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阿尔孔 作者:[德] 罗丹·p-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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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与外界联系的高架公路,泽尔格的大漏斗还有一个开在柄把中的入口,这是此类型建筑的通行做法。这个入口很宽,距离地面两米多高,需乘折叠式传送带才能到达。
罗丹瞬间在脑子里曾闪过一个念头:靠近入口出,让报警器发出信号,然后等着主人放下传送带,打开门。
然而他随即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这不是在开玩笑,他提醒自己说。
在距离柄把墙壁30米远的地方他们停下了脚步。罗丹知道,来访者只要靠近到12米远的地方,报警器就会响起来。
他们对这座巨大的建筑静静观察了足有15分钟,也没有找到任何迹象,能够判断里面的人是在睡觉还是醒着的。漏斗的墙壁使里面发生的事无法让外面的人知晓。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布尔终于忍不住了。
罗丹点点头:“多户……”
“我在这里。”
“您听好了,多户。我再简单重复一遍要点:漏斗是空心的,内墙呈梯形。最底层一般是花园,往上是办公室、卧室,它们有些直接对着漏斗内部,而有些则用墙壁遮住了。您在行走的时候,不要带着地球住宅的概念。漏斗本身就是一个世界,从内部看它可能比从外部看更大。更重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确实危及生命时,不能使用您手中的武器。清楚了吗?”
“清楚了!”
“好了,一刻钟后我等您的首次报告。”
话音未落,多户已经无影无踪了。
漏斗大墙里面给角田多户留下的第一个印象是:一股猛烈的力量把他向上推去,他的头撞在了一个伸出来的楼层底板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阿尔孔人在自己的住宅内模拟了阿尔孔星上的重力环境,而他的飞行服重力还是按照大墙外面的2.8g调节的。
他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后,就掉在了一个松软的花坛里。
他爬着躲进一片灌木丛的阴影中,抓紧时间对周围进行观察。漏斗内灯火通明。多户落脚的最底层,也就是漏斗柄把的末端,构成了其他楼层向上伸展的基础。它是圆形的,直径与漏斗柄把的直径相同,像一个盖子一样扣在漏斗柄把的上面。
直径30多米的圆形底层是一个大花园。当多户把自己的头盔拉开一点,想加深一下自己的印象时,千种花香立刻扑面而来,刺激得他直想打喷嚏,差点使他窒息。
一条小路从花、灌木和大树中间穿行而过。多户还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水声,也许是他们在附近建了一条人工小溪。
当多户不再观看花园的美景时,他的目光转向了高处。漏斗的墙壁既高大又秀丽,由于通体发光,人的目光几乎无法企及它们的高度,只见头顶上有一个漆黑的圆圈。
这是天空,纳特星上漆黑的夜空。当他确信自己虽然身处奢华之中,但与自然环境还没有完全隔绝的时候,这位日本人心中感到了些许安慰。尽管只是一片黑暗的天空,还是消除了他一直存在的部分压抑感。
他仔细研究起阶梯形楼层的结构。每一层的平均高度约为4到5米,漏斗墙壁被分成相应的40至50个上下重叠的阶梯。楼层的外观花样繁多,敞开式的拱门与玻璃墙和落地窗交替出现。一个个平台从楼层的接逢处伸展出来,既是活动场所,也可以作为从天而降的直升机的停放场地。
多户落脚的公园遮住了最下面的3个楼层,确切地说是以空中花园的形式,使房子淹没在浓密的绿色之中。植物中间的某些地方露出一些独特的塑料结构的东西,多户相信,这是阿尔孔人用来进入绿色世界的工具,他们也需要在清新的空气中散步。
他想看到楼梯,或者是连接各个楼层的通道,但他没有找到。也许它们藏在漏斗墙壁的后面,从多户现在站立的地方看不到。
多户看了一下表,他在这里已经观察了将近10分钟了。他现在对漏斗的内部结构已有所了解,至少表面上的知道了不少。但他直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一个阿尔孔人。
他们都睡觉了?
多户冒险做了第二次短距离腾飞,来到了从下面算起第五层的环形通道上。此时公园和空中花园都落在了他的脚下。从上面他看到了发出潺潺流水声的小溪和池塘。
他所站立的这段通道,朝向漏斗内部的那面有一道一米多高的护栏是敞开的。他的左右两面都是高墙,连接着上面的楼层。敞开的通道通过门与相邻的房间连接。
多户向右边的房间走过去,他满意地看到,当离门还有三步远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
门后的这个房间灯是亮着的,窗下工作台上的各种开关和仪表说明,它们是远程通讯仪器。房子中间放着几张阿尔孔人的沙发椅,对面墙边放着一排显示屏。就在离这面墙不远的房顶上有一个圆洞口。多户迅速来到这面墙边,移动到这个洞口的下面,正如他所料,他感觉到了一股人造的引力。只要他轻微地使些反作用力,引力场立刻就把他既快又安全地送到上面一层楼上去,就像他在地球人的飞船上使用过的抗重力电梯。
多户看了一眼手表,告诉自己该回去了。自从离开罗丹和布尔,14分钟已经过去了。
他闭上眼睛默记了一遍罗丹和布尔等他的位置,然后就起跳了。
来自胡格拉尔家族的泽尔格·冯·特夫朗,一般情况下不知道此刻漏斗大墙外面是什么时间。作为阿尔孔人和名门望族家庭中的一员,他对按照由大自然随意划分的白天和黑夜来安排自己一天活动的人感到可笑和反感。
泽尔格要按照自己的愿望和需求行事,他甚至无视自己对纳特人和下属阿尔孔人享有的极大特权:作为一个职位的拥有者,他的职责是被运转良好的机器和一大帮下属在履行。他所居住的漏斗即使在阿尔孔星上也不多见,不仅是规模,还有居室的机械设施。他什么事都不做,只是用探究自己的爱好打发时光。
事实上用“探究”这个词很容易给人造成误解,而用“嗜躺”则更确切一些——因为这个阿尔孔人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躺着一个人与多人同时对弈。什么样的身体形态才能适应如此的生活方式呢?
