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不暮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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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笑道:“许三哥只是说实话罢了!他在那么个小地方考秀才都只能排在最后险险地考上,说明学问确实还不够,明知道自己考不上却不肯承认,何必呢?反正他又不是不刻苦,慢慢来呗。”
秦节斜眼看她:“不容易啊,最近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真应该给许先生还有冯先生送礼去!”
秦昭忙道:“爹啊还是直接奖励我吧,我这么懂事!我昨天中午出去咱们家后门对着的那家文具店,看到块镇纸,小小巧巧,样式倒也没啥稀罕的,难得的居然是水精(晶)雕的,放在纸张上头还能看到下头,十分有趣……”
秦节叹了口气:“多少钱!”
秦昭笑嘻嘻地伸出两个指头:“才十五贯!用官银的话只要十二两。”
秦节佯怒道:“既然‘才’十五贯,‘只要’十二两,你跟我说什么,掏你自己的钱。”
秦昭便拽了他袖子撒娇,秦节被晃得头晕,只得喊桃实:“快给她称十二两银子,然后赶将出去!”
桃实赶紧拿了小匣子出来,先找出两个五两的小银锭,然后又挑挑拣拣翻出块儿剪下来的半块银锭,拿戥子称了:“这块二两四钱,大姑娘直接拿了去,记得让那店主找您二三百文钱!”
秦节道:“不许便宜她,再剪一剪子,把那四钱剪下去!”
秦昭囧了:“爹您怎么小气成这样儿啊?”
秦节叹气:“你每月的零花钱我可曾克扣过?你买什么大件不是另外问我要钱?你也不是没有在老家呆过,家里的规矩你记得吧?每个女孩子一个月就那么一贯零花钱。过阵子你堂姐们就要到了,你觉得,她们也能像你这般挥霍么?”
秦昭摇摇头:“我花钱这么散漫也是因为家里只有我这一个女孩子,若是好几个的话,定不敢这么放纵。”
秦节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以后你堂姐们回来了,家里的规矩也要重新定定,每月固定零花钱,当然要比在云中府多一些,每人一两银子,加一贯零钱。”
秦昭大惊:“我也一样?爹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够花!我一个月光是在书店里就得花一二十贯。”
秦节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花的多啊!所以你也收敛点……尤其你姐姐们来了,更不要显派你的那些零碎儿。
秦昭点点头,又想想,觉得秦节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便把已经塞到荷包里的银子又倒回匣子里去:“我知道了,爹,我以后不乱花钱了。你还得给三位姐姐备嫁妆呢!”
秦节把银子从匣子里捡出来又塞回给她:“哪里就为难道这个份上?不过让你不要乱花罢了!镇纸又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买就买吧!”说着忍不住又画蛇添足道:“以后也是这样,看到什么东西,真喜欢的话,就跟爹说,爹给你买就是了。”
秦昭扑哧就笑了:“这不是还跟过去一样么?您难道还怕我能受什么委屈不成?我又不是阿明那样的小孩子!”
秦节叹道:“你弟弟是男孩子,能受什么委屈?女孩子就不一样了,最自在的时光也不过就是在家这十几年,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没几年你便要出门了,若就这么几年都不让你过得快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怎么过的去?算了算了,刚才的话全当我没说,你就自由自在的,想买什么东西就买,缺钱了就要,我总不能为了别人心里舒坦些就让你受委屈。”
第二十三章
谁乐意做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儿?巴巴地派人去接,人家不来,一扭脸走投无路了又不打个招呼便跑来……这事儿放谁身上都舒坦不了,也难怪秦节这次再提起自己的侄女们,虽然不至于迁怒,但态度也没有原先热情了。最起码,上次等着大嫂侄女们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没跟女儿啰嗦什么话,自家人么,便是过来了,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可现在这么一闹,秦节的态度便有些像是对待客人的模样了。
秦昭的心情跟秦节有点像,被大伯母这么反反复复地一折腾,秦节不痛快,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有点不痛快。不过她还是蛮期待几个姐姐过来的。
秦昭第二天一早起来,又想起秦大奶奶的事儿,忍不住叹气道:“大伯母上次要是跟着穆叔叔过来多方便啊!现在她们自己走在路上,爹想去接都不知道去哪里接好!大伯母她们怎么就不肯坐船呢?多快啊!”
琥珀轻声解释:“大奶奶她们是赶了自己的车来的,好多船主是不肯让马上车的,而且马车上下船也不方便。”
秦昭还是不能理解:“我就是纳闷这个啊,把马车卖了不就得了。再说了,多掏点钱,哪个船老大会不让上船!咱们搬家的时候带了二十几匹马,十几个马车车厢,还不是都给弄到船上了!”
