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下-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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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颊带笑微垂晧颈,“噢,我刚才后腰有些酸,所以定定的不敢动,没吓着姐姐吧!”
“是腰还是肚子,要不找个大夫过来瞧瞧?”耿氏扶着自己腰杆,一脸关切凑近道,“你这还不足三个月呢,最容易流产的,可不能大意了。”
早三个月了,只是不敢告诉你,我在心中暗道。
正同耿忆柳说话,夕佳捧着手炉进来回话,“兰福晋、耿格格,府上派人送烟花来了。”
我一撇嘴不悦的道,“这年三十儿的赶着送来,一准不是福晋的意思!我们两个孕妇,也不怕惊着胎,谁这么没轻没重,打量着王爷不知道呢。”
夕佳犹豫片刻,俯身禀告道,“是年福晋的意思,她说大过年的要放放这些,来年才会有好运气。奴婢先检查了一遍,爆竹让奴才们拿到远处去替主子们放,只留下几根烟火棒,奴婢想主子们兴许想图个乐子。”
耿忆柳朝夕佳直蹙眉,“没听懂兰福晋的话么,我们不放,随便拿出去赏给哪个丫鬟婆子。”
我一细想,“且慢,年福晋……年韵诗什么时候成福晋了?”
夕佳踌躇的咬咬下唇,将头低埋到胸前,结结巴巴的道,“是、是……侧福晋,前几日刚封的。”
耿忆柳挥挥手意识夕佳出去,“兰儿妹妹,这事儿是皇阿玛提起的,你可千万别误会王爷。”
我使劲儿咽了咽口水,不在乎的偏过头去看新贴的窗花,“我有什么可误会的,只怪自己命不好,没个有出息的哥哥。看来得赶着补送份贺礼,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小肚鸡肠呢!”
耿氏捡好听的话来安慰我,“兰儿妹妹,打从你住进这园子,除了今天,王爷他每日来回风雨无阻,从没抱怨过半句辛苦,有事儿回府都是差苏培盛去办,纵然应下也是父命君命难为。即便府上那位升了分位,也不过才与你比肩,母凭子贵她强压不了你,王爷不让你知道,就是不希望你多心。”
“哼,她巴巴的叫人送这玩意过来,不就想让我知道她如今的身份么!”我沉稳的抿唇一笑,“走,咱们放烟火去,她送我这份情我承下了。用年福晋的话来说,就是该放放晦气了。”
年韵诗复了侧福晋,这原本是我意料中迟早的事儿,但胤禛这几日与我同床共枕却只字不提,难免让我一时之间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心里缺失了点什么。
“兰儿小心!”身旁的耿氏见我握着点燃的烟火棒,一动不动的杵在院子发愣,眼见火花就要烫到手背依然没有察觉,忙眼疾手快的劈手夺过来扔掉,蹦出的几点火星子烧坏了她袖口上镶的毛圈。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拉着她道歉,“姐姐,没烫着你吧?”
“没有,不过可惜了这身衣裳!” ;耿氏有些不舍的抖抖衣袖,她月例比我少,绸缎首饰也不如我多。
我不由分说的拉着耿氏就往屋里走,“我那儿多的是呢,上次裁的几件都没穿过来,这次胤禛又让做了几件,你挑两件去就当我赔给你了。”
耿氏一愣,“上次?”
“上次……噢,我是说我嫂子!嫂子知道我怀孕,将她以前怀我侄子穿的衣裳送了我好几件。横竖就这几个月嘛,生产完自然要消瘦下去,到时候只能压箱底了。”我心口咚咚直跳,心不在焉差点说漏了嘴。
“王爷那么宠爱你,肯定不只生这一次,怎么叫‘只能压箱底了’,倒是我……怕是再没这样的福气了。”耿氏眼神一黯。
我歉疚得不行,只拉了她就进屋。我打发了尔燕、尔雀去厨房里端饺子,便让八斤半开箱取东西。他东翻翻西寻寻,我等得不耐烦了,下炕就近拉开雕花双门衣柜,“前儿不是让你将这些要穿的东西整理出来么,这会子自然是全在这里了。”
我话应刚落,白晋替碧娆三兄妹画的肖像画“咚”的滑落出来,直直砸在我脚背上。还好八斤半及时赶来扶住了我,不然我铁定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唉哟……”我痛得一张脸煞白,叫都叫不出来了。丫丫个呸,用得着拿那么好的木料来裱画嘛!
“这画是弘时、迎仙、还有……”耿氏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油画上,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碧娆凝思苦想。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个是和嫔的侄女儿,她叫锦儿。”
“不是,她是、她是……”突然耿氏脸色大变,痛苦的抱着头在炕上翻滚喊叫。
“耿格格,你冷静点儿!”、“主子,你冷静点儿!”八斤半和夕佳齐齐扑上去摁住她。
“我想起来了,我的孩子没有了,血……血……那天是除夕,在慈宁宫!”耿忆柳呐喊完这一句,抱着脑袋昏死过去。
第257章 拉拢耿氏
望着躺在炕上嘴里叽里咕噜说胡话;尚还昏迷不醒的耿忆柳,我急得快疯了,忍不住朝八斤半发脾气,“你怎么会把画藏在衣柜里呢;事先也不支会我一声。”
“是你叫把画收起来,别让耿格格瞧见么……那西洋画没卷轴;块头又大;我又怕搞脏了,屋里只有衣柜塞得下。”八斤半见我大声吼他,委屈的摸摸鼻子,懵懵懂懂的分辨;“大夫说她的记忆要至少半年到一年才能恢复,我怎知道她瞅见画像就能忆起什么。”
“拜托你;屋里放不下,那就拿出去藏好嘛!”我焦虑得胃部隐隐作痛,“她撞伤的是脑子,大夫的话岂能完全当真,你白读了一肚子医书,连这等浅显的道理也不懂。现在四爷不在,待会儿她醒过来,你说我要怎么向她交代!”
