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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武林外史(全文完)-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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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却又已冲入第三间。
熊猫儿跟着冲进去,又瞧见门旁边躺着一个人,手里捏着把刀,但这柄刀却已断了三截。
沈浪冲进后面的厨房。
熊猫儿轻呼道:“沈浪,留一个给我。”
冲进厨房,只见一个人自厨房中窜出来,熊猫儿一拳闪电般击出,哪知这人影一闪,竟不见了。
他这才大吃一惊,只听一人笑道:“你这猫儿当真打上瘾了么,连我也要打。”
熊猫儿转身一望,便瞧见沈浪含笑站在那里。
他也忍不住笑道:“我当是谁有如此快的身手,原来是你。”
沈浪道:“厨房里没有人。”
熊猫儿失声道:“王怜花呢?”
沈浪道:“此间必有密室,王怜花必在密室中,咱们快找。”
熊猫儿道:“对,快,莫要被这厮逃了。”
只见沈浪围着这屋子一转,又掠到第二间屋子,又转了一圈,身形片刻不停,再到第一间屋子里一转。
熊猫儿跟着他转,连连问道:“有没有,有没有……”
沈浪终于停住身子,摇头道:“没有。”
熊猫儿着急道:“那怎么办呢?莫非……莫非他不在这里?”
沈浪俯首寻思半晌,突然大步冲进厨房。
熊猫儿跟着一掠而入,只见沈浪正站在灶前,凝目观望,只瞧了两眼,面上便露出笑容,道:“在这里。”
熊猫儿摸了摸头,道:“在哪里?”
他方自问出,便也不禁大喜道:“不错,必定在这里。”
那个灶正是北方农家通用的大灶,灶上有两只生铁大锅,这两口锅一口满是油烟,另一口却干干净净。
沈浪抓住这口干净锅的锅底转了转,突然将整口锅都提了起来,锅下面,果然现出了地道。
熊猫儿又惊又喜道:“这厮做的好隐秘所在。”
想到那恶魔王怜花就在地道下,他全身热血都不禁奔腾起来。面对着如此恶魔,他毕竟也不觉有些提心吊胆。
哪知他一句话没说完,沈浪已跃下地道。
熊猫儿本当沈浪行事处处小心,未免太过谨慎,此刻才知道沈浪胆子若是大起来,谁也赶不及。
他身子跟着跃下,口中却不禁叹道:“沈浪呀沈浪,今日我才知道你一身是胆……”
这句话没说完,他已入了密室。
只见那密室中果然布置得甚是精致,再加上那张锦帐绣被的大床,便宛然有如少女的绣阁。
但王怜花呢?
王怜花却连影子也瞧不见。

帐子挂得好好的,被也叠得整整齐齐。这张床,谁都可以瞧出已有许多天没人睡过了。
熊猫儿与沈浪站在床前,你望我,我望你,心里的难受与失望,当真再也无法形容。
沈浪面如死灰,仰首叹道:“错了,错了,我竟又错了……不想王怜花在这小小的地方,所布下的秘巢竟也不止一处。”
熊猫儿从未见过沈浪如此颓丧,他心中虽也不知道多么难受失望,却伸手一拍沈浪肩头,强笑道:“错了一步有何关系,反正王怜花迟早是逃不过你手掌的。”
沈浪黯然道:“今日一步走错,又被他逃脱,以后只怕……”
顿足长叹,垂首无语。
熊猫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绕着这密室走了两圈,瞧着那精致的陈设,香喷喷的绣被,忍不住恨声道:“可恨王怜花不但是个恶魔,还是个色魔,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安置下一张床……床……床……”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大声道:“待我先将这张床毁了,出出这口恶气。”
一步窜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扯帐子。
哪知他手掌方自抓住帐子,突然一连串“叽叽咯咯”的声响,自床下面断断续续传了上来。
他手掌立刻停住了,耳朵也直了。
沈浪面上立刻泛起惊喜之色,亦自凝神倾听。
只听这声音渐近,渐响。
熊猫儿哑声道:“莫非是那活儿来了。”
沈浪道:“想来如此……但愿如此……”
突听又是“咯”的一响,床,竟似在动了。
沈浪目光一扫,确定这密室并未因自己进来而有丝毫改变,立刻拉着熊猫儿,躲在帐后。
织锦的帐子,沉重而厚密。
熊猫儿悄声道:“咱们为何还要躲着,为什么不和他拼了?”
