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丽亚的秘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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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小区大门,奚风烈这才注意到,小区里一排排尽是长相一样的小别墅。这些一家紧挨着一家,像鸽子笼一样的小别墅,应该是纱河镇撤镇并区时的作品。
南松家住在第一排的第二幢,隔壁是老所长家。老所长家过去,隔着一道院墙、几株香樟,和一道树篱,就是司南的别墅。
南松道:“那块地是政府特别奖给司南的。”
“为什么?”奚风烈问。
南松低头瞅瞅她,“那小子就没跟你炫耀过?”
奚风烈冲他心虚地眨眨眼,心头小小地慌乱了一下。
南松指着那片香樟林,不无嫉妒地道:“这些经济作物,还有那些花园苗圃什么的,都是他一手搞起来的,现在已经是镇上的主要经济来源了,所以大家都当他是个宝。”
司南是个农科专家?可她怎么有个印象,说他是大学教授呢?
奚风烈突然想起来了,旁边那所大学的农学院就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也许,他回国就是去那里的任教?
到了南松家,老所长也在——显然是被请来作陪的。整个用餐过程也跟奚风烈预料的差不多——就是说,美食拌着无数谎言一同放在桌上供人鉴赏。
席间,南老师终于问到一个大家都很感兴趣的问题。
“你跟司南是怎么认识的?”
奚风烈也料到迟早会有人问这么个问题,所以在看着光头老板安装水床的时候,她就已经未雨绸缪地构思好一套现成的故事。她笑道:“有一天晚上我去超市,在停车场遇到两个打劫的,他们拿刀逼着我,想要抢我的钱包,正好司南路过那里,救了我。”
嗯,CSI总算没白看,至少让她了解到欧美国家夜间的停车场是多么的不安全。
南松不信,“就凭他?能打跑拿刀的抢匪?”
南妈妈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怎么?你觉得司南没那能力?”
南松一缩脖子,没吱声,可眼神里写满了“我不信”这三个字。
南老师又道:“你还别怀疑司南,他好歹有维多丽亚在这里替他作证呢,你呢?你可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我怎么就没见你抓到过一个贼?”
“那是我们镇上的治安好。”南松嘀咕。
南工问奚风烈,“不是说丹麦是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几个国家之一吗?怎么你们那里也有抢匪?”
奚风烈一愣。事实上,她对于丹麦的了解仅限于安徒生和小美人鱼。除此之外,她甚至不能肯定丹麦到底是在东欧还是西欧,南欧或是北欧。
似乎……也许……可能……大概是在北欧吧……
奚风烈这道判断题还没做完,就听到老所长站出来替她解了围。
老所长说:“以前是那样,现在可就难说了。那天我在网上看到,说因为丹麦加入欧盟,有不少其他国家的罪犯很容易就流窜到丹麦去了,搞得丹麦警方很是头疼。”
于是,和所有酒桌上的男人一样,三位男士从欧盟讲到北约,又从北约聊到奥巴马,再从奥巴马扯到经济危机,世界形势便在纱口镇吉祥小区102幢别墅一楼的小餐桌边渐渐摆开了沙盘。
和所有女人一样,南老师也不太关心国际形势,她宁愿关心眼前的人。于是她拉着奚风烈聊起家常来——毋宁说是打听司南和奚风烈,不,维多丽亚,之间的故事。
“听说你爸是司南的导师?”
奚风烈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事实上她也没办法承认或者否认。
“那你们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吧。这孩子也真是,这么多年竟然没露一点口风,害我一直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不懂风情的书呆子……”
呃哦,听上去似乎有什么故事哎……奚风烈忍不住看看舅妈。
舅妈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又笑道:“不过回头想想,我跟他舅舅真是多虑了,司南从小就很能把握自己,他的事情向来不需要别人操心。而且,我们都信得过他的眼光,他看中的人肯定错不了。”
听着如此不含蓄的表扬,奚风烈竟然有点脸红。不过,她又有点犯愁——作为一个出生在国外的中国女孩,她应该怎么应对这表扬?是中国式的羞涩,还是外国式的大方?
想了想,她决定折衷,便大大方方地抬起头,含羞带怯地瞥了舅妈一眼。
奚风烈突然觉得,她其实挺有演戏天赋的。
舅妈似乎也对她的这番表演很满意,抓着她的手感慨道:“真是时光荏苒,这一转眼司南都要结婚了,要是他父母还健在……”她突然间有些哽咽,害得奚风烈好一阵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应对。
半晌,舅妈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司南他爸妈出车祸时他才七岁,就这么丁点高,”她比着餐桌划了一个高度,“那时候南松比他小半岁,都比他高半个头。我记得小时候的他可淘了,常常带着南松去做一些大人禁止的危险游戏。可自从他父母过世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乖得让人心疼。有时候,我倒真想再看到当年那个带头往电线塔上爬的孩子头儿……”
想像着那个乖巧懂事的小男孩,奚风烈不由一阵同情。她想,没妈的孩子就是可怜,就算舅舅舅妈对自己再好,始终只是舅舅舅妈……
“……要不要看看司南小时候的照片?”
