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飘香 作者:曹若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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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以龚钰数年来,一直千依百顺,是以毫未在意,哪晓得一言既出,竟成悲剧。
龚钰是一个外和内刚之人,见畹妹妹如此对待自己,哪得不怒!心想:我堂堂男子,难道定要做妆台之奴?
他闷声不吭,退出房外,从马厩里面,牵出“玉龙”,丝鞭一挥,希聿聿一声长嘶,便循着来路飞驰而去。
畹香姑娘本有几分后悔,以为钰哥哥,必然跟往常一样,又要来向自己说好说歹,一直到气消为止。
哪知人出去没有回,遥远处却传来一声马嘶,她听出那是“龙儿”的啸声,心说:“好啊!你竟是这般无情无义!”
立时,全身发冷如从万丈悬崖处直跌下来,哇的一声,连喷数口鲜血,昏了过去。
待苏醒时,天已现曙,畹香姑娘起来结清店费,吩咐店伙将“玉聪”牵来。
伙计也是才起身,揉揉惺忪睡眼,说道:“姑娘,那位龚相公走了么?”
畹香姑娘玉容惨变,凤目一瞪,说道:“少废话。”
伙计立即闭口,转身而去,心说:“这位姑娘,今天怎么变得如此凶啊?”
少顷,“玉聪”牵到,姑娘飘身上马,“叭”的一声,丝鞭猛扬,“玉聪”四蹄如云,沿着金川江奔去。
她此时坐在马上悲痛悔恨俱来,既恸父亲被掳,复悔气走钰哥哥,尽管她好强,但女孩儿家最是脆弱,两行清泪,不由挂满秀靥,在晨风中晃荡。
因她心境不佳,不断挥鞭狂奔,没有多久,便越过了金汤。
路上行人,见她在官道上,如此纵马驰骋,不顾安危,全都涌起一个意念:“这女人,莫非疯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苍劲声音,喝道:“畹香姑娘!”
这声音一入耳,畹香立即勒住“玉聪”,回首一望。
只见行人中,走出一个老翁来。
这人年约六旬,四方脸,海口短髭,手持一根通体乌黑旱烟管。
姑娘一见这位老者,如遇亲人,身形闪晃,便已飞下马来,一把抱住老人灰色袍袖,低呼一声:“于前辈。”立即珠泪纷披。
老人家前后一望,没有发现徒儿龚钰影子,大吃一惊,忙道:“姑娘别哭,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前面便是宝兴城,咱们进城吧!”
路人以为这姑娘家中发生什么大事情,才如此悲痛,也就各奔前途。
邙山烟叟于伍,何以会在此地出现?
原来他赍幽直奔“冷云谷”,面谒二圣,将近来江湖情形述说一番。
二圣点头表示知悉,并谓龚钰同畹香姑娘早已下山,可能正在赴豹隐山庄途中。
他在谷中盘桓数日,南海商隐从怀中摸出一部修炼精神功秘笈赠送给他,说道:“这是我从前赴阿尔泰山,参见老菩萨,归来时,在星星峡获得。
如能苦炼成功,异日必有大用。“
于是邙山烟叟于伍,便在“冷云谷”,终日沉浸在那部小册子上,一住便是旬日,这本秘笈,虽是深奥,经过武林二圣指点,还不是很快便豁然贯通。
他喜孜孜地走出谷来,在贵州碰着宇内五奇的巴岳茶客,不久又遇上菊逸山庄仙霞剑姚奇。
交谈之下,才知桃面妖狐,仍然未能寻到,是以潜龙堡主李去非,消息沓然。
两人旋又分手采查,邙山烟叟于伍亦是听得传言,大雪山上住有一位形迹可疑女人,这才向西康奔来,不想竟在这里遇着畹香姑娘,岂非意外!
再一看徒儿龚钰不在,姑娘哭成泪人儿,心想:“这娃娃,莫非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里,老人家也有些沉不住气,回头问道:“姑娘,是否你那钰哥哥遭遇什么不测之事?”