琥珀叹气:“大姑娘,大奶奶她们当日就是坐着那两辆马车回上山,才逃过一劫的。她们浑身上下就只剩身上的衣服首饰,跟那两辆马车了,便是大奶奶的娘家为她备了盘缠,也多总有花完的时候,在码头上卖马卖车,能卖出什么好价钱?掏钱让马上船,又是一大笔开销,又不像咱们包船,船上那点地方,哪能把那马儿照顾好呢?”她没有说的是,但凡秦大奶奶的娘家宽厚点,她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跑来投奔小叔子?怕是在娘家实在呆不下去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不得不从太原府跑来江宁的。三四千里的路程,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不容易呢!自家姑娘虽然没了母亲,可是哪里为钱财愁过?想不清楚才正常。
秦昭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对大伯母那点不痛快也消去了大半:不管怎么说,偌大的一个家,就剩下她们娘几个,过的该有多难?当日不想过来,也是考虑了诸多因素的。再怎么说,对于大伯母来说,亲爹亲娘亲哥哥总比小叔子更亲近吧?更别提要跋山涉水走几千里路啊!如今改了主意来江宁,怕也是实在在太原那里呆不下去了、
秦昭虽然性格跳脱,但却从来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姑娘,很多时候,她比一般姑娘更能体谅别人,想到大伯母的难处,那点不痛快早就烟消云散了,早上路过给大伯母准备的小院子门前,看到下人们来来往往收拾东西,她也跟着跑进去看了一圈提了一堆意见,比如把小方桌换成小圆桌更好看之类的,搞得大家越发手忙脚乱,最后桃实实在没办法,只得催她:“大姑娘,再不去老爷老爷那里,老爷可就去衙门了!”谁家炕桌用圆的啊,占地方大还不方便啊!
秦昭赶紧往秦节那里跑去,迎面遇到秦节穿戴的整整齐齐正要出门,只得干笑:“爹,我过来晚了!”
秦节无奈地摇头道:“整天手忙脚乱的!对了,你无瑕哥哥后天就要回来了,你一会儿去跟许先生请个假,上午跟着你穆叔叔送芳姐搬到给无瑕租的那个小院子去。既然要做样子,就做的好看些。你无瑕哥哥是跟了他们县的另外几个秀才一起来的,保不齐人家就要到他那里做客,还是提前住过去比较好。”
秦昭连连点头,芳姐胆小,若就让她自己跟着穆维出去,怕是有什么缺的东西也不敢说的,自己跟着过去,帮着安排安排是很有必要的。
秦节去上班,秦昭赶紧跑去许先生那里请假,许先生自无不可,只是叮嘱她回来以后别忘了练字,练字这种事儿不进则退,一天不写,前头练的三天都白费了。秦昭自然连连称是,然后跑回到自己院子换上件外衣,便跑到芳姐那里去了。
芳姐正忙着收拾东西呢。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几件衣服,并胭脂水粉需要收拾罢了。连瑜的东西在他出门前就打好包了,不用操心。可芳姐心细,针头线脑的都要归置明白,所以就那么点东西也收拾了好一阵子。东西收拾好了,穆维也派人传话过来了,让她们到后门坐车去。于是几个丫鬟便提了包裹簇拥着芳姐跟秦昭去了后门。
穆维已经在门口了,笑着跟芳姐说,让这阵子伺候她的月儿跟着过去伺候,另外他已经从中人那里买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跟一个灶上的,前几天边在那院子安顿下来了,说着便拿了一只纸封递给芳姐:“这是那三个人的身契,你拿着,若有不喜欢便要老张叫中人过来,卖了买新的。对了,老张在秦家七年了,身契还有三年,这三年便让他跟着无瑕吧,他工钱依然回秦家领,哦,月儿也一样……老张对外头的事情熟悉得很,有事儿便让他去做!”本朝经济昌荣,政府并不提倡人口买卖,大部分的奴仆都是雇来的。当然,穷人家过不下去买卖妻子儿女的也不是没有,这种的买断价格高,但被卖的人直接就进了贱籍,便是被主人打死,追究起来罪过也比打死良民仆人罪过轻得多。
相比之下,当然是贱籍的奴仆更听话,但良民的奴仆往往工作积极性更好。穆维知道芳姐管事能力差,真给她弄几个外头雇来的良民女子做丫鬟,她绝对管不住,索性买两个生杀大权都被主人掌握的小丫头,好让芳姐省心些。
穆维自然是好意,可是芳姐坐在车上,拿着身契的手都颤开了。她更喜欢在秦家生活,倒不是因为秦家的条件好,而是在这里不用她操心。她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过去在连家,什么事儿都听连曾跟连夫人的,等两个人去世,她便又听儿子的,可儿子毕竟是个儿子,不可能什么都管,许多时候,她便没了主意。这阵子住在秦家,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做活儿就好,芳姐真的是个极其勤快的人,一天起码有四五个小时在做针线,只是她实在不是会操心的人,想到要搬出去,独门独院,儿子要念书,听说穆先生竟买了两个小丫鬟跟一个灶上的,连身契都拿过来了,顿时紧张的要死,她竟然要当家做主了!这实在太可怕了。
秦昭见她紧张,便问她怎么了,芳姐一开始不好意思说,后来秦昭问个不停,她只好支支吾吾说了自己的心思,秦昭听了,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个出身卑微的女人,似乎把谨守本分当成了人生的准则,即使主夫与主母都去世了,她依然坚持这个作风不动摇!唉唉唉,连大哥啊,你要是不小心娶个河东狮,那还不得把芳姐欺负死啊……
秦昭胡思乱想着车已经停下了,穆维找的这个小院就在秦家后门所在的那条街上,一里地都不到呢!车被直接拉近了大门里头,之所以说这个院子是一进半就是这个缘故,外院其实是放马车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正房,东面是两间厢房,门房男仆跟车夫可以住在这里,西面则马棚跟车棚。这格局放在大户人家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哪能进门就是马圈?但小户人家,这样子却是很常见的,骑马驾车很方便啊!
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正中央是通向正房的砖铺啦,另一条窄一点的小路中间成十字花通向东西的厢房,院子被两条十字的砖铺路,砖铺路个出来的四格空地两格种了花草,两格种了蔬菜,看着倒也有趣。
进了屋子,家具虽然都是半旧的,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芳姐走进卧室,便开始打开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