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 [美] 罗宾·科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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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拍拍玛莎肩头:“我在这儿还有点事,然后回公司工作。待会儿家里见,好吗?”
“我们将举行庆祝晚餐。”玛莎转向儿子,“但是你——年轻人,检查还没结束,一同去我的办公室接受几项测试。”
“妈!”VJ满腹不快溢于言表。
玛莎却愉悦地笑了,这才真像十岁孩子的声音。
“满足你母亲的好奇心吧,”维克托说,“我们等会儿见。”他吻过妻子的脸,转身揉了揉VJ的金发。
维克托走过门诊大楼,坐电梯来到病理科解剖室。这里酷似手术室,不锈钢解剖台发出幽蓝的冷光,台前有两人正忙着。台上横陈的幼儿尸体犹如掏干肚肠的死鱼,后面的活动推床上还躺着另一具蒙了白布的小尸体。
“能为你效劳吗?”右边的人问,他戴着口罩,像内科医生,但胸前却挂着橡胶长围裙。
“我是弗兰克医生。”维克托尽力抑制住恶心,除了眼前的可怕视觉效果,满屋还散发着尸臭,最完备的现代化空调也难以奏效。“我对幼儿霍普斯和默里很感兴趣,伯格荷芬医生介绍我来的。你是施耐克医生吗?”
“正是。”解剖师目光炯炯,乐呵呵地介绍自己的助手后问:“这两个孩子是你的病人?”
“不完全是,”维克托小心地说,“但我的确对他们的死因感兴趣。”
“来吧,”施耐克说,“解剖结果令人费解,看看这个的脑积水。”
维克托咽下口水,凑近仔细观看。孩子头皮已揭开反扣在脸上,锯开并揭下了前额的头盖骨,臌胀的脑组织超出原有体积,使孩子像个外星人。大脑皮层上的绝大部分沟回已被挤平,紧贴在头骨上。
“最严重的脑积水,”施耐克医生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出脑组织,比正常人重出一磅多。”
他取出手术刀麻利地切下半英寸左右的切片:“没有出血点和肿瘤、感染,NMR扫描结果正常。”
“不知我的要求是否过份?”维克托问,“我能带一小块样片回自己的实验室吗?”
施耐克医生耸耸肩:“我想无所谓,只是希望别张扬。倘若这事让《波士顿环球》杂志登出会给我们的解剖工作带来麻烦。”
“我会守口如瓶。”
维克托驾车开进齐默拉研究中心后,径直朝实验室走去。
“交给你一项紧迫任务。”他冲主管化验员罗伯特·格兰姆斯说,取出装有VJ血样的冷藏瓶及两个死去小孩大脑切片的试样瓶,一并交给他:“我需要染色体测定结果,还希望从大脑组织切片上获取标准神经色素斑。”
“这么说我得把卵泡受精工作放一放。”罗伯特耸耸肩。
“是的。”
维克托离开实验大楼朝相邻的计算机中心走去,它位于几何形花园中央的理想位置,以它为圆心向外辐射通向所有的机构大楼。
维克托很快找到路易斯。
“有好消息吗?”维克托寒暄后问。
路易斯点点头,递上一本电脑使用登记本。“我查出你为何在终端上取不出所需档案的原因了。”他边翻边说,“因为婴儿霍布斯和默里的档案已于11月18日消除。”
维克托大吃一惊,“谁干的?”
路易斯移开目光,喃喃道:“你,弗兰克博士。”
离开计算机中心,维克托比来时更困惑,他竭力回忆11月18日的事,但却枉然。
维克托返回行政大楼,便吩咐秘书科琳:“请你把1988年的工作日程找出来,我对11月18日感兴趣。”
“行。”科琳应声取下口授耳机站起身。
维克托在等待时又想起VJ接到的让人担忧的电话,很难办,如果他公开问,没人会承认。
科琳拿着11月18日的日程搁到维克托面前。他见这天的事排得满满当当,唯独没有消除档案这项内容。最后一条是带玛莎去“又一餐”吃饭,随后到波士顿剧院听交响音乐会。
玛莎钻进温软的被子,顺手将电热毯温控开关拧到低档,维克托远离电热毯正躺着读一大堆专业杂志,他从不用那玩意儿。
她转身对着维克托,瞧着她平素熟悉的侧影,轮廓鲜明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及微陷的的双颊,这一切又似乎十分陌生。她未完全接受他在VJ身上干的事,思想还在疑虑、愤慨和恐惧中摇摆,最后恐惧渐渐占了上风。
“你相信检查意味着VJ正常吗?”她问。
“我坚信科学,”维克托头也没抬说,“在拉多克医生办公室你好像很高兴。”
玛莎翻身仰躺,说:“虽然没发现任何脑病变,但仍找不出VJ智商下降的真正解释。VJ的心理测验结果,显示他在寻求感情关注方面趋于疯狂的程度,真让我不解和担心。”
“VJ不是性情中人。”维克托皱起眉头,“我看这类偏重心理测试的检验误差太大。”
“它们非常值得信赖,”玛莎争辩道,“直觉告诉我可怕的事发生了。”
维克托不以为然:“听我说,我已将VJ的血样带回实验室,准备分离第六对染色体。”
“你找到导致两个可怜孩子死亡的原因了吗?”玛莎问。
维克托垂下手:“没有,解剖还未全部结束。”
“会是癌症吗?”玛莎声音紧张得有些变调,她骤然想起了去世的戴维和贾妮丝。
“那两个小孩似乎没查出癌变症状。”维克托答道。
她紧张地问:“孩子的死因是你注入外来基因所致?”
维克托顿了顿说:“我认为没有直接联系,几百只实验的小动物没有一只发生异变。”
“另外5个受精卵怎样了?”
