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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006冰柱之谜 作者:[美] 金·斯坦利·鲁宾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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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我厉声说,“你看见了,我是在无线电报室的,道金斯。我和大家一样对叛乱感到十分意外。”   
  可道金斯根本不相信,其余的人也在犯疑。大家都知道斯旺是个老实人,他这么欺骗一个好朋友不大合情理。接下来是一阵漫长、尴尬的沉默。道金斯站起身来:“我会另找一个时间和你们再商量商量。”说完就离开了休息室。我突然也气不打一处来,掉头走了。回头再看看休息室里那些惊慌失措、疑虑重重的人们愁眉苦脸地围在一起,面前摆着五颜六色的饮料球杯,我想,他们一定给吓坏了。   
  回到房间时,我发现有两个人搬了进来。一个是娜塔莎·玛尔柯娃,另一个是玛丽·安娜·考特伏斯卡娅……都是BLSS的工程师,也是MSA的苏联分会成员。她们告诉我,另外两艘飞船正在腾出地方来,以让他们工作更方便些。娜塔莎124岁了,是空气更新方面的专家;玛丽·安娜108岁,是个生物学家,主要研究废物回收系统中的藻类和细菌。她俩都是从“莱蒙托夫”号搬来的。据她们讲,在夺取“莱蒙托夫”号、切断和火星的无线电联系、再兜了个圈到太阳背后和“赭鹰”号会合之前,这条飞船在小行星带盘桓了近四个月。   
  这突如其来的事儿让我不知说什么好,我踅回到大厅,然后去了我房间拐角的那个小休息室。在那儿我碰到了“莱蒙托夫”号的一个头儿,他不是MSA的成员,叫伊凡·华伦斯基,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叛乱之前,他一直是委员会派驻船上的警察头目。我不喜欢他   
  他属于那种古板、蛮横的苏联官僚,是一个惯于发号施令、让别人俯首听命的卑鄙小人。我从他身边走过时,好像他没怎么注意我。我想,道金斯大概更合他的胃口。他们这种人被权力威慑了多年,早已自觉自愿地为权力的延续卖命了,这恐怕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信条。但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又转回房间,新室友已经把我的东西搬到上铺去了。我原来搁东西的下铺已被娜塔莎占了。玛丽—安娜打算睡在墙壁与天花板相连的角落里。她们的行李一捆一捆的,放得满地都是。我用英语和她们聊了一会儿,我还试着说了些蹩脚的俄语。她们都很善良,经过刚才那个乱哄哄的场面,我倒还是更喜欢和沉静、无所求的人呆在……起。   
  那天晚上,斯旺来看我,问我是否愿意和他共进晚餐。我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   
  “真高兴你不再生我的气了。”他唠唠叨叨,巧舌如簧,一如从前。可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就在MSA理事会里担任要职。可见我又了解他多少呢?“闭嘴,别说了,我们去吃饭。”我说。他多少是乖乖地没吭声,带我穿过黑洞洞的大厅,来到公共餐厅。   
  我又一次环顾这个地方,设想着这儿变成星际飞船公共餐厅的模样。大家穿着灰色调的太空服走向食品柜台,按下按钮点自己想要的饭菜,大多数人从不抬眼看菜单。这些食物有的是飞船上自产的……色拉、蔬菜汁、鱼、扇贝肉、鸡肉、兔肉、山羊奶酪、牛奶、酸牛奶……—有的无法更新补充,如咖啡、茶叶、面包、牛肉……很快这些东西就会吃光,到那时大家只得在封闭的盘子里吃船上自产的东西,用球形杯喝饮料。我看着所有这些精细的东西在我周围转动,真有一种日本茶道的气氛。   
  “你必须一直加速,”我说,“你不能长时间地呆在失重环境中,否则会要你的命的。”   
  他笑眯眯地说:“我们搞到了四十二箱铯。”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真是太妙了,埃玛,这是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盗窃,这起码也是一种看法。”   
  ,“的确如此。”   
  “所以,我们计划保持一种加速一减速的方式,在大部分时间里营造出火星一半的重力。”我们走到食品柜台前,打出了我们要的菜。我们点的食物盘立刻就滑出来了。   
  我们离镶了镜子的那堵墙远远的,在另一堵墙边坐了下来,我不喜欢挨着镜子看自己吃饭的模样。公共餐厅其他三面墙是黄色、红色、橙色和黄绿色,都是明亮的色调。现在是“赭鹰”号上的秋天。   
  “我们在星际飞船上会跟上季节的色调变化,”吃饭时斯旺说,“冬天时缩短白昼时间,温度调低一点,颜色改为银色、白色和黑色……我最喜欢冬天,喜欢冬至日和所有的冬日。”   
  “但那仅仅是一种游戏。”   
  他边吃边陷入了沉思:“我想倒也是。”   
  “你们要去哪里呢?”   
  “还没确定。还没有,挺严重咧!在巴纳德恒星周围环绕着一个行星系统,到那儿有9光年。我们可能会仔细搜寻一番,如果没找到别的什么东西,起码得再补充水和重氢。”   
  我们默默地吃着饭,邻桌坐了三个人,他们一边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争论着某一种含氢营养液制造设备的各种潜能,这是呼吸再生工程系统。邻桌的一个年轻妇女伸手去抓一小块逃逸的鸡肉,竟然找不着它了!   