沈浪道:“不妨先听听他的机密再动手也不迟。”
熊猫儿道:“但是——”
话未说出,嘴已被沈浪掩住。
“咯”的再一响,床果然翻起,两个人钻了出来。
只听一人道:“你松松手,让我喘口气好不好。”
熊猫儿手立刻抖了,这正是朱七七的声音。
另一人笑道:“抱着你这样的人,我舍得松手?”
这淫猥的笑声,熊猫儿听在耳里,简直连肺都要气炸。
王怜花,这恶贼,果然来了。
只听王怜花长长喘了口气,笑道:“那厮真不是东西,早不去,迟不去,偏偏要在那紧要当口去,却将咱们的好事也惊散了。”
朱七七也长长喘了口气,道:“哼,我当你只怕沈浪,却不想你连范汾阳来了,也跑得这么快。你不怕在我面前丢人么?”
熊猫儿、沈浪对望一眼,暗暗跺脚,忖道:“早知范汾阳找对了地方,咱们那时就该一齐去了。”
又听得王怜花笑嘻嘻道:“我会怕范汾阳……嘿嘿,我只怕范汾阳后面还跟着沈浪和那只又馋又贪嘴的野猫子。”
朱七七道:“哦,原来你还是怕他们的,你总算说了实话。”
王怜花笑道:“我也不是怕他们,那边反正有人对付他们。咱们何不换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
朱七七突然娇呼道:“哎哟,你的手……”
王怜花大笑道:“我的手可聪明得很,就知道该往舒服的地方放。”
朱七七喘息着道:“你……你……你先拿开。”
王怜花道:“咦,你不是已答应嫁给我了么?”
朱七七道:“但……但……”
语声突然变得十分娇媚,柔声道:“但你也该先解开我的穴道呀,这样子……多不好……我这样对你,你还怕我跑么?”
王怜花道:“我实在不放心。”
朱七七柔声道:“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不会跑的。”
王怜花笑道:“你现在还不能真算我的人,但等一会儿,你就是了……到那时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朱七七喘息着道:“但你……你……嗯……哎呀。”
沈浪的手掌,也不觉颤抖起来。
熊猫儿突然虎吼一声,双手分处,将那帐子生生一撕两半,只听王怜花一声惊呼,整个人翻了出去。
他身上已只穿着件短袄,面上已毫无血色,一个筋斗翻到床下,顺手执起把椅子,向熊猫儿摔过来。
熊猫儿眼睛都红了,丝毫不闪不避。
椅子摔在熊猫儿身上,立刻被撞得四分五裂,他身子却已向王怜花扑了过去,厉吼道:“王怜花,拿命来。”
王怜花出手如电,连击四掌,熊猫儿竟笔直迎了过去。
只听“劈劈啪啪”一连串声响,这四掌俱都击在熊猫儿肩上、胸上,但熊猫儿也已一把抓住了他的胸膛。
若是换了平日,熊猫儿身中他四掌,不死也要重伤,但此刻王怜花重伤未澈,十成气力已只剩下两成。
王怜花嘴唇都白了,道:“熊兄,你……”
熊猫儿嘶声道:“你还想要命么?”
劈面一拳,击了过去。
这一拳击下,王怜花的脸莫说是肉做的,就算是铜浇铁铸,只怕也要被这盛怒下击的一拳打扁。
但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一托,便将这一拳力道化解,虽然只差分毫,却毕竟未碰着王怜花的脸。
熊猫儿怒吼道:“沈浪,你还要拦我?”
沈浪默然道:“留下他的活口,我还有许多事要仔细问他。他此刻既已落入你我掌中,你还怕他飞上天不成?”
