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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熊熊燃烧的岛 作者:[苏联] 阿·卡赞采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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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这项发明实在可怕,因为它是仇恨的产物:它的发明者利阿姆曾经梦想消灭英国人。
  但是,他这个可怜的伯恩施坦教授又能干些什么呢?人们随时可以象对待一块无用的抹布似地把他扔掉!因为魏尔特本人已经知道化学反应,这已无法瞒住了。那就是说,汉斯是对的,你只能屈从于主人的命令,只得去消灭和自己相似的人们。因为如果不是他伯恩施坦,那么别人也必然会这样做的。或者,也许还是老老实实靠边站,一切听其自然更好些?
  不,这大胆怯了!即使他是出于无知而创造了这种可怕的化学反应,那么现在他也无权袖手旁观。
  但是,怎样才能阻止魏尔特利用这种到处存在之火呢?遍地是火……人们呼吸的空气也是火,被火活活烧死!
  教授用双手掩住了眼睛。在他面前映出了一幅幅遍地都是这种化学反应的图景。
  不!他是人,如果他由于天真无知而愧对人类,那么他就有责任去排除利用这种危险发明的可能性。
  教授把头向后一仰。南十字星座的死光是多么明亮!在这一望那间,仅仅是一至那间,他感到十分恐惧。但从未完成过任何丰功伟绩,并认为自己不善于去实现丰功伟绩的他找到了战胜恐惧的力量。
  化学反应一定要有紫色气体才能发生,而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能分解出这种气体。结论很明确。伯恩施坦教授已经明白了:作为一个人,他应该怎么做。
  正当伯恩施坦教授脑海里比现这个念头时,猛然感到头上遭到一击,他看到近处的舢板底,随即被扔出了船外。
  当他那披头散发的脑袋漂游在离船一定距离的水上时,醉醺醺的水手开始找船桨,他想把怎么也沉不下去的教授打死。但没有找到船桨。当汉斯用船桨登上快艇以后,桨就落到水中去了。
  水手嘴里一面驾着,一面用手当桨,划向教授。伯恩施坦看到这个情景后,绝望地挣扎着力图游得离他远一些。
  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搏斗很快就在一个游泳游得不好、仅能在水中勉强支持的人与舢板上的水手之间展开了。水手的双手在水中划着,如同轮船的蹼轮。舢板驶近了,浪花已溅到教授身上,已能听到带防毒面具人的喘息声。教授等待着头上再遭一击,但是并没有发生。身后响起了波浪哗哗的击拍声,教授竭尽全力回头一看。
  舢板翻了。舢板旁斗殴的人在水中手脚乱舞,拼命挣扎。不知什么东西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还有叫喊声。
  “你这废物!”
  伯恩施坦教授明白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于是就闭上了眼睛,多么咸的海水啊!灌到耳朵里很不好受……可是有人要消灭人类,怎么办?
  他隐约感到有人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从水中拖出来。
  把教授拖上来的是汉斯,他坐在翻过身来的舢板底上,把那失去知觉的教授的身躯搭在龙骨上。
  “要对你进行一次小修。”他一边说,一边出声地吸着空气。
  另一艘小舢板离开快艇驶来了,上面坐着爱德大叔。
  “谁沉下去了?”他关切地问道。
  “不论怎样说,我把教授给拖上来了。这儿每条细缝里都在冒这些可恨的啤酒似的蒸汽。够我们忙乎和麻烦的事儿往后可多着哩!”
  爱德大叔的舢板向翻过来的船靠拢。
  当汉斯·舒特、水手长和伯恩施坦教授登上快艇的甲板以后,得救的教授庄重地向汉斯走去。
  “您救了我的性命,尊敬的舒特先生!”
  “不值一提,教授先生!我只不过从水中稍微拉了您一把。”
  “您为了救我,冒着生俞危险,从船上跳到水里,尊敬的舒特先生!”
