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成华(h,虐,he)作者:南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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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劲甩头,我问,“是周肃夫,教他如此行事的?”
“也许吧。”
既然不和外臣结交,就只有这种可能,可若是当真,这样的甥舅两人……
“那如今他们相争,鹿死谁手?”
“鹿死谁手……”
闻哥收起笑容,沉吟起来,“周肃夫这么多年在朝中经营,肯定有所准备,但四弟为此事蛰伏了四年,既然发难……我想他必是时机成熟,要有所作为。”
我紧张起来,不觉紧紧抓住闻哥的手。
之前多少怀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情,一旁看着热闹,现在体会到那种风雨欲来的压力,才知道自己简直是站在风尖浪口,岌岌可危。
那“隔岸观火,两不相帮”的八个字,分量一下子重了起来。
闻哥安抚的拍拍我的手背。
“你知道,我朝天下兵马三分,四弟手上十五万,乃镇远大将军武国辉所统,现尽数陷在北境,一时难以调回;齐国公府掌十五万,奉太宗令无大战不轻动,近三十年按兵不发,算是中立;剩下那只,传言当年周家从元广手上夺取后就落在周肃夫手里,这么多年也没人见过。”
这件事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几分狐疑,“外戚不掌兵权,周肃夫真有虎符?”
“不知道。但他们甥舅二人能四年相安无事……”
相互制衡。
我恍然惊觉,深以为然,“有道理啊!”
“当然有道理了。”
闻哥好笑的敲我一脑门,“你以为,范师傅平时都在忙什么?”
我终于有点知道范师傅在忙什么了。
闻哥继续说下去,“如今元觉借安排你们三个借小内阁发难,一下把难题丢到了周家头上,是步变被动为主动的巧棋。不任职,周肃夫统领百官,顶着祖宗法制不能违,如今任职了,就是给自己安排了三个……嗯。”
“老鼠屎。”
我替他简而言之。
“呵呵,三颗老鼠屎,”闻哥忍着笑,“总之未来复杂难料,但虎符不动,则杂而不乱。”
当年先帝突然驾崩,皇子相残,血染太极殿,大权几日数度更迭,京中人人自危,但我覃朝安全却从未被祸及——因为当年太宗三分天下兵权,皇家两分南北军,齐家一分神策军,齐家历经紫禁城内风雨却巍然不动,执掌十五万神策军,中流砥柱,皇权争夺党派相伐,外敌亦不敢犯我。
“虽然说现在景元觉势孤,但有齐家和太后在,皇后又无出,周家的地位和景元觉的皇位联系在一起,他就不敢玉石俱焚的弑君,公然造反,也师出无名……景元觉赌的,恐怕就是他立于不败之境。”我喃喃道。
“我以为四弟的意思,确是不想兵戈相见,而想要周肃夫平稳淡出。”闻哥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虽然如此,如今多事之秋,他恐怕也是自顾不暇,即使看重你,不动你,有什么万一,你也只能自保。”
“知道了。”
“鹊儿,别这么不以为然,”他犹豫一会,眉毛都拧成了两道曲线,才又开口,“……不想做了,就早点找个借口辞官吧。”
暗叹不己,还说我心软,闻哥遇见了我的事,才是心软得毫无原则。
“说什么呢,我这才作威作福几天啊?”
他眼中顿有几分愠色,声音也沉了下来,“你就作威作福到,自己弄到躺在这半死不活的?”
“……那是我装的。”
“是啊,”他恨恨的瞪我,“拖了这几天,以后你也不用进宫的。”
“……”
一时无词,四周瞥瞥,我小声干笑,“那你动作快点,改朝换代。”
闻哥脸色一滞,眸光有些无神。
一会儿,他叹一口气,伸手替我捋捋睡散的头发,假脸上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广平那座坟,草都黄了几茬了?”
四眼对望,气氛一时凝固。
“我不干!”
黯然中响起一声没心没肺的叫嚷,我不满的戳他,“你还有长草的坟呢……我连坟都没有,就直接诈尸了!”
闻哥错楞原地,脸僵着,嘴张着,哭笑不得。
“我不是成孤魂野鬼了!以后下黄泉的时候,没有鬼差来接,胎都没法投了,怎么办!”
“小点声——你,唉……”
他忍了半天,还是伸手过来拧我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张嘴啊,真是长不大!”
我暗暗吐舌,通常这句话后,进入教育时间。
果然,他已经不受控制的瞬间化身,成为苦口婆心的老妈子。“听我一句,别人面前,千万别这么孩子气,啊?”
“不会的。”
“你自己小心……别管范师傅怎么说,记住,不要逞强。”
“好。”
“官场倾轧是难免的,可不要一时看了心软,乱管闲事。”
“哦。”
“过刚易折,不要强出头,要懂得守拙,懂得明哲保身……”
“嗯。”
“别得罪人,也别过于奉迎,那些人在官场上呆了这么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这种时候倒宁愿真的隔岸观火……”
“唔。”
“嗯,……”
“知道。”
“……鹊儿,我刚才,还没说什么。”
“啊,你接着说。”
“……”
“跟你说多少你都未必真听得进去,”最后闻哥放弃教育,看着我就叹气,“我呀,真想找个箱子,把你……”
“把我塞进去,锁上,扔上一条大船,飘到某个无人的岛上,就此关在那里和花鸟鱼虫野猪猴子为伴,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我不满的接下去,说来说去都是这句,他都不带嫌烦?