奚风烈眨眨眼,她有点走神了。看着舅妈期盼的眼神,她只得点头——作为一个好客人,是不应该扫主人的兴的。
舅妈拉着她来到沙发前,又从旁边的书柜里抽出一本相册。
“我跟司南的母亲是好朋友,我们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用现下流行的说法,是闺蜜……瞧,这就是她。”她指着一张封了塑的老照片。
奚风烈凑过去。
只见那张泛黄的旧照片里,两个梳着麻花辫的女生亲密地靠在一起。奚风烈一眼就认出,后边那个咧嘴微笑的高个子女生正是南老师,前边那个略矮的,应该就是司南的母亲。
“司南长得真像他 妈。”南老师轻轻抚触着那张老照片,好象是在抚触着自己的青春岁月。
奚风烈斜眼看看照片,不由动了动眉。
照片里的少女有着一副典型的江南式清秀五官,淡淡的眉,细长的眼,梅雨般温润的笑——这相貌在女人脸上会显得很妩媚,可要是长在男人脸上……奚风烈不由打了个哆嗦。她向来认为男人就该长得像个男人,就像餐桌边的那个小警察。
南老师继续翻动相册。
这一回,照片里只有一个人,一个不满周岁的小男孩,而且还是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
“这就是司南。”舅妈将相册递给她。
奚风烈好奇地接过相册。
只见照片里的孩子一手抓着自己的脚,一手伸向镜头,那两道跟他母亲相似的淡眉下,一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带着些许惊奇的神情望着镜头——除了那眉,奚风烈一点都没看出他跟他母亲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
幸亏如此,她暗想。
“像吧,”舅妈歪头欣赏着,“这孩子从小就比我们家南松漂亮。”
奚风烈偷眼看看南松,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他又向天花板抛去一对白眼。
“这是南松小时候的照片。”
舅妈翻到下一页,照片里是另一个光屁股小男孩。
奚风烈再次偷眼看看南松。
小时候的南松虽然没司南那么好看,但看上去很健康,是另一种虎头虎脑的可爱。
“司南八个月时就会走路了,南松到一岁多才学会。”舅妈又道。
这句话终于惹毛了南松,他起身走过来,一把夺走相册。
“妈,你怎么不说司南三岁才会说话,我九个月就会了?”
他妈翻眼看看他,冷哼道:“说话早有什么用?说的全是废话。你看人家司南……”
“司南司南司南!”南松赌气把相册重又塞回她怀里,“那么喜欢他,等他回来我跟他换,让他当你儿子好了。”
“瞧这孩子,还吃醋了!”南老师指着儿子笑道。
看看南老师,奚风烈突然为南松难过起来。
10
吃完晚饭,南工坚持让南松送奚风烈回去。
奚风烈看看南松,笑道:“我有个妹妹,智商很高,不管学什么东西都比我强,我爸妈就老是拿她当我的榜样,说:‘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妹妹怎么怎么’……我最讨厌听到这句话了。”
南松皱了皱眉,瞥了奚风烈一眼。
奚风烈也觉得自己对他说这些话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交浅言深。可是,每每看到南松那个表情,她又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当年的自己。只是如今的她对这个问题已经释怀了,南松却还没有。
“后来有一次我被惹火了,就找了个借口揪着我妹妹大打了一架。我爸问我为什么欺负妹妹,我说我要证明给他们看,至少有一件事我做得比她好,她打架不如我。”
南松“噗”地笑出声来。
奚风烈也笑道:“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爸妈也不是老批评我,他们只是习惯于在我的面前批评我而已。在亲戚朋友面前,他们也会像夸我妹妹那样夸我。这就是中国父母的教育方式,并不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好,只是他们不习惯表扬,只习惯说教罢了。”
南松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了她半天,然后又抬头看看天边的圆月,低头冲她一笑,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父母跟父母也是不一样的。”
奚风烈眨眨眼。想到南工和南老师老是无所顾忌地当众揭南松的短,她也只好揉揉鼻子不吱声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何况,这又关她什么事,她自己还是一身的麻烦呢……
“你嫁这么远,你爸妈舍得?”南松扯开话题问道。
奚风烈又眨了眨眼。她猛然想起已经有好几天没给爸妈去电话了。不知道奚晨月那边怎么样了……不知道那个老板有没有报警……警察有没有打扰她的父母……
* * *
回到别墅,奚风烈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
“喂……?”
听到电话那头奚爸爸那熟悉的大嗓门,以及那声拖得长长的、尾音上扬的“喂”,奚风烈的鼻子一阵发酸。
“爸……”
“哟,是大妞呀,怎么换了个手机号?”奚爸爸问。
“没,朋友的电话,”大妞随口说了个谎,“家里还好吧?”
“怎么借朋友的电话?你的手机呢?这还是长途。”
奚爸爸从小就要求奚风烈和奚晨月不许占别人的便宜,哪怕是在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上。奚风烈只好继续说谎——反正她今天说的已经够多的了。
“我的手机坏了,拿去修了。”
“你看看,这是你第几个手机了?二妞还在用她那个旧手机,怎么你的这个又坏了?当真以为你们现在钱挣得多了,花起来不心疼……”
奚风烈一阵郁闷。刚才还想劝南松来着,转眼就轮到了自己。
“你跟妈都还好吧?”她打岔道。
“怎么?不乐意听我说你?”奚爸爸不高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轻狂得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他还没教训完,电话就被奚妈妈抢了过去。
“别理你爸,”奚妈妈说,“我说他得了退休综合症,他还偏不相信,天天跟我叮叮当当个没完。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