熊猫儿狠狠一跺脚,道:“我恨不得此刻便将这厮碎尸万段才好。”
他甩开手,回转头。
只见朱七七云鬓蓬乱,一双纤手,紧紧拥着被,一双眼睛,紧紧瞪着他,整个人都似已呆了。
熊猫儿颤声道:“你……你……你……”
突又跺了跺脚,转过头,不再瞧她,整个人却一直在抖个不停,一双拳头捏得指节都变成惨白色。
沈浪已点了王怜花七处穴道,目光也移向朱七七。他脸上似笑非笑,纵然是笑,也是苦笑,惨笑。过了良久,他终于缓缓道:“你好么?”
朱七七道:“我……我……”
她嘴唇启动了几次,却连声音都未发出。
沈浪又默然良久,方自轻叹道:“我不懂,你为何……”
朱七七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就好像一柄尖刀突然刺入她肉里,刺入她心里,她痛哭着道:“沈浪,你懂的,你本该懂的。”
沈浪喃喃道:“我真该懂么?”
朱七七以手捶床,嘶声道:“你懂,你懂,你……”
熊猫儿仍未回过头,突然大喝道:“你方才既不哭,此刻哭什么?”
朱七七道:“我……我……你……你……”
熊猫儿虽咬紧牙关,语声仍不禁颤抖。
他颤声道:“难道你是见着我们才哭么?那么……我……我们走……走好了,让你……你和他……反正你……”
朱七七嘶声道:“熊猫儿,你……你好狠,你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被逼的,我若不……若不那样说,又该如何?我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熊猫儿终于长叹一声,垂下了头。
沈浪缓缓叹道:“其实,你还有别的法子的。”
朱七七道:“不错,我还有别的法子,但我却不想死,我要复仇,我……我……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沈浪道:“我……”
朱七七嘶声道:“你不信么……你不信么……”
沈浪木然道:“我信。”
朱七七道:“你……你能原谅我么?”
沈浪道:“我原谅。”
但朱七七却又痛哭起来,道:“我知道你见我那样子心里难受。但你可以打我骂我,我只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冷淡。”
沈浪道:“我冷淡么?”
朱七七道:“我……我……”
她心都裂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沈浪缓缓走过去,拍开她穴道,道:“穿起衣裳吧。”
但朱七七却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她身上虽只剩下最贴身的衣服,她也完全顾不得了。
她抱得那么紧,哭得那么哀痛。
沈浪却站着动也不动,木然道:“放开手。”
朱七七道:“沈浪,你好狠,你难道真的不肯原谅我?”
沈浪道:“我不是已原谅了你么。”
朱七七道:“但你……你为何这样……”
沈浪道:“你要我怎样?我怎样才算原谅你……其实,你也根本没有什么好求人原谅的,你本没有做错。”
朱七七嘶声道:“你嘴里虽这么说,但你心里……心里却在怪我。我知道。天呀,我若是死了就好了,我方才本该死的,但我……我却等着要死在你的手上。”
沈浪道:“我为何要怪你?你为何要死?我这样对你,只因我本来就是这样对你,这一点你本该早就知道。”
朱七七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爱我,你是爱我的,沈浪,是不是……是不是呀?”
沈浪道:“放开手。”
朱七七突然一抹泪痕,咬牙道:“好,沈浪,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只当我对不起你。无论如何,我已配不上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求你……你杀死我吧。”
沈浪道:“穿起衣服。”
朱七七突然一跃而起,跃到墙边,抽出墙上挂着的一口剑,抛给沈浪,沈浪只得伸手接住。
朱七七嘶声呼道:“沈浪……”
张开双臂,挺起胸膛,向沈浪手中的剑尖扑了上去。
但沈浪手掌一抖,那柄剑竟生生齐根断了。
“当”的一声,剑尖落地,朱七七也已扑倒在地,那哭声……那哭声的悲惨,那哭声的悲痛,谁也无法形容。
沈浪默然半晌,缓缓道:“范汾阳必已涉险,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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