畹香姑娘这时悲愤已经平抑,说道:“没有啊!只是他……”
邙山烟叟一听龚钰安全,顿放宽心,不由眉头一皱,说道:“畹姑娘,定是那小子欺负你,如果将他寻到,哼!不剥他的皮才怪!”
畹香姑娘见邙山烟叟,面现严肃之色,心说:“如果钰哥哥当真受到责罚,岂不更加恨我?”
不由面上泛起一片惶急之色,说道:“前辈,你不用生这样大的气啊!
何不就在前面松林内,听晚辈将下情禀告。“
老人皓首微点,姑娘缰绳一带,便已进得松林。
两人拣了一块大石坐下。
邙山烟叟将乌黑光亮的旱烟管吸着,不时吐出一两口烟圈,听着姑娘敲金戛玉的声音,时而欢欣,时而叹息!
畹香姑娘打从她与龚钰下山起,及昨晚发生之事,毫不隐瞒,说了出来。
她虽是极力忍耐,泪水仍然如断线珍珠。
邙山烟叟听得直皱眉头,说道:“畹姑娘,千万别难过,有老朽在,决不会委屈于你,一旦找着那傻小子,非重重抽他一顿皮鞭不可!”
畹香姑娘见邙山烟叟肯为她撑腰,芳心立刻放下一半。用手绢一拭泪痕,说道:“于前辈,不!师父!”
她蓦地觉得,此身已属钰哥哥所有,应跟着他称呼才是。
邙山烟叟呵呵笑道:“武林二圣之徒,老朽焉敢妄称师父,可惜我生平没有子女!——”
畹香姑娘心窍何等玲珑,立即磕头,口中高喊:“义父!”
邙山烟叟四方脸顿时浮起一片欢欣之色,说道:“婉儿,走!咱们找傻小子去!”
不言两人循着官道追赶。且说龚钰一怒而去,纵马疾奔,才入新津,便听江湖沸沸扬扬,传说青海都兰上人,业已来到中原,要与震撼江湖、新近崛起的青衫美侠,一较身手。
龚钰不由暗自吃惊,原来他曾听说过,这都兰上人,乃是蒙藏两族中,第一把高手,宇内五奇,都要对他相让三分,自己又不曾得罪过他,怎会找上自己麻烦?
他哪里知道,都兰上人性情最是偏激,而且护短,幽灵教内七厉魄红发头陀,就是他的徒孙。
幽灵神君在一连串的败仗下,于是耸恿红发头陀,将都兰上人请来中原。
果然,这位蒙藏两族中,第一把高手,静极思动,又因不久练成一种奇功,亟需大显身手,是以红发头陀略加言词,便将这位西陲罕绝高手说动,来到中原。
而且,立刻成为幽灵神君座上嘉宾。
幽灵神君,更将青衫美侠大事渲染,说得天上有,地下无。
都兰上人,更觉非一会这位少年侠士不可。
他这一露出口风,幽灵神君徐中坚,便发动全力,四处探听龚钰消息。
这时,青衫美侠外号,更因驰援少林武当,而震动宇内武林,江湖人士,莫不欲睹此君英姿神采。
可是,那时龚钰同畹香姑娘却在川康边境。
是以,查遍中原,竟没有人获得青衫美侠行踪。
幽灵神君,于是又放出谣言,谓青衫美侠,因畏惧都兰上人而藏匿起来。
谣言愈来愈盛,有人传说:“长白老人亦将找这位少年侠士晦气。”
要知,这位怪杰亦是百十年来不曾出现武林,武功深不可测。
当以上两件谣言一经传出,不但把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沅江渔夫佟士杰,仙霞一剑姚奇等人,弄得焦虑不安,连宇内五奇,都在为这位青衫美侠担上心事。
龚钰近日听得这些消息,不禁豪性大发,催马兼程,向湘鄂一带赶来。
谁知,才出巫峡,已是红日咬山。
他跨着“玉龙”进入巴东落店。
一个人,在寂寞的旅途上最易想起往事,他没有一天不在懊悔,这样负气一走,不知给畹妹何等难堪?
