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沥血伏龙(台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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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玄云与甘为善隐伏在一堆枯萎纠结的树干后面,烟蒙蒙的前头,正有几条模糊的人影
在缓缓移动,甘为善细心点数,共是五个人。
戴玄云屏息静气的凝视着人影的动作,他紧闭着嘴,大张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
舐润着嘴唇,甘为善小声道:“五个人;老戴,看情形他们也分了组,不曾把人手聚集
在一起……”
戴玄云压着嗓门道:“这样做和我们一样,有利亦有弊,人多了目标大,容易使对方惊
觉,人少了力量分散,难以做压倒性的攻击,是好是坏,端看彼此的运用了。”
甘为善露齿一笑:“还得碰了运道。”
“嘘”了一声,戴玄云以手点唇,示意噤默。
前面,五条人影来得更近了,近得几乎可以听到他们抑制的呼吸声。
戴玄云凑嘴在甘为善的耳朵边:“等他们背对这边的时候,我们分从左右下手,记得不
要挑肥拣瘦,干掉一个是一个,同时自己也要稍息,预留退步,别忘了,人家也都是些硬把
子!”
点点头,甘为善道:“你说过,我们要爱惜自己的老命。”
瞪了甘为善一眼,戴玄云开始不出出声,他定定的盯注着那五条缓慢动的身影,就在那
五人的行进方位与这边形成视线死角的一刹,他用左肘轻碰甘为善的右臂,自己已暴飞而起,
目标正冲着走在中间的那个杀才!
雾氲骤流波颤,五个人反应奇怪的倏向四边散掠,而戴玄云的老藤棍已敲向当中那人的
头顶,那人猝遭攻袭,上身后仰,一脚猛翻蹴踢,竟是又准又狠的对着戴玄云裆下!于是,
另一只老藤棍便毒蛇一样窜现在戴玄云手中,出棍的位置,刚巧在那一脚踹来的三寸之前,
但闻“克嚓”一声骨骼断折的声响,对方已一个踉跄摔出两步!
好快的一柄马刀便在此时削向戴玄云的脖颈,雪亮的刀光闪划过灰沉的烟雾,带起一抹
耀眼的寒芒,戴玄云的老藤棍蓦地打横,“当”的一记便将刀锋弹开,斜刺里,那把又重又
利的劈斧便兜顶砍落。
戴玄云没有躲避,不曾腾挪,他像疯了一样迎着劈斧暴冲上去,眼看着斧刃就要沾触他
的头皮,他却身形猝偏,一只老藤棍倒抗肩膀,一只老藤棍横挥如电——刹那间,沉利的劈
斧反震跳荡,而只跳得两跳,使斧的那一位已鬼哭狼嚎的跌了出去,棍扫骨折之间,尚带着
那种刺耳的皮囊碎裂声!
有铜哨的尖锐音响突兀扬起,不知是对方谁在吹哨,但谁吹都是一样,目地不过是示警
求援,召集伙伴前来试图“大锅炒”罢了。
空中爪影暴现,哨音骤寂,两条人影倏接倏分,使马刀的那一位,业已被甘为善圈上,
但显然甘为善的狙杀时机拿捏得不够准确,未能一击而中!
又有一条人影扑向甘为善,三节棍掠空飞舞,劲势强猛,出招快捷,功架一亮,便知不
是等闲!
戴玄云咒骂一声,也才是脚步甫动,一对精光眩灿的“穿心刺”已照面戳到,刺颤芒抖,
找的正是他这两只招子!
老藤棍挥指一点,却在一点的位置左右跳动,两只“穿心刺”蓦然磕翻,戴玄云侧削切
刀,对方极快的旋转半弧,刺尖寒光闪掣,挑的是戴玄云胸腹,忽然间,戴玄云手上的老藤
棍飞轮般在指掌中回绕,猛烈的绞合力道一下子便扭脱了对方的双刺,就配合得那么好,另
一只藤棍由下往上,竟像利剑般透进了敌人的肋部!
飘荡的烟氲往四周敌漾,宛如让开部份空隙来容纳那随着老藤棍的抽拔而标起的血箭,
一声窒闷的嗥号紧跟着一个人体的栽倒,栽倒的不是身体坠地的声音,却是“噗通”,一下
落入沼泽!
