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世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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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为教授表演,好吗?”
小山提兴冲冲地答应了。他们来到客厅,一张长桌中间隔着黑色的帷幕,两
人在帷幕两边坐好,江志丽把一副扑克递给教授,笑嘻嘻地对帷幕对面的小山提
说:“注意,现在就开始。”
她让教授随意抽出一张扑克交给小山提,山提认真看一眼,点点头。教授再
递过去第二张。一分钟后,教授手里有了12张扑克。帷幕这边,江志丽按接收到
的脑波信息也排出12张扑克,交给教授。两套牌的花色次序完全一样!
江志丽得意地说:“我们还能传输文字呢。我发现用汉字传输最为有效,因
为拼音文字可以说是一维的,汉字却是二维的,比较直观,包含的信息量大。这
两天我教山提学会了几个汉字,你看,”
她在帷幕这边挑出几张汉字卡片,那边的小山提很快也检出几张:“阿牛是
个好孩了”,他得意洋洋地问:“凯伦小姐,我挑对了吗?”
江志丽走过去看看,笑着把“了”字挑出来,换上“子”字,她说:“阿牛
是我给他起的中国名字。”
这一连串表演令几个后来者眼花缭乱。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觉得在几天之
间,江志丽已经跨进科幻时代。他们的目光中有强烈的失落感。江志丽安慰他们
:“思维传输能力的激发是很容易的,我只用了半天时间,我想你们也不会费时
太久的。教授,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人类苦苦盼望的超感觉能力就
这么轻易地得到了?它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是马高父子的基因突变?”
索雷尔说:“基因突变也罢,上帝恩赐也罢,如果我们能把少数人具有的这
种能力扩充到全人类,那我们就打开了阿里巴巴的宝库,打开一个新时代的大门。
它会使过去那种分散的孤立的智力变得微不足道。凯伦,世界科学史上将用金字
镌刻上马高父子和你的名字。”
第二天,索雷尔教授和他的所有助手都盘脚坐在客厅,按马高先生和江志丽
的要求去开发思维传输功能。“我们成了一群气功师或瑜伽大师了。”伊斯曼自
嘲地说。到下午两点,松本好子尖叫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是富士山的图
片!”
江志丽的确正在传输这张图片。她高兴得忘乎所以,与好子搂抱在一起,在
镶木地板上又蹦又跳,放声大笑。好子的成功激起了其它人的信心,晚上,黎元
德也激动地宣布,他看到了山提传递的一张非洲猎豹照片。最令人兴奋的是,这
种能力一经获得,便百试百灵,甚至超过索雷尔对可重复性最严格的要求。
但自此后幸运女神就不再光顾。三天之后,索雷尔教授和其他人仍然毫无进
展。教授神色仍很平静,但平静的下面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灼,好子、黎元德
不断地报告着自己的进展,这更使几个“圈外人”感到焦急。
晚上,江志丽走进教授的住室,他正站在窗口沉思,侧面射来的灯光使他的
面庞显得像一副石刻。江志丽能理解教授的心情,他们眼睁睁看着其它人跨上新
时代的科学之车,这辆车正与他们擦肩而过,却苦于无法追赶。这种无能为力的
感觉是很折磨人的。志丽轻声唤道:“教授……”
教授回过头来,表情明朗,笑道:“我正要唤你来。我想,这几个人恐怕暂
时激发不出传输能力了。不过不要紧,有了你们5 个人的成功例证,这个项目可
以说已有了肯定的结论。以后的研究我想这样安排:你和好子、黎元德留在此地,
尽力把已经获得的能力巩固和深化,这是十分难得的机遇,不能因为环境变化等
偶然因素影响它的准确性。我带上山提和其它人回到沃森研究中心,我想挑一些
4 -5 岁的小孩来做激发试验,也要用沃森中心的现代化仪器对这种‘超能力’
做出分析。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听从你的安排。”
教授略为犹豫一会儿,说:“在沃森中心那边的研究得出明确结论之前,希
望你对此事严格保密,事体重大,我们要格外谨慎,不可草率宣布。”
“好的,我听你的。”
教授揽住她的肩膀:“谢谢你的工作,不论何时公布,你都作为第一发现人。”
江志丽抬起头想要推辞,教授一挥手,不容置疑地说:“不必说了,这是你应得
的荣誉。‘江志丽看着这个既是长者又是情人的男人,心头涌过一股热流。她抬
起头说:”教授,不知你是否注意到,激发出传输能力的5 个人正巧都是蒙古人
种。“她不平地说,”难道上帝的自然法则也有种族主义的?“
教授放声大笑:“绝无可能,绝无可能。”他开玩笑地说:“如果严格按种
族划分,那么无论耶酥、穆罕默德还是释迦牟尼都是高加索人种。他们难道会偏
袒异族人么?”