  “需要多长时间?”我边吃边平静地问道。   
  斯旺嘴里嚼着东西,长满雀斑的脸上表露出估算的神情:“可古旨要走100年或者200年……”   
  “看在上帝的分上,埃里克。”   
  “这只是我们预计寿命的四分之一而已。代代生息的事儿不会发生在飞船上。我们把过去留在火星,把未来安排在一个比火星更像地球的世界中!你说起来就像我们所放弃的火星生活是一种正常的生活方式。火星不过是一艘大的星际飞船而已,埃玛。”   
  “它不是什么星际飞船!它是一颗行星。你可以在那上面行走,站立,还可以到处跑。”   
  斯旺把他的盘子推开,端起球形杯啜着饮料。“你的五百年工程是使火星地球化,”他说,“我们的计划则是在另一个星系的行星上殖民拓荒。两者之间又有多大区别呢?”   
  “大约有10或20光年的区别吧。”   
  我们默不作声地喝完了饮料。斯旺把我们的盘子送回柜台,端来了几杯咖啡。   
  “查利曾是—一现在还是你们的人吧?”   
  “查利?”他诧异地看着我,“不。他为委员会的秘密警察工作,难道你不知道吗?国内保安部的。”   
  我摇摇头。   
  “这就是为什么你从未见过他采矿的原因。”   
  “哦。”我不快地想,我了解过谁呢?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我记得……大概是2220年或是2221年……查利和他的一个警察朋友顺便到我们的一个实验室,那是在阿盖拉。我们当时已经完全混进了苏联太空实验室,并申请占用这个特殊实验室做些测试一……我想是关于反应堆保存的测试。我恰巧在那儿帮忙解决原料供应问题,他们搞不到所需要的全部数量的铯。这时查利和一个女人进来了,他说你好,埃里克,我顺便来看看你于得怎么样……我说不上来那个女人是不是他的女朋友,还有他是不是真的只是来看看我,抑或他们是在执行警务,例行检查我们的实验室。我领着他们在实验室转了一圈,告诉他们我们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苏联—阿卡—莫比尔联合体干的,当然记录会证明这一点。我记得边走边和他聊起旧日的友情,边介绍一些实验室的情况。整个过程中我一直闹不清是我们两个人都在做戏呢,还是我在演戏。我很担心我们的秘密已经泄露,而这就是最初的征兆……”他摇摇头,扑哧一笑,“但是计算机管理体系又通过了。他们了解的情况太少,根本没意识到他们的损失。汁算机官僚……怪不得地球正在分崩离析呢。我毫不怀疑所有那些政府都糊里糊涂地让人偷了个精光。”   
  “你也许从来没听说过‘地球人星际飞船协会’吧。”我心不在焉地说,脑子里追忆着往事。   
  他笑了起来。“我相信有这么个协会。”他放下球形杯,“尽管我们已和火星上别的地下组织保持着十分良好的关系。实际上,我们选择这个特殊的时间来改建星际飞船就是因为考虑到此时委员会的警察在火星上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为什么?”   
  “……个叫‘华盛顿一列宁联盟’的团体计划在八月中旬发动政变,那时火星距地球最远。其他一些团体也将参与进去。事情会闹到多大,我们无从知道,但这场乱子肯定够警察忙乎的。”   
  “了不起。”噢,不,我想起来了,别在火星上闹事,行行好,别在火星上闹事。   
  斯旺不安地搓动着双手,我啜饮着咖啡。   
  “所以你不打算帮我们哕?”他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咽下了咖啡,说:“是。”   
  他的嘴角绷得紧紧的,低头看着桌面。   
  “这会不会使你的星际飞船泡汤呢?”我问。   
  “不会。”他说,“我肯定他们会做到接近完全封闭。只是……得啦,这是一次极其漫长的行程,飞船的效能倘有极轻微的偏差都会酿成大错,真会是大错,这你是知道的。我清楚,如果你肯帮助他们,这个系统就会更加完善。”   
  “听着,埃里克。”我深深吸了口气,说,“我就是不明白这一点,你那些人搞这项工作已经好些年了,我和你做朋友也好些年了,在这些年当中,你早就知道我精通于生命维持系统,为什么你就从没跟我提起过这事呢?”   
  他的脸涨红·了,咬着下嘴唇说:“哦……不为什么……”   
  “为什么,埃里克?这是为什么?”   
  “嘿……一开始是因为查利的缘故,你是知道的。是因为你的丈夫,还有……”   
  “说下去,埃里克。我们的婚姻关系只维持了几年,而我和你做朋友的时间却要长得多,莫非这也像查利在实验室那天的情形一样……仅仅是在做戏?”   
  “不,不,”他加重了语气,“不完全是这么回事。我是要告诉你的,相信我。”他从桌上抬头看着我:“我只是对你没多大把握,埃玛。我无法断定你是否会向委员会告发我们。无论谈到什么话题,你总是为委员会及其政策说好话。”   
  “我没有!”   
  他盯着我:“你是这样的。你常常抱怨工作量太大,老是从一个地方调到另一个地方,但你最后总会说你很高兴部门之间的协调合作杜绝了相互之间的扯皮。而且你对委员会给你安排的生活非常满意。这都是你说过的话,埃玛!”我摇头的时候他拼命地扯着脸:“他们把你父亲关起来时,我还以为你会改变……”   
  “我父亲触犯了法律。”我说道,还在回想着这些年来我还说过什么话。   
  “我们也触犯了法律!还不清楚吗?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背叛火星,你会怎么样呢?你会说,你们触犯了法律。我不能冒这个险。戴维达夫反对这么做,我又不能一个人来冒这个险,可是你要相信我,我是要……”   
  “你该死,”我说,“奥勒格·戴维达夫也该死……”   
  “我们怎样才能相互了解呢?”他那双蓝眼睛毫无退缩之意,“我很抱歉,是你问我原因的。我们自始至终都认为你是委员会的人。我是惟一不这样想的,甚至这成了我的一线希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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