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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弗雷德里克·波尔中短篇科幻小说集-第23部分

小说: 弗雷德里克·波尔中短篇科幻小说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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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是处。最后讲完时,我直接给他下令:“你把那个人当做编外人员处理,”我吩咐他说,“不然,我把你作为编外人员处置!听到了吗?”

威特克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说:“杰里?我讲一下你愿听吗?”

这使得我不得不有所收敛。自从我被提升后,职位盖过威特克,10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敢直呼我的名字。他说:“杰里,听着。这件事很重要。这家伙真的是从地球中心来的,绝不是在开玩笑。他——”

“威特克,”我说,“你忙昏头了。”

“不是,杰里,真的!这使我非常担心。他就在隔壁,正等着我呢。他还说,地表上会有这种情景,他一无所知。他狂热地说,他要把我们尽数清除,重新开始一切。他说——”

“我说,把他当做编外人员!”我吼道:“别再讲了,威特克。你已经得到最新指令。现在去执行吧!”

不管怎样,人口调查阶段总算结束。可是,我们只好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进行工作,而威特克是很难给替换下来的。我认为,我本人是个讲感情的人,所以昔日时光时时难忘、我们开始起家时情况相同,他本可以跟我一样提升——但是,当然了,当他结婚生子之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人无法既养育孩子,又要做人口调查官员。如果不是他表现很好,他甚至连统计员的位置也无法保住。

关于他垮掉的事,我对谁也没有提过。卡利亚斯可能给人谈过也说不定。所以,当威特克的尸体一发现,我便把卡利亚斯拉到一边。“卡利亚斯啊,”我满嘴都是理,“我们都不想让人散布谣言,对不对?威特克已经是这样了,可他的表现真是不错。可他垮了,自杀了,真是糟透了。我们都不想让人闲言碎语,把事情搞得更糟,对不对?”

卡利亚斯惶恐不安地说:“头儿,他自杀用的枪在哪儿呢?他自己的枪根本没有用过啊。”

可不能让帮手胡言乱语。我斩钉截铁说道:“卡利亚斯,我们至少还有100位编外人员要处理。你可能会在一个程序结束时干完——也可能会在另一个程序结束时干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咳了一声:”是的,头儿。我明白。我们不想让人闲言碎语胡讲一通。”

做地区头目,只好这样办事。不过,我却没能在洛马风景点度假。就在人口调查的最后一个星期,海啸将那个城镇整个卷走。我想去克利福尼亚,但那里因为火山爆发已无人光顾。黄石公园管理处呢,则因为间歇泉出了问题,甚至连我的预定申请也不接受,所以我只得待在家里。不过,最好的假日还是在得知下年度的人口检查已告结束的时候。

卡利亚斯此时忙着要寻找威特克讲的那个登记人,但我劝阻了他。“浪费时间,”我跟他说,“他现在已经走过十多个调查区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不会见到他或者其他像他这样的人了——我敢拿命打赌。”

地下通道

6月15日早晨,盖伊·伯克哈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他平生做梦从没有这次这么真实。狂暴的恶潮,肆虐的热浪猛然将他掀下床来;那尖厉异常、震耳欲聋的金属爆炸声,依旧在他耳畔鸣响。

他喘息未定,忐忑不安地坐在那儿。室内悄然无声,灿烂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他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

他嗓音嘶哑地叫道:“玛丽!”

他的妻子不在他旁边那张床上,铺盖乱糟糟地堆在那儿,好像她刚刚走开。恶梦难忘,拂之不去,他本能地在地板上搜寻起来:他要看看梦中爆炸是否也把她掀翻在地。

但她没有在那儿。“当然了,”伯克哈特自言自语道,“她是不会给掀下来的。”环顾四周,梳妆台和矮脚小椅还是旧日模样,窗子也不见炸开的痕迹,墙壁完好无损。看来仅仅是一场梦。

“盖伊,”他妻子在楼梯口问他,“盖伊,亲爱的,你没事吧?”