龚钰内心正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地逛街,他一方面欣赏着街景,一方面又在想着心事。
这时,正是暮色苍茫之际,忽然,他发现一件诧异事儿,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走在他前面的,却是一位儒衫老者,这人步履飘飘,衣袂不惊,双脚离地半寸。
旁人决看不出这老者与众不同处,可是,青衫美侠龚钰,眼光何等厉害,竟被他无意中发现,不禁大惊!
心想:“这人定是一位武林罕绝高手。然而他是谁呢?却会在此小城现身!”
他忽然敏感起来,暗忖:“这人该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吧?”
旋又一想:“都兰上人乃是和尚,这老者大约是长白老人无疑。”
明知这位老者决非易与,龚钰不由激发了豪性,定与之一较脚下轻功。
于是脚步加快,也跟着施展地云御风轻功紧随其后。
儒衫老人走了一程,回过头来,呵呵笑道:“年轻人,你大约不服气,不妨到前面土岗,一较身手。”
龚钰朗朗说道:“却之不恭,老丈,你就请先行一步吧!”
儒衫老人又是一声呵呵大笑,身形如行云流水,眨眼之间便已远去二十余丈。
龚钰心中暗哼一声,脚不动肩不晃,片刻即已追及。
两人竟是不先不后,一齐落在山岗之上。
儒衫老人“逍遥游”身法,为武林一绝。
他在全力施展下,竟未能将青衫美侠龚钰,甩落半步,心中亦甚惊异!
龚钰何尝不是对这位老人暗生凛骇,他觉得这是自己下山以来,所遇轻功最强之人。
虽然武当山上,较量轻功,被幽灵神君取得胜利,其实,乃系借披风之力,论真功实力,对方却远逊自己。
他心中念头,电旋一落,只听老人呵呵笑道:“年轻人,的确值得自傲,但老朽还得考量一下你的掌力!”
言罢,双掌猛然劈出,掠地狂飚,随着呼呼锐啸之声,疾撞而至。
龚钰还没有把对方身份弄清,老人说打就打,毫不讲理,心中亦暗生愠怒,将“太虚玄天神功”随手拍出。
老人掌力,竟是一掌比一掌雄厚,最先还如惊涛骇浪,在第六七掌上,空气竟产生一种回旋力量,形成风柱,惊天动地般劈来,直可震毁山岳。
青衫美侠龚钰面色凝重,亦将神功灌注双臂,硬打硬接,竟然毫不取巧。
这时两股阳罡掌力,在空中连连相接,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山岗下居民,还以为是晴天霹雳。
到第十掌上,两人方圈掌待发。
蓦地,垂扬枝头飘下一条紫影,娇呼道:“爸!别……”
以下的字,还未呼出,空中两股掌力,已经劈出,“咔嚓”一声,龚钰脚步一浮,身形一阵摇晃。
儒衫老人竟被这无俦掌力,震得后退半步,已感血气翻涌。
那娇小身形,伸手将老人扶住,埋怨道:“爸!不要紧吧?”
这时,龚钰陡然忆起老人是谁,心说:“这不是宇内五奇逍遥散人司马无忧老前辈么?”
想到这里,立即上前恭身下拜,说道:“晚辈龚钰,适才不知是司马前辈,孟浪之处,务祈海涵!”
原来龚钰乃是从刚才老人一连劈出十掌,方始想起这是“六丁开山神功”。
这“六丁开山神功”,他听师父邙山烟叟谈过,乃系宇内五奇逍遥散人独得之秘。
逍遥散人司马无忧,很快便将汹涌的气血,镇压下去,掀髯哈哈大笑,说道:“果真英雄出少年,不愧是二圣传人!”
他说此微顿,续道:“龚少侠,你习练的,恐怕不是‘龟裂神功’吧!”
青衫美侠龚钰,见这儒衫老人果是逍遥散人,立即恭敬地答道:“晚辈所习者,乃‘太虚玄天神功’,系阿尔泰山老菩萨,嘱家师按所交秘笈中所学。”
逍遥散人掀髯说道:“想不到少侠竟获这位不老神仙垂青,难怪身怀旷世绝学,看来你定可击败都兰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