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撒哈拉的故事(完结) >

第10部分

撒哈拉的故事(完结)-第10部分

小说: 撒哈拉的故事(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沙哈拉威朋友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说∶“原来是日本人,我以为,
我以为……”他往我一望,脸上出现一抹红了。

  “你以为是我,对不对?我其实除了煮饭洗衣服之外,什么都不感兴趣,你弄
错了。”

  “对不起,我想错了,对不起。”他又一次著红了脸。

  等那个沙哈拉威人走远了,我还靠在门边,闭目微笑,不防头上中了荷西一拍


  “不要发呆了,蝴蝶夫人,进去煮饭吧!”


                爱的寻求

  邻近我住的小屋附近,在七八个月前开了一家小小的杂货店,里面卖的东西应
有尽有,这么一来,对我们这些远离小镇的居民来说实在方便了很多,我也不用再
提著大包小包在烈日下走长路了。

  这个商店我一天大约要去四五次,有时一面烧菜,一面飞奔去店里买糖买面粉
,在时间上总是十万火急,偏偏有时许多邻居买东西,再不然钱找不开,每去一趟
总不能如我的意十秒钟就跑个来回,对我这种急性子人很不合适。

  买了一星期后,我对这个管店的年轻沙哈拉威人建议,不如来记帐吧,我每天
夜里记下白天所买的东西,到了满一千块币左右就付清。这个年轻人说兵要问他哥
哥之后才能答复我,第二天他告诉我,他们欢迎我记帐,他们不会写字,所以送了
我一本大簿子,由我单方面记下所欠积的东西。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跟沙仑认识了。

  沙仑平日总是一个人在店里,他的哥哥另外有事业,只有早晚来店内晃一下。
每一次我去店内结帐付钱时,沙仑总坚持不必再核对我做的帐,如果我跟他客气起
来,他马上面红耳赤呐呐不能成言,所以我后来也不坚持他核算帐了。

  因为他信任我,我算帐时也特别仔细,不希望出了差错让沙仑受到责怪。这个
店并不是他的,但是他好似很负责,夜间关店了也不去镇上,总是一个人悄悄的坐
在地上看著黑暗的天空。他很木讷老实,开了快一个月的店,他好似没有交上任何
朋友。

  有一天下午,我又去他店里结帐,付清了钱,我预备离去,当时沙仑手里拿著
我的帐簿低头把玩著,那个神情不像是忘了还我,倒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等了他两秒钟,他还是那个样子不响,于是我将他手里的帐簿抽出来,对他
说∶“好了,谢谢你,明天见!”就转身走出去。

  他突然抬起头来,对我唤著∶“葛罗太太━━”我停下来等他说话,他又不讲
了,脸已经涨得一片通红。

  “有什么事吗?”我很和气的问他,免得加深他的紧张。

  “我想━━我想请您写一封重要的信。”他说话时一直不敢抬眼望我。

  “可以啊!写给谁?”我问他,他真是太怕羞了。

  “给我的太太。”他低得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你结婚了?”我很意外,因为沙仑吃住都在这个小店里。

  无父无母,他哥哥一家对待他也十分冷淡,从来不知道他有太太。

  他再点点头,紧张得好似对我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太太呢?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来?”我知道他的心理,他自己不肯讲,又渴
望我问他。

  他还是不回答,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进店来,他突然从柜台下面抽出一
张彩色的照片来塞在我手里,又低下头去。

  这是一张已经四周都磨破角的照片,里面是一个阿拉伯女子穿著欧洲服装。五
官很端正,眼睛很大,但是并不年轻的脸上涂了很多化妆品,一片花红柳绿。衣服
是上身一件坦胸无袖的大花衬衫,下面是一条极短已经不再流行的苹果绿迷你裙,
腰上系了一条铜链子的皮带,胖腿下面踏了一双很高的黄色高跟鞋,鞋带子成交叉
状扎到膝盖。黑发一部分梳成鸟巢,另一部分披在肩后。全身挂满了廉价的首饰,
还用了一个发光塑胶皮的黑皮包。

  光看这张照片,就令人眼花撩乱,招架不及,如果真人来了,加上香粉味一定
更是精彩。

  看看沙仑,他正热切地等待著我对照片的反应,我不忍扫他的兴,但是对这朵
“阿拉伯人造花”实在找不出适当赞美的字眼,只有慢慢的将照片放回在柜台上。
“很时髦,跟这儿的沙哈拉威女孩们太不相同了。”我只有这么说,不伤害他,也
不昧著自己良心。

  沙仑听我这么说,很高兴,马上说∶“他是很时髦,很美丽,这里没有女孩比
得上她。”

  我笑笑问他∶“在哪儿?”

  “她现在在蒙地卡罗。”他讲起他太太来好似在说一个女神似的。

  “你去过蒙地卡罗?”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没有,我们是去年在阿尔及利亚结婚的。”他说。

  “结了婚,她为什么不跟你回沙漠来?”

  他的脸被我一问,马上黯淡下来了,热切的神情消失了。

  “沙伊达说,叫我先回来,过几日她跟她哥哥一同来撒哈拉,结果,结果━━
”“一直没有来。”我替他将话接下去,他点点头看著地。

  “多久了?”我又问。

  “一年多了。”

  “你怎么不早写信去问?”

  “我━━”他说著好似喉咙被卡住了。“我跟谁去讲━━。”

  他叹了一口气。

  我心里想,你为什么又肯对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讲了呢?

