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碰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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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又一阵沉默。亚当姆斯再次追问:“为什么?”
“解释起来太复杂。”
亚当姆斯自以为击中了要害。对方在编织花言巧语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要对付这样的问题。他再紧逼一句:“您不回答,我怎么相信您?”
“我不是要您相信,而是要您按我说的去做!”
“您以为我会盲目听命于您?”
“是的!”
“别那么自命不凡了!那我就告诉您:不!我受够了您那一套。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就此结束吧!”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对方突然说:“好吧,不兜圈子了,既然如此,那就谈谈您本人吧……40年后,克拉斯诺雅斯克事件的真象就会大白于天下,那时拉·封登教授也就会彻底平反……”
亚当姆斯惊得差一点仰面摔倒,他用颤抖的声音问:“什么?”
“……我知道那时要公诸于世的全部内容,我可以把这些内容先告诉您。您若帮助了我,您现在就有办法把自己洗刷干净……”
亚当姆斯需要思考一下。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再过40年,的确可以安全进入反应堆了,那时就真象大白了……但现在对方决不会知道这种真象。他说的话很可能就是诱供……
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亚当姆斯就得推动对方多讲话。他说:“说说您自己吧,要我相信您,就得作详尽的自我介绍……”
对方叹口气说:“教授,您好像若无其事似的!既然您这样坚持……好吧!但别忘记我的提议:我现在就能为您平反。您不动心么?”
别听他的!只管给他提些意想不到的具体问题……亚当姆斯这样想着,就又问:“您是哪国人?”
“这个问题很复杂。我祖父是中国人,我母亲是美国黑人,我祖母家中又有一个是墨西哥的犹太人……”
“墨西哥的犹太人?请解释一下!”
亚当姆斯要他多讲具体细节,以能找出破绽,抓住辫子。
“您要我仔细道来?好吧!我祖母一家是从西班牙迁过来的。她的祖先中有个叫卡洛斯·阿贝加西斯的人,于1491年逃到奥托曼帝国。他有个后代叫苏雷曼·安德雷斯,于1900年离开士麦那到墨西哥找生路。开始当小贩,后来做卖布的货郎,最后在墨西哥城开了一家时装店,和世界各地包括巴黎和纽约的高级裁缝都挂上了勾。后来他自己也学会了剪裁缝纫,成了南北美洲最有名的裁缝——至少我们家里的人这样说。他把全家人都叫到墨西哥,创立了一个犹太社会的圈子,叫卡艾勒·卡多克,拉比·那乌达·哈勒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您真的感兴趣?”
这家伙说起话来,真是滴水不漏。
“继续讲吧!”亚当姆斯说。
“这些人互相之间还讲着一种特殊的西班牙语,即拉迪诺语。他们在墨西哥城找到了立足点,并同其他的一些西班牙犹太人汇合;这些人也讲扛迪诺语,是在16世纪为躲避非力普二世的宗教裁判随同路易·库埃瓦逃过来的。他们开始藏匿在尤卡但,隐去了犹太人的身份,却向当地的印第安人传播犹太教。后来他们定居在雷翁, 外表依旧装成基督徒的样子,一直这样生活了300年,至1821年西班牙取消了宗教迫害,他们的子孙才将身份公开。”
这段话说得很快,亚当姆斯听不过来,他插上一句:“这一方面够了。您父亲是中国人,您是这么说的吧?”
“我祖父是中国人,祖母是爱尔兰人。父亲出生在澳门,但是因为他母亲希望自己的子女生长在西方文明圈里,不受中国文化影响。后来他们和爱尔兰人一起获得移民权,先到了欧洲,后到美洲。至于我父亲……”
“说说您自己,您是什么人?”
“我个人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我于2083年生于俄勒冈……”
亚当姆斯心里计算着: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那么此人在2126年应当是43岁,和他的年龄一般,是巧合么?
对方接着说下去:“当时的俄勒冈还是熙来攘往,十分繁华。我在那里学习生物。数学。神学。宇宙学。教授们不把我当好学生,我也直言不讳地表示瞧不起他们那套繁琐哲学。一朝文凭在手,我就到了纽约。家里不同意我去,因为纽约名声不好,而实际情况还并非那么糟,但从那时以后,这个城市每况愈下。我开始在布鲁克林的普拉特学院工作,职务是数学见习研究员,任务是改良《麒麟斗兽》。这个课题相当能激发热情,我参加了编制克隆大脑的软件程序工作。后来潘兴武器公司雇佣了我,从事新型弹道武器的模拟试验的理论研究,从此我开始对轨道学产生了兴趣……也就在这个时期爱人离我而去,令我惶惶不可终日,开始吸毒。同性恋,失去了工作,变成了流浪汉。有一次在布朗克斯区的一座空房子里呆了10天,茶饭不思。此后坠入了另一世界,浪迹天涯,目睹成千上万的儿童在痛苦中夭折……我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星球上有什么意义……简直是地狱……可也不尽然……”
这串自白后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亚当姆斯不敢打破宁静,好几次开口要说,又忍住了。什么是“麒麟斗兽”?什么是“成千上万的儿童在痛苦中夭折”,什么是一个世界”?过了好一阵,巴尔希特才重新拾起话头“总而言之,人间欢乐虽多,但没有一件和我对路后来他们找到了我,给我治病,教我讲多种语言。这些语言都无实用价值,它们产生于您死亡之后,又在我出生前就已消亡了……”
亚当姆斯差一点要问他是谁来找他,而他又有什么病要治疗。是否此人言语之间,承认自己是疯子?他正要就此提问,对方又道:
“他们把我带到如今这个地方,此地原是我梦寐以求的场所。可是好梦成真,为时已经过晚,也就兴味索然。怎么对您形容它呢?这地方美不胜收,想不到恐怖战争还能留下这么一块乐土。我不知怎样给您形容那些建筑、街道。广场。钛合金和玻璃建造的大厦,彩虹般的桥梁。水果和动物市场……而最值得一提的还是那种情调。色彩和音响,可是我又形容不出来。我打定主意住在这里,自食其力,以搜索彗星为业,这是个收入甚丰的行当。”
“政治领袖一词已无任何意义。自恐怖战争结束后,大家各自为政,谁也休想指挥别人,只有军队还保留内部组织系统。世界已沉沦为一场缓慢的恶梦,忧郁的地狱。政客们没有了对手,也就无需抨击谁。诅咒谁。灭掉谁。人人为己,形成了包罗万象的社会网。”
“那您为谁干活呢?”
