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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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要眠则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徐子陵脑海中清楚形成一个不拘小
节,不讲礼仪,意态随便但却真正有道的高僧形像,与他心目中不苟言笑、宝相庄严的高僧
大相径庭。这禅唱的高僧不但话里隐含令人容易明白的智慧,最厉害处是能把声音弄得飘忽
难测,只此一著徐子陵便自问办不到,可推见他的出手亦难测恶挡。
徐子陵仍没有张开眼睛,淡然道:“可是禅宗四祖道信大师?”那人哈哈笑道:“小子
果然与佛有缘,一猜便中。再答老僧一个问题如何?上是天,下是地,前後佛堂,左右围
墙,宝藏在那里?”
徐子陵尚是首次遇上禅问,微微一笑道:“是否正如四祖刚才所言,宝藏只能从本如求
得?”道信大师笑得呛气的道:“唉!好小子,我还以为你会答宝藏是在长安。好!生者百
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雪酒,日往烟梦;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
尽,杖黎行过,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触,道信诗文中形容的境界,正是他所追求旷达而没有任何约束,啸
做山林的生活方式,虽明知道道信是要从心理上削弱他的斗志,仍不由受到影响。暗忖自己
为寇仲的牺牲是否太大呢?一声佛唱,接著钟音轻呜,诵经之音似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
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分明是佛门一种奇功。
测,只此一著徐子陵便自问办不到,可推见他的出手亦难测恶挡。
徐子陵仍没有张开眼睛,淡然道:“可是禅宗四祖道信大师?”那人哈哈笑道:“小子
果然与佛有缘,一猜便中。再答老僧一个问题如何?上是天,下是地,前後佛堂,左右围
墙,宝藏在那里?”
徐子陵尚是首次遇上禅问,微微一笑道:“是否正如四祖刚才所言,宝藏只能从本如求
得?”道信大师笑得呛气的道:“唉!好小子,我还以为你会答宝藏是在长安。好!生者百
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雪酒,日往烟梦;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
尽,杖黎行过,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触,道信诗文中形容的境界,正是他所追求旷达而没有任何约束,啸
做山林的生活方式,虽明知道道信是要从心理上削弱他的斗志,仍不由受到影响。暗忖自己
为寇仲的牺牲是否太大呢?一声佛唱,接著钟音轻呜,诵经之音似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
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分明是佛门一种奇功。
荣姣姣的声音从车厢上传下来,道:“爹,女儿不陪你到皇宫去啦!免得今晚又给玄应
太子缠著,唉!世上竟有这麽讨厌的男人。”
荣凤祥阴声细气的道:“这世上甚麽样的人都有,李渊若非有子如李世民,何能像如今
的风光,王世充却欠他的福气。”
车底的寇仲到现在也弄不清楚荣姣姣与辟尘的“父女”关系,更弄不清楚她和祝玉妍、
杨虚彦的关系。照理若荣姣姣是祝玉妍的徒弟,怎会和石之轩的徒弟搅在一起,除非杨虚彦
不知道荣姣姣的真正身份。
荣姣姣叹一口气,道:“‘朝刀’岳山离开巴蜀後便不知所踪,真今人头痛。”
寇仲听得精神大振,忙竖起耳朵窃听。
荣风祥声音转冶,道:“想不到他不但死不去,还练成‘换日大法’,此人一日不除,
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荣姣姣道:“现在最怕他往长安见他的老朋友李渊,由於他深悉我们魔门的秘密,若揭
穿小妮和我们的关系,後果实难预料。”
寇仲听得呆了起来,怎都想不到岳山会和李渊两个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竟是好友。
荣凤祥冷哼道:“祝玉妍那天不出手杀他,想必非常後悔。”
荣姣姣道:“祝玉妍并非不想杀他,而是在船上非是动手的好地方,她更不愿让人知晓
她和白清儿的关系。”
只听她宜呼祝玉妍之名,便知她和祝玉妍的“师徒”关系大不简单。
荣凤祥道:“照我猜他该是往岭南寻宋缺决战,以雪前耻。最理想是宋缺一刀把他斩得
身首异处,一了百了。”
马车忽然停下来。
寇仲低头侧望,车停处竟不是荣府大门,而是另一所房舍的院门,街上全无灯火,空寂
无声。
荣姣姣道:“我去哩!”接著是启门的声音。
寇仲心中大喜,缓缓抽出井中月,当荣姣姣逾墙而入时,他从车底滑出。
御者处的两名老君观高手茫然不知刺客来到车门另一边的车侧处。
马鞭扬起,落下。
他首先看到的是自然写意的坐在後殿顶瓦脊处,正举壶痛饮的禅宗四祖道信大师。骤眼
看去,他似乎在百岁高龄过外,皆因他一对白眉长垂过耳,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但
定睛细看,两目固是神光电射,脸肤却幼滑如婴儿,且白里透红,青春焕发,光秃的头顶,
