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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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像在怒海中两叶孤舟,随着风浪不住转强,仍在浪峰上挣扎救生,力图避免
舟覆人亡的大祸。
对外界他们不闻不问,更没能力去顾,只晓得力保灵台间仅有的一点清明,苦抵经
脉即将爆裂前锥骨噬心的痛楚。
若他们的耳朵能听到声音,当听得狗吠声不住接近;若眼能视物,更可见火把的光
芒把天边地平染红。
两人逐渐接近崩溃的边缘,鲜血渐由眼耳口鼻甚至皮肤渗出来,若非他们经过改造
的经脉的容忍度远超乎任何练气之士,那捱得到这一刻。
先天真气早停止进入体内,元精这祸源却被完全发动,化气的速度则逐渐迟缓下来,
当化气完全停顿时,元精将像泛滥的洪水般冲破不能再承受半点压力的堤防,侵进五脏
六腑去,致两人于死地。
两人直觉感到这无可避免的悲惨结局,偏是回天乏术,全无解救办法。
际此生死关头,虽隐隐知道与邪帝舍利有关,事实上两人仍未把握到体内发生了什
么事,就算完蛋亦是死得不明不白。
真气的运转愈趋缓慢,忽然完全停止下来,静得就像大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轰”!
浑身经脉一齐颤动,接着膨胀开去,正心叫吾命休矣时,蓦地两头背手多处地方传
来剜心剧痛。
“蓬”!
元精元气像洪水找到缺口般立即往外出,两人全身一松,压力尽减,神智回复清明。
同时睁目,才发觉正身陷敌人重围之内,火把光将他们照得纤毫毕露。
呻吟声在四周响起。
八名敌人兵折人伤的倒在四方,口鼻全渗出鲜血,两人定神一想,再看看自己身上
的多处伤口,始晓得这些偷袭的敌人成为救回他们小命的牺牲品。
他们从地上弹起,迎上李元吉、可达志等一众人等惊疑不定的眼神,暗叫好险,身
上的伤口只是皮肉之伤,可见在敌人兵器甫砍入肉,真气立即把兵器反震开去,将敌人
重创。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夫,恐怕宁道奇都办不到,难怪一举把敌人全镇慑着。
齐王李元吉一振手上裂马枪,喝道:“今趟你们将插翼难飞,识相的就自作了断,
本王敬你们是两条汉子,定会给你们保留全。”
徐子陵傲然卓立,环目一扫,林内人影幢幢,除李元吉、可达志、梅、宇文宝、邱
文盛这几个特级高手外,尚有其他好手逾二百之众,任他们功力如何突飞猛进,力拚下
去将全无幸理。
幸好这是不利群战的雪林,不像雪原平地般全无逃走突围的机会。
可达志这时油然拔出背上狂沙刀,从容笑道:“小弟愈来愈佩服两位,竟敢在此亡
命时刻,仍有胆色心无旁的练功修法,令小弟眼界大开。不知少帅可肯赐教指点,更请
齐王破格赐准此战,在分出生死前,不容第三者插手。”
李元吉一听知其意,他们一方虽占尽人多势众的上风,但寇徐两人则有雪林地利的
优势,参照对方屡次成功突围的辉煌纪录,谁敢打包票今晚他们不能杀出重围。兼且在
两人四周尚有八名重伤倒地的手下,一旦混战首先遭殃的肯定是此八人,在情在理他好
该为他部着想。若可达志能一举击毙寇仲,当然是最理想,就算可达志不幸阵亡,亦必
损耗寇仲大量真元,又或使其受伤,他将更有把握围歼两人。遂即应道:“就如达志所
请,只不知寇少帅敢否接受挑战,本王绝不会食言,你们听到吗?”
众手下齐声应喏,喝声整齐划一,如雪林人无端响起一个焦雷,震得树杈的积雪涔
涔下,冰挂断折,恰恰抵销徐子陵和寇仲以真气震伤八名偷袭者营造出来的压人气势。
梅和宇文宝则心中叫好,他们一向对可达志的强横霸道看不顺眼,最好他和寇仲来
个两败俱伤,将是一举两得。不过心中亦佩服可达志对自己的信心和豪气。
寇仲先和徐子陵交换个眼神,两人心意相通,立时对另一方心内的想法看个清楚无
遗。
这实在是寇仲渴求的一战,可惜时间地点无一适合。
寇仲迎上可达志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神,淡淡一笑道:“假设可兄肯单独随小弟到林
外,小弟不但乐意奉陪,更是求之不得。”
徐子陵接着道:“在分出胜负前,在下保证留在林内绝不突围”。
可达志朝李元吉瞧去,徵询他的意见,只看他神情,敌我双方都感到他渴求一战的
意向。
李元吉听得头大皱,暗忖假设在这个己方占不到半点便宜的情况下可达志不幸战死,
自己如何向李建成或突厥人交待。虽说可达志刀法盖世,可是对手乃名震天下的少帅寇
仲,更兼刚目睹他以“护体真气”不惧兵刀的震伤八名手下的骇人异象,那到他不为之
犹豫。
林内寂然无声,人人屏息以待李元吉的决定。
月色从天际下微弱色光,轻照雪林。
李元吉缓缓举起裂马枪,遥指寇仲,大喝道:“原来寇仲只是胆小如鼠之徒,杀!”