闻哥被呛的哑口,半天,方才吐出一口长气。
“总之不要真等到有了麻烦才找我,觉得不对了就要联系!”
“噢,知道了。”
我乖乖的回答,瞥了一眼墙角,那个被这段对话逗得无声讪笑的花魁姑娘。
很佩服闻哥,四年前就把柳烟飞派入京城好生经营。如今她已身为京城名妓,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出入于达官贵胄之府,如同邻家小院般自如。说起来十几天前某场宴会中初识这位烟飞姑娘,她假装酒醉自动送上温香软玉,称我心神荡漾之际,偷偷在我手心写下“明”字,吓得我差点跳起来——结果事后,屡屡被她嘲笑。
我还沉浸在回忆往事当中,闻哥看着我愣了一会,突然又一记暴栗敲下。
“哇啊!”
真真痛死我也,这一下突然袭击,他也太狠了吧。
“我要你做那什么歪诗!”闻哥眼如铜铃,厉声怒斥,“我要你多管闲事,我要你替我打抱不平!你再跑!”
“啪啪啪”又是三下暴栗,恨不能抱头鼠窜。经过我苦心轻描淡写,他怎么还是这么快找着重点啊……那首惹祸的诗,真是害人不浅!
无奈床上地方太小,抱得了头就露了屁股,谁想到闻哥竟然不顾身份,挥手就揍。
“你你——”
我怒吼。
“我怎样!”
他带着人皮面具我也看不出来他怎样。
“你!哎呦——”
巴掌一下下落在屁股上,怒吼顿时变成哀号。
“哎呦!你!你你——饶了我吧……”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无论如何,这场极不体面的体罚,终于在门口的柳烟飞快要无声笑岔了气前结束了。
奈何体罚已止,口诛未停。
闻哥冷面冷言,狠狠揪着耳朵,继续数落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是四弟,就凭你那首歪诗,我可以诛你九族!”
“你怎么这么狠啊……你弟弟也不过说要砍我而已。”我小声嘟囔。
“哼,你还得了乖了,你平时跟他,是不是还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心虚的摇头。
闻哥只一眼就看穿。
“你!”
替我揉屁股的手停下,揪耳朵的手放下,巴掌又危险的高高扬起——总算在我极端哀怨的目光注视下,终究没有落下。
闻哥使劲瞪我一会儿,收回目光,坐在那里失神。
“唉……”
他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你呀,要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看着他脸上两撇横着的假胡子,嘴上还有颗鼓到发亮的大痦子,痦子上还有根毛,随着他张口说话,正一动一动的上下起伏……就是心里有几分自责,也化作虚无。
“哥你不知道,今天挑的这张脸真正好,尤其是,特别,特别的那个……有教育效果?”
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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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室操戈 闻哥和柳烟飞没有呆多久就回去了,严管家陆陆续续进来递了几张朝中官员的问安帖,也有一些人遣了下仆备了慰问品送过来的——我在朝中混了两个月,也算交了不少酒肉朋友,加上当前形势不明,我既是皇上的红人又和周子贺交好,双重身份自然吃香。
问安帖和礼物单到三天后我能理事,已经积了约有四十张。
“都收了吧,回头再好好谢谢人家。”我卑鄙的交代严管家。
有财不发,不是我的风格。
客气地回帖请来人带回诚挚的谢意,独独留下其中一份,请求隔日上门回拜。对方府上极为客气,回书第二日朝后即在家等候。
这张帖子是陈荀风,陈大人的。
第二天中午起来身子还有点虚,精神却不错。
洗漱完毕,对着镜子发了会呆。
镜子中的这张脸虽然苍白了些,还是清眉秀目,玉面朱唇,一双天生的桃花眼扑闪着水汪汪的迷离,用芸师父所谓的那种“似水含情、欲语还休”的眼神脉脉的看过来……就造就了她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此乃害人无算之面皮”。
想到这里,眼前回放出芸女侠作这番形容时插着腰得意的大肆狂笑的嘴脸……汗毛直竖,拼命摇头。
我还小,我还年轻,我还青涩。
假以时日,假以锻炼,假以必要的外物,我必然能够散发出从内而外的、威武雄壮的、坚强伟岸的大丈夫气概……
“爷,别老晃头,都不好梳了。”
“……哦。”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也不知道拾翠这丫头梳的究竟是什么蟠龙附凤繁复的花样,竟然还没有盘好。我呆坐在那里,等啊等啊,郁闷之中,忽然恶从心起。
闷咳一声,对着镜子,慢慢发动了一个按芸女侠所说,“杀人于无形之中、夺魄于转眼之间”的苏式杀手锏——
“啪啦”一声,身后的拾翠掉了梳子。
眼一勾,压下贼笑,我故作平静的转头,问身后那个目瞪口呆的丫头。“拾翠,我长得俊吗?”
“很,很美。”
怎么觉得那丫头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用美来形容的,”忍下不甘,我循循善诱,“拾翠,要知道形容女子,大凡是赞其有如水温柔,形容男子,则是赞其有如山气概。你看看公子我,就是没有如山气概,好歹也是入得画中,出尘脱俗,风雅非凡……你该怎么说?”
“……”
等了半盏茶仍然无声,我忍。“你要说公子这是俊朗,飘逸,潇洒,翩翩少年郎……”
“……”
我惟有叹息,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