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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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的。”
徐子陵颓然道:“怎麽练呢?”
寇仲为之哑囗无言,伸手抱着徐子陵,就那麽苦捱到天明。
到太阳出来时,两人才回复生机,岂料祸不单行,溪中较大点的鱼儿已给他们捉得一条
不剩,鸟兽亦像知道他们是危险人物般不再留在谷内,没有办法下,两人终决定到谷外觅
食。
他们带着弓矢,走出山谷,只见野花丛丛、芳草萋萋,低丘平原,空野寂寂,极目亦不
见任何人迹,四处有翠色浓重的群山环绕,不禁精砷一振,胸中沉重的悲痛,减轻了不少。
两人沿首山脚搜寻猎物的踪影,不一会竟幸运地打了一只野免,欢天喜地回谷去了。
徐子陵因天气酷热炎,到溪水浸了一会,返回墓地时,见寇仲竟把压在石底的(长生
诀)取了出来,正埋头苦读,不禁对他怒目而视。
说到底,若非这(长生诀),傅君绰就不用惨死在宇文化及手上。
寇仲伸手招他过去道:“不要恼我,我只是依娘的遗命,好好活下去,这些人像图形虽
不是甚麽神功的练,但起码是延命的法门。我们虽不仅这些鬼画狩般的文字,但至少可跟首
图像昼的虚线行气:再依娘教的心诀和脉穴位置练功,倘能稍有收成,就不用活活冻死
了。”
徐子陵正要反对时,寇仲把书毫不尊重的劈面掷来,徐子陵自然一把接着,刚好翻到其
中一幅仰卧的人像。
以前看时,由於不知奇经八脉的关系,便像看一些毫无意义的东酉,今次再看,立时明
白多了,竟移不开目光,深探被吸引着。
寇仲囔道:“那第六幅图最有用,最好不要先看别的。”
徐子陵翻了翻,才知自己看的是最後的一幅,再看第六幅图,似乎没有第七幅图那麽容
易上手,便不理寇仲,迳自坐下看那最後一幅的图像。
由这天起,两人除了打猎睡觉外,就各依图像打坐练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大自然里,
彻底过着原始的生活。
心中的伤痛不知是否因有所专注的关系亦日渐消减。
有意无意间,他们终晋入了九玄功要求那万念俱减的至境。
第九章 再上征途
接着的八天;两人各练各的;有时连打猎都不去了;随便摘些野果;填饱肚子了事。
寇仲练的是那幅似在走路的图像;经脉穴位以红点虚线标示;与徐子陵那幅全无分别;但
行气的方式却刚好相反。似是起始的粗黑箭咀;对正头顶天灵穴。至於自此以下的箭咀却分
作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每色箭咀看来都像说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不但路径有异;选取的
穴脉亦大不相同。其中很多穴脉根本是傅君绰没有提过的;又或提及时指明与练功无关的。
徐子陵那幅却是仰卧的人像;粗黑箭咀指的却是右足涌泉穴;七色箭咀的最後归结却是左
足涌泉穴;不像寇仲的重归头顶天灵穴;复杂处则两幅图像都是不相伯仲。
两人心无所求;横竖无事可做;依着娘教下的心法;抱中守一;意念自然而然随早巳记得滚
爪烂熟的指示经穴过脉;总在有意无意之闲;深合九玄大法之旨。有时练红色箭咀;有时练别
的颜色;虽似没有特别的功效;但两人亦不斤斤理会。
到後来;寇仲突然醒觉般依图像行走的姿势闭目在谷内行来走去;而徐子陵则要躺下来才
感适意;一动一静;各异其趣。
到第九天晚上;忽地雷雨交加;两人那睡得着;被迫起来练功。
寇仲如常漫步谷中;徐子陵则索性侵在溪水里;只露出脸孔;各自修功练法";不旋踵两人都
物我两忘;进入似睡非睡;将醒未醒的奇异境界。