“杀”字才起,手中长枪化作芒虹,人枪合一的朝刀尚未出鞘的寇仲疾射过去,其
他人立即蜂拥而上。
大战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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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水能覆舟——
两人骇然伏往雪地,在夕阳的余晖衬托下,一头猎鹰姿态优美的在他们上方绕圈,
下降至离他们四十丈许的高处,又振翅高起,望大河方向疾飞过去。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望我眼,无言以对,甚至失去爬起来的意志。在以极度损耗真元
的‘踏雪无痕’赶近七里路,再不停脚的全速走了三个多时辰,眼看大河就在前方五十
来里的脚程内,却惨被康鞘利的扁毛畜性发现,这打击沉重得令人沮丧!除此外,两人
心头均感到阵阵从未试过的烦闷躁热,只是谁都没说出来。
好半晌,寇仲苦笑道:“康鞘利等人该仍在船上。”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全赖冰
寒的雪镇着神志。
徐子陵明白他的意思,这一路追兵该是悠闲的乘船出渭水入黄河的追来,放出猎鹰
沿南岸搜索他们的踪影,在现时这一片雪白的天地间,一头鹰儿比之千军万马的搜弋更
称职。
敌人是以逸待劳,他们却是筋疲力尽,且对这高空的锐目无从隐蔽没计可施,优劣
之势,清楚明明。
徐子陵把脸伏在雪地上,冰寒的感觉使他冷静些儿,又抬头望往远方,道:“康鞘
利该助赵德言去穷石之轩,那有空管其他闲事,照我看这头猎鹰的主人该是可达志,追
兵应是长林军才对。”
寇仲点头道:“对!毛色确有点分别。”
徐子陵道:“你不是精通山川地理吗?告诉我最接近的城市在那里?”
寇仲骇然道:“我们刚从一个城逃出来,难道又自投罗网的进另一个城去。唉!若
继续往前走,渡河后有万年和高陵两座城池,掉头就是渭南,但那处肯定有追兵在恭候
我们。”
他们刻下处身的雪原,夹在黄河和渭水两河之间,敌人若兵分两路,坐船追来,刚
好把前后去路封死。若没有猎鹰这威胁,他们尚可玩些惑敌的把戏,现在却是一筹莫展,
处于绝对的劣势下。
寇仲道:“若我们自埋雪地之下,你认为可捱多久?”
徐子陵沉声道:“假若敌人大驾即临,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能捱一刻钟已非常了不
起,但之后将完全失去战斗的能力。”
寇仲苦恼道:“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又剩下多少,只要想想可达志那小子饱经沙漠磨
练的身手,可知他必像老跋般是追踪寻迹的大行家,走也是白走,不如博他娘的一。我
们尽量争取复元的时间,当鹰儿在天边出现,我们立即溶进雪内藏身,只要收缩毛孔,
对方就算出动猎犬亦嗅不到我们。”徐子陵往后瞧去,雪地的足印直延至身后。
寇仲陪他回首观察痕迹,勉强压下体内的躁热,笑道:“这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对聪明人特别有用。”
徐子陵弹起身来,笑骂道:“去你的实者虚之,无痕无迹才是最高明的招数。”
寇仲吃惊道:“再施展踏雪无痕,不到半里我们便要完蛋大吉。”
徐子陵没好气道:“这世界有高手的踏雪无痕,也有低手的踏雪无痕,来吧!”
就那么大踏步的朝东行,每走十步,发出掌风,刮起积雪,把脚印掩盖。不过催动
真气,心中的烦躁更炽盛。
寇仲大喜,与他并肩而走,如法轮番施为,不片刻,两人进人一片雪林里。
徐子陵找到一处积雪特厚的林间空地,坐下道:“让我两兄弟施展天下独一无二的
和氏璧加邪帝舍利加长生诀的绝顶回气大法,不成功便成仁。”
寇仲在他对面盘膝坐下,伸手抓着徐子陵平举的双手,欣然道:“盗得舍利内不知
是甚么的什么后,我们尚未有空钻研,就趁这机会揣摸一下吧!唉!”
徐子陵自身难保,没暇深究他为何叹气,道:“你把真气从左手送进来,我把真气
从右手送给你,走遍全身经脉一百周天后,再左右掉转,看看会发生其么后果。”
四掌相触,接着两人同时剧震,寇仲顶门和徐子陵足心的两大先天窍穴同时中门大
开,充盈宇宙的先天之气直贯而入,再一点一滴的转化为元气,随着真气的周游流转,
愈趋澎湃,也把他们带进险境。
武林史上从未发生过的异事正在进行中。
两人多年来的练功过程,可说是曲折离奇。
他们由于练功过迟,本难窥上乘之道。不过对长生诀来说,却正是两块未经雕琢的
美玉。历代从没有人能成功从长生诀得益,原因之一当然是因诀义深奥难解,使人误入
岐途,更重要是练功者由于本身的功底以致积习难返,像‘推山手’石龙般得到长生诀
时早练了数十年外功,就像一张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那还有可书写之处。
两人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傅君的九玄大法适足为他们打下基础和作出上乘气
功正确指引,令两人误打误撞下分别学诀内最后两幅总括长生诀精华的秘图,成为历史
上练成长生诀气功的首两人。
他们虽资质过人,但始终起步太迟,本终生无望进窥宁道奇那种境界,却来了块和
氐璧,天然转化的扩阔他们体内的经脉,使们在练功上进步神速。
可是这种进步到某一时间就会缓慢下来,那是源头和水流的关系,也是元精和元气
的关系。无论川流多么遥长敝阔,若久水源,仍是干涸的川流,永远不会变成黄河和长
江。所以他们的内功,不能与石之轩、祝玉妍等相比,较之亦要逊上一两筹,全赖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