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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剑心雕龙-第14部分

小说: 剑心雕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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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注视着赵阿大,因为赵阿大是个疯子,他们却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至少他们还没疯。

  因此,店中的小二赶紧赶出了赵阿大,于是人们又重新喝酒吃菜。

  “汪!汪!汪!”几只狂吠的野狗追咬着被赶出的赵阿大。

  一直恶犬猛地扑上去,赵阿大跌倒在地,撕心裂肺地疯喊着,但一群恶犬已包围了他。

  ——任何人,只有欣赏,或逃避。

  他们都麻木地看着牲畜在咬人。

  ——谁叫他赵阿大是疯子呢!

  但是,人们却没有一个相信自己是疯子的。

  一辆马车驶过,惊散群犬,摊在地上的赵阿大,双腿血迹斑斑。

  他吃力地站起来,走路已很蹒跚,摇晃不定,破衣衫零零落落,随他的步子摆荡不迭。

  但他嘴完好无损,仍能清晰地喊出:“钱啊,我的钱,钱……”

  这次,他的声音又多添了些颤抖、凄惨。

  ——说不定,几日后不会有人再听到他的疯喊声了。

  萧木叶苦笑,又斟满一杯酒。

  钟破浪望着店外的大街发呆。

  ——一群恶犬狂吠着追逐而过,他的目光才收回来,落在萧木叶斟满的那杯酒上。

  这杯酒,其实是萧木叶斟给自己的,但他看到钟破浪的目光落到这杯酒上,他便不喝了。

  钟破浪看了一眼萧木叶,萧木叶嘴边还是那种苦笑,竟也不知是针对赵阿大的苦笑,还是针对钟破浪的苦笑。

  酒远比萧木叶的笑更苦更辣!

  钟破浪端起萧木叶那杯酒,放在嘴前。

  ——但是,他没有喝。

  忽的,他将酒一气浇在自己的脸上。

  酒水淋漓,浸湿他整张脸,滴答滴答落在桌上,落在地上,落在他的衣服上。

  ——更多,留在他的脸上,向皮肤中渗透,更可以说向他的生命中渗透。

  ——至少,他的血液中已经溶有酒水。

  那么,他浑身的血液是否也像酒一样苦辣呢?

  他开始苦笑,却并不是效仿萧木叶的那种苦笑。

  他有他自己的苦处。

  钟破浪仰着面,向上喷着酒气,道:“钱!哼!钱——我也是疯子啊!”

  萧木叶木然,不知道钟破浪在说些什么。

  ——就像那许多人不明白赵阿大的疯话。

  此刻,萧木叶真的要以为钟破浪在发疯,但钟破浪却又却是没疯,至少与赵阿大相比,他是没疯。

  萧木叶无可奈何,于是又斟上一杯酒。

  钟破浪一直在仰着头,这次他当然没看见萧木叶又斟了一杯酒。

  萧木叶端起这杯酒——

  钟破浪仰着面,刚想闭上眼,一股酒水又浇在了他的脸上。

  萧木叶端着空杯,道:“这样很舒服吗?”

  钟破浪猛地将头放下,直视着萧木叶,苦笑道:“当然舒服,比喝在嘴里舒服,比咽进肚里舒服!”

  “真的吗?”萧木叶无奈的问道。

  钟破浪只冷漠地吐着酒气。

  “那是因为你喝的酒太多了,你的身体里已不能再容纳一点酒,而你还要浇愁,所以你只有将酒浇在你的脸上!”萧木叶很平淡的说道,但在钟破浪听来却像酒一样浓烈。

  萧木叶紧盯着钟破浪的脸,从他面前拿过酒坛,道:“而我,身体里还能容纳大量的酒,所以我要喝,而不是浇!”

  ——钟破浪看着萧木叶将整坛酒喝完,表现的是那样豪爽,那样的洒脱,他反觉得自己是在庸俗,实在可笑。他感到自己的胃在抽搐。

  ——他为自己恶心,要因为自己而呕吐。

  萧木叶一口气喝完整坛酒,道:“就算是浇愁,也要这样浇,痛痛快快,淋漓尽致,狂饮一通,浇进心里!”

