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5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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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误以为是先头部队,所以推估主力该进万人以上,那晓得颉利只得那么多人追
来。”
寇仲提醒徐子陵道:“陵少勿要把五彩石当作铁弹去喂颉利的金狼军。”
徐子陵沉吟道:“少帅你猜香玉山那小子会否在颉利身旁献计呢?只有他才那
么明白我们,懂得用这种手段迫我们留下来作战。”
寇仲叹道:“这可能性非常高,香小子实是我们心腹之患。”
三人同时心生警兆,朝对街瞧去。
祝玉妍幽灵般从对街的房舍上跃落街心;来到三人之前,裹在连着斗篷的宽敞
麻布外袍内,脸覆重纱,淡淡道:“你们要去送死吗?”
跋锋寒微笑道:“我们不去送死,统万的人就必死无疑,又或生不如死。”
视玉妍冷冷道。“废话!你跋锋寒原非是如此般的蠢货,只是受这两个傻小子
的影响,做这种傻事。在大草原上,自古以来这些事每天都在发生,那轮得到你们
逐桩去管?”
寇仲耸肩道:“其他的不用我们去管,但今次颉利是我们惹回来的,我们可责
无旁资。”
徐子陵道:“祝宗主有邪王的消息吗?”
祝玉妍沉默片刻,缓缓道:“我遍搜附近方圆百里之地,仍寻不着他的踪影。
”
跋锋寒淡淡道:“他昨晚在这里,还累得我们没—觉好睡。”
祝玉妍失声道:“甚么?”
即使隔着两重黑纱,三人仍感到她魔光剧盛的眼神。
寇仲解述一遍,并道:“祝宗主之所以感应不到他,皆因舍利并不在他身上。
”
祝玉妍冷道:“他总要把舍利起出来带走的。你们究竟是和我—起去追他,还
是—意坚持寻死路?在大草原上,颉利是从来没有对手的。”
徐子陵叹道:“若我们侥幸不死,定会与宗主合作,除去石之轩。”
祝玉妍冷笑道:“你知道哪里找我吗?”
徐子陵道:“实不相瞒,我们亦懂得感应舍利的秘技,否则就不会直追至统万
来。”
祝玉妍娇躯微颤道:“这是没有可能的,只有魔门的人始能谙识此术。”
寇冲哈哈笑道:“事实如此,我们何时说过诳语?时间无多,祝宗主请。”
跋锋寒把鞍子装上马背,道:“你老人家最好小心点,石之轩绝不会容我们四
人有联手对付他的机会。”
祝玉妍柔声道:“奴家正恨不得他肯出来决一死战。”
三人同的时涌起异样的感觉,祝玉研从未以这种语调和他们说话。
祝玉妍撮咀发出尖啸,远方蹄声起,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在长街另一端疾如
云快似箭地驰来。
这魔门的顶尖高手飘上马背,娇笑道:“你们虽是傻瓜。但却是真正的好汉子
,奴家佩服。”
言罢策马出城,迅速远去。
直至蹄声消敛,寇仲苦笑道:“我们是否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徐子陵洒然笑道:“恐怕事后才可作出判断。”
三人大笑上马,朝南门驰去。
东北方天际火光烛天,熊熊烈馅,像火龙般随风蔓延。令人瞧得胆战心惊。
三人在赫连堡北勒马停下,寇仲皱眉道:“是什么—回事?”
跋锋寒道:“烧的是黑水支流无定河西岸的密林,风把火焰送往河流相对岸,
把水路交通截断,更使从水路赶来的别族战士没有藏身之所。这是颉利惯玩的手段
,既能扰敌惑敌,又有实质的作用。”
徐子陵问道:“颉利会否在那里?”
跋锋寒摇头道:“放火烧林这种小事,颉利随便派出十来人,可轻易办到,何
用他亲自领军,劳师动众。”
寇仲遥指南方远处道:“那处亦起火头。”
跋锋寒和徐子陵极目南望,大草原尽处果然有点红光。只是在灿烂的月光星辉
下,相形失色而已!