“嗯……”耿氏弱弱呻吟一声,蹙了蹙眉头继续昏睡。
“姐,你这是在责怪我了!”八斤半在这节骨眼上犯了倔,红着眼眶哭起来,“我故意磨蹭着在别的地方翻,谁料到你动作那么快,我想阻止也来不及……”
“好了,八斤半,姐不是在怪你,怨我没交代清楚行了吧!”我一个头有两个大,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我是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想办法解决,这几日四爷回不来,只能咱们看着办了。刚才我心情不好,语气确实重了些,你多多体谅,千万别跟姐闹别扭。”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咱们、咱们……呜呜,姐弟一场!”八斤半泪如雨下,清清秀秀的小媳妇样儿,越看越没阳刚气。
“够啦!”我急躁的跺跺脚,“都火烧眉毛了,甭跟这儿添乱!”
八斤半哭哭啼啼的软硬不吃,“原来在姐的心目中,我、我竟不如耿格格重要。”
“你……唉哟!”肚子传来一阵绞痛,我又惊又怕。碧娆出世距离这次受孕时间很短,子宫尚未完全复原,加上那次刺客事件受了惊,太医一再重申要我注意保养,不然我和孩子都可能有危险。
八斤半止住哭,脸色发白的嚅嗫,“姐,我错了,你可别吓我!”
尔雀、尔燕一进屋就看见我半弯腰护住腹部,急忙将托盘搁在桌上过来搀扶我,“福晋,你还好吧!”
夕佳又气又怕直戳八斤半脑袋抱怨,“眼见着我主子还没醒呢,现在你又把兰福晋气坏了。倘若四爷知道,还不扒了咱们的皮!”
我定定神,摆摆手道,“没事儿,我、我只是太紧张了。扶我到外屋炕上歇息,快。”
尔雀关切的问,“主子,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了!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前年我吃了胤禛的宫保肉丁,大年初一请太医结果倒霉了一整年,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肯触这霉头。我感激的轻轻摩挲她手臂,“替我取碗姜红茶来,喝下去应该很快就没事儿了!另外被褥也搬一套出来,今晚我在外屋歇息。”
尔燕在旁听见马上应下,“奴婢马上去煎!”
“兰福晋,对不起啊!”夕佳难为情凑上前道歉,“为我主子的事儿,这段时间也拖累了你不少,连大年三十都过不安宁。”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倦乏的斜歪在外边炕上,意示八斤半替我背后添加一个腰垫,“我这会子最头疼的,是她待会儿醒了该如何解释!”
夕佳探询的俯身望着我,“不然奴婢马上命人动身进城通知王爷,昨儿送烟花过来的两个小厮还宿在园子里呢!”
我打了个哈欠,“明儿宫里还有庆典,他贵为亲王怎能缺席,照我说就暂时别叨扰府上的人,等过初三四爷一准儿过来,甭闹得大家都过不好这个年。”
“可是……”夕佳咬着下唇,隔帘子朝里屋张望。
“你是怕等不到四爷回来,耿格格就醒了?”我会意安慰的笑笑,“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她醒来看情况再说吧,这会儿我们干着急也没用,我相信她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八斤半忿忿的抱着膀子道,“就是,我姐都打算把自己孩子……”
“咳、咳!!!”我假装咳嗽打断他,狠狠瞪了他两眼警告。
“我是说怀了孕的人容易犯困,睡外边姐姐也早些安置吧,守岁不守岁的也没有肚子里孩子要紧!”八斤半勉强将到嘴边的话收回来,“我在外屋打地铺将就一晚上,有情况也好就近照应,好歹我还算略通医术。”
夕佳不可置信的揪住八斤半耳朵,“有没有搞错,主子困乏是因为身怀六甲,你一个奴才这种紧要时刻居然也睡得着!别忘了整件事儿的起因,就是你没把四格格的画像藏好,哼!”
八斤半和夕佳,你一言我一句的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最后两人居然异口同声的冲我喊,“主子,你来评评理!”
“一人少说一句,是不是想立刻把耿格格吵起来才甘心!” ;我扯过毛毯遮在身上,闭目淡淡的吩咐,“都跟这屋里和衣守着,困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儿,等天亮了再轮流去休息。”
“喳!”他二人互看几眼,各自别过脸去。
尔雀取来姜红茶伺候我饮下,大伙儿自顾自拣好位置酝酿跟周公约会,一阵悉悉索索声后,室内鸦雀无声。年韵诗复位的事噎在我心口不上不下,下半夜朦朦胧胧有人在我耳畔喟然叹息,我毛骨悚然的揉揉眼睛轻蹭起来。借着灯光见耿氏坐在炕沿上,披散长发只穿着一件白绸睡衣,一手摸摸我肚子,一手摸摸她自己的。
“姐姐,你醒了!”我移身朝内稍微挪了挪,“你饿不饿,我让他们给你做吃的去。”
“孩子……没有了!”她像块石头般一动不动,痴痴木木的呢喃。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为什么要骗我!”耿氏尖叫着哭泣,吵醒了那几个被我还睡得香甜的奴才。
夕佳上前一步,攀抱着安抚耿忆柳,“主子,你别激动,王爷和兰福晋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又有什么用,到头来……孩子仍然没有了。”耿氏发红的鼻翼微微扇动。
“你……”我临到说话却张不开口。
“画上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