他有气无力地应道:“是的。”

稍稍停了片刻,他妻子又半信半疑地问:“早餐好了。你敢肯定你没事?我觉得我听见你在尖叫。”

伯克哈特语气肯定些说:“我做了个恶梦,亲爱的,没事了。”

淋浴时,他一边用力打开他喜爱的科隆香水瓶,一边自我安慰这不过是恶梦一场罢了。而做恶梦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梦到爆炸尤其平平常常。何况在过去的30年里,氢弹令人惶惶不可终日,如何会梦不到爆炸?

意外的是玛丽也做了这样的梦,因为他一开口跟她讲梦中的情景,她便打断了他的话:“啊,天哪,我做了同样的梦!对,几乎完全相同。我实际上并没有听见什么。我梦见什么东西将我震醒,接着就是猛然砰的一声,然后有东西击中了我的头部。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你梦中是不是也是如此?”

伯克哈特咳嗽了一下。“噢,不。”他说。玛丽可不是勇如男人、猛似虎豹的那种妇女,没有必要将梦中细节详详尽尽地讲给她听,搞得像真的一样;没有必要去提炸成碎片的肋骨,从他嗓子眼冒出的盐味泡沫;更没有必要痛苦地承认这就意味着人生尽头。他说:“商业区说不定真的发生了爆炸。可能是我们听到了爆炸,爆炸使我们产生了梦幻。”

玛丽凑上前来,茫然地拍拍他的手。“或许是吧,”她并不反驳,“快8点半了,亲爱的,你能快点儿吗?你不想迟到吧?”

他匆匆吞下食物,吻了吻她,然后冲了出去——与其说是为了赶时间,不如说是为了弄清楚他的猜测是否准确。

但泰勒顿商业区看起来还像平常一样。一进公共汽车,伯克哈特便仔细地眺望窗外,想寻觅爆炸的迹象,但毫无收获。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泰勒顿变得更好看了。空气清新宜人,晴空朗朗无云,楼房洁净悦目。商业区仅有的摩天大楼雾气团团——他以为,那是将康特化学公司的主要工厂设置在市郊导致的结果,阶式蒸发器散出的烟气在石头建筑上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平日的乘客车上一个没有,所以伯克哈特无法向人询问爆炸的事。等到他在第五大道和莱赫大街的拐角下车,公共汽车沉闷的蒸气发动机哼哼卿卿开动后,他便对自己说,一切都是想像中的事。

在办公楼休息厅雪茄柜台前,他停下了脚步,但是拉夫尔并没有在柜台里边。卖给他香烟的售货员是个陌生人。

“斯特宾施先生去哪儿了?”伯克哈特问。

那人彬彬有礼:“病了,先生,他明天来。今天来包马林牌的?”

“契斯特菲尔德牌的。”伯克哈特更正他说。

“好的,先生。”那人道。但是,他从柜台后烟架上拿出的却是一种不熟悉的绿黄盒子。

“请您品尝一下,先生,”他建议,“这种烟含有止咳素。您没有注意过,平常的香烟有时候会使您闷气吗?”

伯克哈特半信半疑:“我从没有听说过这种牌子。”

“当然不会了,这是种新牌子。”伯克哈特犹豫了一下,那人又劝说道:“好吧,请允许我冒险请您品尝一下。如果您不喜欢,就把空盒子送回来,我会把款退还给您的。怎么样?”

伯克哈特耸耸肩:“那对我会有什么损失呢?那就请你再给我来包契斯特菲尔德牌的,行吗?”