他也经常到最底层的美丽花园里呆上几个小时,在那里的草地上或者吊床上躺着与某个下属或客人聊天。
今天就是这种情况,他选择了自己年轻的副手戈恩作为聊天的对象。而戈恩则很不情愿地离开了自己舒适的卧榻和虚拟的屏幕。在屏幕上,他正按照棋术的规则,用自己的思想描绘跳动的彩色抽象几何图形,研究新的战术。但泽尔格是上司,是这座宫殿里惟一还能有点儿见解的人,另外他还要提防由于冷漠而难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们一起乘抗引力升降机来到了最底层。在溪水涓涓不停注入的池塘边他们躺了下来,泽尔格问道:“为什么你认为在对弈中一个蓝色的13角很容易制造,而红色的则从来造不出来?”
戈恩偷偷松了口气,不是他害怕的无聊话题。“我当然不知道,先生。”他殷勤地回答,“但我猜测,我们的大脑产生不了相应的思维。一个红色13角需要一种思维中枢构形,这种构形在阿尔孔人的大脑里不可能存在。”
泽尔格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他说道,“与我的想法基本一致。我相信,”他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略微抬高了一些,向一个花坛那边看了一眼,那个花坛里长满了长茎的法蕾花,“如果让陌生的智能人参与对弈,一定会出现不少新的对局。或者,”他索性坐了起来,“迫使一种生物专门与我们对弈。我想纳特人……”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戈恩看看时机已到,赶快补充道:“也可以考虑利用非智能生物,利用模拟器模拟他们的大脑。”
泽尔格暗自庆幸自己今天选择戈恩作为陪同是明智之举。戈恩今天表现不错,他的想法多么具有吸引力
泽尔格立刻想到,如果戈恩此刻的想法在模拟器上实现,那将会产生多么奇妙的多种色彩和形式的游戏啊!
“是的,”他回答说,“这个想法看起来很不赖。必须指出的是,怎样才能让它变为现实,事实上,一个令人惊讶的想法……”
这就是他表现出来的全部热情。
戈恩想的却是:你不是指出来了吗?老狐狸。如果取得成功,没有人敢怀疑这是你的功劳。
“弗纳托星上的蛇鱼出现在屏幕上肯定会引起轰动……”泽尔格喃喃自语道。
戈恩提出了不同意见,他已准备说出自己的最好主意:“我希望的东西不算多,但也许比有些人认为的多一些。我对让一朵花的神经活动出现在屏幕上非常感兴趣。那将是多么美丽的一幅图画,如果模拟器能够掌握像花这样悦目的生物的感觉细胞如何游戏,并把它们画出来。”
如果戈恩企图用这一建议引起泽尔格的更大热情,他很快就会失望。泽尔格这时第三次用前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向花坛那边望去,并用明显不高兴的声音断言道:“有人把我的法蕾花坛给践踏了。如果我发现了是谁干的,就让他去与纳特人进行摔跤比赛。”
戈恩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与纳特人摔跤对阿尔孔人来说就意味着死亡,因为他们不知何时已经丧失了免疫力。对于纳特人来说,摔跤竞赛是一种神圣的运动,所有失败者必须被杀掉。曾经做过一切文明尝试的阿尔孔人,现在早已停滞不前,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去改变纳特人杀死失败选手的做法。
戈恩站起来,要去看看花坛。
他向花坛走去,泽尔格只是用胳膊肘支撑着自己抬起身子,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花坛真的被毁掉了。看起来像是有人从高处掉下来,后背着地砸在花坛上。戈恩明白泽尔格为什么如此恼火,因为法蕾花是最名贵的观赏植物,来自远在一万光年以外的另一个星球,这个星球的表面到处是散发着毒气的沼泽地。有些人专门飞向那里去取法蕾花,以此谋生。
戈恩走到陌生者摔下来并留下脚印的地方,由于四周都是灌木,他在那里已经看不到泽尔格,但还可以听到小溪流淌到池塘里的潺潺水声。
他看到花坛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了陌生者的脚印,脚印的样子如此独特,竟然让他感到一阵多年未曾有过的激动。
这一只脚印大约有一拃半长,比一般阿尔孔人的脚要小得多,但这么短的脚却宽得可怕。
戈恩想,这可能是陌生者穿的一种鞋。
但他马上又反问自己:谁会穿这么难看的鞋呢?
不是阿尔孔人,他已可以肯定。
除了阿尔孔人,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漏斗内部。但现在有人未经允许竟然潜入进来。
报警器一直在正常运转,不可能从外面把它摧毁,除非把整个房子全部摧毁。
戈恩以让泽尔格感到吃惊的飞快速度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开始向行政长官汇报。泽尔格唉声叹气、闷闷不乐地站了起来,迈着只有他才有权利使用的缓慢步伐向花坛走去,去查看损失情况和脚印。
脚印看来使他很开心。他跟踪脚印来到被毁花坛不远的地方,在那里脚印突然消失了。他转过身,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对戈恩说:“一个陌生者潜入了我们的房子,是一个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