更反映明月的色光。虽肥胖却不臃肿,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样子,予人和善可亲的感
觉。
见徐子陵往他瞧来,道信大师举壶唱道:“碧山人来,清酒满杯,生气远出,不著死
灰,妙造自然,伊谁与裁?”这六句的意思是有人来访,以酒待客,充满勃勃的生机,丝毫
不沾染死灰般的寂寞无情,最神妙处就是自然而然的境界,根本不需理会别人的裁定。
道信大师不愧四大圣僧之一,字字珠玑,均为要点化徐子陵。
徐子陵微笑点头为礼,没有说话。
智慧大师卓立於後殿正门石阶上,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拔,额头
高广平阔,须眉黑漆亮泽,脸形修长,双目闪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悯人的慈
祥脸相。合什低喧佛号。
徐子陵缓缓起立,从容自若的道:“尚有华严宗的束心尊者、三论宗的嘉祥大师,请问
法驾何处?”道信大师向他高竖拇指道:“子陵果然志气可嘉,那两个老秃仍未抵洛阳,只
要你能过得我们这一关,子陵可安心回去大睡一觉。”
智慧大师垂目观心道:“罪过!罪过!今趟因非只是一般的江湖争斗,请恕老衲要与道
信联手把施主留在此处之罪。”
他口上虽说“罪过”,可是情绪却无半分波动,可知这两位佛门的宗师级人物,动起手
来必是全力以赴,为达到理想丝毫不讲人情。
道信大师哈哈笑道:“老僧也要先请子陵原谅则个,为公平起见,只要子陵能离开至善
寺,我们两个老秃再不会干扰子陵的行止。”
智慧大师眉日低垂,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徐子陵脑际灵光一闪,倏如千里迷雾忽然给一阵狂风吹得稀薄消散,万里空明。
离开钟楼,他一直在深思梦境和现实的问题,这是因石之轩*不死印法*而来的奇想,
怎样能把真与幻、虚与实的境界,提升到梦幻融入现实的极端境界。当时只隐隐感到这是个
可行之法,仍未有实践的蹊径。待到智慧大师这四句禅揭传入他耳内,有如暮鼓晨钟,令他
憬然通悟。
解决的方法就在於有为和无为的分别。
徐子陵洒然一笑,离开小亭,往大雄宝殿走回去。
两位佛门圣僧心中同时涌起讶异的感觉。要知自他们现身後,一宜以经诵禅唱,配以精
神的力量遥制徐子陵的心灵。岂知除了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徐子陵曾显现出受到影响的情况
後,到徐子陵睁开双目,立即回复清明。到这刻含笑而起,每一个动作均有种浑然天成,潇
洒优美,教人不忍破坏的完美之感。
刹那间,道信大师和智慧大师均晓得自己落在下风。
徐子陵以高明至极的心法,把握到他们的弱点。
要知他们潜修多年,在一般情况下根本无法兴起攻击别人,诉诸武力之心。今趟为天下
苍生,可说勉为其难而背此重任。
现在徐子陵的每一下动作,每踏一步,其中无干隐含某种玄奥的法理在内,就像他们在
观看清泉在石上流过,青山不碍白云飞翔的大自然动人景像,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出没自
在。顿令他们无法兴起干戈之意。
当然他们不会坐视徐子陵就这麽飘然离去,只有勉强出手,但已有违佛家之旨,生出无
绳而缚的不佳感觉,大大影响他们的禅心。
转瞬间,徐子陵消没在大雄宝殿後门内。
道信大师来到智慧大师旁,与後者对视苦笑。
纵使以他们的服力和修为,亦感到徐子陵无论智慧武功,都是深不可狈。
井中月疾刺而出,像刺穿一片薄纸般,破入车厢,穿透椅背,宜取化身荣凤祥的辟尘老
妖的背心。
积聚至巅峰的劲力杀气像火山溶岩般爆发,沛然有莫可抗御之势。
这一刀绝非侥幸,若干是经过“天刀”宋缺以身作教和这些日子来的出生入死,精研苦
修,绝不能达此成果。
最厉害处是像徐子陵的宝瓶印般,不到发劲时敌人完全生不出感应。要知辟尘名列邪道
八大高手之林,魔功当然臻至超凡入圣的境界。而寇仲竟可在他一无所察卜刺出这一刀,传
出去保证可骇震天下。
寇仲拿捏的时间更是精准得绝对无懈可击。
他本蹲在近车头处,当地挺腰而起时,马车刚刚开出,使得完全站起出刀之际,恰在车
窗稍後处,所以这一刀斜插而入,应该正好命中辟尘的背心耍穴,任他的护体神功如何厉
害,也挡干了寇仲这集中全力全灵,无坚不破的一刀。
辟尘老妖此时才生出感应,他的反应亦显现他的老辣和迅捷,虽是事起突然和毫无徵
兆,仍能先往旁移,再朝前仆去,希冀能避过这杀身之祸。
一声把夜深的宁静彻底粉碎的凄厉惨叫,震荡长街。
寇仲收刀疾退,借车子遮挡驾车两个老君观高手的视线,就那麽躲回车底内,此著赌的
全是心理,那有刺客不是一击得手,立即远扬速离;他却要反其道而行。
“砰”!
中刀的辟尘带著从背部狂喷的鲜血,撞破车顶,落在道旁,再一个跄踉,滚倒地上。
两名御者忙扑下施救,那还有闲情去追赶似是无影无踪的敌人。
寇仲暗叫可惜,但已大为满意,这一刀虽未能贯穿辟尘老妖的心脏,但劲氨震得他五脏
六腑全受重创,一年半载休想复原。
风声疾响。
荣姣姣厉声道:“谁干的?”一把阴柔悦耳,在这等时刻仍是不温干火,像丝毫不因辟
尘受袭重伤而动容的声音突然在车子另一边响起道:“这是刀子弄出来的破口,必是寇仲所
为,这小子能避过宗主耳目,潜到此处才发刀,确是了得。”
寇仲给这把首次听到的陌生声音吓个一跳,因为直到此人发言,他才知此人到了车旁,
可知这人的武功高明至何等程度。
荣姣姣咬牙切齿的道:“赵先生定要为姣姣取回公道。”
寇仲心中一震,终猜到这人正是排名仅次於“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邪
帝”向雨田之後的“魔帅”赵德言,他终於来了。
“魔帅”赵德言淡淡道:“姣姣放心,只要把宗主交给我,我可保他没有性命之虞。寇
仲果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