跋锋寒道:“那处该没有似无定河旁般的密林,我们过去看看,我现在很想杀
人。”
三人策骑披星戴月地在大草原飞驰,直到无定河岸的林火变成左后方几条窜动
的红线,在前方的冲天烈焰则清晰可见。把大量浓烟翻滚不休地送上高空,遮得那
片天空星月无光。
寇仲勒马减速,叫道:“有敌人!”
只见起火一方,数十骑全速奔来。
徐子陵左手探入袋内,指缝夹起四颗铁弹,对这手暗器功夫。他已臻收发由心
的境界,手印加上螺旋劲,直射回飞,均教敌人防无可防,避无可避。
寇仲掣起灭日弓,另一手往装在鞍旁的箭筒取箭,正要架箭上销。跋锋寒打出
阻止的手势,道:“是回轱纪族的战士。”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想到大明尊教,他们对回梏的认识识,只限于此。
对方亦看到他们,擎出弓矢,笔直朝他们冲过来。
寇仲知机地收弓敛箭,表示友好。等看到奔来的三十多骑无不负伤流血,知他
们曾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领头者个子高大,肩膀宽阔厚实,方形的脑盘长着寸许长的连鬓胡须,满脸风
尘血汗,浓眉下却有一对与他高额挺鼻不太相衬修长漂亮的眼睛,身上的战服粘满
血和草泥,可是他的眼神仍是那么坚定和清醒冷静,看样子是二十五、六岁,令人
想起神庙内护法的金刚力士。
跋锋寒虎躯一震,以突厥话喝过去道:“来者是否回纯药罗族时健挨斤之子,
战必身先,所向披靡的菩萨?”
那人勒马停立,在他们丈许前处停下,其从者纷纷停定,显示出精湛的马术。
离他们至少仍有五、六里的火头渐渐消敛,似近尾声。
那人目光灼灼地目视三人,忽然一震道:“跋锋寒!”
跋锋寒欣然道:“正是跋锋寒,我身旁两位兄弟是来自中土的寇仲和徐子陵,
不知菩萨曾否耳闻。”旋把两人逐—介绍。;菩萨仰天笑道:“大草原上不知寇仲
和徐子陵之名者,那算得是英雄好汉。顺便通知各位,我菩萨再非时健之子。时健
遭奸邪所惑,把我逐出回统族。”
跋锋寒—呆道:“竟有此事?”
寇阶—震道:“是否和大明尊教有关?”
菩萨想不到他能说突厥话,露出赞赏神色,奇道:“少帅竟听过大明尊妖教,
且猜个正着。”
别头往起火处瞧去,叹道:“时间无多,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再喝酒谈话。”
跋锋寒道:“那把火是否颉利的人放的?”
菩萨双目杀机暴现,狠狠道:“那是吐谷浑人的游营,我们赶到时,吐谷浑人
男女老少七十多人全遭毒手,我们一口气尽歼金狼军五十余人,到金狼军一个千人
队朝我们迫来。才往这边逃跑。”
寇仲冷然道:“颇利的残暴,天理难容,菩萨兄请继续上路。我们要与颉利决
一死战。”
菩萨与众手下同告愕然,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凭他们三人之力,去对抗无敌
于大草原金狼军的千军万马,等似膛劈档车,自寻死路。
菩萨皱眉道:“三位不是说笑吧?”
徐子陵神情坚决的道:“我们非是只逞匹夫之勇,而是必须把颉利牵制于此无
定河区,否则从统万逃生的人,将遭吐谷浑人同一的命运。”
菩萨素然起敬,喝道:“好汉子!我菩萨今晚就交你们三位朋友,你们的事迹
,将会千秋百世的被大草原的人歌颂。”
接着与手下同施敬礼,动作划一整齐,登时生出“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去
兮不复还”的壮烈气氛。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菩萨兄放心,我们必能保命去和你喝酒聊天,请吧!”