两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长生诀)各自熟习了的圆像;并且再不理甚麽箭咀指示;只是虚
虚渺渺;精神固定在某一难以形容的层次。
奇妙的事来了。
先是徐子陵脚心发热;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穴;那种感觉;
难受得差点令他想自尽去了结那种痛苦;犹幸冰凉的溪水和雨水;稍灭痛苦。
徐子陵福至心灵;知道这是神兆发动的时刻;再不去理会身体的痛楚;也不理会在体内乱
闯乱窜的真气;静心去虑;只守於一。
也幸好傅君绰来不及告诉他有关气机发动的情况。
若换了是九玄大法气动的正常情况;会是脊骨尾闾发热;再由督脉逆上;冲破玉枕关;通过
泥九;再回到前面的任脉;如此运转不休;经三十六周天而成基本功法。
对一般武人来说;这巳是梦寐以求的境界;由此登上内家高手之途。
至於徐子陵这刻的情况;根本是前所未有之事;一骰人定会视之为走火入魔;轻则瘫痪;重
则经脉爆裂而亡。
故石龙当日依图练习;由於早有成见;一试不妥下;便不敢再练下去。
徐子陵根本不知是甚麽一回事;一心认为就该如此:心无桠碍下;死马当了活马医;反得到
图像的真髓。
寇仲则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顶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脉穴;冻得他差点
僵毙;不由自主奔跑起来;使气血仍能保持畅顺。
两人就是这麽硬撑了两个时辰;到天明时;寇仲终支持不住;软倒地上。
就在此要命的时刻;全身经脉似乎全都爆炸开来;接着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徐子陵则发觉体内差点把他活活灼死的热气潮水般迅速减退;一时漫无着落;亦失去了知
觉。
到了正午时分;雨过天晴;太阳破云而出时;寇仲首先醒了过来;只觉体内凉浸浸的;一点
不怕火毒的太阳;舒服至极。
寇仲仍弄不清楚是甚麽一回事;想起昨晚的情况都犹有馀悸;茫然坐了起来。
一看下乖乖的不得了。
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於
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
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寇仲心中大奇;暗忖原来气机发动後;这世界竟会变得焕然一新;就在这时;一股无以名之
的狂喜涌上心头;令他跳了起来。
寇仲首先想起徐子陵;大叫一声;高囔道。。“小陵;我练成第一重了;看;我的身体多轻;可
以翻筋斗了。”
连翻两个筋斗後;才飞奔着去找自己的好兄弟。
事实上即使请当当代所有见闻广博的武学大宗师来;也不知两人究竟链成了甚麽东西。
甚至写出(长生诀)的作者;亦要为两人现在的情况瞠目以对。
不过两人确因而改变了体质;但若说动手对阵;只要来个普通的会家子;就可打得他们跪
地求饶了。
可是由此发展下去;两人的内功劲气可达到甚麽境界;就谁都说不上来。
徐子陵听到他呼叫声;逐渐回醒过来;仍是浮在水面;全身暖洋洋的;一点寒冷感觉也没有;
忙爬上岸来;。
按着是一震跪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美丽倍增的世界。
由那天开始;两人以为练通了九玄大法第一重的境界;又对那晚的痛苦记忆犹深;暂不敢
练功;但却再耐不住性子;早上起来就往外狩猎;到日落西山才返回谷地;但无论如何疲倦;只
要一觉睡醒,立时疲劳尽去。
