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魂end-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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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不,不!桑玛身强体状的,怎么会生病?!那,今天本来是在右厢房里练字,然后十四阿哥来找我比刀……”
桑玛原原本本地将做的事、讲的话,详细的重复一遍。
这一讲就是半个多时辰。上头的两位面色始终凝重。
“你把破苗寨的法子细细说来。”四贝勒突然插上一句。
桑玛笑了出来,“四贝勒,您还是别管苗家的事。”
“为何?”
“无论是谁领兵,一开始必定要伤亡惨重;以后,若不大开杀戒、屠杀无辜是镇不了的,而杀多了,即便有很大的功劳也会被抹杀。您又何必留下一个暴君的称呼?”
这话讲得深了。四贝勒眼中精光四射,刹那间的煞气能让胆小的吓一激灵。但桑玛平静地回视他,不怕也不谄媚,只是叙述着一件事实。
过了许久,在连十三阿哥也开始疑惑着不知如何解围的时候,他发话了。“桑玛,你为何要知道多尔衮入关后的战事。”
“桑玛想知道。当故事来听也好,不然跟八贝勒和十四阿哥他们讲了这么久,总得捞回本吧!”
十三阿哥扑哧笑开。
四贝勒没笑,却指指厅堂中的另一把椅子,“把那椅子拉过来……对……坐下回话。”
出人意料的,他居然乐意听听桑玛和十四阿哥的不同见解。
“……你说,十四弟对领兵极有兴致?”
“八贝勒也对十四阿哥领兵很有兴致。”
桑玛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个比较年长的皇子之间在争夺。而其他的比如太子和皇长子,应该不会高兴看到弟弟们坐大。这真是复杂呀!但很有意思!她倒要看看,和平年月下得如何去拼、去抢!
房间里的空气近乎凝滞。“知道了。不过,桑玛若是此次平苗,要叫上你,你去不去?”
桑玛眼睛瞪圆。
“为何找到我?”她一时被四贝勒的话吓到,都忘了用“自谦”的称呼。
“因为你可以帮助立军功!”而且又不用记到个名叫“桑玛”的女官身上!
…
'1' 诺苏族,解放前彝族的称呼之一。
'2'
冯玉祥在汪精卫发出媚日“艳电”之后愤而写的。虽然白了点,但能表达意思就行。这位将军的诗很可爱也很实用,比如“老冯驻徐州,大树绿油油。谁砍我的树,我砍谁的头!”……
'3'
雍正帝很喜欢珐琅。其中掐丝珐琅即为景泰蓝。年羹尧曾上折:“……如有新制珐琅物件,赏赐一、二,以满臣之贪念。臣无任悚惶之至。”雍正皇帝在“贪”字旁朱笔画圈,朱批曰:“珐琅之物尚无暇精致,将来必造可观。今将现有数件赐你,但你若不用此一‘贪’字,一件也不给你,得此数物,皆此一字之力也。”——这对君臣应该曾有过蜜月期的。而雍正造珐琅应该不是为了自己把玩,而是为赚大钱。
9 路之遥
回到京城、层层高墙之下的宫廷。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从人头挤挤的京师大街,经过横尸野外的重灾区,然后是黄河、行宫……如今返回十六阿哥的宫里,就像是场离奇梦境。
有时桑玛会觉得,自己似已经成了这清朝的一分子——龙佳·桑玛,而战争中的那个龙桑玛却已如幻觉一般,显得遥远而非常地不真实。到底哪一个人才是她?
十六阿哥有些忧心忡忡。桑玛从不像现在那样坐着发呆一、两个时辰。
“桑玛,下雪了,要不要进屋子里烤烤火?”一名宫女在主子的暗示下前去“关心”这名身份诡异的“女官”。
“谢谢!不过我的心比这大地还要冷。”
桑玛扔开身上温暖的驼毛大披风,近乎冻僵了的双手握着倭刀的柄,在旁人惊愕的目光中跃入院中,径自练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1'
她唱的声音很轻,但刀挥得非常有力,将她所有以前学的、最近几年学的刀招全部演了一遍,各门各派甚至各种兵器特有的招式全部上阵……直看得外行是热心沸腾、内行是目瞪口呆。
“桑玛,你在乱劈个什么劲儿呀!”
