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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绞刑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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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只能靠自己把握。杀手“迷雾”可不像“思想者”那样擅长谈话的艺术──後者的日常工作就是和各式各样的病人聊天,发掘出他们内心的隐秘。
  莱卡躺在他自己的床上,面朝天花板,故意用百无聊赖的语气说:“真无聊啊,关禁闭的时候我天天闲得发慌,想着出来,但是出来後又觉得外面也一样无聊。”
  达蒂诺翻过一页书,书页“哗啦”一声。“可不是麽。”金发青年说,“既然这麽无聊,不如我们来做一些‘有趣’的事如何?”
  “说到这个……”莱卡立刻转换话题,避免谈话朝某个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很想当面问问你。”
  “什麽?”
  “在禁闭室里你提到过一次的。”莱卡谨慎地说,“你的父母是怎麽死的?”





第三十一章

  “你的父母是怎麽死的?”
  达蒂诺“啪”的合上书。“你很关心别人父母的死因吗?”
  莱卡鼓起勇气,理直气壮地说:“凭我们的关系,难道我不该关心吗?”
  下铺沈默了一会儿,然後达蒂诺慢慢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我好奇心过重的男朋友,关心一下这事的确无可厚非。”
  “那他们是……”
  “被谋杀的。”达蒂诺的声音宛如冰块在酒杯中碰撞,“一个肮脏的阴谋。”
  莱卡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他的手心全是汗。“三年前?”
  “没错。”
  “那你……”
  “我?”达蒂诺似乎不明白为什麽会牵扯到自己,“我怎麽了?”
  “你肯定很难过。”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金发青年有些恼火,“我几乎是一蹶不振,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醉生梦死,全靠酒精才能活下去,还有性……”他停顿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地说,“啊,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对吧?你的心理创伤理论,嗯?”
  达蒂诺好像往另外一个方向理解了,不过这正好,莱卡还担心他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呢。“酒精和xing爱能帮你忘记痛苦吗?”他问。
  “至少我在醉酒和莋爱的时候能完全摆脱那事。”达蒂诺轻描淡写地说,“每天在宿醉中醒来,然後把胃和大脑都泡在酒精里,晚上则跟不同的男人过夜,有时一夜里的男人都不同……”
  莱卡想象着那幅画面:达蒂诺在喧嚣的酒吧中痛饮烈酒,跟一个或几个偶然结识的男人去开房,嘶吼着同他们莋爱,像野兽将猎物撕成碎片……不不不,简直是地狱。
  “我甚至还嗑过药。”达蒂诺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一开始是大麻烟,然後是药粉,接着静脉注射……酗酒,滥交,吸毒,这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我都沾过了。啊……那个时候真的像活在罪恶的蛾摩拉城中一样。”
  “但是你挺过来了。”莱卡说,“你现在看起来很不错,既不喝酒也不嗑药了。”不过下面的毛病倒是没改,或许还愈演愈烈了呢。
  “没错,我挺过来了。”达蒂诺语气轻松,“有一天我正和一个男人滚床单,酒吧里认识的,我连他的名字都没问。我俩在酒店里,赤身裸体,我骑在他身上,然後房间的大门突然开了,‘砰’的一声,好像地震了一样。进来的是我家的……管家。”
  莱卡低呼一声,“喔,你家还有管家?你是住在哥谭市的神秘富豪吗?”
  达蒂诺笑了起来,“我可是纨!子弟啊,当然需要管家来帮忙管理庄园,照顾日常起居什麽的。”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莱卡暗想。家里有一座庄园的大少爷混到监狱里来了。这可真是不走寻常路。
  “然後呢?”
  “我那天喝了太多酒,整个人都不清醒了,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的东西还插在我身体里。我对管家说:‘哦,晚上好啊,你也要加入吗?’我猜我当时根本没认出他是谁。然後管家走过来,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拖下床,真奇怪,他明明也一把年纪了,力气却挺大。他把我一路拖进浴室,塞进浴缸里,拿着花洒就冲我喷冷水。我一边嚎叫一边挣扎,但是我喝得太多,手脚都不听使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甚至把我的脑袋整个按进水里,让我喝了一肚子冷水,还差点呛死。他问我:‘你清醒了吗?’我说:‘我已经清醒了。’他说:‘不,你还没有。’然後就把我丢在浴缸里,转身走了,还锁了浴室的门。”
  “你把他开除了吗?我想你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吧。”
  “对,我当时就是这麽想的。我想着等出去之後解雇那个老头,让他卷铺盖走人,滚回老家种橄榄去。後来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也全是怎麽把老家夥扫地出门的计划。等第二天我醒了,仍然一个人待在浴室里,一丝不挂地躺在湿淋淋的地砖上。门依然锁着,我拼命敲门,可是没人应声。我吓坏了,以为那老头要谋财害命,毕竟他掌控着我家的庄园,老奸巨猾的东西,如果要谋杀我,他能做得滴水不漏。我在浴室里咒骂他,就躺在冰冷的瓷砖上,把我心里想的全骂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他在门外说:‘你以为我是图谋你的家产吗,达蒂诺?’
  “我说:‘难道不是?否则你为什麽把我关起来?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
  “他说:‘假如你再这样堕落下去,你就不再是我的主人了,不仅如此,家族的庄园和你父母的遗产也不再属於你了。’
  “我问他:‘这是你背叛我的宣言吗?’
  “他说:‘你父母尸骨未寒,家族和……公司,都需要一个强大的继承人,把乱作一团的人们团结起来。纳卡雷拉家族里有不少人都觊觎地位和财富,他们正准备瓜分你父母的遗产,等他们分赃完毕,你就会被人发现浮尸河中。你现在还能保留一条小命,完全是因为他们在利益分配的问题上还没达成一致,得留着你这个表面上的‘主人’,一个傀儡继承人。所以你打算消沈到什麽时候,达蒂诺?你想就这样去见你的父母吗?’
  “我在地砖上躺了好久,然後问他:‘那些图谋我地位和财产的人,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他说:‘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我说:‘那你把门打开吧。’他打开了门,给我拿了一套衣服来。我这时才发现自己都冻僵了,手指都弯不了。他帮我穿好衣服,就像我小时候那样。他把我扶到床上,告诉我我在发烧。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昨晚那个男人也不见了,我不敢问他去了哪儿。我让管家找个信得过的医生来,不仅要给我治疗感冒,还要帮我戒毒。
  “我花了两个月戒掉毒瘾,重返社交圈的时候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但是我已经清醒了。我揪出那些图谋瓜分家产的人,杀了他们中最积极最活跃的那几个作为警示。此外,我还……找出了是谁阴谋杀害了我的父母。一个对手公司,竟然做出这种肮脏的交易。我用了一年时间筹划,最後让他们破了产,地位全失,尊严沦丧,却留着他们的狗命,让他们经受痛苦折磨。我为父母报了仇。”
  莱卡听得心惊肉跳。这就是达蒂诺的故事,他血腥黑暗的过往。然而莱卡不禁在心中画一个问号:达蒂诺的故事有几分是真实的?最成功的谎言往往都是假里有真,真中掺假,关键就在於分辨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达蒂诺的故事里又有多少是谎言,多少是真心话呢?况且,莱卡自己都在欺瞒他,怎麽能指望他交代真相呢?
  “莱卡,你下来。”达蒂诺说。
  莱卡想也不想就跳下床。达蒂诺从下铺爬起来,坐在床上,抱住莱卡的身体。莱卡大吃一惊,达蒂诺如此示好可真令他不习惯。
  “莱卡,你又让我想起伤心事了。”达蒂诺双手环在他背上,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像在听他的心跳,“你要怎麽补偿我呢?”
  “你想让我怎麽补偿你?”
  “陪在我身边。”
  “我不是正在陪着你吗?”
  达蒂诺松开手臂,改为抓着莱卡的胳膊,将他拉到床上。
  他们互相脱去衣服的时候,莱卡气喘吁吁地说:“你的管家……”
  “嗯?”达蒂诺急切地脱掉莱卡的裤子,好像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些什麽,“管家怎麽了?”
  “他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就是莫雷蒂吗?”
  “你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你曾经提过一次。忘了吗?就是你宣布我成为你男朋友的那个早晨,你亲口和我说的,如果莫雷蒂知道你交了男朋友,肯定会很惊喜。”
  “对,没错,就是他。”达蒂诺握住莱卡的分身,上下套弄,“他看着我长大,我把他当作亲人一样。”
  莱卡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他又说:“而我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他会替我感到高兴的。”
  ──而我。莱卡一边在他体内冲撞一边寻思。至少我窥见了真相的一角。为此牺牲点色相也没什麽大不了。况且……
  况且他还蛮喜欢这样的。