江志丽也笑起来,同教授吻别,回到自己住室。
四教授带上小山提走了。生性内向的山提不愿离开父亲,但“凯伦姑姑”终
于说服了他,并答应“凯伦姑姑一星期后就回纽约陪你”,山提恋恋不舍地同她
吻别。
之后江志丽他们日以继夜地投入工作。他们已不再要求马高先生参加,因为
他的文化素质已不能理解一些微妙之处。三名研究者几乎已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
有时他们会作一个接力游戏:江志丽先在脑中形成一个图象,比如沙滩风光,发
送出去;松本好子加上一轮圆月后送给黎元德,黎元德加上一朵浮云或雁阵再返
回给江志丽。几次循环后他们的脑中都有了这副复杂的图象,于是爆发出一阵大
笑。
他们仍然只能传递图象而不能传送抽象的概念。不过在这上边也取得了一些
进展,除了用传送文字的办法来传输思维外,还形成了一些约定俗成的符号,比
如:头脑中画出一个感叹号表示赞成,问号表示反对,下括弧表示高兴,上括弧
表示生气……这些符号日渐丰富,以至于他们能开一场简单的讨论会了。
晚上,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使三人都精疲力尽,但他们仍不愿结束。黎元德说
:“等到这种能力在全人类普及,你们想,那时人类会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
“他们一定非常可怜过去那些只会用语言传递思维的人类,就象我们可怜那
些只会哼哼的猪崽。”
几个人都笑了。江志丽欣慰地说:“对,这个发现肯定能改变世界。下一个
时代将从我们的发现开始。”
回到住室,江志丽草草浴罢,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她想这几天过于劳累,
没有同教授联系,估计那儿仍未取得进展,否则教授会打来电话的。她朦胧梦见
自己已来到了未来,几个人在合力思考一个数学难题,就像旧人类在合力抬一根
木头。碰到一个更难的题目,那就再唤来几十个人。这种“无损耗”的智力合作
真是奇妙无比,她作为其中的一员,觉得十分愉快和兴奋。忽然她看见自己正处
在一个铁笼中,金属板条中有紫色的电弧在飞舞、爆裂,像一群狂暴的蛇,眩目
的光芒使她难以睁开眼睛。这一圈光网囚禁着她,包围着她,抬着她逐渐飘离暗
淡的背景。这一切都是那样真切,她在梦中也大声告诉自己,这绝不是梦境!
忽然一阵猛烈的抖动!眼前的景象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归于绝对的黑
暗和死寂。像是有人在她的脑颅内猛击一锤,她猛然翻身坐起,冷汗涔涔。梦中
带出的寒意仍紧紧箍住她,使她难以喘气。
虽然没有任何逻辑证据,但她分明感到了这一片死寂意味着什么:死亡。
但究竟是谁的死亡?是死亡的预兆还是死亡的回声?夜阑人静,满屋浸泡着
死亡的不祥。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凌晨才入睡。
第二天,他们仍然兴致勃勃地跃入那片透明的思维之海,尽情享受开放式思
维的乐趣。天朗气清,让人觉得昨晚的恐惧是何等可笑。工作之余,江志丽笑着
谈了昨晚的恶梦。松本好子笑着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梦境发送给黎元德和我?”
黎元德说:“我可不欢迎这样的内容。”他的思维很敏锐,立即就这个问题
作了延伸,“对了,我想在将来的社会中一定有严格的法律来禁止‘思维窃听’
和‘思维擅入’,就像现在禁止对公民进行电话窃听一样。”
忽然江志丽看到立在门边的马高,他显然听到屋内的谈话,面色苍白。江志
丽奇怪地问:“马高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马高低声说:“凯伦小姐,昨晚我和你有同样的梦境。”
这句话使得那种死亡的寒意又渐次升起。江志丽愣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
“一定是我把梦景发送给你了,要不就是你害了我。我们正在谈这一点呢,凡事
有一利必有一弊,具有思维传送能力的人恐怕不得不应付这些骚扰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上午九点,江志丽正在努力接收松本好子发送的一首唐诗,电话铃响了。江
志丽拿起听筒高兴地说:“是教授?我们一直在盼着你的电话,我知道只要你打
来电话,就表明有了进展。我没猜错吧。”
教授的洋洋喜气甚至从电话里都触摸到了:“对,已有了很大进展,我们正
在路上,20分钟后就到达你们那儿,见面再谈吧。”
江志丽放下电话兴奋地宣布:“教授马上就要到了,他说有重大的进展!”
20分钟后,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少顷,教授风风火火闯进屋内,三个人立
即迎过去:“教授,有什么好消息?”
教授脱下风衣,欣喜地说:“那儿的试验已得出明确的结果。被测试的20名
小孩有50%被激发出这种能力。我们几个人都成功了,伊斯曼、斯捷潘诺夫、吉
贝尔……我仍然是最糟糕的一位学生,但也基本掌握了。你看,”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牌,仔细洗了几次,然后把牌的背面对着自己,随
意抽出一张问:“这是什么牌?”
江志丽不解地说:“是方块K。”
索雷尔笑了:“不,不要用语言告诉我,你用脑波发送。”他又随意抽出一
张,“发送这一张,好,我收到了,是草花3 ,对吧。再来一张,是草花J ,对
吗?哈哈!”他大笑着把志丽拥入怀中,告诉三人:“已经决定明天在沃森研究
中心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这一个历史性的发现。我特意前来迎接马高先生,你
们当然也要返回。”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马高时,那个印弟安人显得十分犹豫:
“不,这几天我不想去。”索雷尔不解地问:“为什么?你是这个重大科学发现
的功臣,明天你会成为《华盛顿科学箴言报》或《纽约时报》的头版人物。你怎
么能不去呢?”
黑瘦的黎元德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恶梦,一定是因此不愿出门。”他讲了
昨晚两人的相同梦景,教授的目光中掠过一波阴暗,旋即笑道:“忘了那个不祥
的梦景吧,马高先生,你一定要去,否则记者们会杀了我。你们稍准备一下,立
即出发,到菲尼克斯换乘飞机,机票已经预定了。”
马高仍在犹豫,志丽过去挽着他的胳臂笑道:“马高先生,不必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