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 [美] 威廉·科兹文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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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一直跟我谈话,艾略特,他喜欢我。”
“我奇怪,为什么这样?”
兰斯拉着艾略特的袖子说:“他觉得我很有用,你知道吗?现在我们是这个学校里最重要的人物,因为我们与外垦人有联系。”兰斯的斗鸡眼变得更加斜了,真象白天里跑出来的一只夜松鼠。
艾略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得不承认其中有外星人的光辉。他虽然想狠狠地踢兰斯一脚,但他不能这样做。
“是的,兰斯,你没说错,我们确实与外星人有联系。噢,我得走了……”
艾略特走出大厅,兰斯也独自走了。两人匆勿分开,但艾略特走得更快,这倒不是因为高兴而走得快,而是宇宙的孤独感通过心电感应传过来,回到他的身上。要追踪它的来源并不难;从学校穿过市镇,向右拐,到达山坡那儿的几座小房子,其中一座房子楼上的壁橱里,一个年老的外星人手里捧着一盆天竺葵,绝望地坐在那儿。
“……一个天外来客,”微生物学家被护送到简报室前面的大厅里时咕哝着,接着转身对站在他身旁的同事说,“我很后悔,干吗要在这该死的名单上签字。”
“嗯,我也想离开这儿。”同来的科学家说。
微生物学家说:“政府真会想花样,让我们浪费许多时间……”
他们走到简报室,只见里面坐满一桌人,有科学家、军方人员和医务人员,这些人情绪激动,嘈杂的发言不绝于耳。
响起一阵钥匙声,说明他们头头的大驾已到,他走到桌子跟前,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不打算耽搁各位太久,我知道你们旅途已很辛苦,而且明天天亮以前就要起身,我们所使用的防疫系统相当复杂,所以事先得有妥善准备……”
“钥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个并不显赫的人,站在这阵旋风之顶,竟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他孩提时代曾梦见过:一艘太空飞船降落在地球上,并且选中他去接受宇宙人的先进知识。学成之后,他将这些知识传授给人类。
童年的梦想眼下竟成了事实。他的梦把他推向更深奥的监测观察领域。
最后他终于成为今天这样一名搜索最隐蔽物体的人物。只要看到天际有一点点模糊的闪光,地平线上有一丝雾气的痕迹,雷达的荧光屏上出现细微的疑点,他都要寻根究底。
“钥匙”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成了熟悉沙漠和山脉的专家。他企图借助星座图来观察极其遥远的星球的动静。
就象老练的猎手,“钥匙”逐渐捉摸到了他的猎物的蛛丝马迹。但他在各方面都处于劣势,他只能坐吉普车,而他的猎物却能左右彗星;太空飞船能以超人的力量飞行,而他只满足于使用地球上有限的技术力量。生物的习性似乎都是相通的。“钥匙”发现,外星人船长的飞行习惯和地球上植物生长的周期是密切相关的。
“钥匙”渐渐意识到:当植物开花时,太空飞船就会降临。
随着开花季节的来到,“钥匙”在他办公室的墙上挂起飞船照片来,它是这艘飞船在艾略特屋后的山上起飞时拍摄的。
由于更多的专家、技术员和预备队的来到,仓库里人声嘈杂,乱成一团。
这是一个收缩包围圈的计划,这计划设想得十分周全,使战利品不受损伤,但对“钥匙”来说,这行动显得太慢了。
仓库里有各种维持生命的系统——因为他们并不希望抓到一个死的外星人。只有抓到活的才能获奖。于是“钥匙”这次力图抓到一个活的。对任何一种生物因不适应异乡环境而引起的长期休克,“钥匙”都有解救的药品。
所有新发明的解毒剂,“钥匙”的仓库里应有尽有。凡是地球上能办得到的一切,都提供给这位太空船失散的成员。
“钥匙”根本没有考虑到,那个矮小的外星人只要靠M &M 糖就能活,既不需要进行静脉注射,也用不着作器管移植。过多的专家给他治病,反而有害。
但“钥匙”却设下了唯一的一张天罗地网——一张庞大的网,在每个网结上都配上一名专家。这网能让生物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必要时可将外星人冷藏,更换细胞,以保存这个从太空来的生物。
“我不要死的外星人。”这种命令不断地传给他的下级和搜寻人员。
搜索地区已集中了不少装备,如果每件设备的测试线都连接到外星人身上,那他看来就象一台电话总机。仓库里每一个人都想抓住这位耳闻已久的外星人。谁肯白白放弃这个机会呢。
“钥匙”的这张巨大的网是通有自炽电流的网,他准备用它包围一个三英尺高的、藏在壁橱里的外星人。但不知怎的,这个外星人早已感应到了。
外星人象天竺葵那样垂头丧气,他两只手象一对死鱿鱼那样叠在一起,一切想跟家里通话的希望都不存在了。发报已有几周,太空仍无回话。巨大飞船上的旅伴已飞离得很远,越飞越远,已飞到九霄云外。
我要死了,天竺葵轻轻他说,老植物学家也无计可施;这植物被他的情绪所同化,而他的情绪是他自己无法控制的。宇宙的孤独感已潜入它的茎髓。
外星人靠在布娃娃旁,竭力使自己的身子高出布娃娃的头,从壁橱的窗户里向外观看。他凝视着天空,用敏锐的眼睛观察着蓝天,但一点也没有飞船的闪光,既没有光环,也没有雾气。只有一架飞机拖着一面广告在林荫道附近的上空飞过,广告上说,那天下午有一头猩猩为顾客展出。
他转过身来,心想不久后,他也会被当作标本来展出。身体里塞满东西,再涂上一层油漆,被放到架子上,也许那甜饼也放在他身旁,表示这是他的饲料。
外星人打开壁橱的门,走到艾略特的房间,越过孩子们放着一堆乱东西的地方,神情沮丧地走进客厅。
他心神不定,走下楼,踏着鸭脚在地毯上走着。
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听听房子里有无动静,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是他喜欢这里。他多么想给这家人带来些财富,以满足这家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是他所能做的,无非是叫家具脱离地球的引力,使它们在空中飘浮起来,那有什么价值呢?反而使人坐起来不舒服。
他拖着脚走到客厅,他的身材还不及一把雨伞高,这使他感到很自卑。
但这比起其他的问题来,算不了什么。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今天外星人吃什么?