十三阿哥已经从初见时与她等高的少年,长成比她还高一个多人头——不,是她太矮了!桑玛先是嫉妒地仰头盯了他一眼,然后低头,行礼如仪。
“喂!你刚才是啥眼神?”跟她开开玩笑应该不会被砍一刀吧?这家伙的刀法不行,但非常快而狠,弄得不好会出人命的!
“……只感叹桑玛没有十三阿哥的个头而已。”
“哈哈哈……你要长那么高才麻烦呢!”矮了可以顺手欺负一下。
“十三阿哥请入内奉茶。十六阿哥还未下学,您是不是等会儿?”
“今儿不是找十六弟,是来找你的。”
十三阿哥刚娶了侧室姨太太——这年头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她家老爹从不干这种混球事的——但眼前还住在宫里,跟十四阿哥一样能在宫廷中来去自由。不过两者都很少出现在十六阿哥住处,这也让桑玛彻底了解了什么叫“天家无兄弟”。
桑玛请他进温暖的屋子,早有殷勤的宫女不顾他已是有妇之夫而妩媚笑着伺候周到,脱衣倒水暖手什么好一派忙碌。她可不会成为其他女子们嫉恨的目标,因为她是死也不会当“古人”的姨太太的。
“您是说红苗的事吗?”
“是,大哥直郡王为首荐了席尔达,及广西、贵州、湖南三省官兵前往。”'2'
“八贝勒他们呢?”
十三阿哥突然一笑,“八哥找了四哥,向他借人。”
“借桑玛?”
“是。”
桑玛想了想,直郡王是老大,最年长又有军功,和太子必然是对头;而几个贝勒年轻,势必得联手,那……“这样十六阿哥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兄长?”
“正是!”
十三阿哥温暖地笑开,笑得桑玛眼前发晕。以前认为长得不怎么样的一群人,看熟了居然觉得一个比一个好看呢!不过呢,他们都不能跟老爹比的!
“桑玛,不想去就不要去,我会同四阿哥、八阿哥说的!”
怒冲冲踏进来的正是最关心她的十六阿哥呢!桑玛高高兴兴地跑过去帮他解开沾了不少雪花的斗篷,又按他在铺了暖垫子的椅上坐下,倒了杯热茶硬塞在他手里。
“呵呵,谢谢十六阿哥的关心呢!桑玛非常、非常地感激!”她乐呵呵的态度,看傻了俩皇子,“不过,桑玛很想多多见识、亲身体验战斗的场面,让史书还有传说里的东西成为活生生的场景。也可以回来对您们说说其他族的风俗习惯,奇人趣事什么的。岂不是很好?”
十六阿哥呆呆看她半晌,“你想去?”
“是!”
“真心想去?”
“是!”桑玛重重点头。她想去,想了解战争与战略是什么,然后……有朝一日能回老爹军中效力!能为苦难的国家和苦难人民效力!
“你还是不想留在这里!”十六阿哥突然激动地跳了起来,小脸涨红,还兼挥动双臂:“你一门心思要回去,那就走吧!你走!走!!”
吼完,他就回了自己的寝室。只留下十三阿哥和桑玛面面相觑:这小十六阿哥是怎么了?
* * *
桑玛刚和十六阿哥玩命似地分别打了足足一百枪,耳朵都快聋了,手臂差点举不起来,又被拖来四贝勒府。
在书房中等待时,桑玛扫了一圈那些金啊、银啊、瓷啊、玉啊什么的。说实话,她不大懂这些东西的价值,因为除了金子她很难分辨具体价格,就怕被不肖奸商骗了去,也因此她把平日的月钱攒起来换成一条纯金的链子——万一被赶出宫门、一时间也不会活活饿死吧。
“你喜欢翡翠?”