  “拿地址来看看。”我决定帮他一把。

  地址拿出来了,果然是摩纳哥,蒙地卡罗,不是阿尔及利亚。

  “你哪里来的这个地址?”我问他。

  “我去阿尔及利亚找过我太太一次,三个月以前。”他吞吞吐吐地说。

  “哎呀,怎么不早讲,你话讲得不清不楚,原来又去找过了。”她不在,她哥
哥说矣走了,给了我这张照片和地址叫我回来。”

  千里跋涉,就为了照片里那个俗气女人?我感叹的看著沙仑那张忠厚的脸。

  “沙仑,我问你,你结婚时给了多少聘金给女方?”

  突然想到沙漠里的风俗。

  “很多。”他又低下头去,好似我的问触痛了他的伤口。

  “多少?”我轻轻的问。

  “三十多万。”(合台币二十多万。)我吓了一跳,怀疑的说∶“你不可能有
那么多钱,乱讲!”

  “有,有,我父亲前年死时留下来给我的,你可以问我哥哥。”沙仑顽固地分
辩著。

  “好,下面我来猜。你去年将父亲这笔钱带去阿尔及利亚买货,要运回撒哈拉
来卖,结果货没有买成,娶了照片上的沙伊达,钱送给了她,你就回来了,她始终
没有来。我讲的对不对?”

  一个很简单拆白党的故事。

  “对,都猜对了,你怎么像看见一样?”他居然因为被我猜中了,有点高兴。
“你真不明白?”我张大了眼睛,奇怪得不得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来这里,所以我拜托你一定要写信给她,告诉她,我
━━我━━”他情绪突然很激动,用手托住了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喃
喃的说。

  我赶快将视线转开去,看见这个老实木讷的人这么真情流露,我心里受到了很
大的感动。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开始,他身上一直静静的散发著一种很孤苦的悲戚感
。就好像旧俄时代小说里的那些忍受著巨大苦难的人一样。

  “来吧,来写信,我现在有空。”我打起精神来说。

  这时沙仑轻轻的恳求我∶“请你不要告诉我哥哥这写信的事。”

  “我不讲,你放心。”我将帐簿打开来写信。

  “好,你来讲,我写,讲啊……。”我又催他。

  “沙伊达,我的妻━━。”沙仑发抖似的吐出这几个字,又停住了。

  “不行,我只会写西班牙文,她怎么念信?”明明知道这个女骗子根本不会念
这封信,也不会承认是他什么太太,我又不想写了。

  “没关系,请你写,她会找人去念信的,求求你……。”沙仑好似怕我又不肯
写,急著求我。

  “好吧!讲下去吧!”我低头再写。

  “自从我们去年分手之后,我念念不忘你,我曾经去阿尔及利亚找你━━。”
我看得出,如果沙仑对这个女子没有巨大的爱情,他不会克服他的羞怯,在一个陌
生人的面前陈述他心底深藏著的热情。

  “好啦!你来签名。”我把写好的信从帐簿上撕下来,沙仑会用阿拉伯文写自
己的名字。

  沙仑很仔细的签了名,叹了口气,他满怀希望的说∶“现在只差等回信来了。


  我望了他一眼,不知怎么说,只有不响。

  “回信地址可以用你们的邮局信箱号码吗?荷西先生不会麻烦吧?”

  “你放心,荷西不在意的,好,我替你写回信地址。”我原先并没有想到要留
回信地址。

  “现在我亲自去寄。”

  沙仑向我要了邮票,关了店门,往镇上飞奔而去。

  从信寄掉第二日开始,这个沙仑一看见我进店,就要惊得跳起来,如果我摇摇
头,他脸上失望的表情马上很明显地露出来。这样早就开始为等信痛苦,将来的日
子怎么过呢?

  一个月又过去了,我被沙仑无声的纠缠弄得十分头痛,我不再去他店里买东西
,我也不知道如何告诉他,没有回信,没有回信,没有回信━━死心算了。我不去
他的店,他每天关了店门就来悄悄的站在我窗坍,也不敲门,要等到我看到他了,
告诉他没有信,他才轻轻的道声谢,慢慢走回小店前,坐在地上呆望著天空,一望
好几小时。

  过了很久一阵,有一次我开信箱,里面有我几封信,还有一张邮局办公室的通
知单,叫我去一趟。

  “是什么东西?”我问邮局的人。

  “一封挂号信,你的邮箱,给一个什么沙仑━━哈米达,是你的朋友,还是寄
错了?”

  “啊━━”我拿著这封摩纳哥寄来的信,惊叫出来,全身寒毛竖立。抓起了信
,往回家的路上快步走去。

  我完全错估了这件事情,她不是骗子,她来信了,还是挂号信,沙仑要高兴得
不知什么样子了。

  “快念,快念!”

  沙仑一面关店一面说,他人在发抖,眼睛发出疯子似的光芒。

  打开信来一看,是法文的,我真对沙仑抱歉。

  “是法文━━。”我咬咬手指,沙仑一听,急得走投无路。

  “是给我的总没错吧!”他轻轻的问。深怕大声了,这个美梦会醒。

  “是给你的,她说矣爱你。”我只看得懂这一句。

  “随便猜猜,求你,还说什么?”沙仑像疯子了。

  “猜不出,等荷西下班吧。”

  我走回家,沙仑就像个僵尸鬼似的直直的跟在我后面,我只好叫他进屋,坐下
来等荷西。

  荷西有时在外面做事受了同事的气,回来时脸色会很凶,我已经习惯了,不以
为意。

  那天他回来得特别早,看见沙仑在,只冷淡的点点头,就去换鞋子,也不说一
句话。沙仑手里拿著信,等荷西再注意他,但是荷西没有理他,又走到卧室去了,
好不容易又出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