他急着要吃瑞士奶酪。
“哞……”奶酪发出诱人的声音。
“哞,”外星人也叫起来,一面将芥籽塞进面包,为自己做了个三明治。
他寻思着,想喝点什么。后来,他找到了一只亮晃晃的瓶子。
他坐在厨房的桌旁,又吃又喝。
他用舌头辨别这酒的成分:大麦,蛇麻草,大米,玉米,全都是无害的。
他咽下一口,觉得味道可口,于是再来一口。
阳光照在厨房的桌子上。他望望窗户,觉得身子有点轻微地打转,先是向左转,后又向右转。
多么奇怪的感觉。
他又开了一瓶酒,不停地朝喉咙里灌,欣赏着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
后来他站起来,发现自己不能行走了。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用手抓住桌边,自言自语他说着。“地球的引力终于要把我拉垮。”
他的膝关节弯曲,他所担心的事居然发生了。压力已大到他的骨骼无法承受的地步。他的一双脚不听使唤,脚后跟软得象木塞一样,他撞到了炉灶,又弹回来,随即倒在厨房的门边。
他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摇摆着,显然,肘关节也失去了作用。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肚子比平常更沉重地拖在地上。多么希望肚子有两个轮子,一边一个托着大肚子,上面装个反光镜。
他打开电视机。
“……伸出手,伸出手,伸出手臂抚摸。”电视机里唱着。
他呆呆地看着荧光屏,慢慢地眨眨眼睛。
电话铃响了。他伸出鱿鱼般的手,学艾略特接电话的姿势,拿起电话听筒来,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象玛丽的嗓音,但比玛丽的嗓音苍老、唠叨,并有点过度热心。
“你好,玛丽?我只跟你谈一分钟,我想告诉你一份食谱,你一定爱吃,其中有一样食物你应该常吃,它能消除你的食欲不振的现象……”
“……伸出手……伸出手,并且说,”电视机里唱。
“伸出手,并且说,”醉醺醺的外星人说。
“艾略特吗?我的小天使?你放学回家做什么?你身体不舒服吗?我是你的外婆,宝贝。”
“拼‘技工’。”
“艾略特,你应该睡在床上,马上到床上去。叫你蚂妈等一会打电话给我。”
“等一会打电话给我。”
他又打开一瓶啤酒,跷起脚,继续看电视。
这个酩酊大醉的外星人站立不稳,两脚前后交叉地踏着步子。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心电感应仍在全力向外输送着感应波,从他混沌的脑子里输出来的尽是模糊的醉波。这醉波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穿过墙壁,飘荡到街上,传到学校,不久便找到了感应对象。
外星人晃动的醉波感应到艾略特时,他正站在生物实验室的操作台旁边。
老师正在讲话:“现在每个同学面前放有一个玻璃缸,我将给你们每人一块浸有乙醚的棉花球,然后在每只缸里都放上一只青蛙,让它死去。”
艾略特摇摇摆摆地走过去,低身向前,将嘴巴放在缸边。他开始说着外星人的模糊不清的、烂醉如泥的胡话,象喝醉的外星人一样发着酒疯,不时发出痴笑,唠叨不停。
“喜剧演员,请你安静点!”老师说。
艾略待本想安静下来,但是他觉得房间好象是歪倒了一样。他自己也是如此。他企图振作起来,看看坐在旁边的一个女孩。她是佩琪·琼,她看来好象很欣赏他刚才那股傻样子。
“很好……”老师将棉球蘸了点乙醚。
艾略特转身看看放在缸里的青蛙,青蛙也望着他,艾略特第一次觉得外星人就同玻璃缸里的青蛙一样,无依无靠地在玻璃缸里朝外面张望着。
“你不打算把那个可怜的、毫无自卫能力的小生命杀了吧?”艾略特问。
“我们要解剖它。”老师说。
与此同时,这个矮小的外星人正在看下午电视里的连续剧。
哈维从狗洞里钻出未,坐在外星人的旁边。外星人有时教它一些太空中的动作,并给它一些三明治面包片。
在荧光屏上,剧中男主角正俯身和女主角热情谈心。
外星人看看哈维。
这狗缩着脖子,发出轻轻的哀鸣。
老师气得冒火了,他发火是有理由的,因为艾略特跑到每张桌子跟前,将玻璃缸里的青蛙全部放出来。这些青蛙毫不迟疑地沿着教室的地板跳出门外。
“与青蛙和解了!”艾略特大声叫着,几乎失去理智,说起话来象附着神,他焦急不安地在教室里一边跑一边叫:“跳出去,你们这些中毒的小精灵,我以上帝的名义释放你们!”他用这番话劝说最后一只留连不跑的青蛙,使它如箭一般跳出了窗台。
泰勒伸了伸放在桌底下的双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认识艾略特以来,他第一次为他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