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的哭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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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过;在旷野上肆虐悲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秃鹫在头顶上空盘旋;似乎准备着;随时俯冲下来;撕咬争抢;从满地猩红中分一杯羹。
寒意如同夜色一样浓重;一层层地覆盖下来;阻绝一切生机;将天地死死践踏在足下。墨黑的彤云翻滚;暗挟着风雷滚滚;连大地也为之震动。 脚下土地突然裂开;如同饕餮贪食无厌的口;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下去。恐惧攥住她的胸肺;令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出声。身体不能动弹;眼看着裂痕渐渐扩大;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被一股强大不可抗拒的力量拽进了无垠的黑暗中。
〃啊!〃寇新颜惊呼出声;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置身地铁内。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车厢里的人被她的惊呼吓到;都诧异地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孩。
地铁在轨道上飞驰;铁轨撞击的声音在灯火通明的车厢里听来;更像是单调的打击乐。寇新颜松了口气;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合目靠在椅背上。冬天;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能感觉到背上蚁行般爬满了汗。
脚下的地板坚实光滑;一颗狂跳的心渐渐平稳下来。又是梦吗?她苦笑;那样真实;仿佛亲历一样的噩梦;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脑中?
走出地铁站;混杂了汽油和各种化学味道的风迎面而来;街上人潮熙攘;浅灰色的天空被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刺穿。街灯闪烁明暗;汽车飞驰掠过;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寇新颜走在人群中;太阳穴随着脉搏一下一下地跳痛;她脑中昏昏沉沉;一片混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被那些莫名其妙的血腥的梦包围。并不经常;但是总在最不可预测的时候出现;有时在汽车上;有时在地铁里;有时甚至在电梯中;明明前一分钟还神采奕奕的她;会突然陷入那样的梦境;然后在挣扎呼喊中惊醒。
常被问起具体是什么样的梦境;却说不清楚。梦中令她胆寒的;仿佛不是那血腥的旷野;而是隐藏其后的什么东西;是那种悲凉绝望、孤独无助的处境。
一辆汽车飞驰而过;溅起半米高的污水;向她飞来。寇新颜一愣;脚下疾点;飞快地向旁边让去;带着泥污的脏水刚好落在脚边;雪白的皮鞋片尘不染。
〃好功夫!〃经过身边的一个男人诧异叫好。
寇新颜脸色苍白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快速离去。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应如此敏捷了;她自己也不清楚。有时候;身体的反应比思想还要快上一步。
〃哎;小姐;等一下……〃那男人稍微怔了一下;疾步追上;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问你点事情。〃
寇新颜猛然回身;手臂不知道如何拐了一下;那男人便突然失力;跌跌撞撞摔出去三步。〃你想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男人看着她苍白的脸;那双曈黑的眸子里闪过凌厉的光芒;心中不由一惊;连忙摆手笑着解释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的功夫很好……〃
〃我不会什么功夫。〃打断他的话;寇新颜冷冷地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家住在十七楼。等电梯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寇新颜以为那人又追了上来;身子向前微侧;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向后踹去。
〃姐;是我!〃一声哀号伴着身体接触地面的摩擦声传过来。
她收住势;回头一看;乱七八糟被她踹倒在地上的小子;正是弟弟之佑。她叹了口气;低声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干。〃
