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情人-都市单身女性情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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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情人》 一无处消遣的男人(3)
“吃饭喽!”何韵笑咪咪地对曾家远说。
曾家远面无表情地坐到餐桌边,像个只会动手动脚的老木偶,拿起已盛好汤的碗,喝了一口。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汤碗愣了一会儿,伸长脖子打个饱嗝,又低头喝汤。喝完汤,他起身到茶几下方拿份香港出的《东方日报》,回到餐桌边坐下,边看报纸边吃饭。
“汤还不错哈!”何韵笑着说一句。
曾家远把报纸翻了个面,没有回答一个字,继续边吃边看。
于是,除了偶尔翻报纸的哗哗声,汤匙碰碟的清脆当当声,像牙筷子碰到碗的丁丁声,喝汤的哧哧声,吃饭的吧嗒声,以及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小孩子放零星烟花和小区来往行人的说话声,这个房子里,还有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沉默和渐渐腐烂的声音。
“我吃完了。”何韵笑着对曾家远说。她说的时候曾家远也吃完了饭,放下碗筷。他把报纸抖了抖理了理,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茶几下层,然后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视摇控器,换到香港明珠台,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表情与吃饭前雷同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看到桌上的杯盘狼藉,看到女主人因吃饱饭而略显困倦的脸,你会怀疑他没有动弹过。
何韵也不在意,她已习惯了他对她的这副样子,一如习惯了无名指中的那只结婚戒指。洗碗的时候,家里电话响了,是同学刘雪婷,她说她现在不想回家,想找个人一块坐坐聊聊。何韵本想拒绝,但一转眼看到如死人般的曾家远,马上答应了,她想逃离,哪怕是大年初一。马马虎虎洗好碗碟放进电子消毒柜,稍稍整理了下头发,笑着对曾家远说:“雪婷叫我陪她坐坐,我出去啦!”然后假装不舍实则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冰窖般的她生活了五六年的家。
你不要怀疑,这是真实的生活。何韵和她的老公,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已经九个多月没有交流过片言只语了。
这是一个异常寒冷的春节,起码对于深圳人来说如此。深圳电视台的八个频道都在电视屏幕右上角打出了黄色寒冷警告信号,据报道,这是五十年来此地的第二个寒冬。当然,对于此信号,许多北方人是感到如此可笑和不可思议。滨海大道由于节日车流减少的缘故,显得比平时更宽阔更干净,进入红树林的那条路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来往往。何韵表情复杂地坐在的士里,想到即将见到刘雪婷,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情绪在流动。除了雪婷,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现在身处何种状态。
想到雪婷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大学同班同学,她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对于雪婷的滥情——因为她在有了未婚男友后,还跟好几个男人有过多夜或是一夜情——关于这事,雪婷从不避讳,好像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但也非炫耀,就像她买了一件新衣一只新包向朋友说一声一样自然。何韵鄙视她,可就是这种她看不起的行为深深吸引了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们除了有过共同的大学生活,再也没有任何的共同点,但生活给她展现的道路却总是若隐若现缠缠绵绵地与雪婷的交叉重叠在一起。“我要是有她的勇气和自在就好了。”想到这里她吓了一跳,也一下子想起自己与老公已经两年整没有床第之欢了。
“懒得管你了,哎,好烦人,真想和彭一峰分手。”雪婷点燃了何韵来到后的第三枝烟。
“你跟他分手能再找到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又条件优秀的男人吗?况且你也不小了,女人越大越不好找男朋友。”何韵道,“人要学会知足。”
知足?雪婷鄙夷地掀起迷人的嘴角笑了笑,那神情犹如百万富翁被人当成乞丐施舍了一个硬币般的不屑。她和何韵永远谈不到一块来,她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爱情观完全的不同,可奇怪的是,两个人却是最要好最知根知底的朋友。刘雪婷有时候想到原因,之所以喜欢和何韵交流,不仅因为她们是同留深圳为数不多的大学同学之一,更因为她那奇怪的爱情和她那让人难以接受的生活状态吸引了自己。这就像一个聋子会和一个瞎子成为好朋友一样自然,双方从对方的畸形和缺陷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及找回自己的自信。
“我的一个网络情人,”雪婷扣下手机的时候对何韵说,脸上突然有了一点笑意,“他说给我惊喜,没想到现在在深圳了。他从北京赶过来的,陪我过大年初一,一个钟头后就会来这里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女人永远不会对自己过多知道别人隐私的事感到介意,但何韵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摸出手机,“我给李钊打个电话试试,看他有没有空。”
紫葡萄色夹克上衣,蓝色牛仔裤,天然略带卷曲的黑发,当嘴角带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的范之勋出现在刘雪婷面前时,她诧异了一下,她没想到他的外形如此出色,他跟大家打招呼,声音深沉又带有磁性,然后很自然地坐到刘雪婷的旁边,就好像与她相识已有百年。何韵和李钊是早就认识了的,倒也没有多大激动,两对年轻人略略适应了一下开始的冷淡气氛后,谈话渐渐火热起来,从天气扯到政治,从深圳说到上海,从国内扯到国外,从海归说到海待……范之勋话不多,但字字珠玑。咖啡厅快打烊时,范之勋动作麻利地掏出钱包买单
。
大方的男人不一定全都讨人喜欢,但讨人喜欢的男人毫无疑问会比较大方。刘雪婷不是个计较物质的人,但是她很看重男人掏钱的魄力。看着他站在气色灰暗的何韵和不善言语的李钊旁边那种淡定自在却暗暗慑人的气势,隐隐有种说不出的自豪和舒畅感。
何韵牵着小她三岁的小情人的手先离开,刘雪婷跟着范之勋走出玫瑰咖啡厅。他用手轻轻地扶她的腰,绅士但不暧昧,她本能地抬头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七到一米七八之间,她很喜欢这种距离,她一米六五。
“我订了威尼斯酒店,”他轻松地说,“你现在有节目吗?如果没有,去那里坐坐?”