哇!发呆又被抓到了!桑玛连忙行礼。
“桑玛不懂软玉,但懂翡翠。”十六阿哥补充。所以他送了桑玛一只碧绿的扳指,几乎得来一个颊吻——啊,是几乎,几乎!
被四贝勒盯着的感觉非常不好。他是不是等自己说几句什么?桑玛咽了口口水,指着多宝格子上翡翠小佛像:“这只的玉佛通体浓绿、质地细致,水头长足、几能透光,正是上佳的缅甸翠玉。”
可值钱了!
“那就送你了!”
桑玛瞠大眼,“不,不不,这太过贵重。桑玛没干过值这么多钱的事情。”
两名年轻男子的眼微眯。
“你说,这玉佛价值多少?”
“不太好说。大概要上万……不,好几千两银子总是有的。”
“可能上万?”四贝勒相当仔细,也精明。平时看来一副容易生气发作的样子,其实最可怕的是这种淡淡地近乎温和的时刻。
“这要看商家如何吹嘘。”
四贝勒的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好呀!一个四品京官……不过是巡抚的儿子、辅国公的女婿……”'4'
“如果派内行人从腾越等地直接买来石料到京师雕琢,大约可以省下三成。”桑玛兴致勃勃地建议着。好想去云南看一看,即使没有人,远远望着那群山也好。'5'
四贝勒冷冷扫了她一眼,“对不住,本贝勒一年的俸银也买不起这一块浓绿。”
桑玛立即泄了气。
“你去苗地,多听、多看,少说、少做。”
眨眨眼,“桑玛明白了!”
“真明白了?”
“明白了!不能得罪郡王爷和贝勒,也不能得罪太子那一边,当然更不能给阿哥带来麻烦。”
桑玛拉拉杂杂讲了一堆尊称。
四贝勒与十六阿哥对视一眼:不错,她是明白了。
“好好跟着去办差。什么事也没有的话,你可去腾越替爷们看看可有翡翠送给娘娘们的,顺便回故土一趟。”
桑玛当即诚心诚意地单膝跪下,“谢四贝勒!谢十六阿哥!”
* * *
桑玛不懂湘地的苗语,但多少庆幸他们的土箭上没有云南土族特别爱用的毒,不然官兵们可倒大霉了。这支征讨军来自各地,可谓乱七八糟、军纪松懈,要不是足足五倍于苗民的兵力和强大的杀戮立功欲望,根本将是一场可笑的以少胜多的战役——胜的自然不是官兵的一方。
她不离手的武器是鸟枪。无他,这玩意可以打远的地方,而腰间别的袋子里装的是她亲自监制的子弹,而且还是在禁宫侍卫铜牌的威吓之下才得到的。
这样的军队……唉,反正不是她家的军队,不关她的事!
“砰——”
一名寨墙头的箭手刚露了个头,就被一枪打中,摇晃着从高处重重摔落,硬是在湿地上溅起些许飞尘。
双方震惊。
领第二路军攻打天星等寨的赵申乔与李芳述,麾下虽有地方汉军五千,但并未带上火器营。如今亲眼见到桑玛的“神勇”,不仅目瞪口呆。'6'
赵申乔感慨着,“八贝勒不愧是年少英明啊!这集中攻打、其他安抚的法子真有奇效。”
桑玛这个气啊!他只歌颂上头的,对她这劳心劳力的人连个好脸色也不给。哼,她说什么也要在四贝勒面前恨恨告一状!没去理会他,桑玛只倾身对着李芳述道,“桑玛是内廷之人,不能在外立功。还是记在李提督名下为宜。赵申乔是一介文官,要真立了武功才叫奇怪,给了李芳述,她的罪过也就可以记在他人头上。何况她对李芳述的印象还不错。
杀孽真的太重了!打下一个领头作乱的寨子,就将活人全部屠杀、焚烧灭迹;其他寨子里的人一见是这种结果,在朝廷宣抚的官员面前吓得敢怒不敢言。
很快的,赵申乔他这一路军剿了两个寨子,最重要的是平抚其他二十个寨子,数万苗民诚心归附