  “不过,我的性命也很不乐意离开我呀!它还能到那儿找到我这样的身板儿呢?爱德大叔,您说呢?”
  “是啊,它只舍得用您去换一条鲸鱼!”
  汉斯和爱德大叔哈哈大笑,教授仍严肃认真地说:“尊敬的舒特先生,我向悠表示最衷心的感谢。您不仅拯救了我的性命,您还拯救了我宏大的心愿!我感谢您,并且宣布,我将拯救您的性命。”
  汉斯和爱德大叔与其说是对教授所说的话表示惊讶,还不如说是对他那诚挚的语调表示谅讶。
  “谢谢,教授先生。不过,您能有这种机会吗?”汉斯表示怀疑。
  “机会?”教授重复问了一追,沉思起来。“更确切些说,是办法。不,我应该找到这种办法,尊敬的舒特先生!我的良心必须对此负责。我有责任拯救您!”
  舒特先生转身向爱德华,宽容地耸耸肩膀。
  “是啊,尊敬的舒特先生,我力争实现自己的诺言!”教授说完这些话就把被砸坏的防毒面具的长鼻子扔到一边,傲然向自己的船舱走去,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小洼水。
  “好象这种气体使我们大家都酩酊大醉了,而教授先生简直是疯了。”汉斯喃喃地说。
  “假如明天还不清净一些的话,我宁肯吞掉轮船的螺旋桨!舒特先生,请您顺便帮我把这些喝醉了的暴徒抬到甲板上去。说得更确切些,他们是气吸足了,简直掉到水里都不会沉!”
  “请您用绳子把他们下面捆起来,我就可以一下子拖起两个人了。”
  
  快艇上的夜过得比较平静。凌晨,气体引起的醉意消了。叛乱分子乖乖地耷拉着发疼的脑袋,怀着忏悔认罪的心情来到汉斯这里。
  汉斯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大家,叫他们各就各位。
  他们都没有摘掉防毒面具。水手们渐渐习惯戴防毒面具了。
  教授好久没有从自己的舱里走出来。汉斯很不放心,他两次去敲门,但没有听到回答。直到近中午的时候伯恩施坦教授才出现在甲板上。他的脸被防毒面具遮住了,但从面具下露出来的头发显得比平时更加蓬乱。
  教授看见汉斯·舒特以后,径直向他走去。
  这是一个阴暗的早晨,天空犹如塞满了一团团肮脏的棉絮。
  “尊敬的舒特先生。”教授说,
  “我愿为您效劳,教授先生!”
  “请您告诉我,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船上有一艘摩托艇吧?”
  “有,教授先生,而且是艘高速艇。”
  “那就还有可能拯救许多人的性命!但这件事我只能委托您来办,尊敬的舒特先生。”
  汉斯擦了一下防毒面具上的玻璃,目不转睛地望着教授那无法透过的橡胶面具。要是他真个疯了怎么办?昨晚洗过澡以后他说了相当多的胡话!
  教授抓住了汉斯的一个扣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请您告诉我,尊敬的舒特先生,继我们之后开往阿列尼达岛的第一艘轮船是‘戈尔什季尼亚号’吧?”
  “完全正确,教授先生。”
  “它将在八天后到达此地,不会更早吧?”
  “无论如何不会更早,教授先生。”
  “唉!……到第五天它就将炸得粉碎了。”
  “怎么会炸得粉碎呢?”
  “是啊,这是很可怕的事,舒特先生。不过它肯定要爆炸。”
  “这是怎么回事呢?”
  “船上有我的一个助手,他带着一种秘密的试剂。昨天夜里我想起来这种试剂会自然发生化学反应……”
  “您的这些化学反应真该死!”