一夜情!这是刘雪婷首先想到的词语,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明确回答时,范之勋已招手叫了辆的士,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钻进了车内。到酒店有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个人除了似乎是心领神会地笑笑,没有开口讲任何话。
“你很意外吧?我没事先打招呼便杀到深圳来了。”进了酒店的套房后,范之勋关上门,转身轻拥住刘雪婷,自然亲密得像久别的情人,眼中有一种令人舒服的温柔火花在跳跃。刘雪婷心跳得厉害,看对方的头俯下来,微微地闭上眼,却不料对方只是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这让她大感意外。
“我现在觉得再也没有那两句你喜欢的口头禅更适合你的了。”范之勋说。
《深圳情人》 一无处消遣的男人(4)
“哪两句?”
“无所谓和随便,你全身散发着这样的一种懒懒诱人的气息。”范之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疼爱地笑着说。
刘雪婷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你先用浴室还是我先用浴室?”他在她耳边轻声地问。
“你吧。”她说。
这一晚,让刘雪婷更加意外的是,当她冲完澡回到房间时,发现范之勋已在另一间房里睡下了,像个大哥哥般地对她说:“雪婷,我有些累了,先睡啦!”剩下刘雪婷一个人在右边的卧室里对着电视发傻,弄不清状况。
何韵坐在凄冷的荔枝公园的一条长椅上瑟瑟发抖,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似乎是成心虐待自己和李钊这个年轻男孩。她痛恨自己,特别是面对着对一切都表现得无所谓却拥有优越条件的刘雪婷时更是如此,好像那种自虐的快感可以平衡她与刘雪婷之间先天条件和后天条件的距离。自己出生在湖南的一个贫穷山村,而她家庭富裕受尽宠爱;自己是别人见了一百次也记不住样子的普通女子,而她是九四级本校有名的系花;同届毕业的自己在深圳求职四处碰壁,而她一毕业便有学长为她引进深圳一家知名的公司,拿一份优厚薪水;自己为了不再回到那个贫穷的老家而嫁给一个香港老男人,而她只是轻松的一句玩笑话,她爸妈便急巴巴地送钱来为她付了一套百多平方米房子的首期款;自己除了老公外再也没和其他男人上过床,而她不光在学校有惊人故事,踏入社会一样信手拈来大把男人;自己委曲求全地面对着一个现在极其讨嫌的大自己十五岁的男人,而她却在昨晚一脚把自己暗恋多年无法接近的男人踢下床,并让他在地毯上过了一夜。
想到这些,何韵就止不住颤抖,心疼得好像无法呼吸一样。然而,更悲哀的是,刘雪婷是自己最好最知心的朋友,无论自已怎么掩饰和怎么逃避,在深圳,除了潘渊,自己最贴近最关心最在乎的人便是刘雪婷了。
“我们找个酒吧去坐坐吧。”李钊的声音因为寒冷明显地哆嗦起来,但为了表示绅士风度,也或许是为了取暖,他把并不保暖的西装右襟往何韵的背部裹了裹,“要不去我宿舍?”
“不。”何韵语气坚定地说。她觉得还有许多思绪没有理清,惟有在这如冰刀般切割人皮肤的寒风里,在这凄冷的公园里,才能思考并回味一些平时不敢想也不敢整理的东西。“
你看我同学刘雪婷漂亮吧?”她茫茫然地问。
“一般。”李钊说,“她没有你漂亮。”
“你真虚伪!”
“真的,我说的是真话。我看她对一切都无所谓且懒洋洋的样子就非常不喜欢,我就是喜欢你。也许——也许我不该说,我就喜欢你身上那种朴实的感觉,你简单的穿戴,我觉得你和我一样,有一颗积极向上追求美好的心。你眼中就时常露出那种灼人的光芒来,而你同学的眼神是迷茫且灰暗的——虽然她外形非常光鲜,而且我认为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太太,她肯定不是,真的。对于一个太容易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再漂亮,男人只会跟他偷腥,很少会愿意娶她做老婆。我要找的是老婆,不是情人,我没有钱玩情人。况且——就算有钱,我也不会找情人,没什么意思。”李钊词不达意,混乱而急促地表达着自己。
女人的风情万种或是拙笨朴实在男人面前有时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
自卑的女人往往无法准确为自己定位,但旁人的眼神或言语若用得恰当就足以给她一种力量,支撑着她暂时去修复失衡的心,李钊这些话真实性暂且不考究,但何韵真的被感动了,也好像从这些话里间接证明了自己暗藏多年而未展示的价值。就好像丑陋的蚌里的珍珠,突然间被人发掘出来摆上台面,显得格外光彩夺目。她不由自主地身子软和了,更深地陷进对方的怀里去。李钊一激动,忍不住去吻何韵,第一次,何韵没有生硬地抗拒,慢慢地迎合他的唇,萧瑟的寒风中,她那冰冷了近两年的唇第一次有了一丝女人所特有的柔软温和的气息。
“你知道吗?我们认识这么久,虽然常常牵手散步,相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