  ——毕竟萧木叶也是有愁的,他的心是烦闷的,否则他也不会来这里狂饮了!

  ——但是,他的愁却并不是用所谓“浇愁”的酒来消除的,他只是借酒将自己释放一下,因为他已被剑与情折磨的疲惫不堪。

  剑主、任瑜、玉燕,以及他手中的剑,都是他的愁。

  ——在他的生活中,剑时最简单的,只要他挥舞起剑,一切都将迎刃而解;但是,在情上,他被丝丝缠绕,竟似透不过一点气来。

  所以,即使萧木叶喝完整坛酒,也只是一时的释放,一时的洒脱,没有“浇愁”,那团乱麻般的愁绪只能靠他的心与他的生命去理清。

  喝完酒,他抽出贴身的剑,放在桌上,道:“有了它,你我这样的人才可能活得像个人!”

  钟破浪看着那把剑,表情变得极其惶惑不安,摸摸道:“也许是这样——因为,当有一天,我们失去它时,我们简直毫无作为,不如一个砍柴的樵夫,不如一个耕地的农夫——除了那身*的拼站,我们什么都不会!”

  萧木叶有了一丝微笑,道:“没错!那么,我们现在都还有它——这点*的拼站的本事,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有愁?”

  “因为——钱!”钟破浪又仰起头吐着酒气道。

  “我实在不明白——在你心中,在此时此刻,你竟也摆脱不了‘钱’这个字!”

  钟破浪苦笑,笑出声来,猛地又停止了笑,呆呆地望着小店很肮脏的屋顶,道:“这世间,这忙忙碌碌的人们,都在为了什么而忙碌呢?”

  “你以为呢?你以为答案就是一个‘钱’字码?”萧木叶看着钟破浪扬起的头道,:如果你真是这样以为那就错了——你看见刚才那个闯进店的疯子了么?他口中喊着的也是钱,他以前不疯,而且是我的房主人,他经常去赌,左后连他的所有家产、他的女人全部赔进去,他输了个精光。有一天晚上,他又叫又骂,被一群赵家的狗咬了……”

  “你在给我讲故事?”钟破浪面对萧木叶不屑地问。

  萧木叶却郑重道:“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故事——可是你也知道,这完全是事实!”

  钟破浪笑了起来,道:“我知道,而且我刚才还亲眼目睹了,但是,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讲这个故事!”

  萧木叶道:“我认为很有必要!因为,你和他一样,满嘴只有一个钱字!”

  钟破浪道:“没错!我满嘴一个钱字。而你呢,你来此狂饮不也是在愁吗?而且愁的不也是钱吗?——富贵大仙从不喜欢别人欠他一个铜板!”

  萧木叶的心抽动了一下,他的确不能否认自己欠了富贵大仙一大笔债,而且一直无力偿还。

  但是,他嘴角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无奈的笑,道:“你说的很对,富贵大仙从不喜欢别人欠他一个铜板,但是,我也绝不喜欢自己欠别人一个铜板!”

  钟破浪一阵冷笑,道:“你果然不愧为萧大侠,很豪爽,豪爽得身负巨债而浪漫的嘲笑因钱而疯的人!”

  萧木叶凝视钟破浪,冷冷道:“你以为我讲的故事以及我说的所有都是自我安慰吗?”

  钟破浪不语。

  萧木叶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愁的到底是什么?”

  钟破浪看着大笑的萧木叶,感到一阵迷惑。

  “如果我愁的是钱,我就不来这里了!”萧木叶道。

  “不来这里,你去哪里?”钟破浪问。

  萧木叶猛地抓起桌上的剑,道:“去找富贵大仙,不过,我愁的并不是钱,也没时间去找他!”

  钟破浪又一阵冷笑,道:“若你有时间,你能找到他吗?”

