休少尉的绿色瓶子——这是他由于出发前最后一分钟的冲动而带出来的。巴兹警觉地有所动作,等他看见那不是武器时又放松下来。作为贝拉亚的礼节,迈尔斯先喝了一口——这次他只呻了一小口——用袖子擦擦瓶口,把它递给了那个瘦男人。“就着晚餐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