这天醒来;寇仲扯着徐子陵来到傅若绰坟前;道。“我们这样下去;娘必不高兴;何况她还
想我们娶妻生子;建立功业;成为不平凡的人。”
徐子陵默然片晌;点头道。。“我也想到外面闯闯;不过我们虽练出点门道来;但比起真正
的高手;相差仍是不可以道里计;若做个帐前小卒;自觉又不甘心;娘这麽厉害;我们怎也不可
丢了她的面子。”
寇仲嘻嘻笑道。“这个当然;正如娘说,宇文化及对(长生诀)是志在必得;定不肯放过
我们。说不定已使人画下图像;全国悬赏;所以我们仍须避避风头;本来最好是在这里;不过若
这麽过下去;我们定会变成了野人。”
徐子陵道。。“你有甚麽计划呢;”寇仲胸有成竹道:“我们先把(长生诀)找个地方埋了
它;然後往南走;见到甚麽城乡县镇就设法留下;看看可否找到工作;打听清楚形势後;才继续
我们投靠义军的大计。”
徐子陵不知如何;亦很想出外闯荡一番;当下拜祭了傅君绰;埋了(长生诀);取回衣服穿
上;袋好银两;离开了这令他们心伤魂断;永世都忘不了的美丽小幽谷。
这时已是秋天;天气清爽。
两人终是年青;逐渐由傅君绰惨死的打击回复过来;开始有讲有笑;更由於初窥武技的堂
奥;对自己的信心亦壮大起来。
往南走了七天後;遇上了一条小村;只有十多户人家;其中有灯火的;只有两、三家;可知
此处人家在战乱频仍下;都是生活困苦;惟有俭省过活。
两人有点重回人世的感觉;朝村庄走去;蓦地犬吠之声大作;顿时群犬相应;好几头巨犬还
此进彼退;互相壮胆的朝他们移来。
两人暗暗心惊提防;幸好有村人出来;喝散群犬;还热情招呼他们留宿了一宵。
翌晨他们留下宿钱;问清楚了附近最大镇县的方向;又上路去了。
再走了十多天;来到浙水西端新安郡南的一个叫翠山的大镇;约有二千多户人家;位於鄱
阳湖之东;人丁颇为兴旺;石桥瓦屋鳞次栉比;是繁盛的江南水乡镇市;规模虽只有丹阳的四分
之一;更没有高墙城门;但两人一见就生出想留下来的心意了。
最吸引他们是镇上妇女衣着讲究;无论剪裁和文绣都表现出水乡女儿的玲珑与巧思。
更令他们高兴的是她们都披上绣花卷膀、足着绣花鞋儿;腰束多褶裥裙、越显得娇娆多
姿;成群结队的招摇过市;看得他们心都痒了起来。
尤其是现在囊内颇有几个子儿;非是以前的穷混混:心情大是不同;胸膛挺直多了。
两人找了间看来不太昂贵的小旅馆;要了个小房闲;才提心吊胆的往镇公所摸去;若见到
有自己尊容的绘像悬赏;只好立即逃之夭夭了。
镇上商店大多为前店後坊;楼上住人;作坊和货仓靠水;充分利用河道的运输之便。
到了镇公所後;只见贴满了徵兵募卒的文告;却不见任何悬赏的榜文;两人心花怒放;一声
欢呼;大模厮样沿街游赏。
一群年青女子笑嘻嘻地迎面而来;见到两人各具奇相;体格轩昂;登时眉挑目语;逗得两个
小子心花怒放。
自出生以来;两人还是首次得到来自异性的这般赏识;登时信心大增。
事实上在山谷隐居的这个夏季;由於大量的运动和上乘功法的修练;又正值他们处在青春
发育期;两人不但长得高壮了少许;最显着是神气上的表现;使他们散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少
男魅力。
两人很快便给水镇浓厚的民俗乡情征服了;暗忖就算留在此处;娶妻生子;也是不错。
当日在扬州之所以整天作发达幻梦;皆因不满於现状;又饱受欺凌;现在到了这好像世外
桃源的地方;民风淳朴;感觉新鲜之极;於是立时改变心意;不作投军之想了。
寇仲瞥见一块写着:“留春院”的大招牌後;搂着徐子陵的宽肩挤眉弄眼道:“小陵;你也
差不多十六岁了;我却快是十七岁;人家有些年方十四便娶小媳妇;而找们到现在仍是童男之
身:。”徐子陵不耐烦道:“我知你的意思了;有了银两;你这小子还不周身痕痒吗?我并不反对
拨出部分来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