那边,马刀的光辉闪动,甘为善扑地而出,背脊上也是一片血芒映溅,他的五指钢爪却
从腋下向后倒飞,“呛啷”脆响中扣住了再次挥落的马刀,执刀者用力挣扳,他则翻身硬扯,
在这要命的一刹里,三节棍棍头带风,笔直点戳甘为善的额心!
戴玄云双腿微弯猛撑,人就像怒矢一般弹射过去,一对老藤棍并合上挑,险极的将点到
甘为善额前的三节棍震开,甘为善乘势跃腾,藉着对方发力扯挣的力道暴窜过去,但见爪索
抛绕,刀芒眩流,两个人缠做一堆,“哗啦啦”的泥水洒扬里,双双跌进了另一个沼窝。
远近不等的好几处方位,这时已传来哨音的回应,尖厉的锐响穿云裂雾,游移四周,然
而汇聚的目标却是这边,显见对方的援兵就快到了!
甘为善与他的对手掉落进去的那个沼泽里,持续发出激烈的泥水搅动声,隐约中似乎有
人头浮沉,更见一片污波泥浪翻扬,问题是分不清谁是谁,从灰蒙蒙的雾氲间看去,敌我俱
成一团混沌了!
脑门上是一头汗,一头冷汗;戴玄云抢步过去,急得双眼透红,嗓门发沙:“猴叫天,
猴叫天,你出个声音,我好帮你一把,只要喊一声就行——”
泥窝里影像翻搅,一会有人冒起,一会有人沉没,唏哩哗啦的污浆溅飞,偶而半声闷叫,
也被泥水窒息,在这种情形下,要分敌我,真是难上加难………。
各处的哨音越见清亮,以声音判距离,只怕已在附近了!
戴玄云双手紧握他的老藤棍,眼珠似欲突出目眶,连连跺着脚:“甘为善,猴叫天,我
操你的老娘,你就是要死,在断气之前也发一声喊,我好替你报仇呀!”
彷佛是答覆他的叫骂,泥潭中突兀水声震荡,一条人影连滚带爬的翻了上来,戴玄云喉
头低嗥,旋身暴起,老藤棍交叉狠落——
那人急忙缩脑弓背,两手乱摇:“是我………老戴,是我啊………”
老天保佑,这翻上潭边的人,可不正是甘为善?正是混身污泥,狼狈得不成人形的甘为
善!刹时里,戴玄云觉得双目润湿,鼻端冷酸,他掩饰的用力吸了口气,一把拎着甘为善的
后领将他提起,拖着姓甘的便走:“你这杀千刀的猴崽子——”
当他们的身形刚刚隐没于迷漫的灰霭中,已有十多条人影掠到方才双方拼杀的地方,一
片惊呼怒叫之声,亦随即沸腾起来………。
“生死扁担”修长生在前开路,“不死三郎”仇滨眼在他后头,第三个是虎背熊腰,两
只手掌巨大有如蒲扇般的“大凉山”怪杰“双手锤”赵起凡,他们领着的另三个人,是修长
生手下的得力兄弟“降魔三鞭”周贵、钟百柱,万子山;六个人成为一路,鱼贯而行,都保
持着极度的戒备。
仇滨目光炯亮的往周遭搜视,语气却已有些不耐:“长生兄,我看姓戴的一伙人,也不
过就是些钻墙打洞,鸡鸣狗盗之属,胡老爷子大概把他们估量得过高了,这种下三滥角色,
实在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小题大做——”
修长生小心异异的往前行进,口中漫应道:“仇兄何来此言?”
仇滨悻悻的道:“若是人物,称得上江湖好汉,就该明火对仗,列阵挑战,那有像这种
缩头缩脑,畏首县尾的窝囊法?我们一向搏龙斗虎,想不到今天却碰到一干上不了抬盘的二
混子!”
