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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我在春天等你(出书版)+番外 作者:林笛儿-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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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天一个性豪爽、义气,向来快人快语,这样子委婉迂回,牧涛心头不由地一紧,“对方背景很复杂吗?”
  
  景天一摇头,“有些事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但这事和我有关系。”
  
  “你充其量算个跑龙套的,别打肿脸充胖子。”
  
  “天一!”牧涛不悦了。
  
  景天一重新点起了支烟,把表情藏在浓浓的烟雾之后。“发彩信的这个主,到不是个什么人物。女,二十二岁,四川人,在宁城某公司做会计。在发彩信之前,她打了通电话到胡老师工作的幼儿园打听胡老师的号码。这些,我还是从胡老师的手机记录里追查的,而这个号码就在发彩信之后,突然遇到了黑客攻击,记录被抹得一干二净。我特地找了专家来帮忙,专家叹气,说对方技术高明。我不甘心,索性来了个大调查……”
  
  “你发现了什么?”
  
  “发现钟荩和晚报一位叫花蓓的记者手机都被窃听,我问同事为什么?同事支吾了半天,让我不要问,说不是搞什么非法活动。我又问窃听的目的是什么,同事回答说追女孩子走捷径呗!我头脑一热,又往深处调查了下……”
  
  “汤辰飞!”
  
  景天一慢吞吞抬了抬眼,“这只是其中之一,其中之二,发彩信的女子所在公司的幕后老板就是汤辰飞。现在,这位女子已经被辞退回家了。”
  
  牧涛心一下子沉了,“汤厅长知道这些事吗?”
  
  “父子俩关系紧张得好比南海局势,这不是件新闻。还有一件事,戚博远的辩护律师常昊在酒店停车场被人刺了一刀,保安说是抢劫者所为,但现场没查到一点痕迹。”
  
  牧涛站起身,披着个大浴巾,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人的能力有限,别把公安当成神。只能是脚疼时医脚,头疼时医头。其他部位,你看着不舒服也由他去。”
  
  “你我虽然都成家生子,但也曾年少冲动过。我们追女人时,上能做到什么,下能做到什么?”
  
  景天一自嘲,“老婆看中一条裙子,我一看价格,头直冒汗,装肚子疼把她哄出来。以后只要经过那条街,我都拉着她绕道。”
  
  “我也差不多。”牧涛叹气。
  
  “牧涛,这不是好莱坞大片。”
  
  “我明白,说不定我也被人利用了。但是这一切仅仅只为追个女人?”
  
  景天一没回答,说起了另一件事,“戚博远公寓所在小区的录像带被盗一事,我也查过了。录像带确实找不着,但保安提供了一条线索。戚博远妻子生前,曾有辆陆虎送她回家。因为她平时不与人交往,陆虎那种豪车不常见,保安多看了几眼,开车的是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话音一落,休息室内瞬刻一片缄默。
  
  许久,景天一伸了个懒腰,从卧榻床上下来,“不早了,该回家啦!”
  
  “天一,我眼前好像有许多块碎片,我怎么的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那是最关键的一块还没找到。但是,我不希望找到。”
  
  牧涛默然,他懂景天一的意思,但他有种感觉,那块最关键的碎片,怕是散落在宜宾。抬手看表,快十一点,钟荩此时应该离武汉不太远了。
  
  “阿嚏……”钟荩揉揉鼻子。江上风大,又下着细雨,温度比白天凉了许多。在船上看雨和在都市里看是两种不同的景致。没有树木和建筑的阻挡,雨肆意地随风轻舞。雨丝时而轻快,时而急骤,摇曳生姿地投入涛涛江水之中。
  宁城到重庆是逆水破浪,江流平缓,水深江阔。宁城已经远去,两岸看不到一星灯火,夜很深了。
  
  钟荩是从梦中惊醒的。
  
  她梦见凌瀚了,温柔地看着她,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孩子不过两三岁,仿佛和她捉迷藏,脸藏在凌瀚的腿后。她只看见一只翘起的羊角辫,哦,是个小姑娘。
  
  这是你的孩子吗?她有些心酸地问。
  
  你不认识她?凌瀚问道。
  
  像卫蓝吧!她记得卫蓝那张白皙如玉的丽容。
  
  凌瀚叹气,慢慢蹲下身,把小女孩推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
  
  她努力瞪大眼睛,明明这么近,可她就是看不清小女孩的面容。她着急地眨着眼睛。
  
  来,叫妈妈!凌瀚柔声对小女孩说。
  
  她呆住了,怎么可能,她的孩子在三年前就没了。我不是你妈妈。她把脸别开。
  
  钟荩,是她!你抱抱她,就明白了。凌瀚鼓励地朝小女孩挤挤眼。
  
  小女孩向前迈了小小一步,樱红的小嘴一抿,害羞地耸耸鼻子,突然咯咯笑出声,朝她扑来。
  
  她慌忙张开手臂接住……
  
  她醒了,听到外面汽笛的声响,想起自己是在船上。怀里什么也没有,枕头濡湿了一大块。
  
  她无声地坐了一会,披衣走出房间。
  
  楼梯口有一盏灰黄的顶灯,勉强能看见四周的一切。楼下有脚步走动的声音,放映室里传来音乐声,此时,不是她一个人醒着。
  
  她走上平台,白天,这里供游客观光、拍照,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钟书楷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离婚是必然的。她也替钟书楷不耻,但她能理解他的心情。那时得知自己怀孕,她也曾这么兴奋过。
  
