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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殇魂end-第3部分

小说: 殇魂end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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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玛愣了会,“不是说皇帝是个好皇帝吗?那为什么还有这种人?” 
“他是皇亲国戚,还在打败噶尔丹的时立的大功……哼!满旗人犯了罪跟咱们犯罪可是大不一样啊!” 
后面这句是低语,但桑玛听到了。 
原来,打倒皇帝是对的!而且是太对了! 

2 山之上 
 “……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 
……荣辱系于一人者轻,而系于国家民族者重! 
……国家多难,军人应当马革裹尸,以死报国!” 
天刚蒙蒙亮,桑玛就习惯性的起身。在她看来算是早的,但在这年代似乎挺晚,因为每次都能见到李参将波澜不惊的脸。 
两个人也不说话,各干各的:一个练军中教授的拳术和火枪瞄准,一个练骑马射箭摔跤大刀。 
桑玛重复两次练习全套的拳脚,又在众人的瞠目下呼哧呼哧地沿着大营跑了好几圈,还三两下就爬上营门大柱上放枪打鸟——打下一只才算——觉得与老爹的要求相当了,才停下休息。开始继续手工做枪膛线——没有机器来做这玩意,可难苦了她了!! 

 
 
 
 
李麟并未追问这个男孩模样的小姑娘的身世,但见她拳脚虎虎生风、嘴里念的全是国仇家恨,心里不是没有狐疑。 
这姑娘肯定不是拥戴前明的南方汉人,因为她对满汉的差别无半分感觉,既不讨厌也称不上喜欢。可她又为何满腹悲愤,讲出口的话全是捐躯、裹尸、战死之类的激烈字眼?还有,他更大的疑问便是:她的火枪技巧是哪里来的?! 

汉军火器营的训练不足、装备老旧远比不上满旗营的是事实,但她一到就把几名老伙计踢到一边,随便弄弄就将二十几名鸟枪手拿的家伙们改进了一番,不仅是火药面,连铅弹的射程都远了不少、也准了很多。尤其是她那手不必东瞄西准就能打中百步以外目标的工夫,让全营上下都把她当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本事可派得上大用场啊! 

没几天,李麟找上她: 
“桑玛,我得回京师述职,你和我一起去吗?”带上她,兴许会有其他的好处。 
桑玛头一歪,“不是问罪?” 
李麟嘴角轻扯:“锡勒达、满丕大人都保我无罪。怕什么!” 
“但不再归于唐提督麾下?” 
闻言,李麟大笑,“是呀!不然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呢?” 
他毕竟是救了条生命,难道忍心放这孩子孤身一人在军营中?何况……这姑娘聪明着呢! 
 
 
 
 
尽管李麟口头说没事,心中稍嫌没底。原因是上峰让他于京外接驾亭迎驾。 
皇上虽北幸,却每日勤于政务。他不清楚弹劾自己的奏折上的朱批为何,邸报上也只字未提,只写了平叛大捷,及他和唐提督的名字。 
应该没事。 
跟着几位大将军出入生死战场十数年,李麟虽不屑,也对官场做派颇了解。许是圣寿渐长的缘故,皇上近年来越发仁慈,官员们犯下普通的过错少有重惩,而武将更是不曾碰上小过掩大功的事情。 

“参将大人,你的马上射箭本事很差?” 
“你说呢?” 
“我见过,似乎不错。” 
李麟气结,过了会反问她:“你能在马上打枪吗?” 
“能!” 
“那,回京的时候试试看?” 
“行!”提到什么京师,桑玛忍不住问了个悠关生死的大问题:“对了!对了!大人,问您个要紧事情。” 
“什么事?” 
“北京很冷吗?冬天是不是还要下雪?那不是要冻死我嘛!” 
“……” 
 
 
 
 
桑玛曾跟着龙将军参加过盛大的阅兵典礼,绝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但当她见到一大群人穿着各色古怪衣服——当然只有她见着奇怪——长衣肥袖、兵器闪亮,却是一动不动地等着皇帝驾临时,多少还是很感慨的:这些士兵与官员们的精神面貌都很好呀! 