等电梯时,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枝,点了起来,他觉得这个牌子的还不坏。不过,对经过任何形式化学处理的香烟的功效,他都是持怀疑态度的。他倒没有考虑对拉夫尔是否有利:如果那人不论对哪个顾客都要进行高压交易,烟摊生意将会一败涂地。

随着悠扬徐缓的音乐声,电梯门打开了,伯克哈特随着其他两三个人走了进去。电梯门关闭后,他向他们点头致意。音乐声停止。天花板上的喇叭中传出经常播送的广告。

不,不是通常的广告。伯克哈特觉察出来。那诱惑听众的广告他每日必听,长此以往却很难留下印象。但是,这次节目中的广告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仅仅牌子他闻所未闻,而且就是广告方式也迥然不同。

随着铿锵有力、激昂高亢的音乐,传出的是他从未品尝过的低度酒广告。一种单独包装的块状糖广告,声音急速迅疾好似阵雨落下,听起来又好像两个年约十岁的男孩在喋喋对话,然后是一个男低音权威一般在发号施令:“赶快去,买一块可口的巧克力糖,将你的坦吉巧克力糖一下吃尽。那才叫巧克力糖!”一位女性的声音犹如低声呜咽:“我多么渴望有一台费克尔牌电冰箱!有了费克尔牌电冰箱,要我干什么都行!”伯克哈特抵达了他那一层楼,随着最后一位走出电梯。这使他有点不安。广告中并没有熟悉的牌子,所以感觉不出有什么意义,同时也并不习惯。

不过,庆幸的是,办公室还是平日模样——但只可惜巴斯先生不在。米特金小姐在接待处微徽一笑,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他家来了电话,就是这样的。他明天才来。”

“可能他去工厂了,就在他家附近。”

_她露出漠不关心的神情:“是吧。”

伯克哈特忽然记起:“今天可是6月15号啊!每季税收回票要回来——他不是要签字吗?”

米特金小姐耸耸肩,暗示那是伯克哈特的问题,不关她的事。她仍会修剪指甲。

伯克哈特怒不可遏地回到办公桌前。他愤愤不平地想着,他并不是不能跟巴斯一样签字,但这毕竟是他的工作,仅仅如此而已。作为康特化学公司商业区办公室的经理,这是巴斯份内的工作。

他一会儿想到要到巴斯家去叫他,或者到工厂去找他,但很快又将这个念头打消。他对工厂的人实际上是漠不关心的,并且觉得接触越少越好。有一次,他曾同巴斯一起去过工厂,但那次经历乱纷纷的,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讲令人恐惧。除了几个干活的人和技师外,工厂中空无一人——也就是说,没有一个活人——只有机器。

在巴斯看来,每台机器都由一种计算机控制,而计算机以其功能的强弱重造人类的实际记忆和思想。这种想法是令人不快的。巴斯大笑起来,安慰他说机器可不会像弗兰肯斯坦①那样掘坟挖墓,移植人脑。这不过是将人的习惯模式从头脑移向真空试管罢了。这并不会对人有害,也不会将机器变成鬼怪。

【①英国著名诗人雪莱之妻、玛丽·W·雪莱(1797~1851)1818年发表的同名小说中的主人公。】

但,这同样使伯克哈特坐卧不安。

他将巴斯、工厂,以及其他种种叫人烦恼的事情驱出脑海,开始处理税收回票。一直干到中午,他才核对完那些数字——要是巴斯处理此事,凭着他的记忆以及他掌握的总账目,只需用10分钟便可结束。想起来颇令伯克哈特恼火。

他将账单在信封中封好,走到米特金小姐面前。“既然巴斯先生不在,我们最好轮换着吃午餐,”他说道,“你先去吧。”

“谢谢。”米特金小姐懒洋洋地从桌中抽屉里拿出小包,开始化妆。

伯克哈特将信封递给她:“替我把它发了,好吗?噢——请等一下,我想我是否可以给巴斯先生打个电话问个明白。她妻子讲过没有,他能不能接电话?”

“没说,”米特金小姐用唇膏仔仔细细涂抹着嘴唇,“不过,并不是他妻子讲的,是他女儿打来电话告诉的信儿。”

“那个女孩?”伯克哈特皱皱眉,“我以为她已去上学了。”

伯克哈特重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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