“什么意思?他们当然冷冻着。”
“正常受精还是进行了突变?”
“都注入了NGF基因。”
“我希望你毁掉他们。”玛莎坚定地说。
“为什么?”维克托反问。
“你曾说过对一切感到内疚,”玛莎愤愤地说,“现在却问为什么。”
“我不会再让他们发育成胎儿,我发誓!但我需要找出死因,他们与VJ的唯一区别是被冻过。”
玛莎无言地注视着丈夫的脸,极度的恐惧像黑夜的浓雾笼罩着心房,她不敢去想那几个受精卵存活的后果。
突然,寂静的深夜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随着VJ卧室的玻璃破碎声,又传来他的尖叫,玛莎和维克托几乎同时跳下床朝走廊冲去。
VJ双手紧护着头在床上缩成一团,地板中央有块用红丝带系着纸条的砖,满地的碎玻璃,很显然砖是从车道上扔进来的。
“小心碎玻璃!”维克托大叫,反身拖过走廊上的东方地毯扔向VJ卧室,一直铺到窗前。他紧跟着冲上去朝车道望,早已不见人影。“我出去瞧瞧。”他边向外跑边说。
“别逞能,”玛莎朝已下了一半楼梯的维克托担心地叫道,又转回对VJ说,“你也别动,小心玻璃碴扎脚。”
她爬上床,这次VJ没有拒绝她的搂抱。玛莎发现儿子比想象中沉得多,她费力地把VJ抱到走廊时,VJ已安定下来。
“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VJ恨恨地说。
“吓坏了吧,亲爱的?”她揉着他的头发问。
VJ拨开她的手:“我发誓要找出扔砖的人,我要杀了他!你会看见的。”
玛莎吃惊地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只见他幽深的眸子射出冰冷的蓝光,神情迥异于平常的孩子。
维克托跑出车道巡视两边,隔街远处传来汽车发动声,尾灯一闪飞快地开走了。待他气急败坏赶回家,发现玛莎和VJ在书房嘀嘀咕咕,见他进门便停止交谈。
他返身上楼回到VJ卧室取下纸条展读:记住我们的交易。一行打字机打的字跃入眼帘。维克托厌恶地暗骂:这该死的家伙究竟是谁?
玛莎接过纸条未及细看,门铃响声大作。
“一定是警察,我报的警。”玛莎迅即起身跑出书房。
维克托盯着儿子:“吓坏了,嗯?”
“显而易见,”VJ平静地答道,“谁碰上这事都不会无动于衷。”
“对不起,让你成了所有坏事的发泄对象,昨晚恐吓电话,今晚扔砖头。说来你不信,但我在公司的确有些私人的麻烦事,我会尽力杜绝这类事再次发生。”
“没关系。”
“很高兴你能充分理解,”维克托诚恳地说,“来吧,我们去向警察谈谈情况。”
“警察无济于事。”VJ说着跟父亲向外走,维克托惊讶这孩子竟说出如此世故的话。
第七章
“妙极了!”在实验室里,维克托将玻璃载片放到调好焦距的显微镜灯光下,清晰地看到夹在其间纸一样薄的脑组织切片,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是染色后的高尔基体,”罗伯特解释说,“卡哈尔细胞和比尔肖夫斯基体。还想看什么尽管开口,这是染色体标本。”他说着递给维克托两个挂有标签的盘子。
“谢谢。”他拿着标本盘来到中心实验室的光学显微镜前,取下有“霍普斯—正前叶”字样的载片放到镜头下。
“上帝!”小孩不是死于脑积水,镜头下清晰可见大脑神经细胞有丝分裂剧增,犹如婴儿初生时的大脑发育状况。
维克托迅速地比较霍普斯和默里的脑组织切片,症状完全相同,推断孩子死因系脑神经细胞剧增从而胀满颅骨压迫脊柱所致。
维克托惊恐交集,取出载片进入扫描电子显微镜室,花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找到了第六对染色体,那是注入基因的突变区。
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DNA突变区中主蛋白质或者削弱或者消失,通常紧密排列的DNA链已解体断裂,表明正在发生转化,换句话说,早先注入的基因被重新活化。
他迫不及待地转向VJ的血样,从中选定一个细胞。半小时后,他找到第六对染色体,经反复检查,注入基因的区域上覆盖着正常的主蛋白质。
他前后摇动椅子,想不通完全相同的基因注入实验,VJ没问题,另两个孩子却死了,怎么向玛莎解释?她肯定会离开自己,而他吃不准是否有勇气活下去。
他猛地起身在室内团团转,是什么东西激活了基因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头孢菌素的侵入,即他在胚胎早期用于刺激脑细胞发育的抗菌素。孩子如何摄入这类药呢?出生时特别警告过他们父母绝对禁用抗菌素,维克托坚信霍普斯和默里夫妇会牢记在心。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死于相同的病症决非偶然,维克托不禁浑身汗毛直竖,他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注入基因的第六对染色体是否是DNA中的唯一区域,对于原生起动基因,它的位置往往由某些意想不到的组织结构导致活化。如此,VJ同样处于危险边缘,也许智力下降就是基因不稳定的某种表现。
维克托口干舌燥,他拿上所有的样片,到大实验室饮用喷泉处喝了几口水,匆匆走进自己办公室。
他的心狂跳不止,他忘不掉六年半前拍下的VJ第六对染色体照片。
他扑向档案柜,疯狂地寻找起来,直到把VJ智商下降时拍的微型照片与刚才的仔细对比研究后才松口气。
VJ的染色体与六年前完全一样,没有丝毫解体的征兆。
维克托长舒一口气,开门去找罗伯特:“伙计,恐怕又得给你添麻烦,我想让解散的DNA复原,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