“为需要我的人。”
“是您发现了这颗彗星么。”
“也许还有别人。我用废弃的军用物资自己组装了一套观测手段,相当出类拔萃,我很以此自豪。有一天,我在屏幕上发现了一个飞行体,既不像偏离轨道的飞船,也不像废弃的人造卫星。我用自己设计的滤光器加以分析,才明白它是巨大彗星来临的先兆,而此种先兆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这颗营星由好凡块组成,而且块状裂体距营核较远,把外形完全改变了,使人误以为它还十分遥远,难以分辨,国家观测台都彼它骗过去了。我计算了一下,它一个月内将与地球轨道交叉,而此时尚无任何人发现此星。”
“那只有您知道了?”
“不,我已说过,我立刻报告参谋部。”
“什么参谋部?”
“由于职业原因,我有很多关系,您别就此问得大多。对方令我绝对保密。但先觉者披露了此星……”
“先觉者是谁?”
“是位眼观六路的预言家。此人每言必中,但彼置若罔闻。披露以后的第二天,有人敲门,是来干掉我的。我却幸免于难——详情另告,这次逃遁术,我相当引以为荣!我决定避避风头,直到今天,我仍隐姓埋名,谁也找不到我。参谋部那边有我的人,我知道他们在于什么。我不能撒手不管,就想到利用布置在太空的弹道武器,并且找到了古西林的遗书。”
说到这里,对方停顿了好大一会儿,屏幕上的文字也凝固不动,亚当姆斯以为对方已经讲完了,可是巴尔希特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他大叫:
“我明知大祸临头,但却要装得什么都不晓得,和别人一样蒙在鼓里!我本想优游于无为,沉溺于欢乐,面对灾难而无动于衷,听任屠杀而袖手旁现,但我做不到……”
这阵疯话真奇怪!他准是个疯子。但为什么亚当姆斯听起来这般耳熟,他决定再与他周旋一番,就问道:“你们那边很多人有办法返回到过去么?”
“我没有返回到过去,我仅仅是找到了与您通话的途径。也许有人比我更高明,但在我们的时代,大家的知识都不外传。总之,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能行,况且此事并不那么复杂,稍微机巧了一点即可。这种事是遭禁止的,但不难。”
“我能主动与您通话吗?”
“不行。您想想:过去是一种存在,而未来却是不存在的。谁也不可能到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去,显然……好啦,废话说得够多了!请您快点行动吧:如果不能挡住这场灭顶之灾,所有的这些灵魂都从此永远完结,而这批灵魂为数众多,又稀少可贵……”
“我不懂您的话”
“不懂没关系,先做起来,在于中弄懂。快去找这些石牌……”
“我干嘛要去?”
“因为对您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您不过是把一个正在消亡的部落1000多年前刻在石头上的图案转交给了一位陌生人,这也是件好事!如果我的话是真的,您不仅能给自己昭雪蒙冤,而且还拯救了全人类!”
“但您得证明自己的确是从未来对我讲这番话,然而从昨天到今天,您并未提供什么证据,而且也提不出证据。”
“您是说现在就告诉您克拉斯诺雅斯克的真象么?想的倒好!不!我要留作交换霍皮人的神牌。差一点也不行。但我可以把您死后的人类历史说一说,如果您想听的话。我可以给您描述那摇摇欲坠的民主,那盘根锗节的专制,那以文明背景组成的各集团国家之间的战争,那逃难的人流,那精心策划的野蛮行为……我也可以给您介绍科学进步的成果。您要知道吗?在您生活的时代之后,还发现了使人生爱的元素,可以触摸的全息成影,克隆影像,发现恐龙是怎么绝灭的,为什么某些星球比宇宙寿命要长,以及宇宙大爆炸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这一切并未使人类生活得更好,人类一直未能学会安乐地死去,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是那些相信《第三圣约书》的人……”
“什么是《第三圣约书》?”
“问题提得好!我昨天在匆忙之中,忘记了和您谈这件事。而这一点非常重要,只有用它才能说服霍皮人把神圣牌位拿出来。”
“它是个什么东西呢?”“是一部手稿,按您现在的日子算该手稿发现于40牟后。请记下我下面说的第一句话,您去见霍皮人的时候,要逐字背诵,这是至关重要的,答应我一定照办!”
“我还没有决定一定要到什么地方去,但我可以倾听您的话。”
“81年前,有支德国探险队到亚洲去发掘一个维吾尔部落的废墟,这次考察的要点是证明该部落正在向西迁徙。探险队在印度喀什米尔省的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