  萧木叶冷冷道:“如果我想找到他,就一定会找到。但是,不需要我去找,富贵大仙便经常来找我的麻烦了!”

  钟破浪道:“正因为如此,这钱不就成了你的愁吗?”

  萧木叶变得冷峻了,沉声道:“你实在应该清醒清醒了,我已你说过,我愁的不是钱!”

  他变得暴躁了,大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愁的是情!简单地说,就是女人!”

  小店中,所有的人都停止了饮酒,把眼神都对准了萧木叶。

  寂静!静寂!

  只有呼吸和心跳还没有停止!

  忽然,萧木叶笑了,狂笑起来。

  “我有什么可愁,谁又有什么可愁的!这世间到底有几个无愁的?”

  狂笑着,他提着剑走出小店……

  钟破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极为苦涩的笑了一会儿,他在笑萧木叶,竟然为了儿女情长如此狼狈不堪。

  “店老板!”钟破浪狂吼起来,“上酒来,最烈的的酒——还有女人,最贱的最女人!”

  钟破浪狂吼数遍,喉咙简直要爆裂,其他的人都已灰溜溜走出酒店。

  桌上摆满了数坛烈酒,*的女人靠在他的身边。

  他本已经醉了!

  他醉笑着,将女人揽入怀中,另一手举坛痛饮。

第十三章 疤
小天堂钱庄。

  大总管司空杭的小院里,不时传出女子活泼、开朗 的笑声,那是女子特有的笑声,令男人听了都会感到舒心畅快。

  这是快乐的时光,杭叔和他的爱妻爱妾们都很快乐。

  司空杭满脸慈祥,笑不可掬,一幅和蔼可亲的尊容,所以人们才都喜欢亲切地称他:杭叔。

  杭叔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

  现在,他在享受生活。

  ——他在享受阳光的温暖,享受妻妾们的欢声笑语。

  他看着她们追逐嬉戏,像孩子一样活泼可爱,他更 欣慰的笑了。

  懂得享受生活的人,生活便时常给他快乐。

  当然,杭叔也会在生活中制造快乐,面对生活,他总是乐观的,总会从单调的生活中酝酿出丝丝欢欣。

  ——但是,杭叔那欢乐的笑容后面却也不乏一种沧桑、悲凉。

  ——杭叔绝对不是沉浸在这种单纯生活中的人,他绝对不会陶醉在眼前的欢欣景象中。

  杭叔的生活并不单纯,杭叔也绝不是“单纯”的人。

  阳光温暖,阳光中也有灰尘。

  杭叔忽离开了他的妻妾们,默默地径自一人走入他的小书房。

  小书房中隔窗射入一缕阳光。

  也许,杭叔本想进来休息一下,但是他刚一进来,钟破浪就也进来了。

  ——也许,杭叔本就知道钟破浪要来了。

  “你打扰了我的休息!”杭叔虽在责备钟破浪,脸上却也少不了温和的笑。

  钟破浪一脸冷漠,慢慢道:“昨天我去喝酒了,喝的酩酊大醉,知道今天——知道现在我还有些神志不清!”

  杭叔那种温和的笑书永远不会消失。

  “你神志不清便来打扰我?其实,你很清醒!”杭叔道。

  钟破浪微微苦笑道:“道一点也不清醒,否则我不会喝那么多的酒,而且还找了女人!”

  “女人?——你经常找女人吗?”杭叔有些诧异。

  钟破浪的声音变得很苦涩:“不!对于女人,我无能为力,我不能给她们快乐和满足,我也不能从她们身上的道快乐和满足!”

  杭叔的嘴角又露出笑容,道:“其实呢,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悲剧;当然呢,也未必不是一个好事,它可以减去男人的许多麻烦和烦恼!”

  钟破浪一直在苦笑。

  “我的妻妾们都很漂亮!”杭叔的声音已近似于劝慰,“她们很满足,我也很满足,但是,我并不比你快乐多少!”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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