只是她完全搞不清楚他们的职衔高低:听说皇帝的官员是分等级的,但怎么分她可糊涂得很。 
“我教你的礼仪记得吗?”李麟轻声问向骑马跟在身后、亲兵打扮却手持鸟枪的桑玛。 
“记得!”不就是趴在地上叩头吗?她好歹信佛,怎么不会!当皇帝老子是个罗汉,一切不就完事了? 
 
 
 
 
偌大的队伍,没有嘈杂起哄、没有交头接耳……军纪严明啊! 
桑玛望向天不亮就等在京师四十几里路郊外的人群。当官的和当兵的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等着,也够难为的! 
她挺直腰身、目视前方,拿出当年老爹叫她在大热天站在两跟细牙签之间、不动脚不动身不动头地站上四个小时的本事来,倒是让想瞧不起她的人无话可说。 
静悄悄的。 
太阳升起老高。最“娇弱”的汉族官吏们渐渐开始站不大住。 
才担心队伍会乱套,远处传来号角声、马队前进声和金属摩擦碰撞声。 
来了! 
桑玛从没见过什么皇帝。最后一位满清的皇帝被赶下台时她还没出生,当然教师们也挺乐意将蛮夷的君王们讲得一钱不值,其中就包括清朝的这些位。 
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啊……桑玛心中嘀咕着:这些人的母亲应该都很漂亮,那么应该不会太丑吧? 
结果她还是没瞄到一眼,因为不是站在最前排,皇帝又是乘坐高大的木制马车——没有敞篷汽车,嘿嘿,这是必然的! 
看不见! 
“李麟——伴驾!” 
李麟一激灵。想着肯定没好事,但又不能不听从太监传的口谕,不得不硬着头皮策马上前。桑玛看他一眼,右手五指并拢、放在太阳穴旁。李麟知道她是“一路小心”的意思,遂点点头,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这位将军对她相当不错,虽然有很大的利用成分在,但桑玛很高兴他供她吃穿住行,不追问她来历的同时还帮她编了一套体面的出身与经历。 
她现在是殉难土官龙家的女儿,又帮助皇帝的军队立了功——一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说法。 
 
 
 
 
没多长时间,大概还不到四分之一的时辰——真不习惯这种慢吞吞的计时方式,弄得人也变懒了——两名穿着光鲜黄色军服的皇帝卫兵飞马到了桑玛面前。 
“皇上让龙桑玛与李麟枪箭护驾。” 
桑玛突然明白,似乎是个了不得的皇亲大官告状,说李麟不擅骑射。 
这个皇帝不是昏君。 
她心里想着,手下轻拍马脖子,也不用马鞭就平平稳稳、风驰电掣地赶去救急。几天前才和李先生比试过一场,他骑马射箭、她骑马打枪,结果一只飞鸟同时中了一枪、一箭,引来随行所有士兵和官员的称赞。 

现在他要在皇帝面前玩这手! 
握紧了经过改良、不过一米多点长度的枪,她胜券在握:不就是为封建帝王表演军人风采嘛!又不像要一个人面对整支鬼子连队黑洞洞枪口的那般发秫,怕什么! 
著名的康熙皇帝长什么样子,桑玛居然没先瞧个清楚,她只对给出的奖品两眼放光、目不转睛:一柄修长、精美、闪着青色光芒的武士刀! 
李麟冲她摆摆手:“奖品是你的,跑不了!” 
说着,众人哄笑,大多是嫌这话太大:就这个半大少年?! 
但当四只放飞的鸽被两骑人马用弓箭和奇怪的连发短火枪轻松打下时,嘲讽和怀疑都化为佩服……和心怀鬼胎,也让几个作陪衬的虎枪营佐将发作不得。 
“好枪法。” 
有个略低沉、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称赞道。桑玛只管盯着漂亮得少见的刀——她知道,鬼子大佐大概都见不到这样好的东西,那起码是大户出身的将领才会有……宰了这帮鬼儿子们!! 