寇之佑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刚刚度过十八岁生日的他有着高大的身板和帅气的模样;乱糟糟的黑头发下;是一双和姐姐酷似地曈黑眸子。〃姐;你这招太厉害了;〃少年丝毫没有因为被摔倒而不满;反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什么时候教教我。〃
寇新颜淡淡一笑。见电梯门打开;便当先走进去;之佑也跟进来;问道;〃姐;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在哪里学的功夫?〃
寇新颜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恼怒地说;〃我从来没学过功夫;这你知道。〃
〃少来吧;你这身手;比李连杰还帅;说没学过;谁信啊。〃
寇新颜苦笑;的确没有人相信;甚至连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大概是在两年前;一次和朋友们去爬山;不小心从巨石上摔下去;却因身体灵敏的反应而毫发无伤。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都把这个当成奇迹。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越来越多地发现;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那种敏捷灵巧;是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她不可能有的。但是这两年期间;她确确实实地凭着这样的身手在街上抓过三次小偷;从车轮底下救过两个孩子的命。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新颜自己也很想知道。
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之佑跳进门来;大喊了一声;〃好香啊!〃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乐呵呵地说;〃回来了。我专门做了红烧肉呢;一会儿有客人来哦。〃
之佑挤到锅台边;拈起一块金红油亮的红烧肉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问道;〃谁啊?〃
母亲回身;迅速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洗手去。〃
之佑嘴里满满地塞着肉;含糊地问道;〃妈;你说的客人是谁啊?〃
〃你爸大学的人;〃母亲一边说一边朝客厅瞟了一眼。已经脱下羊毛大衣的新颜沉默着坐在沙发里;半闭着眼;似乎无限疲惫。
之佑立即明白了;冲母亲挤挤眼;〃是姐姐的相亲对象吧?〃
寇新颜耳尖;虽然油烟机响着;还是听见了这句低语。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把自己关 进卧室。
听觉也比以前敏锐多了。
新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椭圆形的半身镜;映出的是她苍白的脸。齐肩的卷发;懒散地垂着;乳白色的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柔和地泛着光。紧靠着镜子;梳妆台上摆着相框;那里边一个二十出头、梳着马尾巴的少女;在阳光下灿烂地笑着。那是三年前的自己。
新颜的目光在镜子和照片之间来回逡巡。很不一样了。模样倒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现在的自己也才不过二十四岁。只是感觉不一样了;镜子中的自己;目光凌厉得连日光灯也显暗淡。唇角不自觉紧紧抿着;似乎时刻透出戒备的意味;这样的她;跟照片是那么不同。或者发型不同也有关系吧?投入社会的人;总难免在外表上变得世故。她把自己的头发向后拢起;想要看看马尾巴是不是还适合如今的她。
喇叭口的衣袖滑下来;露出白白一截手臂。新颜突然顿住;目光被镜子中的自己吸引住。手肘下方;小臂内侧通常是人体皮肤比较柔嫩的地方;一条淡粉红色的疤痕异常显眼。她松开手;任头发垂落;端着自己的手臂细看。
大约一寸长的伤痕;愈合得很好;只留下浅浅一条粉红色的线。这是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她不记得这伤痕是怎么来的了。
其实她的身上总共有七处伤痕;有的深;有的浅;分布在大腿、手臂、背部、肩头。胸骨下面胃的部位那个伤最触目惊心。圆形的疤痕;不大;却似乎极深;像是被锐器刺穿的样子。有时候在突如其来的梦中;这个伤口会隐隐作痛;仿佛一条冰锥从这里进攻她的内脏。每每从那样的梦中惊醒;便会手脚冰凉;浑身虚软没有力气。
〃新颜;新颜;你干吗呢?〃母亲敲着房门问;〃快开饭了;出来吧。〃
〃哦;好的。〃她低低答应了一声;随手把头发挽在脑后出去。〃不是说还有客人吗?〃她避开母亲探寻的目光;问道。
〃嗯;马上就到;我让你弟弟到楼下去迎了。〃母亲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你气色太差了;也不上点妆。至少涂点口红嘛。〃