第三十二章

  完事後,达蒂诺拉起毯子,盖住两人的下半身,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扁平的东西放在床头。莱卡费力地移动脖子,才看见那东西原来是达蒂诺曾向他展示过的父母的照片。
  “呃……你这是什麽癖好啊?让你父母参观我们莋爱?”莱卡不由地呻吟。
  “我没有让他们参观啊,我用枕头盖住它了。”达蒂诺不以为然,“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在莋爱。”
  “我觉得任何父母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男人赤身裸体躺在床上都会不高兴的。”
  达蒂诺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认识他们似的。要是他们看见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并且总是那‘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而不是和‘许多’‘不同’的男人躺在床上,他们一准会高兴坏的。”
  说完,他将父母的相片和他的爱心瓶子摆到一起。
  莱卡又呻吟了一声,转头去找他的裤子,结果发现裤子不知何时被达蒂诺(也有可能是被他自己)丢到了房间的另一头。他起身去够裤子,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个人走进了他们的囚室。莱卡骂了一句“哪个不长眼的”,缩回毯子下面,希望自己没有被看光。旋即,他发现进来的是老亨利。
  老人精明的眼睛扫过床上的两人,还有他们堆在床下的衣裤,只盖到腰际的毯子(莱卡不停把毯子往上拉,试图盖住自己),还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红痕,对此嗤之以鼻:“哼,你躲什麽。就算你在我面前跳脱衣舞,我也不会认真瞧你一眼的。”
  莱卡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天哪,亨利先生,你打算站到什麽时候?难道非要我在门外挂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吗?你就不会看看场合吗?”
  “我又不是预言家,怎麽可能知道你们在干这种龌龊事。”亨利先生恨不得立刻掏出十字架将这两个行苟且之事的男人净化的样子,“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别忘了明天下午你要值班。”
  “什麽值班?”
  “你果真忘了!”
  莱卡做出一个求饶的手势:“我完全不记得什麽值班的事。”
  亨利脸色一沈:“你刚来图书馆的时候我不是就和你说过了吗!图书馆下午需要值班,但是那时候你胳膊受伤,我就没让你上工,等到你痊愈了再安排轮班。我看你最近过得太逍遥了吧,竟然连这个都忘了?”他瞟了一眼床头的糖果罐子和相片,“喔呵,你们的奇怪性癖还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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