“……桑玛!桑玛!!” 
“什么?!”桑玛一惊得跳起多高,打枪时冷静沉着的大眼现在像只被猎人追的小鹿,好笑极了。 
“你叫龙桑玛?” 
穿着明黄色长褂子——反正不知道叫什么——的中年男子颇为温和地问。长相绝称不上丑,也不见老。 
桑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只深深鞠了个躬。一想不对!赶紧按照参将教的礼仪,结果是左腿先跪了,不对,又乱七八糟地换了腿重新跪。 
这一折腾,不少人笑开、不少人惊惶。 
“龙桑玛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果真是异族的孩子。相貌绝不猥琐、气质雍容大方……却十分的真。 
 
 
 
 
皇帝似乎十分地喜欢她。在听说她被当成男子被剃了头、结果头发怎么也长不出来时,特地命令从太医院找大夫看治。 
“可惜你是个女娃娃,要不然,脱不了沙场留名。” 
桑玛一听就上火,才不管什么礼貌规矩什么的,立即回一句:“皇上,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保护百姓的身家性命,都能留名啊!” 
“呵呵呵呵……”全场也只有康熙皇帝一个人高兴地笑出来,“有道理!” 
桑玛不太懂伴君如伴虎,更不清楚帝王权术,但她看得明白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天晓得,这个朝代敢在皇帝眼睛里找“意思”的,大约双手双脚都可以数得出来。 
 
 
 
 
李麟已经快吓晕了,一身身的冷汗湿透后背的衣料。若非僵硬军服在身,早露了馅。 
好在即便是周围的目光和气氛诡异到了极至,终究是表面平和地过去了。李麟知道,这有大半是因为桑玛的好枪法,以及能用藏语和皇上对谈黔滇藏等边地的民俗风情……还有对北京天气的抱怨:她确实不是假冒的! 

一颗心稳稳放进肚子里。接下来就是对自己“功”与“过”的讯鞫。讯什么啊!皇上的意思那么明显,只有自以为是的笨蛋如噶礼之流才会不依不饶的——后者快失势了。 
果然,不久之后兵部的处分就出来:李麟以功免过……入籍镶白旗、登州驻防的批示是皇帝的朱笔,深谙里头门道的官员们纷纷议论:李麟很得赏识,纵然与他的马上工夫有关,也是给目中无人的噶礼一记不大不小的耳刮子。 

可另有一道命令,让桑玛进宫保卫宫廷格格公主们。 
“皇上亲口说了,让你留在男人堆里不妥。”其实李麟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胆大包天到把这只球踢到君主那里。否则他不会轻易带一个外族孩子到皇上面前去冒险。 
桑玛皱紧眉头,苦恼问:“皇宫里是不是不能随便出门?” 
李麟一愣,随即笑着哄骗道:“护卫的意思,就是在尊贵的格格们出门时保护。” 
桑玛轻易上当,立马点头:“好!有好吃有好喝,何乐而不为?!……恩,谢谢参将大人了。” 
“不客气!你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这姑娘,说是女子,却实在没有女性特质可言,让人直接就把她当爽朗少年看待,难怪连皇上也挺喜欢的。 
 
 
 
 
           *         *         * 
 
 
 
 
十二卷细柱状的粗草纸,松松垮垮放在等腰高的木桌上。 
狭长略弯的倭刀,刀锋闪着近乎媚惑的青色妖光。 
横劈 
直剁 
斜斩 
反身刺 
回旋刃 
…… 
桑玛将一把半身长的倭刀使得纯熟,而且十二刀、刀刀的姿势各不相同。最后一刀是一个利索的后滚翻,半空双手紧握了刀把、自上而下的一记破空直劈—— 
柔软的纸卷一分为二半! 
 
 
 
 
“好刀!” 
“好刀法!” 
拍掌声在整个宽大的布库院子里响起——这玩意叫布库,真是奇怪的叫法。 
桑玛收势立正。众人对她古怪的姿势已经见怪不怪,也习以为常了。 
早晨锻炼体魄,然后就是读书写字。她一头男式的辫子,因为再怎么吃药也长不出几根毛发,干脆整天扮了男装、挎着倭刀,但脑袋上可是用夹子牢牢固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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