  她没办法留下来陪伴方仪,其实陪伴也是枉然。发生这样的事,别人是帮不上任何忙的,只有靠当事人慢慢撑过来。
  
  她给方晴打了通电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方晴说立刻就去县城坐火车来宁城。
  
  有方晴照顾方仪,她不用再担心了。但还是非常难过,不由地把自己的过去拿出来比较一般。内容不全部相同,结局却是同样的凄凉。
  
  “阿嚏……”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钟荩把外衣拉了拉,雨大了起来,她往中间走了走,要是淋湿了,怕是真要感冒。
  
  真不习惯这样的安静,仿佛置身孤岛,四周水茫茫一片。
  
  上船时,她特意把三层船舱都转了遍。她确定,凌瀚不在船上。她的办法是有效的。
  
  她却没有一点窃喜。
  
  不管怎么讲,从县城坐三轮车回安镇的那个晚上,对于她来讲,是一段再不可复制的经历。
  
  船在江面上行驶得十分平稳,没有一丝不适。
  
  她买的是二等舱的船票,一个房间有四个人。常昊拿着船票,找到工作人员,要求换成一等舱。“我手臂受了伤。”他说得理直气壮。
  
  这艘船从重庆到宁城是旅游线,各个景点都要停靠很久,要六天才到宁城,游客也非常多。返程时,就是一般的客船,只会中途上下客,两天就到终点,船票不是很紧张。
  
  常昊如愿了。
  
  那我住二等舱吧!她说道。
  
  你帮我处理一次伤口,得多爬十多级台阶,不方便。他轻飘飘地就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船上有医务室,并不要她帮忙。
  
  一等舱是二人间,迎面就是大大的玻璃窗,对岸的风景尽纳眼中。房中有空调、电视、放行李的桌子,还有独立的洗漱间。
  
  常昊要了两个紧挨着的房间。
  
  再过去一间住着一家来华游玩的日本人,以为她们是同胞,妻子哈着腰跑过来招呼。
  
  她站在房间门口低声嘀咕:真浪费啊!
  
  “不然我俩挤一间吗?”常昊看看她,问道。
  
  当然不可以。她提着行李进房间了。
  
  晚餐两人在宁城吃过了,洗漱之后,到平台上散了会步,她就催着常昊回房休息,毕竟是个病人。
  
  江风有些水腥味,吹在身上湿润润的。远处出现了一大簇灯光,是哪个城镇?钟荩一时间到辨别不出。这片灯光,一下子把人从缥缈的仙境拉进了现实。
  
  “钟荩?”涛声里,依稀有人在喊,那声音带着点慌乱。
  
  钟荩侧耳倾听,忙出声,“我在这。”
  
  “干吗不睡?”常昊一双厉目在黑夜中炯炯瞪着她。
  
  “你不也没睡。”钟荩轻笑。
  
  “船上洗澡的水没问题吧,我皮肤很不舒服。”
  
  “你以为是消毒过的自来水?”船上用的水都是处理过的江水,细细看,很不清冽,还有点泛黄,冲在身上滑腻腻的。
  
  常昊没说话。
  
  “我带了些风油精,你要么?”
  
  “我收回以前说过的蠢话,你……真的很好。”空气里荡漾着无色无味让人慌乱的元素。仿佛有什么神秘的物质被注入空气,看不见,抓不住,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神不安。
  
  钟荩揶揄道:“你这次拿我和谁比较了,钱夹里的女友?”
  
  常昊突然咳了起来,似乎是想转移钟荩的注意力。
  
  钟荩木纳,“你受伤,把她吓着了吧!”
  
  常昊止住咳,挫败地交待:“我不知道。”
  
  “你没告诉她?”
  
  “我不认识她,怎么告诉?”
  
  “她……不是你女友吗?”
  
  “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从不同的人身上剪辑来的,然后PS了这么一个人,你说是谁的女友?”
  
  48,迷雾(五)
  
  庆幸昏暗的灯光模糊了人的表情,不然常昊真无法掩饰自己的羞窘。
  
  这是助理的主意,他对常昊说:常大律,在客户眼里你是个优秀的人,但也是个怪人。
  
  怎么个怪法?
  
  二十九岁的男人,应该有女友。钱赚这么多,名气这么大,还应该再有一个或两个情人,这才符合逻辑。而你现在没一点异性缘,连夜里停在床边的蚊子都是公的,这非常不正常。我猜客户和同行背后会说你有可能是个同性恋。在中国,同性恋是被鄙视的。
  
  放屁,我性向很正常。只是我遇到的女人都很乏味,我不想降低我的档次。
  
  助理叹气,那你心里面有个模子么?
  
  他随意瞎编了几句。
  
  助理就像一位刑侦专家,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把犯罪嫌疑人的头像给画出来了。
  
  满意吗?助理把合成的人像去影印社洗出来,让他看看。
  
  还行!他惦记着要看的卷宗,目光草草地斜了三十度。
  
  助理把照片剪成名片大小,塞进他的钱夹,让他应酬时,男人们聊起男女话题,他拿出来显摆显摆,这才是正常男人的表现。
  
  常昊以一贯的不动声色叙述着自己对现实的妥协。
  
  这个世界是块偌大的田野,在什么季节开什么花、长什么谷,都有规律,你要是想反季节生长或者超前,就成了根杂草。
  
  钟荩想作出一幅理解的样,但她还是不厚道地笑了。常昊那嚣张的个性、混凝土一样生冷的脸,她以为是写不出“妥协”这两个字的。
  
  “你呢?”律师的问题从来就不温婉。
  
  “我没有什么故事。”笑意像流光,转瞬即逝。其实在这样的夜晚,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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