深沉的笑笑,修长生含蓄的道:“他们可能是认为力量比较孤单,才不敢正面与我方拼
杀,但不管他们是种什么打算,仇兄,我们还是谨慎些好,狗急跳墙,人急上梁,千万轻忽
不得。”
“双手锤”赵起凡挥扇了一把眼前飘荡的灰雾,声音低沉的道:“修兄说得有理,姓戴
的那一帮人,别个我不知道,戴玄云本身的传闻,我却听说不少,外传此人功力奇高,反应
极快,最麻烦的是他心狠手辣,悍不畏死,是个曲型的卖肉者——不珍惜自己的肉,当然更
不顾怜别人的肉;一朝和他对上,可得留意他这股凶残劲道。”
冷冷一哼,仇滨道:“这样正合了我的脾胃,他心狠手辣,我也不是慈悲为怀,他不怕
割肉,我这付臭皮囊亦舍得糟塌,倒盼望能尽早碰上,分个高下!”
修长生没有回答,赵起凡也默然无语——不错,侠义门中,讲究的乃是仁恕谦让,大度
宽宏,不作兴锋芒外露,举止傲倨,纵然是自持才具,目高于顶,表面上也得虚怀若谷,客
气三分,像仇滨这等锐势尽现,咄咄逼人的模样,未免过于横霸,为正派武林人士所不取,
但黍为同道,更属搭挡,二人内心虽不以为然,亦只有沉默以对了。
气氛僵寂中,修长生跨腿迈过一条横伸地面的藤蔓,他只是腿肚子稍称磨擦了一下蔓茎,
那条原本宛如死蛇般毫无动静的藤蔓,竟蓦然弹起,长虹也似翻卷倒扬,修长生应变奇速,
一声“小心”,人已掠空寻丈,其他五人亦即跃向周遭,而眼见那条活索似的藤蔓挥空坠落,
一蓬白茫茫的粉状物便在藤蔓落地前的瞬息间洒出——从藤蔓挖空的茎腹内洒出,四散喷扬,
彷佛雪花缤纷!
一阵呛鼻空喉的辛辣腥闷气息随着这片白雾冲人而至,在他们各自的躲避行动中,“降
魇三鞭”的第二号朋友钟百柱仅仅稍慢一步,已兜头洒了满身白粉,他嗥叫一声,双手捂脸,
立时痛苦的哀跌在地!
蒙着口鼻跃退出老远的“双手锤”赵起凡,趁着一阵送风轻轻吸了口气,尽量保持着平
静的道:“是石灰!”
修长生已过去查看钟百柱的伤势,再三检视之下,他的神态上略现激动:“不上是石灰,
石灰末里还渗得有琉璜粉,钟百柱这双招子完了!”
蹲在钟百柱身边的周贵语气急迫的道:“大爷,用水冲洗试试——”
修长生双眼一瞪:“没有知识,石灰经水,浸蚀性越发厉害,就算钟百柱的招子尚有万
一的希望,被这一烧也烧瞎了!”
蹲在另一边的万子山不禁忧惶的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不做点什么吧?
像这样干耗下去,老钟的眼睛势非报废不可,大爷,你倒是快拿主意啊!”
钟百柱用手捂着双眼,强忍着痛苦不出声,但由他身子的颤抖,面颊的扭曲情形看来,
受的罪怕是相当不轻!
赵起凡大步走近,沉声道:“修兄,眼前是救人要紧,尊属的伤势耽搁不得,我看立时
后送就医乃是常务之急,再说,尊属此刻的状况不但帮不上大家的忙,拖在身边也是累赘;
直言无讳,还请修兄莫怪。”
咬咬牙,修长生道:“好吧,亦只有这么办了;周贵、万子山,你两个负责将百柱后送
就医,记得行动要快。沿途不可迟误,但愿他这双招子能保得住!”
周贵与万子山二人不再多说,他们一边一个,分左右把钟百柱架起,迅速调头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忽匆消失在雾氲中,修长生目透血光,形容肃煞的道:“真是鬼域技两,恶
毒陷阱……我要不替钟百柱湔雪此恨,誓不为人!”
赵起凡安慰着修长生道:“不必急,修兄,我们乃是同一个想法,但要稳扎稳打才是上
策,心浮气燥,则正合了对方的算盘。”
这时,仇滨寒着那张狰狞吓人的丑脸,粗着声吆暍;“二位老兄,老使嘴巴叱呼,饶不
回钟百柱那双招子来,咱们朝前淌,碰着一个算一个,看看我们能不能生剜那干杂碎的眼珠
子出来!”
修长生与赵起凡全沉默着,三个人又开始向前搜索,而三股怨气拧成一股火毒的杀机,
宛若凝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