  “我今天早晨计算了一下,这种渐进性的化学反应过了一定的时间就会达到形成威胁的极限。五天以后就要发生惨祸。”
  “惨祸!那就用无线电预先通知他们。”
  “不行,尊敬的舒特先生,这件事如果用无线电通知就意味着暴露发明的秘密,而这种秘密对魏尔特博士来说是多么珍贵啊!我们没有预先约定某种暗号来对付这种突然的意外情况。我看只有一条出路:您应该把这封信去送给我的助手,除了您以外,不可能委托别人。”
  “我?”汉斯傻楞楞地重问了一遍。
  “是的,正是您,尊敬的舒特先生。必须预先防止威胁到无数人的生命的灾祸发生,防止破坏整个考察工作。但为此您必须亲自冒险去乘坐摩托快艇……也许要二、三个昼夜。”
  “噢,教授先生!您不了解老汉斯。如果需要救人,他甚至准备不用摩托艇就游过去!”
  “我十分相信您,尊敬的舒特先生,就是相信您。请收下这封信吧。有关如何拯救化学试剂的指示我都写上了。不要丧失时间,带上够吃一周的食品……快吧,快吧!在您离开期间由我负责领导考察工作。”
  “老板一定会拧下我的脑袋的。不过,既然事情象您所说的那样,那么,即使我不大弄得清楚,至少我也懂得,许多人的脑袋比我一个人的脑袋更有价值。何况我已经是个白发老人了。”
  “好吧,尊敬的舒特先生,我无法向您转达……”
  “请原谅,教授先生!为什么我们不能大家一起乘了快艇去迎接‘戈尔什季尼亚号’轮船呢?”
  教授明显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不,这是不可能的,尊敬的舒特先生,这是不可能的。我什么都考虑过了。摩托艇的速度比快艇的速度要快得多。”
  “好吧,既然是这么回事,那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喂,爱德大叔,请给我把摩托艇准备好!”
  “一千零三个海鬼!您想在海湾以每小时六十浬的速度来航行?”
  “不,爱德大叔,我想在太平洋上以这个速度来航行。”
  “噢,那您很快就能回到岛上来的。不过,那时已经没有肉体上的烦恼,可以赎回您的罪孽了。”
  “您是说我死后也会到这个地狱里来?”
  “那又怎么呢?那风总不会在您活着的时候白白地把您刮到这里来的吧?”
  “行,假如我象条鲸鱼那样回来的话,那我决不进海湾。请把船准备好!”
  “那么,老板,您打算同谁一起在这条硬壳船里同归于尽呢?”
  ‘就同您一起吧,爱德大叔!”
  “同我一起?乘这条独木船游过太平洋?假如我这个人还值半个便士的话,不论哪家小酒馆都别让我进去!”
  “您怕淹死?老头?”
  “我相信我会淹死的。不过,我希望尽可能晚一些。”
  “够吃一星期的食品!返回的航向,带上无线电发报机,剩下就全看天气和您的本领了,爱德大叔!不过,请记住,整整上百人的性命和考察工作的成功与否全靠我们了。不要指望我来解释,因为我自己也什么都不明白。”
  “假如一般地说来可以对此作出解释的话,那么猫也能学会游泳了!”
  
  汉斯和水手长走了。教授从远处注视着他们。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摩托艇已经下水了。汉斯和水手长顺着舷梯下了船。
  伯恩施坦教授骄傲地站在船长台上。正是涨潮的时候,通过缝隙是安全的。
  当摩托艇一离岸,教授突然从头上扯下了防毒面具。伯思施坦脸部神色的变化使汉斯非常吃惊。教授的脸已变得难以辨认,高高的颧骨,消瘦不堪,深陷的双眼盯住他望着。
  教授大喊起来:“我敬重您,舒特先生!再见,请把信保存好!”
  “再见了,教授先生!”汉斯挥手致意。
  “再见!”
  摩托艇缓慢地驶进缝隙。
  教授戴上了防毒面具,吩咐将他所准备的机器和仪器运上岸去。
  大家工作了整整一天,还有夜晚的一部分时间。教授表现得就象一个有精神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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