三人吨喝声中,在中分而开的战士间穿过。朝只剩下火烬余芒的灾场赶去。
美丽的大草原变成修罗场的劫后情景,十多个帐篷尽成灰烬,人骸兽尸散布四
周,令人不忍卒睹。
远处火把光逐渐迫近,显示金狼军正朝这方向推进。
跋锋寒注目其中一个身首异处的的金狼兵遗骸,叹道:“无论是适侵略者或受
害的人,死亡就是死亡,没半点分别,这或者是老天爷唯一公平的地方。”
寇仲的目光注在不住接近的敌人上,不解道:“颉利和他的人不用休息吗?就
算人能捱得住,马儿亦要累死。”
跋锋寒道:“这是颉利名震革原的战略,每迫近战场,就把战士分作数组,轮
番作战,保持在全盛全攻的状态下,令敌对者没片刻休息的时间。此种战术在平野
之地功效卓著,配合他派出四处扰敌的小队,所到之处,像蝗虫般把—切吞噬蚕食
。我虽是突厥,对他这种残暴的手段,亦引以为耻。”
徐子陵道:“难怪菩萨如此痛恨突厥人。”
跋锋寒道:“直至处罗可汗袭击和抢掠回绝的部落,回组才不肯再当东突厥的
走狗,在那时之前,突厥一直通过回统控制北方广阔的地区。”
寇仲问道:“但我看菩萨却是个好汉,回统究竟在什么地方。”
跋锋寒遥指西北方,答道:“回绝分为两支,韦绝分布于独洛河北,另一支乌
护则在伊吾之西。大概在天山山脉东段北麓处,两支合起来可战之士达五万之众,
是可左右大局的武装力量。现在两支均统一在时健侯斤之下,候斤等苦大汗。照我
看菩萨之所以被时健放逐,极可能与菩萨反对颉利的立场有关。颉利得势后,于方
百计地与时健修好。”
此时金狼军来至里许远处,蹄声隐传,尘蔽星月。
寇仲舒一口气道:“果然只有数百人。颉利死性不改。千许二千人还要分成四
组,我们该采什么战略?”
跋锋寒沉声道:“最快意当然是迎头痛击,不过面对三四百金狼军,就算没有
高手助阵,寇爷自问应付得来吗?”
寇仲苦笑道:“我们亲如兄弟你也来耍我,若我能以一挡百,就不用向你老哥
虚心求教。”
跋锋寒掣出亡月弓,大笑道:“我们先来个长距离的隔远迎头箭击,然后再施
且战且逃之术,引得他们穷追不舍,到他们人疲马倦,就以回马枪杀他们个措手不
及。”
徐子陵道:“小弟有个提议,如可将他们诱至赫连堡,我们不是更可立于不败
之地?”
寇仲取出灭日弓,哈哈笑道:“联就封你作军师,老跋为大将军,如能宰掉额
利,大草原上谁敢不把我们当神佛般膜拜。”
徐子陵左手握拓本弓,右手上箭,晒道:“去你的少帅国,锋寒兄请看清楚来
的是否金狼军,勿要错杀好人。”
跋锋寒功聚双目,用劲把弓弦拉成满月,柔声道:“在大草原上,小弟从未认
错过敌人,子陵可以放心。”
号角声起,敌骑在不到半里外停住,重整队形,排成阵势。
寇仲讶道:“他们想干什么?”
跋锋寒道:“他们猜到是我们,故不敢掉以轻心。”
徐子陵道:“会否是等候其他人呢?”
跋锋寒摇头道:“他们即将发动攻势。颉利的金狼军是全攻形的军队,充分发
挥骑兵灵活的机动性,惯用的手段就是长途奔袭,出奇制胜,正面攻来的是攻中带
守的环形阵,真正的杀着是分由两边侧翼攻至的冲锋队,教我们无法集中应付从单
一方向冲来的攻势。”
寇仲砸舌道:“这种草原战术确难以应付,既可以寡击众,以少胜多,何况现
在对方人数百倍于我们。”
跋锋寒露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道:“若没有人马如一之术,我们今晚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