〃要吃饭了;涂什么口红啊。一会还不都吃进去了?〃新颜不以为意;小心掩饰自己的不安。记得有一次;同事从国外回来;送给她一支最新款的唇彩;血一样红艳鲜亮的粘稠液体;从白色的唇刷上淋淋漓漓地滴下;看在她的眼里;突然没来由心头狂跳不止;胃里好像被什么翻搅着;凉气从那个伤口嗖嗖地往里渗。她觉得浑身虚弱;强自忍耐着跑进洗手间;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从那以后;便不敢接触那些深深浅浅的红色。
〃这两天还做那些怪梦吗?〃母亲一边在厨房里忙着;一边问。
〃啊;没有。〃新颜随口撒谎;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曾经被莫名的梦境折磨得崩溃般失声痛哭;忧心忡忡的父母无奈地带她去看精神科。然而没有任何结论;医生对于她千篇一律暗淡晦涩的梦境一筹莫展。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异常沉重;家人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为了让她能安稳睡一觉;甚至专门把她的窗户都换上了隔音玻璃。弟弟也不被允许带同学朋友回家;因为大声说笑被父母骂过几次后;见了她就像老鼠一样顺墙脚溜走。
她不愿意这样;自己的问题;没必要连累家人。于是开始撒谎;说那样的梦已经很少做了。开始别人自然不信;次数多了;又再也没有过失控的事情;大家的神经也就渐渐松弛下来。
〃我就说嘛;做几次噩梦有什么大不了;老妈还那么紧张。〃之佑也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说。家里面半大的小伙子又开始来来去去。
新颜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家人;就是她身上的伤。别的倒还好说;胃部的那个伤;如果给父母看见;只怕又要担忧了。问题就是没有办法解释那伤是怎么来的。似乎一夜之间;它们就自己在她的皮肤上形成了。
总要有个原因吧。一开始她担心是某种不知名的病菌侵蚀自己的身体表皮。然而询问做医生的朋友;却换来嘲笑:〃小姐;你科幻小说看多了吧?这样的病菌地球上还不存在呢。〃
敏捷的身体反应;奇怪的伤口;莫名的梦境;种种难以解释的事情一直困扰着新颜;长达两年。
〃我叫石定襄。〃客人带着镇静的微笑介绍自己;丝毫没有以往相亲对象身上那种局促的尴尬;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寇新颜与他的目光相对;看清了眉目的那一瞬间突然怔住;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响;似有战鼓声如雷鸣般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低沉着;撼人心魄。明明是陌生人;可是却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尤其那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见之下竟然让她生出一种奇妙的亲近感来 。
这样的情形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半年前公司来了一个新的同事;也是初一见面就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早就熟识了一样。只不过那个叫做李淀的新同事非但不能让她产生这样的亲近的感觉;反倒在见面的那一刻起;就生出了强烈的排斥感。新颜自认不是一个凭第一印象就对别人妄下断语的人;却奇怪地不由自主与李淀保持一定的距离。其实公平说起来;李淀为人爽朗幽默;在公司远比新颜受欢迎。这当然也是新颜性格沉静、不大喜欢跟人一起说笑的缘故。
〃你一定是新颜吧?〃似乎她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尚站在门外的石定襄不得不含蓄地提醒。他很坦然地叫着她的名字;一点也不客气;却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了。
〃啊;对;我是寇新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新颜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连忙侧身让他进来:〃我常听爸爸提起你。是文艺史专家呢。〃新颜的父亲在大学任历史系教授;来往的人也是学者居多;这就是所谓的〃谈笑有鸿儒〃吧。不过这么年轻的〃鸿儒〃倒是不多;石定襄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据说已经是国际学刊上的名人了。
〃专家不敢当。只不过最近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他坦然微笑着;打量这个面色苍白;目光游移着不与自己接触的女孩。头发挽在脑后;只余两绺卷发垂在脸侧;微抿的唇角泄露出些许戒备的情绪。她很紧张呢。石定襄在心中暗下评语;有些许失望;以前看过她的照片;在阳光下很灿烂地笑着的那个女孩;跟眼前这人仿佛不是同一个。即使没有目光的接触;也隐约能感受到她的阴郁。大概是因为紧张吧。石定襄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相亲对象这样的身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